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大結局
關於白家,最終白星晝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他努力地收拾著自己的情緒,然後問雷家大老爺,他到底想從自己知道些什麼。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們白家覆滅,應該就跟你們白家這兩種秘術有關吧?」
「我也不瞞你,暗語上說了,太爺他們把我趕出白家,是因為他們算出了白家將有覆滅大劫,所以他們強行改命,為了瞞住所有人...把我給用那種決絕的方式趕了出去,任我自生自滅。而換命術...就是這所有一切災禍的源頭。」
「換命術究竟是什麼?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我只知道儘管那個東西好像確實厲害,可白家卻沒有一個人敢去修習的。因為實在太有傷天和,所以白家只敢修習縮骨之術。儘管白家沒人敢去修行,可這秘術卻還是一直在傳承。按照太爺的說法,只要這換命術在白家傳承一天,這白家就可以對這幾大世家投鼠忌器,就可以在這個世界上屹立不倒。所以修習換命術不修習換命術,都沒有什麼所謂,他們想要的,不過是人們對於換命術的忌憚而已。可是他們沒想到的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因著換命術得來了家族榮盛,也因著換命術得來了滅頂之災。」
白星晝話中滿是嘲諷,好像對於白家的做法很是不屑。
「你不用這個樣子,白家太爺這麼做,若是換成是你,一部不用學也可以保你白家百年昌盛的秘法,你是要還是不要?」雷家老爺子也沒打算勸白星晝,只是淡淡地點出了這事背後所代表的責任與利益。
「那是你們!一輩子蠅營狗苟,不就是為了那點兒利益嗎?!」
「利益?天真!這點兒利益背後,你知道是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嗎?你又有多麼陽春白雪了嗎?如果不是這點兒利益,你早就變成不知道墮落在什麼陰暗的角落裡苟延殘喘了!」這次開口反駁的,竟然是從剛剛開始就一言不發的范姜仁國。
范姜仁國的家族也算是大了,他身上的擔子也很重,可從高中之後,他就知道,有些事兒是註定的,不是他說不要就可以不要的。因為他知道,一個家族也好,一個集團也好,背負的不止是他們本身的運命,還背負著無數仰仗他們鼻息而生存的小人物的性命。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白星晝惱怒,一則是惱范姜仁國一個小年輕竟然也對他說教起來了,二則是他心裡也知道,范姜仁國說的是對的,可他就是不想承認。對於他這麼些年所遭受的那些痛苦,他始終都無法輕易釋懷,哪怕已經知道白家那樣做是有著不得已的原因。「你懂什麼?你...你什麼也不懂!!」白星晝是想說他這些年來所經歷的一切痛苦的,可卻又不知道該從何開始,最後也只能沉默著又沉默。
「我是不懂,也沒經歷過你說的那些痛苦,可我也知道,一個大家族,他要顧全的永遠都是大局。」
「可我們這些小人物,難道就活該為了這所謂的大局而白白受苦嗎?小朋友,事情沒落到你的頭上,你自然是怎麼說都可以!」白星晝不屑地冷笑,對於范姜仁國的話,不予理睬。
「不要說這些了,你告訴我,這換命術到底是要怎麼修鍊?」雷家大老爺立馬站出來阻止這兩個人繼續鬥嘴下去,他們兩個再這樣辯論下去,恐怕天都要黑了,救孫女兒這事可耽誤不得。
「呵,告訴你又何妨。換命術施展起來十分簡單,可效果卻十分顯著。初級的換命術,只是轉換人們的命運,如果想要換命,就找到換命的對象,將其折磨致死,然後封其魂魄進入紫符,想要換命的人,只要把紫符佩戴在身上,就可以慢慢地變成那個被換命的人的命格。」
「...你繼續。」雷家大老爺想起了一件事,十分久遠的一件事,這讓他感覺很不好,可他只能讓選擇白星晝繼續說下去。
「中級的換命術要複雜一點,是要請小鬼出山的。首先還是一樣,要找一個要被換命的對象,然後請小鬼附身在那人身上,直接用小鬼身上的陰怨之氣破掉對方的命格,然後換命的那個人,然後換命的人再竊取對方的命格。而這被換命的人,自然是要丟了性命的。」
「......」越聽雷家大老爺越覺得害怕,他總覺得這事兒不尋常,好像從一開始,就不對了。越想越覺得不對的雷家大老爺,連說話都變得顫抖了起來。「...那...那再之後呢?」
白星晝瞥了雷家大老爺一眼,好像也看出了他眼底那深深的恐懼,不太明白為什麼對方突然間就變成了這樣,可是他還是能夠猜的出來,這必然是和他白家的換命術脫不了關係。
「再高級一點的...就是...過血...人體命數,不外乎是血氣二字。最簡單的就是這個了,不過,還是要先挑一個被換命的對象,然後將對方的血液全都過到自己的身上。我聽說這最後一招,不僅可以改變命格,更可以逆轉時光,讓人回復青春,只不過...被換命的人因為被人生生地吸干,屍體會盡數碎掉,然後變成一種...很恐怖的行屍。因為實施起來太過困難,且有傷天和,所以這最後一招,一直沒聽說過有人煉成。」
聽完白星晝的話,雷家大老爺震驚地向後退了兩步,一個不小心,竟然坐倒在了地上。
「老大你怎麼了?」雷家二老爺立馬上前去扶自家老兄弟,可老兄弟卻愣愣地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雷家二老爺一見這架勢,也是怕了,喊了出聲。「老大你怎麼了!?!」
「...老二啊...我們雷百歲...雷百歲...」
「她怎麼了?你到底想到了什麼?」雷家二老爺見老兄弟這副表情,也知道自家孫女兒這回定然是遭了什麼大難了,不然一向鎮定自若,泰山崩於前都面不改色的老大竟然都能癱坐在地。「不管你想到了什麼,現在都不是你喪氣的時候!趕緊起來!說說到底是怎麼了!」
「對...對對...不是喪氣的時候!」說著,雷家大老爺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見這架勢,范姜仁國的一顆心控制不住地狂跳了起來,連眼皮都跟著抽筋一樣地不停地在跳跳跳,他覺得心慌意亂,甚至有些呼吸困難。范姜仁國覺得眼前的景物他都看不清了,儘管一直告訴自己,事情還不確定呢,怎麼能夠就這麼妄下定論?可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內心那慌亂到極致的感覺。
「換命術,最高等級的那種...到底...是什麼時候才能施展?」
「...說是要等到天地混混冥冥,萬神皆無所察的時候,才可以施展。其實就是至陰之時...天狗食日的時候便是最好的時候。」
「老二,你算算最近什麼時候是天狗食日的時候...」
「...老大...明天就是天狗食日。可是...天氣預報說明天陰天,就算是有天狗食日,咱們這裡也看不到。」
「你去查!讓所有人都去給我查!!查那個奇正一的老巢到底是哪兒!想要拿我的孫女兒開刀,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福分!」雷家大老爺終於也是霸氣了一回,可卻讓一旁的范姜仁國心驚,他只覺得腿軟。
之前他是知道雷百歲失蹤了,可是他覺得雷家兩個老爺子來了,事情肯定特別容易就給解決了,可現在看來,事情分明十分棘手,棘手到這兩位都無法解決。而且,雷百歲很可能十分的危險,想到這裡,他就有點兒想哭,為了他命運多舛的雷百歲。
「...老大,現在沒有外人了,你總算是能跟我說,你到底想到了些什麼了吧?」雷家二老爺出了醫院之後,在沉默的車內問雷家大老爺。開車的范姜仁國聽到這話,也偷摸地支楞起了耳朵。
「...唉...這都是...命...」雷家大老爺聽到這話就忍不住地開始嘆氣,話里滿是擔憂與愁緒。
「別賣關子了,快說。」雷家二老爺實在是受不了他這個悲春傷秋的樣子,不能什麼事情都是這樣只有他自己明白怎麼回事吧?
「那我就從頭說起...你記得剛剛白星晝說得那幾個換命術的階段吧?」
「嗯,怎麼了?」
「我記得百歲她入行的契機,便是有人用了換命術,謀害了四條人命。可那是最低級的換命術,把人都給折磨死的。我本來不覺得有異,可是聽到第二個我就覺得有些巧了。他說的第二種比較中級的換命術,是要小鬼上身。你還記得雷百歲是怎麼進的療養院嗎?她就是被小鬼上了身,引來了天雷劈了自己才徹底地消滅了小鬼,可整個人卻也因為那樣變得懵懵懂懂,偶爾還會發狂...所以聽完之後我就在想,是不是有人根本就是設了個局,讓她往裡鑽?」
「這個案子我聽雷百歲說過...她說過...好像是有人教過小鬼的爸爸,想要兒子,就必須得殺死自己的孩子還是怎麼的...殺到對方不敢再來投胎位置。好像是這樣的...」范姜仁國聽到這裡也想起來當初雷百歲和自己閑聊時聊到的話題,立馬說了出來。
「...這根本就不是求子的方式...這就是在製造小鬼。雷百歲是怎麼知道那裡有小鬼的?」
「好像是她的老上司請她出山調查一個案子...啊對!就是H市名噪一時的殺嬰案!那個地方每年都會有一個小嬰兒被殺死,然後屍體會被丟棄在一個巨大的水坑附近,因為沒有監控攝像頭,所以一直都沒有人知道是誰幹的。後來這個案子被查出來之後,還引起過一陣熱議呢。」范姜仁國突然想起來很久之前報紙上名噪一時的案子,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給了兩個雷家老爺子。
兩個雷家老爺子聽到范姜仁國這話對視一眼,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想是對的,從一開始,這就是個局,為的就是引雷百歲入局。可既然這個局設立了這麼久,為什麼奇正一突然轉變了風格?
「你記得...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個孩子的屍體嗎?」雷家二老爺突然開口問道。
「記得啊...怎麼了?」
「我不是說過,在許多年前,我曾經在湘西見到過比那更恐怖的屍...全部都是碎肉,卻依舊可以行動,好像是有無形的風在裹挾著碎肉前進一樣對嗎?」
「對啊...前段時間你不就是為這事兒去的湘西嗎?還拉我去你的組織坐鎮。」
「我去了湘西,調查了當年那個掉了魂的孩子的事兒。後來發現,那個孩子不久之後,就從村子里失蹤了,再也沒有人見過他的身影。然後我記得,那孩子失蹤的那天,正是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天狗食日的日子,只不過,那個時候林子里霧氣太重,加上天陰欲雨,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那天有這樣的天象。三天後,那個孩子從林子里出來,然後掉了魂魄,我們去幫他喊了回來,遇見了那個行屍,後來,我們把那行屍困在了林子里。」
「...對啊...你覺得這其中有什麼問題?」
「...全都是問題!首先就像雷百歲說的那樣,我們兩個有道行的大男人見了那行屍尚且不知如何躲閃,一個半大孩子是如何躲過的?其次...為什麼...那孩子失蹤的時候是那樣的天象?第三,我記得...那個孩子的八字,和我們雷百歲的一模一樣,連出生時辰都分秒不差!」
「...你是說...那個孩子他...」
「我現在有兩個懷疑,一是那個孩子根本就知道些什麼,二是...那個孩子一早就被掉了包。」
「嘶.....」聽到這裡,就連雷家大老爺都倒抽了口涼氣,范姜仁國更是整個人都僵硬,不小心地踩到了剎車,行駛中的車突然停止,一車人被慣性扯得瞬間前傾,可卻沒人注意得上去呵斥范姜仁國。「...你是說...那個孩子,可能不是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早就變成了...林子里的行屍。而那個孩子,是回復了青春的...用這種法子換了命格的...人?」
「嗯。」
越仔細想,雷家二老爺越覺得那個孩子異樣,這樣也能說明了,為什麼不久之後,那個孩子就從村子里失蹤了。
「那為什麼他現在要抓雷百歲?換一次命格,那麼快就會失去功效嗎?」
「白星晝沒有說過...不過命格壽數應該是不會變,這個命格的人,都是天煞孤星,獨自到老,早夭也不是沒有可能,可大多都是自己一個孤身到老。」雷家大老爺也不太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兩位爺爺,你們不覺得...這看起來根本不太搭啊...」
「嗯?什麼意思?」
難得兩個雷老爺子都沒有對范姜仁國的話反駁,而是虛心請教起了他,范姜仁國顧不上驕傲,立馬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猜想。
「第一次那個案子,看著根本就不是什麼厲害的人在做的,反而是像個小學生在做實驗一樣。而第二個小鬼的案子,又太過細膩,怎麼看都無法讓人聯想到那是針對雷百歲的,簡直就是老謀深算,讓會讓人一無所覺。而這次雷百歲被擄走,簡單粗暴,反而有些像第一個案子里的那人一樣。至於二爺爺說的那個,我倒是覺得跟第二個案子差不多,都是老謀深算,根本讓人看不出來有任何異常的地方。如果不是雷百歲的提醒,恐怕這麼多年您從來都不會去想這事兒的異常之處吧?」
「...對啊。」雷家二老爺一拍腦門兒,覺得范姜仁國這話說得十分有理,不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不出,這小子還是有點兒用處的嘛。
「那你是說...這事兒背後...不止一個奇正一?」
「嗯...我覺得您口中的那個奇正一,不像是能布這種局的人,恐怕奇正一背後還另有他人。或者...就連奇正一都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人。」
「那會是誰?」
「那個失蹤的孩子嗎?」
兩個雷家老爺子說出了截然不同的兩個問題,范姜仁國憑藉自己的直覺行事,還是覺得第二個好像比較符合現在的狀態。
「我覺得,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失蹤的孩子。畢竟如果真的就像我們分析的那樣的話,那麼他當年的布局,就已經十分細膩了,很符合我們剛剛想到的那個第二個人的行事方式。」
「這小子說得有道理,敵在暗,我在明,現在這事情,真的棘手了。」雷家大老爺的眉頭,皺得愈發的緊了。
「奇正一在H市落腳的地方我們找著了!現在就過去!」雷家二老爺發出了消息之後,立馬就收到了回信,給了范姜仁國一個地址之後,他立馬驅車改道前往那個地方。
這是一個倉庫,如果范姜仁國之前跟雷百歲來過的話,一定就會發現,這裡就是那個她第一次遇見梁學道的地方。
兩個老頭子可沒雷百歲當時那樣的耐心,還搞什麼潛伏,直接推開了大門就往裡沖。可進去之後,他們發現這地上密密麻麻躺著的,全都是人。范姜仁國立馬就蹲了下來,從地上拉起來一個人弄醒了過來,開口便問。
「這是怎麼回事?」
地上的人剛一被弄醒,下意識地出拳,可別看兩個雷家老爺子年紀大了,這反應身手,卻是每一個弱的。眼見那人一拳頭就要打上范姜仁國的臉,立刻出手為他給擋了下來,范姜仁國這才逃過這一劫。
地上的那人看著也是驚懼到了極點,劇烈地掙扎了起來,雷家大老爺一巴掌呼在男人的后心上,人這才安靜下來。
「怎麼回事?」
「你們是誰?」
范姜仁國繼續問,可地上的男人明顯不合作,反問道。
「回答我的問題!不然讓你再暈一回!」
「別別別,我說!剛剛是...是...」男人吞吞吐吐了半天,一句話也不肯說出來。
「到底是什麼!」
「我們老闆抓的那個女的不知道怎麼地掙脫了,然後打傷了我們的人逃了,老闆讓追,但是後來不知道突然從哪兒來了一個...怪物...把那女的給帶走了,還打傷了我們一群弟兄。那是怪物...怪物啊!!怪物!!!」男人越說情緒越激動,很快再次變得癲狂了起來,雷家大老爺一個手刀下去,那個男人再次陷入了沉睡。
一直以為雷家大老爺好說話的范姜仁國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脖,沒想到雷家大老爺暴力起來與二老爺也不遑多讓。
不過這個男人也為他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聽起來,雷百歲好像是已經脫險了一樣。三個人順著那人指的方向一路追去,看見的全都是暈倒的人,見此情景,不禁又為雷百歲擔心了起來,等到再次見到雷百歲的時候,她正與一個男人僵持著,在懸崖邊。
「石頭!」范姜仁國最是沉不住氣,見到雷百歲的身影,立馬喊了出聲。
「別過來!」雷百歲也顧不上看范姜仁國,直接回喊了句。「這個人,不是你能對付的!你根本就不是盧浩思!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殺奇正一?!」
「一條狗,殺了就殺了,有什麼好問的?再說...這條狗竟然忘了本分,想要翻身做主人呢,換做是你,你不殺嗎?」
范姜仁國只能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兩個在懸崖邊上僵持,雷家兩個老爺子卻不是,他們不著痕迹地向兩個人所在的方向靠近著。
「二位老人家,可不要再靠近了哦。不然...雷百歲只會死的更快。」
聽到這話,兩個老頭兒的動作具是一頓,然後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繼續往前行進。
「呵呵,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就見男人輕輕地捏了一下手裡的東西,雷百歲立馬就跪倒在了地上。男人轉身,對著兩個老頭兒說道:「看見沒有?你們孫女兒精血做的草人兒呢,效果還不是一般的好。你看,我只是輕輕這麼捏了一下,她就痛得跪下了呢。」
兩個老頭兒這時才看到男人手裡的東西,一個扎滿了針的草人,他們不敢確定那是什麼做的,可看雷百歲的反應便知道,那人說的話,十有**都是真的。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我是誰?雷家二爺,咱們以前,不是見過面嗎?怎麼這麼快,就忘了呢?」
「盧浩思你在胡說些什麼?你到底想要幹什麼?!」范姜仁國這時才看清了男人的臉龐,可不就是那個盧浩思嗎?
「呵呵,看不出來嗎?我是想要...她的命啊。」這個所謂的『盧浩思』指著不遠處的雷百歲說道。
「你有什麼事情沖著我來!是個男人你就放開她!」
「呵呵,范姜公子真是說笑了,我要你的命幹什麼呢?對於我來說,那只是沒用的廢物啊。」這個『盧浩思』完全不鳥范姜仁國的任何說法。
「別喊了,他根本就不是盧浩思。奇正一...只不過是他放在外面的幌子而已。白家覆滅,也不是奇正一的手段,而是他引了天雷劈死了白氏全族。奇正一...大概是見你練了什麼邪功,想要偷學的吧?」
「雷百歲,雷姑娘...你還真是聰明啊。奇正一,不過是一條狗,畫虎不成反類犬,偷偷藏下白家的換命術,還偷偷地修習了白家的縮骨術,以為這樣就能逃脫我的控制。呵呵,天真。那白家的換命術,都是我傳下去的呢,儘是瑕疵,又有什麼好學的?」
「...好大的...口氣...白家傳承百年,哪裡是你...是你能夠指使消遣的動的!」
「呵呵...雷姑娘,這就是你無知了。你都看見了我在那個倉庫底下存著的行屍了,還猜不出來那是什麼嗎?」
「...我聽白星晝說過,換命術練到極致,可以...可以...使人回復青春,不過...代價就是...咳咳...鼎爐...必須找相同命格八字的人,才能施展...還要等...天地混混冥冥之時...而被換命的鼎爐,就會變成,屍體稀碎,僅憑怨氣晦氣裹挾著屍塊行走的,行屍...是嗎?」
「嗯嗯,這次算是**不離十了。」
「...那些...那些東西...都是你...你這些年換命...留下來的行屍?」
「對啊...說起來,當年我不過是一時興起,便扶了搖搖欲墜的白家一把,不過是我的一條狗而已,可白家竟然開始和我作對,這樣背主的狗,還留著幹什麼?」
「那...咳咳...為什麼抓我?」
「因為你我...命格相同啊~你這樣的極品鼎爐,可是世間少有,若是能得了你的命格,我想我至少未來百年,都不用再施展此術了呢。」
雷家兩個老爺子只能看著二人一來一往地交鋒,范姜仁國更是幫不上任何的忙,只能在旁邊干著急。可這個時候的三人,也都聽明白了,眼前這個人,是個活了不知道多久的怪物,根本不是什麼盧浩思。
「那盧浩思...這個人...」
「盧浩思啊...哈哈,自然是早就不存在咯。行走於紅塵俗世間,我總要有個身份嘛。」
「咳咳...咳咳...」雷百歲十分的虛弱,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只能夠無力地咳嗽著。
「那...」
「嗯?雷姑娘還有什麼要問的?儘管發問。你放心,我這人一向仁慈,尤其是對鼎爐們。至少要讓你們在魂飛魄散之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吧。」
這人話里對生命的無盡蔑視,聽得旁人忍不住地打了個冷戰,可他們卻無能為力,差距,實力上的巨大差距,讓他們根本無法作為,更何況,對方手裡,還有著雷百歲的草人,投鼠忌器,他們就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雷百歲氣若遊絲地說了一句什麼,在場的沒有一個人聽清的,范姜仁國更是急得目眥欲裂,眼眶紅得滿是血絲,他又驚又怕,尤其怕她就這樣...
偽『盧浩思』也聽不清雷百歲的話,上前了兩步,踏到了她的跟前,低頭問道。「雷姑娘,這是...快要死了吧...這氣力都不見了,哎喲,還真是可憐。我這人,生平最見不得生離死別,所以你們放心,雷姑娘死後,我會讓你們一個一個的,都去陪她。這樣,也省得雷姑娘你黃泉寂寞不是?啊...不對...你是要變成行屍慢慢魂飛魄散的。那...只能三位在黃泉路上結伴而行了。」
說著『盧浩思』蹲在了雷百歲的跟前,想要聽清瞳孔已經渙散的雷百歲口中的話。而范姜仁國,早已驚怒非常,眼淚潸然而下,看著愛人的生命在自己眼前一點一點流逝,還是太年輕的他,始終無法承受。別說是他,兩個老人也沒有好到哪兒去,他們也都紅著眼眶,只能看著孫女兒的生命消逝...可就在此時,雷家二老爺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他好像看到了雷百歲的手在作著什麼動作,可又因為她的動作幅度太小,讓他有點兒看不清楚。
雷家大老爺明顯也是注意到了,兩個人對視一眼,心中有了決斷,哪怕是拚死一搏,也要試試,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孫女兒死在自己的面前。
還沒等對視完呢,兩個老頭瞬間從原地飛了出去,在范姜仁國看來,兩個老頭兒那就是飛了出去。幾乎是瞬間,兩個人同時到達了『盧浩思』的跟前,可『盧浩思』一轉身,鉗制住了兩人的攻勢,臉上儘是嗤笑。「真是蚍蜉撼樹,自不量力!不過,也可以說,你們這樣為著孫女兒拼死拼活,勇氣可嘉嘛。唔...這是不是說,我得要...更看重你們一點兒呢?螻蟻...啊!!!」
『盧浩思』看不到身後的景象,哪怕他已經變成了這樣厲害的老怪物。雷百歲撲到了他的身上,牙已經緊緊地刺進了他的動脈,『盧浩思』身上的鮮血源源不斷地被雷百歲吸進了體內,而兩個雷老爺子此時也開始反制,緊緊地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拉住了他,讓他動彈不得。
很快,十分驚悚的一幕就在范姜仁國的眼前炸開了,那個所謂的『盧浩思』,他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往下掉著,很快他就掉得只剩下了骨架,而那骨架,竟然也隨著他身邊陰風的飛起碎裂開來。范姜仁國,目睹了一具碎肉行屍的誕生。而此時的雷百歲,好像瞬間恢復了所有的生命力一樣,幫助著兩個雷老爺子鉗制著這具碎肉行屍。
「...那麼我...也學會了這換命術,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雷百歲剛剛那句氣若遊絲,沒有任何聽得見的一句話,說得正是這句。她早就找到過白星晝,自從知道他是白家人之後,用梁學道的兩個條件,換了白家的兩個秘術。本意不過是想要儘早和梁學道徹底斷了關係,卻沒想到,在她看來如此雞肋的東西,竟然也有用得上的一天。此時的雷百歲無比感謝自己那過目不忘的本事,若非如此,又怎麼能夠這樣活下來呢?
是的,雷百歲用了那換命術,將偽『盧浩思』的命,換在了自己的身上。可讓雷百歲沒有想到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怨氣特別大的緣故,偽『盧浩思』變成的這具碎肉行屍,比之前她見到的那些行屍要厲害的多,雷百歲分明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血液,正朝著對方一點一點地飛過去。而那偽『盧浩思』的行屍附上血液的地方,竟然開始一點一點地凝聚。心道不好,雷百歲立刻甩開了兩個雷家老爺子,自己拖著那行屍來到了好不容易才逃脫的崖邊。
兩個雷家老爺子連阻止都來不及阻止,就見雷百歲單手掐著法決,這是他們雷家的秘法...當他們什麼法器都沒有的時候,才會使用。用這招也就意味著,事情已經到了生死關頭,一無所有的時候,他們還有手,只能靠自身去對抗邪惡。
范姜仁國只記得,他最後一眼看到雷百歲的,是一張笑臉...還有那句他這輩子都不想讀懂的唇語。她說...對不起...
雷家秘法一出,萬道天雷齊下,方向卻是出奇的一致,全都是雷百歲那裡。巨大的電閃雷鳴之後,懸崖邊上早已寸草不生,就連那具眼看著就要再次重生的碎肉行屍都已經不見了,更別提...**凡胎的雷百歲。范姜仁國是被兩個雷家老爺子駕著離開的,他已經徹底癱軟了...他不願意接受的事實,也是雷家兩個老爺子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那之後,奇正一的組織被徹底覆滅,而偽『盧浩思』積攢的那一批碎肉行屍,也被一一消滅乾淨,再然後,有網友在網上po出了那天萬道天雷齊下的景觀,有人戲稱那是有人在渡劫飛升。世界上,少了一個叫做雷百歲的女人,失蹤人口的檔案上,多出了一個『雷百歲』和『盧浩思』的名字。
雷家兩個老爺子不願意去設衣冠冢,范姜仁國根本不承認雷百歲已經死了,竟然也這樣相安無事地各自分開。雷百歲曾經的兩個小徒弟,也各自有了新的人生,而范姜仁國...竟然求著兩個雷老頭兒教他那些雷百歲曾經學過的道法。兩個老頭兒沉默了許久,竟然也答應了他那無理的請求。可是范姜仁國卻不學正道,天天都在研究著,開天眼見鬼的方法,兩個老頭兒也不阻止,竟然就那麼縱著他。一切的故事還在繼續著...只是有些人,隨著故去的事兒,也隨風飄散了...也只能永遠地活在,活人的那鮮活如昨日的記憶中。
轉身奈何
你死後,我很努力地學習各種道法,終於突破了人體潛能,我也練出了陰陽眼。我見到過無數的鬼魂,他們有著各種各樣的死法和冤情,每次我都會盡心儘力地去幫助他們,希望能夠換到一點兒和你有關的消息,結果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你死後,我真的把自己活成了你的樣子,卻再也見不到你了...他們都勸我你早已投胎,我覺得也是,畢竟你那麼好,那麼豁達,不會流連人間。我為你開心,可也覺得難過,因為我竟然無法成為你的執念。
你在哪兒啊...冷不冷啊?是不是已經過了奈何橋,飲了孟婆湯,重新開始了另一段人生?好難過啊...我知道這不怪誰啊...可是因為這樣我更加的難過,想來想去,我竟兩個可以恨的人都沒有。問遍了鬼,沒有人見過你...那我是不是可以騙自己,你還沒死?
你離開之後,也沒覺得哪兒不好,只是總覺得過得比以前艱難,餘生竟然再也沒有能笑出來的時候。
范姜仁國說...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好一次夢見她。她說...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緣聚緣散,我們誰都決定不了,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緣分散了,我們都抓不住。我不後悔,卻覺得很對不起。說好了一起到老,我卻沒連開始都沒走完。我知道這很難,對於你來說是這樣,對於我來說也是。這是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給你託夢,從今之後,真的要說再見了。以後的路,你要自己走了。怕孤單的話,就再找個人陪你一起吧。有些事情,該忘的時候,就忘掉吧。做人還是不要太重感情了,畢竟情深不壽。雖然活著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痛苦,可卻要比死好上不知道多少倍,所以比起死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好好活著。」
「絮絮叨叨那麼多,其實只是想要告訴你要好好地活下去。不為了我,就為你自己,好好地活著啊...一定要好好活著。不說來世了,就算真的有,也別再遇見我了吧。」
「自己保重,時間到了,我該走了,以後就都,不再見了。」
范姜仁國如是說...
我看著她轉身,走上了一座橋,那橋上有個老婆婆擺著一個攤子。她端起了攤子上的碗,向我揮了揮手,臉上是笑。她不常笑,可能是她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有多好看。我想讓她回來,可卻開不了口,一張嘴便是嗚咽的聲音,眼淚一滴滴地從我們的眼眶湧出來,她的身影在淚水中變得模糊。我很想要努力看清她離開的每一個場景,可卻始終不能如願。我只能在淚水中模模糊糊地看到她喝下了碗里的東西,始終帶著笑容地轉身,頭也不回地走過了那座橋。
我知道她不回來了,也回不來了,好想衝上去把她拉回來。可是無論我怎麼跑,那座橋看起來離我都是那麼的遠,好像永遠都到不了一樣。
可我知道她還是活著...她的餘生...都要活在...我那鮮活如同昨日的記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