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不相信

「荒唐無比。」衛冕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會懷疑自己是假的。

他就是衛冕，活生生的站在大家的面前，還能有假嗎？難道大家在集體跟他開玩笑？

惡作劇什麼的要不要這麼的誇張啊，是真是假他自己自然是最清楚的。

但是他們有些冷漠的臉色卻讓衛冕漸漸的明白，沒有人在開玩笑。

「阿珏。」衛冕想要向清珏求證。

「不要過來。」清珏卻像是如臨大敵一般迅速的後撤幾步，警惕的看著他。

「猴子。」楊戩瞥了一旁的大聖一眼。

大聖撓撓耳朵：「奇怪。」

「怎麼？」清珏問道。

大聖帶著疑惑，又撓了撓耳朵：「是衛冕沒錯，不過好像受了很重的傷一樣。」

衛冕嗤笑一聲：「我本來便是真的，要是看出我是假的來，我便要懷疑你們是聯合起來耍我了。」

時至今日，對方都這副信誓旦旦的樣子，似乎根本不怕清珏他們辨出真偽來，這讓楊戩心中也忍不住生疑起來，莫非眼前這人真的是衛冕？

清珏起身直接站到衛冕的對面：「我且問你，你可知巫令？」

「廢話。」衛冕皺眉，「此人對我下了移神術，我又怎會忘記他。」

語畢，衛冕卻像是想起什麼似得，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你們覺得，我是巫令假扮的？」

「難道不是嗎？」清珏問道。

「難道是嗎？」衛冕卻反問道，「楊戩和大聖可曾看出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來了？」

兩人對視一樣，搖搖頭。

大聖說：「俺的火眼金睛看不出來，三隻眼就更看不出來了。」

楊戩嗤笑一聲，不屑的很：「你以為你的火眼金睛很牛？當年不也是一樣沒看出六耳獼猴的真身嗎？」

大聖瞥了楊戩一眼：「幼稚。」

楊戩：……

「本……我聽聞六耳獼猴萬物皆明，想必應該知道面前的這人是真是假吧？」清珏扭頭看向一旁的白琪。

白琪一直站在一旁默默不語，此時聞言看了一眼清珏，對方的那雙清澈的眼睛里透露出格外的執著，他知道就算自己肯定眼前這人是真的衛冕，清珏也是不會相信的，結果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對啊，這猴子雖然沒我厲害，但是看人還是很不錯的。」大聖摸摸下巴，又強調了一下沒有自己厲害。

衛冕抿著嘴角，臉色愈發的沉的厲害。

「好。」衛冕冷冷的掃了一眼清珏。

對於清珏的不信任，衛冕並沒有在自己的臉上表現出更多的表情，清珏琢磨不透，只覺得對方這個時候格外的冷漠。

但是他顯然是對眼前這個衛冕給予自己冷漠毫不在乎，一個不是衛冕的人對他是怎麼樣的態度與他又有何干係呢。

清珏的身體稍微後退一步，為白琪騰出了地方，他只見對方伸出右手在衛冕的眉心摸了幾下，眼神中雖然閃過疑惑，但是很快就擺正了表情，他正打算說話，一時之間又頓住了。

「怎麼了？」大聖追問道。

白琪罕見的躊躇了一下，半晌沒有說話。

「到底怎麼了，你急死俺了！」大聖著急上火，「你倒是快說說啊！」

白琪嘆了口氣，搖頭道：「我說不上來。」

「何為說不上來？」楊戩問道。

「我本領有限，看不出來。」白琪冷漠的看了一眼楊戩，他對仙界的公務人員沒有什麼好感，態度一向這麼冷淡。

清珏道：「你若本領有限，想必世上能看出來的人也屈指可數吧。」

白琪默了默，再次打量了一眼清珏，模稜兩可：「或許吧。」

清珏覺得他眼神中似乎有其他的情緒，但是他沒看懂，或許說他天生不會猜測旁人的心思，更不用說只是一個複雜的眼神了。

「行了。」衛冕沉聲道，「這出鬧劇該收場了吧。」

鬧劇？這件事情又怎麼能稱作為鬧劇。

這麼重大的事情，涉及到衛冕是真的還是假的，又怎麼能夠用一場鬧劇去涵蓋住他。

「大家已經都證明我是真的了。」衛冕看著清珏，「你究竟還有什麼可值得懷疑的？」

清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的堅持對方是假的，實際上大家都覺得這個衛冕是真的，只不過受了重傷，比以前要陰冷了一些罷了。但是清珏心中就有這麼一份感覺，眼前這個人一定不是真正的衛冕。

可是真正的衛冕又在什麼地方呢。

「回去吧。」衛冕眯了眯眼睛，要去牽清珏的手。

自己的手指感覺被對方挨到的時候，清珏從內心不可抑制的泛出一種強烈的噁心感，他後退一步，冷著臉甩開對方的手。

「你是假的衛冕，這一點在我的眼中無須爭辯。」清珏壓下心中的反感，「不管他們給出何種答案，我的想法絕不會改變。」

「阿珏。」衛冕的聲音漸漸的冷了下去。

衛冕實在不知道對方為何會堅持自己是假的，他分明就是衛冕，對方又為何會給出這種反應。

是清珏真的覺得自己是假的衛冕，還是說有其他的原因？

若是其他的原因……

衛冕心中暗自思忖，難不成是對方已經發現了那件事？

「你既然一直說我是假的，可是有什麼證據？」衛冕冷靜問道。

清珏自然是拿不出什麼證據來的，他不過是憑著自己的感覺罷了，他看了一眼眾人，大家的臉上都帶著不贊同，只有白琪臉上的神色比較複雜。

「我沒有證據。」清珏低聲道。

或許真正的衛冕是出了什麼事情才沒有出現，自己應該冷靜一點的。

「既然沒有證據，那你就是故意這樣說了。」衛冕臉色並沒有變好，相反，一雙眼睛還緊緊的盯著對方，注意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清珏的心中掠過一絲冷意，但是很快，衛冕又收斂起了自己的眼神。

不知道為何，清珏總感覺自己的心頭有些不安，這不安的來源正是衛冕。

「我會找出證據來的。」清珏看了一眼眾人，臉上不帶什麼表情，轉身欲離去。

「你去哪兒？」衛冕不緊不慢的問道。

清珏沒有回答，右手掐了一個法決，便化作霞光飄然離去。

「今晚的事也是夠亂的。」敖春終於開口了，還有點小心翼翼的，因為他實在是覺得現場的氣氛太過古怪。

「嗯。」楊戩應了一聲，抓住敖春的手，「既然沒事了我們就先走了。」

白琪看了看清珏遠去的身影：「我和猴子也走了。」

大聖：「……靠，誰跟你一塊啊！」

白琪瞥了他一眼：「隨便。」

說完，也不等大聖反應過來，自顧自的駕雲飛走了。

「切，這麼多年還是這個臭脾氣。」大聖一臉不耐煩。他看了一眼衛冕，有些猶豫的樣子，但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轉身離去。

衛冕一個人站在那裡，目送著大家一一遠去，敖春甚至根本就不管他的攤子，直接和楊戩離開了這裡，周圍的人群也漸漸散去，已經是午夜一點了，明滅的路燈照不亮他的臉。

所有的表情都隱於黑暗。

許久，他輕笑了一聲。

清珏在茫茫夜色中飛行，不知道自己應該去什麼地方尋找證據來證明這個衛冕是假的，可是他分明又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對方不是真的衛冕。

真正的衛冕又在什麼地方？清珏不知道，但是他一定要將衛冕找出來，一定。

身後傳來呼嘯聲，讓他警惕，只覺得是那假衛冕要追過來了，他回過頭，看見一團綠色的雲朵追上了他。

「小綠？」清珏有些驚訝。

那綠色的雲朵直直的飛到了清珏的身邊，上面空無一人，只繞著清珏轉了幾圈。

「你也覺得他是假的嗎？」清珏伸手在小綠身上摸了摸，感受到了一絲親切，「你也找不到主人了嗎？」

小綠不會說話，只親昵的蹭著清珏，片刻又繞著他轉著，然後托起清珏的身子，緩緩向修真界飛去，像是懂了他的心思一樣。

之前和自己在一起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衛冕，這一點是清珏可以肯定的。對方和他分別，獨身前往修真界，既然是在路上忽然消失的，那麼沿著這條路找下去，定然會發現一些蹤跡。

而且之前大家都不肯相信他的話，清珏就算再怎麼堅持自己的想法，也不免有些懷疑，現在多了小綠，他覺得自己似乎也生出了許多的勇氣與堅持來。

起碼說明，他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

大約兩個小時左右，小綠就載著他來到了修真界的結界入口處。

修真界的入口不同於其他的結界，這裡是一片汪洋大海，是人類都很少涉足的地方，海面無比的平靜，沒有一絲風。

「就是這裡了。」清珏的目光在下面掃了一遍，凝神細看，便找到了結界入口的地方，他看了看小綠，「暫且進去，一定能找到你的主人的。」

小綠身子微晃，正準備帶著清珏破掉結界，誰知清珏忽然後背一麻，瞬間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同時心裡掠過濃濃的危機感。

但是尚未等他轉身，已經感覺眉心一陣刺痛，直搗靈魂，讓他眼前一黑，就此昏了過去。

身後一人伸手摟住清珏的腰身，將他攬在懷裡，冷冷的看了一眼逃之夭夭的小綠，冷笑一聲。

「是時候該取回自己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