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說服季父
葉冰兇猛地吃了一圈，才發現季雲等人都沒怎麼動筷子，方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火了。
他紅著臉停下筷子，尷尬地開口道：「不好意思……阿姨做的菜，實在是太好吃了……」
「哎呦喂，你這孩子，看看，嘴真甜。別停下，繼續吃啊！」
李淑月臉上流露出祥和的笑容，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停給葉冰夾菜。
另一邊，季雲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了紅光，端起酒杯朝著葉冰晃了晃，說道：「來，咱爺倆走一個。」
葉冰趕忙也舉起酒杯，用杯口朝著季雲的杯底附近碰了一下，以示尊重。
「干！」
說著，爺倆都是一仰脖，便將一杯酒給幹了下去！
有了葉冰的加入，這一餐飯吃得無比熱鬧。
也許是受了氣氛的感染，季笑笑也不再是擺出一副兵戎相見的模樣，小臉上也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時不時還會給季雲、葉冰二人添酒，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酒過三巡，桌上的菜肴也基本被吃個精光。葉冰滿足地靠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品味著這難得的安逸祥和。
李淑月站起身來，開始收拾桌子。葉冰見狀也急忙站起身，說道：「阿姨，我幫你吧。」
季雲突然開口道：「小冰，你坐下，讓笑笑幫忙就好。」
葉冰知道季雲有話想和自己談，便也不堅持，默默地坐了回去。
待那母女二人都到廚房收拾碗筷，屋內只剩下他們二人時，季雲忽然開口道：
「小冰，我聽說，你在大學里過得很不順心？」
葉冰沉默了幾秒鐘，點頭道：「是不太順心。」
「哪方面？」
「方方面面都有吧。」
在這個問題上，葉冰並不願意多說。倒不是因為別的，實在是那段回憶太不光彩。
說起來，葉冰的大學生活已經不能簡簡單單地用「不順心」三個字來形容，根本就稱得上是一出「鬧劇」，這一切要說起來話就長了，但總之，無論是從學業還是人緣上，都差到了極點。
見葉冰不願意詳說，季雲也不想追問下去。不過，既然談了，有些事情就是迴避不開的。
他斟酌了一下口吻，問道：「我聽笑笑說，你最近幾個月經常不去上課，以至於好幾門課的老師都說要讓你掛科，是不是真的？」
「是。」葉冰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為什麼不去上課？難道你也和其他孩子一樣，成天打遊戲，泡網吧？還是整天和社會上那些無業游民鬼混？」
說到這裡，季雲的聲音終於不由自主地抬高，語調也變得嚴厲許多。
然而，葉冰卻低下頭，半天沒有答話。
半晌，方才低聲道：「不，沒有。我只是在家裡睡覺而已。」
「睡覺？」季雲的眼神中明顯帶有懷疑：「成天成天的睡覺？」
「是的。」
即使已經經歷過三年的生死逃亡，心態較之從前堅韌了許多，但當回想起當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時，葉冰心裡還會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同樣的經歷，不知道發生在別人身上會怎樣，但至少葉冰無法接受。
因為，這一切折磨的開始，全都是由於一次「善舉」。
至少，葉冰自始至終都認為，他沒有做錯。
嘶……
葉冰深深吸了一口氣，讓新鮮的氧氣涌到鼻腔和肺部，藉此來讓頭腦重新清醒過來。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
現在絕對不是被往事束縛住的時候。想好好的活著，便要朝前看，朝前走。
葉冰迅速鎮定下來，捋順了一下思路，趁著季雲還在思考下句話該說什麼的時候，搶先道：「叔叔，其實這段時間，我把自己關在房內的真正目的，是在思考一件事情。而今天，我認為我已經想清楚了。」
一聽這話，季雲雙目亮了亮，問道：「什麼事情？」
「我想退學！」
轟！
季雲萬萬沒想到，葉冰想清楚地原來竟是這件事情！
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抬起手便要將桌上的酒水潑過去！
然而，就在他正準備動手的前一刻，葉冰早已如同未卜先知般朝著他撲了過去，一把將酒杯按在了桌子上！
「叔叔，您先聽我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你現在連學都不想上了，真是辜負了你父母對你的期望！我替他們感到悲哀！」
二人爭吵的聲音將屋外的季笑笑母女也吸引了過來。她們一進了屋子，便急忙去拉季雲。
「老季，你和孩子耍什麼酒瘋！」
「爸，你冷靜一點！」
眼見得母女倆也向著葉冰那邊，季雲一時間竟被氣得重重地咳嗽起來！
這時，葉冰忽然說道：「叔，我剛剛說的話絕不是不懂事，你不妨聽我把話說完，如果說的不對，你到時候隨便打我罵我，我連吭都不會吭一聲！」
季雲看著葉冰堅定而有神的雙目，一時間竟被震在當場，說不出話來。
半晌，他咳嗽了一聲，無力道：「你說。」
葉冰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其實早在讀高中的時候，我就發現自己不是個讀書的料，因為我的興趣根本不在這裡，但由於隨波逐流，最後還是考了本地的大學。但我現在根本不喜歡自己學的東西，上課也只是應付，這樣的生活真的有什麼意義么？就算最後混了四年畢業了，拿個二本學校的畢業證書，對以後又會有什麼幫助么？」
葉冰的一席話讓季雲沉默了，他無法否認葉冰的話，但又不願意去贊同。因為對於思想傳統的他來說，上大學才是正道，而不上大學則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見自己的話起了一些作用，葉冰繼續說道：「所以，我思來想去，覺得與其在學校浪費時間，還不如趁著年輕，早點闖出去見見世面，也能賺點錢，積攢一下資本。您覺得怎麼樣？」
季雲嘆了一口氣，表情總算不再像之前那般僵硬了。
「孩子，你現在設想的很美好，但社會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簡單。你現在出去，連大學畢業證都沒有，又能有什麼工作可給你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