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80.阿暖,你真是,讓我心疼。
易秋赫低頭,溫暖已經從草坪上爬了起來。
男人右手還握著手機,他沒掛電話,面無表情地對已經站在自己身前,用手拍褲腿的女人說:「繞草坪跑十圈,立即行動!」
溫暖腦子有瞬間的缺氧,她看了眼還在打電話的男人,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咬唇,蹙眉,開始繞著草坪跑起來。
花梨看著溫暖憋屈的樣子,心裡也替她感到難過。她知道溫暖是被人陷害了,但她和她溫暖都站在第一排,並沒有看見後面是誰在踢她髹。
男人在五分鐘后,電話終於掛掉。眸子不經意地掃了下還在罰跑的女人,心底有些煩悶!
這傻女人,怎麼總是出錯?
隊員們瞧見溫暖在烈日下跑了一圈又一圈,不禁起疑:溫暖這是在故意引起老總的注意么?還是她今天真就那麼倒霉!?
已經到正午,太陽變得越來越烈。早晨的暖陽,現在照在人的身上已然是灼熱的感覺。溫暖跑了有二十分鐘左右了,連一半的圈數也沒完成。
「咚!」的一聲,溫暖腳下突然發軟,人直接踉蹌了幾步,接著整個人倒在了草坪上。剛才被人踢到倒的時候,膝蓋位置就已經有擦破皮的跡象,現在再這麼一跌,她已經感覺到有血液在往外流。
心裡委屈,現在摔倒了,她鼻子泛酸,眼圈泛紅。起身接著跑的時候,眼淚已經順著風流了出來。她低垂著腦袋,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的狼狽。
陽光太毒,花梨就是站在這裡,也被曬得滿頭大汗。畢竟是一個團隊的人,她的直性子做不到看著她一個人受罰。
「報告教官,我有話想說!」花梨心裡忐忑,老總現在面色暗沉,就像誰欠了他錢一樣。
易秋赫扯了扯襯衫領口,問:「你想說什麼?」
花梨聽到老總的話,頭皮竟然都開始發麻。但話已經出口,沒有不說完的理由:「溫暖腿受傷了,我願意幫她跑五圈!」
「……」
沉默,像無形的魔爪,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眾人看著老總一語不發,眉頭微皺,眸子打量著花梨,又是妒忌又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花梨被易秋赫盯得背脊發冷,身子都不受控制的打了個顫。
「你叫什麼名字?」
「啊?」花梨愣,隨即大聲回答:「教官,我叫花梨!」
男人輕聲「嗯」了一聲,「去吧。」
誒?老總這是同意了?
花梨不敢耽誤,一邊想一邊往溫暖那邊跑去。
溫暖以為花梨也被罰了,朝她露出一個「同病相憐」的眼神,兩人默默的在草坪邊緣跑著。
兩圈過去,花梨見溫暖還在跑,喘著氣望向她:「溫暖,你不用跑了!教官同意我幫你跑五圈,你先去休息休息吧。」
溫暖怔住,心底感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賭氣,溫暖眉頭皺起,拉住花梨,「花梨……謝謝你這麼幫我,但這是我自己犯的錯,我自己承擔!你過去吧,我可以堅持!」
「溫暖,你腿受傷了,別逞強了。」花梨勸著好像隨時都會倒下的溫暖。
溫暖搖搖頭,推搡著花梨過去。花梨見她一臉堅持,倔犟得好像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只得無奈的回到位置上。
和易秋赫說了原因,男人透著光的眸子淡淡的瞥了一眼還在跑步的女人,看了看腕錶,低沉的聲線緩緩響起:「解散!下午兩點準時集合!」
話音剛落,就聽見有人倒地的聲音。
眾人紛紛轉過身,好奇的望向聲音發源地。
「教官,溫暖暈倒了!」
「天,她臉好蒼白!」
「唉,這也是她自找的,誰讓她要在站軍姿的時候犯錯。」
「也是,她該不會是裝暈吧?」
小蒼聽著旁人的冷嘲熱諷,冷冷一笑。想起自己假裝暈倒的時候,易秋赫讓老鼠用水潑醒她,她眸子一轉,對前面紋絲不動的男人說:「教官,溫暖暈倒了,用不用我幫您接一盆子水把她潑醒?」
花梨看著小蒼那獻媚的樣兒,心底火氣蹭蹭蹭地往上翻!
「小蒼,你還是人么你!?溫暖都這樣了,你還火上澆油!」
雖然大傢伙對溫暖三番兩次的犯錯,感到質疑。但聽到小蒼這不近人情的話,也覺得很是不妥。
就算溫暖是在用犯錯引起老總的注意力,但她現在人都倒下了,小蒼這添油加醋的做法,讓人生出反感。
男人喉結滑動,望向小蒼的眼裡,彷彿蘊藏了千年冰川,「我說了要用水潑醒她么?」
小蒼瞠目結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她那麼說,不是間接在承認她之前暈倒,是裝出來的。
「想多晒晒太陽?」
眾人一聽,紛紛搖頭,快速進了別墅。
花梨走到溫暖身邊,想扶她進屋。
「你進去,這裡交給我。」
身後是易秋赫乾淨平緩的聲音。
花梨眸底劃過訝異,沒想到老總看著不近人情,其實心底還是個好心腸的男人。
花梨走了,易秋赫修長的腿停在了女人身邊。
她的額頭還有大片汗珠,嘴唇微微張開,呼吸有些急促。鬢邊的發有幾根被汗水沾在了臉頰上,她身子側著,腿彎曲,即便已經暈倒,她那眉頭還是依舊緊緊的皺著。
「天吶,老總竟然抱起了溫暖!」
「這懲罰,擱我我也願意!」
「那你剛才怎麼不假裝犯錯?」
「噗!」
眾人一片鬨笑。
-
在外人看來,溫暖這次懲罰,算是因禍得福。既引起了老總的高度關注,還感受了一把老總的溫柔懷抱。
二樓最靠邊的卧室里,男人將女人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拿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行李箱,打開。裡面是幾件冬季呢大衣和毛衣打di褲等。男人拿出放在最邊緣的睡衣,然後朝女人的床邊走去。
傷口被摔了兩次,破皮流血是肯定的。易秋赫看著已經幹掉的血跡,眉頭深陷。
女人潔白的腿暴露在空氣中,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昏睡的人動了動身子。
這傷口不嚴重,消下毒包紮下就行了。拿出一早就放在行李箱的棉簽消毒水以及紗布,易秋赫低頭,認真的處理起女人的傷口。
……
「嘿,我給你們說,其實我看見是小蒼踢了溫暖一腳。」說話的是替補顧西萌的冬陽。冬陽見小蒼去了衛生間,連忙將自己看見的事實說了出來。溫暖倒地那會兒,她就想說的,小蒼卻在她開口前狠狠掐了她一把。冬陽性子有些軟弱,所以也就沒將話說出去。
現在溫暖暈倒了,她心裡也挺過意不去。
「什麼?是小蒼?」汝汝一聽,不可置信的說:「小蒼怎麼是那種人?溫暖和她有仇?」
「誰知道呢!不過小蒼確實做得過分了。剛才在外面,竟然還叫老總用水潑醒溫暖!」
「可不是,她這心腸,真是讓人不敢苟同!」
「我還以為是溫暖故意想引起老總注意呢……」
「是啊,一開始我也那麼認為。」
「……」
知道真相的女生們,紛紛開始將矛頭指向小蒼,同時也為自己沒有幫溫暖一起懲罰而感到愧疚。
如果當時她們集體幫溫暖,當然要除去小蒼,溫暖也不至於累得暈倒。
「誒你們說,老總是不是在樓上給溫暖處理傷口?」
「我猜肯定是!」
「咳咳!」汝汝看到站在樓梯口的人,臉上一驚。看著還在議論溫暖和老總的女生們,趕緊發出一陣強烈的咳嗽聲,想要制止她們的話。
「汝汝,你嗓子不舒服?」
汝汝朝對面的女生使了個眼色,女生卻一臉茫然。
花梨機智的明白身後有人,趕緊轉過身,喊了一聲「教官」!
眾人一聽,紛紛打了個顫慄!
老總多久站在那兒的!?老總將她們的話聽去了多少?眾人心中猜測的同時也提心弔膽起來。
易秋赫依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他挺拔的身子緩緩朝樓下走去。
「教官好!」
易秋赫點點頭,連「嗯」字都懶得說了。
因為煮飯的阿姨家裡出了事,請了一天假。所以老鼠從解散那會兒開始,就一直在廚房裡忙碌。
「姑娘們,開飯咯!」老鼠從廚房裡探出一個頭,喊了一聲。眼睛瞧見易秋赫時,縮了縮脖子,說:「易總,我把飯送到您房間?」
「不用,送到溫暖的房間。」
溫暖房間!眾人心中驚訝,老總是要親自給她喂飯?疑惑的同時,也羨慕起溫暖,她這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小蒼從衛生間出來,看到男人正要往樓上走去,興中興奮,趕緊走上前,問:「教官,溫暖好些了嗎?」
尼瑪這變臉的速度真是比天氣還快!
易秋赫看著這張滿是擔憂的臉,沒說話,人直接走上了樓。
「……」小蒼尷尬的杵在那裡,心中對溫暖的恨意又加深了幾分。
-
可能是心中難受,溫暖沒睡多久,便醒了過來。睜開眼睛,望著白色的天花板,腦子裡閃現出在草坪發生的種種事情。
耳邊傳來奇怪的聲音,溫暖側過腦袋,驚得大聲喊了出來:「你在這裡幹什麼!?」
她現在完全不待見眼前的男人,他竟然還有臉出現在她面前!
而且,還!在!吃!飯!
易秋赫吹了吹還在冒熱氣的蛋花湯,優雅的喝了一口,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才慢悠悠的起身。
「醒了?」
「你出去!」她不想看見他!
語氣有些激動,身子也跟著語調動了動。忘記自己腿受傷,當她身子從床.上起來時,膝蓋傳來撕裂般的刺痛感,眉頭皺了皺,咬唇不讓自己發出痛苦的聲音。
「自己笨,還要和我慪氣?」男人臉上全是溫柔的線條,不同於在別墅外那冷如寒霜的樣子。
溫暖受不了他那時而冷漠時而溫柔的樣子,她低頭想掀開被子,想起身下床將他推出去。
當看到自己原來的衣褲被換掉時,她又氣又驚,「你!這是你換的?」
男人挑眉,答案不言而喻。
「你……」溫暖想到他將自己的身子看了個精光,全身血液都開始膨.脹。臉上是火辣辣的羞怒,就連耳根脖子都變得滾燙起來。
「你出去!」
「阿暖。」易秋赫坐在床邊,摸了摸她的柔發:「如果你不隱瞞我們的關係,你也就不會受這麼多苦了。」
她不想說出她們的關係,是因為她不想讓別人認為,自己是因為易秋赫的原因,才能進入這個地方,雖然事實就是如此。她想等,等到自己站在世界頂峰,自己配得上他的那一刻,在驕傲的說出她們的關係。
溫暖抿唇,所以他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說,這是她自找的?
「你說你,換個衣服堪比蝸牛速度,站個軍姿也會摔著,這是不是你自找的?」
他知道自己在想想什麼?!
溫暖拍掉他放在自己發間的手,怒:「對,就是我自找的!我就是速度慢,我就是愛犯傻!你滿意了吧,你可以出去了吧?」
穿衣服慢,那是因為什麼?還不是小蒼故意刁難她!站軍姿會摔著,那還不是有人故意推她!難道他就沒想過,她站得好好的,為什麼會突然摔倒?
雖然心裡懷疑過小蒼,但無憑無據,她也不敢妄下斷論。而且,她也不想讓易秋赫覺得,自己是那種愛打小報告,喜歡推卸責任的人。
可他還不理解自己,一醒來,就一直責備她。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為自己感到不值。
想到他在眾人面前,對自己的冷漠態度,溫暖眼眶一下濕.潤了,她忍住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推著他:「你走,你出去!」
小手使勁推著男人手臂,但坐在床邊的男人,紋絲未動。
他握住女人的柔荑,將她拉進懷裡:「阿暖,你為什麼不說?」
剛才樓下的議論,他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可這女人竟然不說出自己的委屈,將事情藏在心裡,寧願自己難受。
「說什麼?」難道他知道自己是被誰推倒的?眼淚啪嗒的掉了出來,落在了男人的名貴襯衫上。
如果他知道,為什麼還要讓她罰跑?
眼淚一發不可收拾,男人的胸膛間很快濕.了一大片。
「阿暖,你真是,讓我心疼。」男人低頭,墨黑的眸里有著無盡的深沉,他擦去她臉頰的淚,薄涼的唇吻了吻她眉間的美人痣。
他的話,彷彿帶著蠱惑。讓她煩悶委屈的心,一下晴朗不少。
她開始在心底發笑,自己怎麼就那麼沒用?他不就說了一句讓他心疼,自己的心就像被裹了蜜汁一樣,甜甜的。
「坐好,我喂你吃飯。」
「我不吃!」
「乖,張嘴。」男人握著筷子的手夾了一塊瘦肉,循循誘導:「膝蓋流了血,必須好好補一補。這頓先將就著,晚上我給你燉骨頭。」
「別……」做!
剩下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嘴裡就被含了一塊瘦肉!
「你!你使詐!」溫暖一邊嚼著瘦肉一邊埋怨男人。
「好吃么?」
溫暖瞪了男人一眼,又吃了一口男人喂進嘴中的瘦肉:「你別燉骨頭……她們會懷疑……」
「懷疑什麼?」男人笑,「大家累了一天,我讓老鼠給你們燉骨頭慰藉你們一下,不妥么?」
「……」這男人,好好好,算他厲害!她說不過他!
「我自己吃。」看他耐心的喂著自己吃飯,溫暖又擔憂起來:「你快出去吧,你一直呆我房間,她們肯定會亂猜的!」
不想讓她自己嚇自己,易秋赫將碗筷放在一旁的床頭柜上,說:「你腿受傷,教官批准你休息一下午。」
「……」溫暖眼角抽了抽,「趕緊滾出去!」
這女人,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然叫他滾出去!男人眼裡,是滿滿的chong溺。
溫暖吃過飯後,掀開被子想將碗筷拿到廚房去。一掀開被子,她的臉黑了黑。
這人,她傷口就是輕微的破皮,流了點血,還沒嚴重到,用紗布包著吧!?好吧,包了就包了,可為什麼包的面積還那麼大?
溫暖看著垃圾簍里沾了血的棉簽,心底劃過一絲暖意。
紗布包裹面積太大,溫暖覺得走路不方便。她看著衣櫥旁邊的行李箱,皺眉。裡面的衣服,為什麼那麼眼熟!?
看來易秋赫早就知道她要住進別墅,這行李,肯定也是他帶來的。也對,他是W.Y的老總,基地怎麼發展,肯定都是他在規劃。
行李箱里有邦廸,溫暖拿出一個大號的邦廸,扯掉了腿上的紗布,將邦廸貼在了傷口上。
傷口沒多大,只是已經有淤青。溫暖覺得易秋赫太小題大做,竟然給她纏紗布!
雖然走路膝蓋會疼,但她並不想拿這個當擋箭牌。易秋赫讓她下午休息,她偏不!
本來小蒼就懷疑他們倆的關係,如果下午不去訓練,小蒼肯定會拿這個說事。
溫暖看著身上的睡衣,想著就這麼下去影響不好。而且這衣服還是易秋赫給她換的,這樣穿下去,難免會讓人起疑。
迷彩服髒了,溫暖只能穿自己的衣服。
換好衣服后,拿著碗筷就下了樓。
小蒼是第一個發現溫暖往樓下走的人,看著她一瘸一拐的樣子,心底冷笑。
「唉,剛燙喝多了,現在總是想上廁所。」小蒼說著,人已經離開座位,往樓梯口旁的衛生間走去。
餘光在瞧見溫暖的腳快要落地的那一刻,她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朝溫暖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