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九發番外:夢回 (純粹本岫想寫來報社,不看沒事盡量別看)

104|第九發番外:夢回 (純粹本岫想寫來報社,不看沒事盡量別看)

「妾心如皎月,唯願卧郎膝……」台上傳來女子咿咿呀呀的歌聲,溫言儂語,微微帶啞的音色平添幾分煙火氣息,「青絲暮成雪,誰知閨閣怨……」

漸漸低下的聲音如泣如訴,轉為簡單的哼唱,石磊回頭看了眼,女子的視線似投在這,又似遊離,臉上難掩歷經風情的滄桑。

他忽然有些鬱郁,那看台設在樂舫上,是踏青采芳的遊樂去處。

「師尊,我……」

身前的人聞聲駐足,側首看向他,完美的容顏透出冰冷的疏離,石磊抿唇,沒再說下去,待望見那雙眼眸中淡淡的關切之意,便笑著搖搖頭:「沒什麼,我們快走吧,不知道段禮在不在家。」

流落風塵苦,求而不得苦,世間萬千苦,眾生各自苦,輪不到他施以同情,既生了三千煩惱絲,活該擔這日夜難寐的百轉心思。

鴻鈞的目光在他臉上一掃,眉心稍稍蹙起,卻沒開口,繼續向前去了。

雖清楚他生性淡漠,但鬆口氣之餘石磊忍不住感到失落,果然是沒追究啊……

很多年前,他從現代穿到這具身體上時,鴻鈞就是如此,不過比起其他人,他也知道自己的地位到底不同,哪怕不能否認近水樓台的便利,這種不同仍讓他心喜,無論別人怎麼編排,鴻鈞都是他的道侶。

只是有時候,他會產生一種宿命感,彷彿和鴻鈞的相遇自有註定,而鴻鈞對待他,像遵循天命,毋庸置疑,他很受寵,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戀愛中飛蛾撲火的熾熱,即使是□□,有著水乳交融的歡愉,卻沒有時時刻刻渴求愛人的難分難捨。

他愛鴻鈞,因此在心裡期待著對方的熱情,但鴻鈞呢……愛他嗎?

「稀客稀客,不知真人駕臨,有失遠迎啊!」段家的管家依然是老樣子,笑得很誇張,修為同樣沒怎麼長進,邊將他們迎進府,邊傳家僕去喚人。

鴻鈞通常並不理睬場面客套,他理所當然,旁人一樣覺得理所當然,不過石磊總是不太好意思落人面子,在穿越前養成的溫吞性子到這兒沒變多少,當下和氣地回了幾句。

他的前身在段家過的不好,不意味著他得接任這份恩怨,以他元嬰的實力,早已沒必要將段家放在眼裡,兩不相干就是。

進了屋,沒等幾個能做主的爺到,石磊便問:「段禮呢?」

「大少爺在後院,」管家賠笑,小心翼翼地說,「這回待得日子久,莫不是……」

「放心,掌門師叔剛出關,想見見弟子罷了,說不準趕上金師兄繼任,段禮不在可缺個人了。」石磊微笑道,「正巧我嫌悶,和師尊下界遊玩,便接了這差事。」

「辛苦真人來一趟,老奴這就……」

「不用了,找我什麼事?」管家話還沒說完,門口踏進一人,劍眉星目,端的是俊朗風流,正是段禮。

「見過鴻鈞師叔。」他給鴻鈞行了禮,隨即看向石磊,「若是師尊叫我回去,不急,我有分寸。」

「……呃,那就好。」石磊乾巴巴地應道。

不知為何,他的性格比前身好很多,門中人無不與他相處融洽,卻只有這個欺負前身最狠的異母兄弟,在他穿越后一度用複雜的眼光審視過他,後來便逐漸疏遠了。

「我有話和你說,我們單獨談談。」段禮說著,倒是徵詢地朝向了鴻鈞,見他頷首,才率先邁出門去。

———

人間恰逢年關,深冬寒風颯颯,鴻鈞不欲應付段家人,徑自沿路步去,冥冥之中似有呼喚般,毫不停滯地行至一隅破敗小屋。

四周不見人跡,野草瘋長,如今枯黃一片,愈顯蕭條凄清。

他立在搖搖欲墜的門板前,難得有一絲恍惚,隱隱感到熟悉的氣息,反應過來前,手已無意識地推開了吱呀作響的木門。

透過破瓦漏下的光線,可見飛揚的灰塵,昏暗的屋內並無幾件擺設,一床一桌而已,皆破舊不堪,旁邊角落堆積著幾塊木頭,散發著腐朽的味道。

沒有一個修真者會忍受得了這般污穢之地,一個清塵訣能解決的事,他偏偏想都沒想過,甚至對這樣的地方有些不可思議的親近。

時隔多年,生活的痕迹早已被抹去,依稀的氣息屬於段相思,又似乎哪裡不同,鴻鈞輕輕撫過蒙了厚厚一層灰的桌面,那股氣息像深入骨髓,突然那麼一勾,說不上痛,但就是痛。

他回過神,桌上莫名多了一滴濕跡,洇在暗沉的木紋里,變成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臉,再看又是似泣非泣。

一如這滴遲了數十年,或千萬年的眼淚,並無徵兆,而命理所歸。

「師尊?」外面有人喚道,「師尊你在裡面嗎?」

鴻鈞怔了怔,那聲音不大,倒像很遠似的,耳邊疊聲響起的,軟而甜膩,近如咫尺,難分真實或虛幻,他不自覺地出聲答應了。

門不堪重負地再次吱呀一聲,石磊探進身子來,見他果真在裡面,笑道:「師尊,左右沒事,管家房間已備好,我們今天不如住下?」

那笑容燦爛,記憶中還應甜美許多,鴻鈞垂袖,緩步出門,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石磊踮起腳,一隻手繞過他的腰將身後的門帶上,微尖銳的閉合聲阻斷了黑暗潮濕的一切,抬頭還是晴日方好,幾片細碎的雪花悠悠蕩蕩地落下。

他驚喜道:「下雪了?」

說罷伸手去接,少有的孩子氣,眉目生動,鴻鈞看著,心頭一刺,平生寡淡的情緒忽然漲起,教他無法漠視這強烈的鼓動。

———

段家的安排自然是竭盡所能,暖玉枕香的,比諸道峰的條件奢侈多了,顯然忘了修士一向不在意凡俗之物。

共進晚宴這事太煩人,石磊客氣地把人打發了,轉身從儲物袋拿了靈酒出來,和鴻鈞一起坐在庭院里喝,雖然還在飄雪,但勝在詩情畫意,兩人想片雪不沾身也是彈指之間。

一壺酒很快見了底,杯中酒液倒映著皎潔的月光,盈盈波動,石磊倚在鴻鈞肩上,大著膽子湊近吻他,一下下地輕啄,略帶醇香的酒氣,與往常不一樣的青澀稚嫩。

鴻鈞稍稍一愣,伸手抱住他,往屋裡走去。

他們不是沒有肌膚之親,偶爾的雙/修對彼此都有益處,而且從中確實能得到快感,只是對鴻鈞來說依然淺淡,並不如他人口中那般令人沉迷。

由於靈酒的關係,石磊的體溫比平日高些,雙頰微紅,朦朦朧朧地凝視著上方的人,主動攀附上去,發出難耐的呻/吟。

他沒醉,卻想借著醉意做些不敢做的事,最好說出不敢說的秘密。

段禮白日里找他說的話很簡單,那個總是欺負前身的人口中的段相思,狠毒、殘忍、咄咄逼人,可又能將純真、甜美演繹得天衣無縫,那份光彩耀眼得惹人折之,絕非現在的溫和。

私下找他,便是不會示眾的意思,石磊驚慌過後,便鎮定了,段禮這樣坦白,已將掩藏的感情一併流露,然而他是石磊,不是段相思,對方永遠不再有回應的機會。

他慢慢明白過來,段禮或許是在做一場最後的告別……對段相思。

——那麼自己,是不是也該做個了結?

長長的黑髮落在臉上,石磊抬手去摸那雙美麗的眼睛,在起伏之間,斷續著道:「師尊……師尊……」

他的聲音滲了情/欲的黏膩,眼尾有些被酒意染出的嫵媚,不象平常,卻和某個模樣極像。鴻鈞不知道是哪個模樣,只覺得這樣很好,好得他心都開始發抖,為了抑制突如其來的不安,他唯有更緊地擁抱對方,深深地、重重地吻上去。

傳遞過來的深切的渴求,讓石磊渾身發熱,迷醉地投入到糾纏的深吻里,直到耳邊響起濕熱的輕喚:「相思。」

「相思……」一聲比一聲溫柔,也一聲比一聲悲傷,所有情緒都沒有來由,而確實存在。

石磊眼神清明了一瞬,抓緊了他的手臂,喘息道:「我不是……我早就不是段相思了……」

「我是石磊……師尊,我……」他想說出穿越的事實,但看到鴻鈞支起身體注視著自己的時候,那些話都散了,他還能體會到和過去一樣輕柔有力的動作,可再也感覺不到那幾乎連靈魂都顫慄不止的渴望,那種他想要的、焚身的烈火。

他想,奪舍一事,修士最為敏感,當初鴻鈞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門外,石桌邊緣覆了一點薄雪,半盞殘酒孤零零地傾倒在上,透亮的水色里映出清冷的月輝。

雪停了。

鴻鈞著衣出來,指尖按在桌邊,觸到的冰涼迅速融化成水,他把手放在額角,靜靜不動。

他已有很多年不曾知曉夢的滋味,卻在剛剛入了一場短暫而紛亂的夢境,夢裡的少年笑容璀璨如朝陽,會任性,愛撒嬌,一顰一笑靈動生香,熟悉,也陌生……

百年多來,他的一切如白紙黑字,字字清晰,每一步都循大道而走,無甚執著,無物所求,他的徒弟是其中唯一的色彩。

沒有原因,只遵從本心,而本心說,這個少年,他不願捨棄。

額角的濕意淡去,他放下手,慢慢記起曾經閉關的時候,被驚醒一刻,也像此時一樣,空空落落,彷彿還來不及察覺,就被奪走了什麼。

那之後他出關,見到大比中受傷的徒弟,少年沒了以往的張揚,取代而之的是謹慎內斂,他原以為這是得。

但如今才發現,是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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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少年你圖樣圖森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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