第49章 暗罵
??雨中的清晨行人甚少，這輛黑色大馬車還是很惹眼的。
已有兩個佩刀的捕快朝馬車趕過來。
沈羨陵連忙跳下了馬車沖著捕快笑道：「軍爺有什麼吩咐的嗎？」
其中一個微胖的捕快見是沈羨陵滿臉笑容道：「沈老闆啊，我當是誰這麼早呢。就沖您這起早的勁兒，您的生意想不好都難。」
「那邊怎麼了？」沈羨陵說著朝碼頭看了看。
「天還沒亮就有船家來報，說是昨個大雨有艘商船出了事。這不一早大就被叫來了。」
沈羨陵探道：「出什麼事了？」
微胖的捕快壓低了聲音：「有船家發現了浮屍......」
沈茗嫀一聽，也不顧避嫌，扯開車門帘嚷道：「男的女的，多大年紀，穿什麼衣服？」
那捕快見車中女子一連串的問題，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沈羨陵：「沈老闆這位是......」
沈羨陵連忙笑道：「這是小女，家裡的丫鬟走失了，這不擔心著嘛。」
那捕快衝著沈茗嫀笑道：「沈姑娘真不巧，這具屍身已經燒得面目全非了，瞧著個頭應該是個男人。」
沈茗嫀一時愣住了，難道即墨先生也遭了不測......
沈茗嫀還想再問，只聽到一聲嘶啞的喊聲：「爹爹！」
沈芃潤一身濕衣已經跑到了車子前，看到車中的沈茗嫀一咧嘴笑道：「爹爹你找到三妹妹了。可把我嚇死了！」
昨晚沈芃潤冒雨跑了出來，先是去了一趟城中沈宅，見秦清玉正在等候，安慰了幾句便又跑了出來四處打聽。來到城南大湖時天已經亮了，又見到碼頭上有捕快，想上前詢問一眼看到了熟悉的大馬車就趕了過來。
「二哥你怎麼來了？」沈茗嫀望著沈芃潤似乎剛從湖裡上來的樣子，一身濕透，額頭上也不知道是水珠還是汗珠。
「你沒事就好，趕緊回家。秦姨還不知道擔心成什麼樣子了。」
「要不二哥你去告訴我娘親一聲，我沒事，采青和我一同出門的，找不到她，我不回！」沈茗嫀一扯門帘，跳下了馬車，只是她腳下一軟單膝跪在了地上。酸痛讓她忍不住哎呦了一聲。昨夜的驚慌，今晨的緊張，沈茗嫀幾乎忘記了，她來來回回的跑，腳踝可不答應。
沈芃潤一把將沈茗嫀扶起：「你腳還沒好，回去好好養著，找采青的事就交給二哥了！」
沈羨陵也道：「嫀兒聽你二哥的話，先回家吧。有這麼多捕快，再說采青水性極好。夜裡天黑又亂，找不到你她先回家了也說不準。回去看看吧，別讓你娘親擔心。爹爹和你二哥留下來再找找。」
「好吧。」沈茗嫀在沈芃潤的攙扶下又上了馬車。
此刻水上仙客棧的雅間內依舊點著燭火。
熱氣騰騰的三碗湯水放到了圓桌上。
綠裙姑娘笑道：「三位慢用，可還有什麼吩咐？」
還沒等對面的兩人開口百里衛便道：「姑娘幫我顧兩輛大些的馬車。」
「是！」
綠裙姑娘離去后，百里衛沖著面前兩位笑道：「咱們方才說到哪兒了？」
季四平連忙笑道：「說到三姑娘和嫂夫人的院子了。」季四平來西都前，是做了充足準備的。有人提前將沈羨陵及其家人近些年的狀況都細細告訴了他，甚至還將他幾個子女及小廝的畫像都給了他。只是對於其他人就沒有那麼上心了，特別是對這個已經離開的教書先生就沒有特別注意了。一開始聽到沈茗嫀說什麼即墨先生，季四平心裡也是沒底。交談之後發現這個即墨先生如此善談，熱情，他心底的一絲擔憂也就消失了。
「對，對！」百里衛連連笑道：「先喝湯！暖和暖和咱們再聊。」
兩人也是累了一夜，冷了一夜，面對這香氣撲鼻的熱湯，顧不上其他的，很快兩碗湯就見底了。
百里衛眨巴著眼睛看著面前的兩位喝完湯，軟軟的趴在了桌子上。
別說這葯的效果還真快！
百里衛撇了撇嘴，站起身來。
細雨如絲，兩個小廝扶著兩個爛醉如泥的兩人上了馬車。
百里衛緊跟著周子傑上了另一輛馬車。
碼頭那邊已經圍了很多看熱鬧的行人。各色的油紙傘在雨中像是花兒綻放。
百里衛透過車窗看了看碼頭的人群，自語道：「也不知道他們料理乾淨了沒有，萬一官府追究起來還真有點麻煩。」
車中，周子傑閉目養神，對百里衛的話充耳不聞。
百里衛見周子傑不語，關切的問道：「主上您沒事吧？是不是累著了？回去還是讓謝大夫幫您看看傷口吧，萬一感染......」
百里衛說到這裡又在心裡把沈茗嫀罵了一遍。
「沒事！」周子傑閉著眼沉聲道：「他們兩個你可給我看好了，這回若是再問不出點什麼，你自己看著辦吧！」
「是！」百里衛恭聲道。
細雨中城西的一處院落中，空蕩蕩的，加上細雨更顯的落寞。
一身黑衣的周子毅正在靜悄悄的大廳中來回的奔走著：「天寶，天寶，天寶你出來！快點出來！再不出來，哥哥以後不給你好吃的了！」
只是任周子毅如何呼喊就是不見李天寶的影子。
眼見著房中能找的都找了，還是不見李天寶的蹤影。
周子毅隨手拿了個蓑衣，走進院子中，才發現，院子的大門不知道何時起開了一條縫！
他不會自己溜出去了吧！意識到這一點，周子毅有些欲哭無淚的沮喪感！
單獨照顧李天寶雖然只有短短几日的功夫，周子毅覺得他都要發瘋了。
昨夜的大雨，李天寶折騰了一宿，硬是跑出去淋雨，害的周子毅也跟著濕了透。
好不容易雨小了，周子毅把李天寶拉進房間，換了件乾淨的衣衫。
周子毅原指望他能睡會，不想他一直在門口坐到天亮。
早上周子毅給李天寶買了早飯，見他吃飽喝足之後依舊是坐在門口動也不動了。周子毅覺實在是困的不行了，便在李天寶身邊打了個瞌睡。誰知道一睜眼李天寶沒有了！
周子毅來至大門前，望著路上空無一人，細細密密的雨兒斜織著，心裡暗暗的又把百里衛罵了幾番！
要不是那個雞婆，他周子毅何至於接這等差事！
照顧李天寶，還只讓他一個人！
這不一眼沒看見，他就跑了！
一個人跑了！
主上回來該如何交代！
周子毅一咬牙，鎖上了院門，細雨中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