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程無雙的哭聲很小,但是眼淚許久都止不住,唯有傷心至極,才會哭成這個樣子。顧驍肩頭的衣服已經被她的眼淚浸得濕透,他心裡慌張,可程昌瀚是她唯一的親人,他怎麼勸得住?
程無雙才出院,又見到程昌瀚如此模樣,整個人幾乎都垮了,連坐直身子都不能。顧驍怕她哭壞了眼睛,絞盡腦汁想了想,把她扶正,一隻手慢慢的給她擦眼淚,說:「無雙,你鎮定點,老先生精神看起來還不錯,剛剛那樣,只是因為缺少休息的緣故。等他好好睡一覺,說不定就會好很多。你別這樣哭了,他那麼牽挂你,聽說至親之間是有感應的。萬一感受到你在哭,他睡不安穩怎麼辦?」
程無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的說:「我看得出來……外公恐怕就這幾個月了……」
顧驍回想起程昌瀚的衰弱模樣,就算他素來有急智,也一時編不出話來寬慰她。
程無雙張著嘴,努力的呼吸,好容易鎮定了一些,抽噎著說:「你說得對……我不能在這裡哭……外公會不好受的……」一邊說,一邊緊緊的抓住他的胳膊,想站起來,可試了幾次,膝蓋就像被灌了醋,又酸又漲,小腿肚也在打顫,竟連站起來也不能。
顧驍親了親她,索性把她打橫抱起,柔聲道:「程老先生需要休息,你也需要好好休息,你好了,他才會開心。我們回家好好睡一覺,好不好?」
她把頭埋在他肩窩,吸著鼻子,輕輕的點頭。
顧驍同護士打招呼,替她說了些好好照顧程昌瀚的話,道了別,把她放到副駕上,又調整座椅,讓她躺平了。他開車駛出療養院,沒開幾分鐘,她就說頭暈。
身體虛弱的人容易暈車,他立刻減緩了駕駛速度,但她依然覺得很不舒服。他看著她慘白的臉,輕輕嘆了口氣,左右四顧想找個休息的去處,但療養院距城區有不遠的距離,公路邊是大片的田地,旅店少得可憐,即使遇上,也是那種一看就很髒的廉價小旅館。至於餐廳和麻將館倒是有一些,但不私密,她衣著華貴,相貌又美,被那些粗魯的人看見這樣的女人哭泣,很容易生是非。
顧驍四處張望,索性把車開離主幹道,順著田間路開了一段,在一處空曠的空地上停下。旁邊有數棵老槐樹,綠得彷彿能滴下水來,陽光穿過樹葉間隙,在地上灑下了圓圓的光斑,靜謐而陰涼,讓人心中的煩躁頓時消解了不少。
這裡並不熱,他索性把車窗打開,讓清風吹進來,又從後備箱取了薄毯想給她蓋一蓋。她卻慢慢的撐起身子,抓住他的手,哭得通紅的眼睛里彷彿積了一汪水,讓他心裡一陣發疼,恨不得把這個世界的好東西都堆在她面前,以換取她展顏一笑。
「寶貝,想說什麼?」
她把他的手拉到臉上,讓他的掌心緊緊貼著自己的臉,他的體溫源源傳來,她貪婪的汲取著。
顧驍明白了她的意思,柔聲道:「好,我抱著你,你睡一會兒,舒服些了我們再回去。」
她側躺在他膝頭,把臉貼近他腰腹,卻被冰涼堅硬的皮帶扣給硌了下,皺皺眉,伸手就去解。他吃了一驚,低頭按住她:「你幹什麼?」
她方才哭得太厲害,說話聲音啞啞的,聽起來有些含糊:「解開,解開。」
心愛的人在扒自己的皮帶,顧驍臉不由得一熱,但又知道她這種情況下是絕對沒有什麼旖旎的心情的,只能剋制著,說:「好了,無雙,別鬧好不好?」
她睜著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硬啊。」
原來如此,他哭笑不得,捏捏她的臉:「無雙,這不行,你貼著我的腰……我……我怕我忍不住。」
她嘴一扁,一副又要哭了的模樣。她好容易才止住淚,他生怕她再哭,連忙道:「好好好,你想怎樣就怎樣,我努力忍著。」說完自己主動的把皮帶給抽了,可她又嫌他褲子的扣子冷,他只能眼睜睜的由著她解開他的褲子,把拉鏈拉到底,又把他襯衣給扯出來,解開下面幾顆扣子,撩開,把臉貼在他腹肌上,發出滿足的低嘆。
她比以前又黏糊了好些,或許是因為失去程昌瀚是不可改變的事,她對他這個愛人的依戀更深了。
他想,雖然她享受了太多常人無法企及的富貴,但是幼年喪母,外祖父病倒成了大半個廢人,又沒有父親疼愛,連別的可信賴的近親都沒有一個,張君逸裝得再好,但畢竟不是真心疼愛,她雖然沒立時察覺,但女人與生俱來的敏銳是能隱約體會到微妙的不同的,所以,她自幼就被逼著成熟起來,可這畢竟有違天性,她心中一直有一部分是沒長大的,渴望關愛,甚至不講道理的撒嬌的小女孩。
他把手插-進她髮絲,慢慢的按著她的頭皮,心中十分難過,暗自發誓,不管花多少時間,都要把她欠缺的安全感給彌補回來。
程無雙醒來時,頭疼噁心的癥狀已經消失無蹤,身子雖然還是軟綿綿的,卻很放鬆,有種格外慵懶的舒適感。她閉著眼睛,覺得臉頰貼著的東西軟而溫熱,有種讓人心安的淡淡香味,分辨了一下,終於明白過來——這是顧驍的肚子。
睡前發生的事一一回到腦海,她想起自己任性的扯他的皮帶解他的褲子,臉不由得熱了熱,可貼著他的皮膚實在舒服,她捨不得離開,忍不住抬起手,沿著他腹肌的輪廓慢慢的摩挲。
不過摸了兩秒,她的手就被抓住,他的聲音響起:「別鬧,矜持點。」
即使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他肉-體有多美好,她哪兒捨得停下來,只想好好的親近親近,被他抓住了手,便張開嘴,輕輕的咬了一口,又用臉蹭了蹭。須臾她就知道這樣做有多不明智,他的某處隨著她的摩擦迅速復甦,恰好頂在她臉上。
下一秒她就被推開,倒在放平的副駕上,他欺身壓了上來,雙手撐在她脖子兩側,用身體塑造了一個牢籠,把她關在了裡面。她這時才睜開眼,天已經黑了,只有路燈昏暗的光穿過車窗照進來,他臉龐的輪廓模模糊糊,一雙眼睛卻像獸目,熠熠生光,讓她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顧驍低頭狠狠的吻上她的唇,蹂-躪一番之後,對著氣喘吁吁的她惡狠狠的說:「鬧著好玩是不是?我不是柳下惠,哪兒受得了你這樣?就這麼喜歡折磨我?」
她有點怕,怯怯的問:「你……你生氣了?我……我就是喜歡你,喜歡摸你,親你……」
顧驍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捧著她的臉,聲音軟了下來:「好了,我知道你是撒嬌,我也喜歡你撒嬌,但你這麼美,我定力不足,實在有些把持不住。」
她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脖子,輕輕道:「顧驍,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顧驍親了親她,又不輕不重的咬在她耳朵上,說:「你那麼漂亮,又那麼愛撒嬌,還是有錢的大小姐,別的女人被你一比,都成了豆腐渣,你讓我瞧得上誰?我離開你了我不是要打一輩子光棍?死丫頭,你害得我沒法找別的姑娘,這筆賬該怎麼算?」
她噗嗤笑出聲,把他抱得更緊了,在他懷裡扭來扭曲:「哼,誰知道呢,變心的時候我千般好都變成了不好,撒嬌變成了死纏爛打,有錢變成了給你壓力,」說著聲音低了下去,「葉楚楚哪兒都比不上我媽媽,爸爸還不是……」
她還沒說完,就被他用舌頭堵住了嘴,吻到她透不過氣,他才放開她:「你什麼意思?我品味有那麼低?」
她趕緊討好的蹭他:「當然沒有,我的顧驍品味最好最好了。」
這樣你來我往的又親又抱的,顧驍已然有些不能自持,被她撒嬌的蹭上來,他實在忍不住,把頭埋在她肩窩,聲音都有些抖了:「無雙,我真不行了,給我,好不好?我會快一點兒,不讓你累著,求你了。」
她輕輕的扯了下他的耳朵:「有多不行啊?」
他拽著她的手往下拉,按在他已經箭在弦上的部位,喘息著說:「你說呢?你這個壞女人,把我折騰成這個樣子。」
「哪個樣子?」她說著,輕輕的捏了一下,他身子一顫,忽的明白過來——她這是同意了,心中頓時一陣狂喜,用力的吻上她的脖子,貪婪的呼吸著從她皮膚深處逸出的香氣,咬牙切齒的說,「你作死,居然敢捏它!」
她想笑,故意逗了他幾句,但她睡前就把他褲子解了,對他而言實在太方便進攻,轉瞬她就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緊緊的摟著他,喘息著承受他帶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