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殺嬰案（一）

雷老爺子搖了搖頭，失去了解釋的**，現在他只想阻止暴打雷百歲的兒子。

「爹你鬆手！我今天說什麼也得教訓這個不孝女！」雷老爹不肯放手，雖然在雷老爺子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感到了一瞬間的愧疚，可是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嗎？一個女孩子，竟然敢這樣威脅自己的弟弟和親娘，怎麼看都是大逆不道。

雷百歲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是脫離了自己的身體，飄在院子的上空，看著院子里的那場鬧劇，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夠了！！！！」雷百歲抓住了父親手中的木棍，奪了過來，一把扔了出去。

「雷千歲...你好自為之。」雷百歲深深地看了雷千歲一眼，走到了爺爺面前，『咣、咣、咣』磕了三個響頭，站起來就往門外走了。

「你去哪兒！？你還敢跑！？！反了你了！」雷老爹見雷百歲敢反抗，更加憤怒了。雷老爺子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狠狠地扇到了雷老爹的臉上。「你還教女兒？！你就是個不孝子！」雷老爹被自己親爹難得爆發一次的脾氣給嚇蒙了，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親爹。「我這麼些年教你的東西，都餵了狗了！你就是這麼當爹當兒子的嗎？！」

「哎喲！公公你怎麼能打我們當家的呢？！」見到自己男人被打了，雷百歲的母親心疼的立馬沖了上去查看自家男人的臉。

「你閉嘴！」雷老爺子看見自己這個兒媳婦更加的憤怒。「都是自己的孩子，你怎麼能偏心成這個樣子！？自己把兒子慣成了個軟蛋，還埋怨自己的閨女！當年不過就是一句天煞孤星，就能把你們兩個嚇成那個樣子？！你們還算是父母嗎！？」雷老爺子罵完了兒媳婦，失望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我教了你這麼多年，就把你教成了懦弱的軟蛋！連孫子，也讓你們給禍禍成了軟蛋，還把唯一一個好孩子給逼走了！這都是報應，報應啊！這都是我趕走天養的報應啊！」雷老爺子的聲音越來越小，慢慢地變成自己一個人的喃喃自語，本來挺拔的身軀，瞬間佝僂了下去。

雷千歲整個人都傻了，沒想到剛剛回家的第一天，他最擔心的事情就發生了，他的逃避，逼走了雷百歲。

雷百歲已經管不住雷千歲是怎麼想的了，在奪下父親手上木棍的那一個剎那，她只感覺到了一陣解脫。離開了家的雷百歲，踏上了去H市的末班車，回到了這個地方。

雷百歲回到了H市的家，將自己的錢全都從銀行里取了出來，陰沉著臉對兩個小徒弟說。「這些錢，你們拿著，到了b市，好好學習。未來兩年內，我是不會管你們的。這裡的房子租期還沒到，我會繼續在這兒呆著。等到房子租期到了，我會到b市去找你們。」

「師父...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

「我連親弟弟都不管了，你們說呢？怎麼，想一輩子都靠著我來保護你們嗎？！」雷百歲陰沉著臉，看起來非常恐怖。

「不是那個意思...那師父...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兩個小徒弟小心翼翼地問。

「明天就走，到了b市，你們就自由了。」剩下的話雷百歲沒有說出口，不過眼神中的警告已經很明顯了。

雷百歲就這樣送走了兩個小徒弟，自己則繼續留在了H市。繼續抓鬼打怪賺錢，偶爾也會接一些幫人調查外遇的生意，持續了小半年，漸漸的在也內也有了名聲。

這一天，雷百歲像往常那樣打開了門，卻迎來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刑警隊隊長。

「小雷啊...好久不見了。」隊長笑著對雷百歲打招呼。

「隊長？您怎麼會在這兒？」雷百歲問，明顯不是很開心。

隊長見雷百歲好像生氣了，連忙解釋。「別誤會，我來找你，一不是因為你犯了法，二不是私下裡調查了你。我來，是想請你幫個忙。」

聽到了隊長的解釋，雷百歲臉上的怒色才有所緩解，問：「幫忙？您那兒有什麼是需要我來幫忙的？」

「有，當然有了。」隊長見有門兒，趕緊說明。

「那...您先進來吧，我給您倒茶。」說完，雷百歲沏了一杯茶，端給了隊長。隊長坐在沙發上，接過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雷百歲的偵探社。

雷百歲坐在隊長的對面，也給自己沏了一杯茶。「您想要讓我幫您什麼忙啊？說實話，我還真是想不出來我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小雷啊，你可千萬別這麼說，你以前在咱們隊里搞刑偵，那真是一把手。唉，可惜...」說著隊長就開始嘆氣，對於雷百歲辭職的事，他還是耿耿於懷。

「隊長，過去的事兒就別提了，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您再說也沒什麼意思。」雷百歲喝了一口茶，對於隊長的感慨頗有些不以為然。

「好，不提不提。那咱們說正事吧？」

「洗耳恭聽。」對於這個老隊長，雷百歲還是很給面子的。

「唉，說起來這事兒，也挺丟人的。不知道你記不記得，大概五年前，中南路那塊兒的垃圾堆里，發現了一個被殺死的嬰兒？」

「那個時候，你應該還沒畢業...」隊長好像突然想起來這事兒一樣。

「我聽過那個案子，沒找到兇手。後來，我也關注過那個案子，好像每隔一年那附近就會出現一個被殺害的死嬰。好像，死狀一年比一年恐怖。」雷百歲也想起了這個殺嬰案，因為那個地方偏僻，有時候白天都沒有人往那裡經過，附近又沒有有攝像頭的地方。沒有目擊證人，也沒有影像資料，這個案子一直都處於停滯狀態。隊長之前也像市局申請過，希望可以在那個地方裝一個攝像頭，他不能破案，至少可以阻止兇手繼續殺害那些無辜的嬰兒。

結果，想當然爾，沒能成功，市局給出的理由是財政吃緊，而且那個地方都不屬於交通要道。雖然叫做中南路，可自從另一條交通要道被開闢之後，那條路已經被廢棄很久了。附近也被拆得乾乾淨淨的了，最近的那個村子，他也曾經走訪過，可是所有人都三緘其口。隊長確定那些人一定知道些什麼！可是他們卻什麼都不說。

「是的...」說到這裡，隊長掏出了一支煙，看了雷百歲一眼，然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抽支煙，不介意吧？」

「請便，桌子上有煙灰缸。」

隊長點燃了香煙，深吸了一口，才繼續說道：「法醫驗屍的結果，這些孩子的死法各不相同，而且沒有在任何醫院找到出生證明。外面都傳，是有專門搶嬰兒的變態殺得他們，為了安撫人心，所以市局只能闢謠，說沒有這回事。可案子不破，不管再怎麼安撫也沒用。」

「所以，您找上我，是為了什麼？」雷百歲聽到隊長無奈的話，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我...快五十了，過兩年，可能就要內退了。」隊長撣了撣手上的煙灰。

雷百歲小小地驚訝了一下。「五十！？！那您保養得夠好啊...完全看不出來。」

「呵呵，小雷啊，你可別取笑我了。我都快五十了，還只是個刑警隊長，說起來也是夠丟人的了，可我不後悔！你在的時候，我原先是想把你提到副隊長的位置上，我退休了，就讓你接任，可你竟然就這麼走了。」隊長只要一提到雷百歲辭職的事兒就滿心遺憾。「市局裡，你有能力，還有心，能幹事。」看著雷百歲皺得越來越緊的臉，隊長連忙差開了話題。「不說了，不說了...我這次來，是想請你，跟我一塊兒合作，把這個案子給破了。」

雷百歲眼皮兒一跳，心說終於說出目的來了，真夠費勁的。「隊長，不是我不想去。可我以什麼身份去啊？」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是我請來的專家，我申請都下來了。那個誰和誰，你也不用擔心，他們早就給清出警局了。」

「我不是在擔心那個事兒，我的意思是，我現在是個商人...」隊長一抬手打斷了雷百歲的話「不管你現在是什麼人！隊長這次，求你了！破了這個案子，你以後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你要是不想，隊長我也是有手段的。」

「隊長你這是威脅我嗎？」

「小雷啊...這個案子就是我心裡的刺啊...你知不知道看著那麼小的孩子的屍體，看著他們死前的樣子，我...」隊長好像想到了那副場景，聲音變得哽咽。「我這麼些年，也見過不少屍體，可嬰兒的屍體，見得真少。那樣的屍體，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見。他們都還那麼小啊，都沒看過這個世界，沒出襁褓，就已經慘死了。他們知道什麼？什麼也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罪啊？你說這得是什麼樣的變態，連這樣的嬰兒都下得了手！？！」隊長說著說著，眼淚就忍不住地從眼眶中掉落了下來，他用雙手捂住了臉，淚水順著指縫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