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突然問朕這個做什麼?」蕭崇沒料到顧輕郎會這樣問他,面龐一怔,閃爍的眼眸間頗有些不自在的味道,隱下去,五官埋在顧輕郎的臂彎,「如果能治好,朕早就治好了。」
「怎麼會如此,這隱疾……究竟是如何染上的?」顧輕郎聞言心中震驚,只覺得懷裡的人那難堪悲哀的樣子像是疼到了他的心底。「如果可以,我願意為皇上痊癒獻上自己的命!」
蕭崇聞言渾身一僵,猛地抬起了頭:「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或許是興緻即來,顧輕郎突然又不說了,孩子樣的眯著俊眼湊近蕭崇,各自在蕭崇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嗓音柔軟的說:「皇上,我很喜歡你……」
蕭崇愣了半秒,雙眼直直的望著眼前年輕俊逸的臉龐,心口像是被甜膩的軟膏浸過,口不能言。
「輕郎……」良久溢出一聲嘆息,滿是苦澀的話從不善於矯情表達自己情誼的男人嘴裡悠悠的吐了出來:「朕也很喜歡你……」
倘若他的隱疾真的能治好,而且又不需要付出那樣的代價,其實……他也是願意的。
兩個人慢慢的都沉靜下來,相擁著抱在一起,肌膚相親,好像都在貪婪的享受著這一刻的美好和難得。最近蕭崇的政事實在是太忙了,清歡殿,他已有好些日子沒有踏足。
「皇上,今天午膳你留下來吧。」顧輕郎緊緊將他攬在懷裡,鼻尖磨蹭著他柔軟白皙的肩頭,纏眷半晌方才討好他一般的沙啞求告。「我們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
最近的蕭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抵擋朝中選后的聲音,很是寵幸姽嫿夫人和容妃……
「留下來,我想你留下。」低低纏纏的話,不住的從他的嘴裡冒出來。
蕭崇嘴角一彎,頗縱容的翻轉個身望著身後的俊逸臉龐,輕輕的解釋道:「最近這陣子,朕實在是太忙了,所以……」
「我知道。」顧輕郎貌似不在意的打斷男人的話,無所謂的笑了笑,道:「所以今日,我才讓皇上留下來啊。」
「其實你就是不說,朕也會留下來的,難道你還不知道么?」蕭崇突然沉默起來,抿著嘴角像是很歉意的撫上了顧輕郎的臉,暗情難訴:「朕還以為……你原是知道的。」
「嗯?」顧輕郎怔怔愣了半秒,突然大大的咧開嘴角,猛然一口咬住了蕭崇的下顎,「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和自己纏在一起的身軀是那般的炙熱,蕭崇靜默幾許,突然覆手在環著自己腰肌的年輕手臂上,嘴角一彎,緩緩的說:「你最近為何也極少去乾明宮找朕?」
顧輕郎捏了捏手下的腰,煽情的揉弄著那迷人的腰線,「皇上不是不願意讓我去找你么?」
「以前,你都是不管不顧的……」也不知為什麼,明知對方說的是事實,但是蕭崇現在反而像個不理智的人,低低喃喃的說著彆扭的話。「不過這個時候,你和朕遠離一些……也應該。」
沈家作亂,朝中營黨不安,後宮亦是紛紛雜雜,這樣的特殊時刻兩人豈能不知其中的利害。
蕭崇低低的嘆了一口氣,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卷眼道:「輕郎,你爹近來看著神情消瘦面色疲累,可是身體有什麼不妥么?朕這幾次在朝上見他,都比前一日要憔悴的多。」
「我爹?」驀然聽到自己父親,顧輕郎老大不自在的頓了頓,說:「皇上為何這麼問?」
他實在對他那個爹提不起關心的興趣,他爹在蕭崇眼中會神情疲累,估計是韓齊雲到現在都沒有下落,兩個弟弟又疏遠他,遭報應了的緣故,實際上,自那日在宮裡一別後,顧輕郎常常派人去顧府看望兩個弟弟,可是對他爹卻一次都沒再問候過。
「你爹近來是不是被朝事累著了?」蕭崇的眼底浮上了擔憂,他口中所說的朝事是什麼,顧輕郎當然也是知道的。「沈家樹大根深,你也時不時的要提醒一下你爹,不要急於求是,一切事態朕心中自然有數,而且這其中是有風險的,朕不願意傷了你和你家。」
「所以這一陣子,皇上就漸漸的不來清歡殿了,夜裡也總避開我是么?」顧輕郎知道蕭崇是在護著他,但他偏偏要扭曲他的意思,逗他的薄臉皮:「皇上這到底是害怕我受傷呢,還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親近別宮的娘娘嬪妃們,如花美眷?」
「你、你……」蕭崇的臉立刻紅了,瞪著一雙俊逸的眸子喃喃的說道:「你若是有一天懂事了知道不再說這些渾話氣朕,朕還真是覺得不習慣。」
「噗,沒想到皇上也是會開玩笑的人吶!」顧輕郎聞言一愣,撲倒蕭崇笑的眉眼盡展,歡歡喜喜的鬧了好一陣子,才又翻過男人來說道:「皇上,你好像瘦了一點,政事再忙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啊,不然我看在眼裡,可是會心疼的。」
蕭崇沒有防備的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你放心,該忙完的事朕很快就會忙完了。」沉默兩下,又提起嗓音,「對了,凌逍不日就要動身回西疆,有一次他跟我提過要向你討要你身邊的那個小太監,我看那小太監是你的貼身家奴,斥他幾句不妥就拒絕了,後來如何?這個不省心的傢伙,日後沒再去你那裡胡鬧吧?」
「凌逍想討要張平?」提到凌逍,顧輕郎的眼神冷淡下來,冷冷的笑道:「他一個世家所出的征西大將軍,好端端的討要我一個後宮男妃的小太監做什麼?還好皇上給拒絕了,否則傳到宮裡眾人的耳中,我還不知道會掉下什麼說法呢。」
蕭崇安撫似的摸了摸顧輕郎的手背,「你放心,你能想到的,朕自然早就替你想到了。」
顧輕郎冷冷的哼了一聲,極為討厭的問了一句:「凌將軍何時會動身回西疆呢?」
「半個月之後。」蕭崇眉頭鎖了起來,不無憂心的說:「朝中那些事,煩的很,凌逍這傢伙來京了也不能替朕分憂,還是讓他早些回去的好,在西疆他倒是還成熟穩重些,像個大將軍!」
「皇上對凌將軍真是了解。」顧輕郎聞言頗有些吃醋,立刻不高興的捏住了蕭崇的下巴問道:「皇上,臣侍聽說你和凌將軍是打小的師兄弟,後來凌將軍又成了你在宮裡當皇子時的伴讀,最後凌將軍跟隨凌家一直擁護著皇上,為皇上所用?」
蕭崇點點頭,不明所以的問:「怎麼了?」
「沒什麼……」顧輕郎聞言不高興了,也不說出來,卻撲倒蕭崇壓在他的身上,與之脖頸交纏,沉默半晌才語音悶悶的道:「凌將軍他……老是叫皇上崇崇……」
而他卻得叫你皇上!
蕭崇聞言一怔,哭笑不得的搖頭:「你別說這沒規沒矩的小子,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又是一軍的首將,老是沒個正經,像什麼樣呢,你可別跟他學。」
「是。」顧輕郎聽到蕭崇貶低凌逍,心裡這才好受許多,裝模作樣的點點頭,笑道:「凌將軍離京的時候,皇上,宮裡會為他舉行踐行宴嗎?」
「不會。」某些私密的事,蕭崇倒也沒有避忌顧輕郎,「凌逍這次離開是秘密的,朝中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他這次回朝原是想在朝中的家族裡挑個孩子過去,沒遇上合適的只能作罷,回頭得慢慢再看,他這人也就表面看著輕浮,私底下其實也是個能成大事的。」
「挑個孩子?」顧輕郎聞言一愣,當下脫口而出:「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懂。」蕭崇笑了笑,摸了摸顧輕郎的臉,將他完全當個孩子說:「西疆是個很重要的地方,這裡盛軍十萬,全憑凌家和凌逍幾個人掌控著怎麼行?自然是要再增添幾個心腹的。」
「皇上覺得臣侍一無所能吧……」顧輕郎鬱悶至極,煽情的一口咬上蕭崇的手指。「你說到凌逍就全是他看起來不好其實很好,說起我就是一臉的你不好我也會包容你的模樣,哼!」
「朕何曾這樣說過?」蕭崇看著孩子氣的少年,悶悶的笑:「你不是一向都對朕了如指掌自信滿滿,你很好,你很聰明,朕怎麼會覺得你一無所能呢?」
「騙我!」顧輕郎不甘心的又哼了一句,對於蕭崇這樣像對待小孩兒一樣的口吻很是不滿,又是一陣壓上去死死糾纏,鬧了半天後,他總覺得自己腦中抓到了一些什麼信息,可是鬧著鬧著,他又忘了。「皇上,好不容易你過來一趟,讓我再為您效勞一下吧……」
色眯眯的語調下,隨之而上的是一番放浪的調情。
蕭崇呼吸一喘,身心失手,哭笑不得的低聲道:「總有一天,朕不能再這樣縱著你了……」
「是么?」有人嗤之一笑,毫不客氣的上下其手,「那臣就等著這一天了。」
在這之後好多天,顧輕郎都在想,當日和蕭崇在床上胡鬧的時候,到底是什麼念頭被他在腦中閃過,又很快遺失在不經意間?有一天,當看到他爹傳進來的書信時,他終於想起來了。
他年幼的弟弟顧善郎,他怎麼差點給忘記了,該是時候給他謀一條有用的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