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兩人又折騰了半日，這次是徹底榨乾了明諾的體力，明諾趴在言勵懷裡，起都起不來。言勵倒是一臉饜足，倚著枕頭靠在床邊，一手順著明諾光滑白皙的脊背，一手舉著手機，點外賣。

「魚香肉絲吃不吃？」言勵問。

「吃……」明諾有氣無力地答，「什麼都吃，好餓，要快……」

言勵笑著低下頭，在他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諾諾，昨晚你是第一次嗎？」

明諾的屁股蛋子瞬間繃緊了。

「什、什麼第一次？」明諾緊張地問。

言勵知道他在明知故問：「還能有什麼第一次？第一次跟人上床啊。」

「當然不是！」明諾的反應很激烈，畢竟誰也不想承認自己是個26歲的處男，「我……我有男朋友的好嗎！」

「男朋友？」言勵都不用看他的表情，聽他那底氣不足的語調就知道他在說謊了。不過言勵很善良的，他不僅不會戳穿明諾在說謊，還會幫明諾一起把謊說下去。

「那你男朋友的技術一定很差。」言勵一臉同情。

明諾半撐起身子，瞪他。

「他一定從來沒讓你爽過，昨天你在我懷裡才會叫得那麼大聲。」言勵嘆息。

明諾還是瞪他，臉頰卻微微紅了。

「而且他應該不怎麼在乎你，你看，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他一通電話都沒有打來過。」言勵心疼地搖頭。

不僅臉頰，明諾連耳朵根都紅了。

言勵咬咬唇，彷彿看不懂明諾的表情似的，咂咂嘴，認真地完成最後一擊：「他是你第幾個男朋友啊？」

明諾一巴掌拍在言勵的肚子上。

「你還好意思說我？！」明諾紅著臉怒道，「你交往過的那些男模女模名字串起來都可以出本書了好嗎！」

「呀！諾諾你吃醋！」言勵指著他嘖嘖。

「少轉移話題！」明諾捏住他的下巴，「leo先生，你總共有多少男女朋友啊？」

「那些都是逢場作戲而已……」言勵說。

「切，」明諾扁嘴，「換個台詞好不好？」

「是真的。圈子裡的事，你應該知道的，誰跟誰都只是玩玩而已。」言勵輕輕抓住他的手，「而且，我的心早在十年前就交給一個人保管了，他不還我，我沒辦法愛上別人。」

明諾的肩膀輕輕一顫，下意識要把手抽回來。

言勵抓緊他的手指，不許他動。

「諾諾，我知道你是單身，我也是。」言勵說，「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這是明諾盼了十年的一句話，可這句話真的被說出來，明諾潛意識裡竟有點抗拒。

連他自己都很意外，為什麼自己會抗拒？

「我是為了你回來的，」言勵靠過來，靠得很近很近，他輕輕擁住明諾的肩，這無形中給明諾造成一種壓力，「答應我，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言勵的眼睛非常深邃明亮，當他用這雙眼睛凝視著你，你很難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所以明諾張開嘴，有那麼一瞬間，壓抑多年的情感壓垮了所有潛意識裡的抗拒，他很想點點頭，答應言勵的要求。

只是一瞬間而已，在說出那個「好」字之前，明諾把它吞了進去。

言勵，你說謊。

你不是為我回來的。

明諾在心裡說。

你是為了拓寬市場，進軍中國，擴大影響力才回來的，也許我是促使你回來的原因之一，但一定不是全部。

否則，這些年你在美國呼風喚雨，為什麼從來沒想過，回來找一找我？

明諾深深地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

他決定聽從直覺，再等一等。

「外賣什麼時候到啊？」明諾使了個巧勁，不動聲色地躲開言勵，從另一邊下床，「身上黏黏的，我去洗個澡，外賣到了你叫我哈。」

說完，他幾乎用逃一樣的速度躲進了衛生間。

聽到衛生間接連傳來兩道落鎖聲，言勵仰頭望著天花板，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失敗了呢。

他自嘲地笑出了聲。

午飯後，明諾要去公司，言勵要去工作室，所以兩人一起出門，言勵開車，明諾坐副駕駛。明諾剛坐進車裡，就探著身子找自己的包，還有昨晚不知被言勵扔哪裡去的手機。包在座位後面，手機擱在旁邊，明諾拿在手裡，按了一下，屏幕不亮，關機了。

明諾掏出充電寶，熟練地插上，開機，14個未接來電，都來自編輯組長。

直覺大事不妙，明諾趕忙回撥。電話「嘟」了兩聲後接通，編輯組長歇斯底里地大叫：「明諾！你知不知道我們要24小時開機！上午你去哪兒了！攝影棚都快炸了！」

手機明明貼在明諾耳邊，可這位編輯組長嗓門極大，聲聲怒吼連旁邊坐著的言勵都聽得見。那邊似乎出了什麼很要緊的大事，以至於電話對面的人氣急敗壞，可言勵默默觀察明諾的表情，在他臉上又找不出一絲著急的跡象。

「怎麼了？」等明諾掛斷電話，言勵問。

「哦，沒什麼。」明諾淡定地把手機裝進包里，「今天上午定好的一個拍攝，模特都到了，攝影師卻放了鴿子，找不見人。」

「模特很大牌？」言勵問。

明諾想了想：「比較大吧，最近接了部電視劇，女二，演得好應該會紅。」

「那你們可要小心了，這種即將紅還沒有紅的藝人本來就不好伺候，你們的攝影師還放了她的鴿子……」言勵挑眉，「怎麼我看你一點也不著急？」

明諾的確不著急，他只是心累。

「唉，你不懂。」他仰頭靠在座椅背上，悵然地望著窗外，覺得自己的人生之精彩，都能拿來寫本小說了。

明諾本來要去公司，因為接了這一通電話，臨時改了目的地，叫言勵把自己送到一片高檔公寓樓下，來不及解釋原因便匆匆離去。那地方離言勵的工作室不遠，他把人送到，轉個彎，開上十分鐘便到了工作室。

言勵的助理露露是個非常能幹的姑娘，她是中國赴美的留學生，言勵剛剛聲名鵲起的時候，她便跟隨在言勵身旁，做他的助手。言勵有心栽培她，處處給她機會，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像自己一樣，抓住機會，鯉魚躍龍門；露露也投桃報李，在言勵不在的時候，她自動擔任起大管家，將工作室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

言勵在工作室晃了一圈，發現大家都在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自己反倒成了唯一的閑人，這種強烈的對比感讓他深感慚愧，於是不得不躲進一樓的吸煙室來上一根，緩解尷尬的心情。推開吸煙室的門，言勵驚喜地發現，有同樣想法的不僅他一個人。

秦赫也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