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戰——傷

第53章 戰——傷

康熙三十五年三月,京城通往塞外的官道上塵土飛揚,遠處的百姓只能看到飄揚的旌旗。如此氣勢,不用多想,他們便知是當今皇上親領的征西大軍。雖說這裡的百姓早就習慣了官道上的風塵,畢竟每年今上都會前往塞外巡幸。但出征與出巡雖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

出巡要的是排場,是帝王的氣勢。而出征卻要求快、准、狠。為了戰略得以保障,時間是最關鍵的要素。預定的時間到達預定地點,是戰爭的必要條件。而要做到這點,這不僅需要物質上保障,也對領軍人有重大的挑戰。這是遠程作戰,軍隊大多數是京城的八旗子弟,他們雖會陪著皇帝出巡,但那要求和出征的要求可相差遠了。幾天連續行軍,後勤保障也不是太好,再加上如今天公不作美,如今的大軍總有一股子的浮躁之氣。

康熙看到如此情景,也有些著急,「滿洲八旗子弟才入關短短几十年,已經一身驕縱之氣。雖然每年巡幸圍獵,但與真正的作戰還是相差太遠。」如此想著的時候,他想到了三藩作亂期間,當時可謂大清危矣!而說到底,還是八旗子弟不爭氣。

康熙正陷入沉思,卻聽到了一片歡笑聲,康熙正要發怒,派人前去詢問,又傳來一陣高亢的歌聲,康熙精神一震,這是……那邊打探消息的小太監也走過來了,看著皇上晦暗不明的神色,不知如何是好。

康熙卻似沒看見小太監的無措,直接詢問「是哪個大營?」

小太監一愣,趕緊答道「是正紅旗那邊。」

康熙一聽,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向前走去。周邊的人一看,趕緊跟上。

正紅旗大營營帳外,篝火苒苒地燒著,官兵們圍坐在一起,認真地傾聽著站在篝火旁那人的歌聲,專註而投入。一首結束,大家紛紛鼓掌,又嚷嚷著讓另一個人繼續。而另一邊有些官兵站起,又有一些官兵坐下。康熙遠遠地注視著一幕,有些感慨,又有些欣慰。最初在大營內聽到嬉笑聲,他是惱怒的,而隨之而來高亢的歌聲卻讓他明白了些什麼。雖說在戰場鼓勵戰士不算錯,但他也怕他們光顧著振奮戰士的情緒,疏於防備。但現在看來,他倒是多想了。想到正紅旗大營內的顧八代,到底是戰場老將,真是老辣。還有齊世、長泰、法喀,都是可用之才,以後可以重點培養。

「周西坡下雪紛紛,明關城外夜沉沉。將軍血灑西川冷,史冊名標忠烈臣。黃土無情埋傲骨,青天有恨納英魂。」

一首《周西坡》勾起了顧八代當年的崢嶸歲月。年輕的時候一腔熱血,想著彪炳史冊,黃土埋骨,那是榮耀。而如今,這榮耀是年輕人的啦!顧八代凝視著一邊的四阿哥胤禛,他倒是沒有想到這位矜貴的阿哥能跟這些將士打成一片。想到這位阿哥從小受寵,又想到前段時間在正紅旗內聽到關於這位阿哥的流言,看樣子這位阿哥倒是將軍士們的心理把握得很好啊!大清有這幫年輕人,也算是後繼有人啊!自己到底是老了啊!顧八代活動活動筋骨,心知年紀大了,身子骨也熬不起了,便站起跟胤禛打了聲招呼,接受了胤禛頗為關懷的幾句話,便離開了。

顧八代往自己的營帳走去,突然瞥見遠處似有人影,心中一緊,想著難道有什麼紕漏,小心地走過去,沒走幾步,就發現是當今天子,瞬間有些冷汗,急忙下跪請安。剛聽到康熙示意,準備站起,卻聽到那邊官兵起鬨,要四阿哥也唱上兩句,一下子腿又軟了。但見康熙沒有怪罪的意思,顧八代硬著頭皮站起,思量著跟康熙解釋。

康熙倒是沒注意顧八代的小心翼翼,頗為欣慰道「顧卿不愧是沙場老將,領軍果然有一套,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讓這些正紅旗子弟信服老四啊!」

康熙的說詞倒是讓顧八代一愣,不明白這功勞怎麼到自己身上。想要解釋什麼,卻被康熙阻止「你啊,不用多說什麼。哎,對這兒子,朕是有些無奈啊,不久前,正紅旗那幫子人還告了他一狀,朕就是擔心他年輕氣盛,處事輕率,才想著讓你來制約他一下。倒是沒想到有這效果。」

康熙欣慰的眼神,讓顧八代頭皮發麻。而那邊四阿哥胤禛也高唱起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可能是歌詞讓軍士們產生共鳴,圍坐的戰士們也輕輕地跟著唱到「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康熙看到如此熱烈的場面,也不免跟著念上兩句。一旁的顧八代更是緊張了,這首歌結束后,趕緊將事實告知。

康熙聽到這些都是他的四子的主意有一瞬間的愣神,想起胤礽奏摺上曾言「大清的確需要他們,但需要的是他們捨身,而是需要他們的勇敢強悍,需要他們有能打贏戰爭的能力。」當時他和胤礽都覺得這個四子有能力有魄力,但年紀太輕,處事輕率。但沒想到這樣的胤禛卻能讓這幫子戰將信服。

顧八代顧不得一旁皇帝晦暗不明的神色,直接說道「這幫子八旗子弟,雖說在京中驕橫慣了,但被四阿哥那麼一激,倒當真激出些血性。這些日子的行軍,他們倒是能理解四阿哥的苦心了。如今看著其他大營,倒是樂呵呵地感激起四阿哥了。」

「是嗎?」康熙深沉的聲音倒是讓顧八代心中一突,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而康熙的心中卻有些苦澀。當時正紅旗在他面前講訴老四的行為,他和胤礽都是一笑置之,雖說有對胤禛的縱容,但何嘗了解過這個兒子?不知為何,火光中那年輕的臉龐與那一直縈繞在心頭的那個身影重合了。康熙急忙揉揉額頭,他怎麼會有如此感覺?自己真是有些魔怔了。康熙不願多想,便轉身離開。顧八代看著康熙離開的身影,有些不知所措,直到看不見康熙的身影,他才恍然,自己還沒有跪安。皇上今天是怎麼了?顧八代若有所思,卻是一無所獲,想到明天還要趕路,便回營休息,卻在看向篝火那邊的一道身影時頓了頓。

那個晚上顧八代有點輾轉反側,他疑惑著,也不安著,卻更多的是茫然不知所措。他實在不知晚上與皇上的邂逅是福?是禍?第二天卻一切如常。雖說看似一樣,但顧八代卻隱隱發現了不同,其他大營也開始效仿正紅旗大營的做法。大營之中那股子浮躁之氣,似乎漸漸消失了,將士們的思鄉情緒減弱了很多。顧八代看著身邊那個正在認真研究地圖的少年,欣賞之情溢於言表。

被顧八代打量著的胤禛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顧八代的眼光,此時的他正琢磨著他們的方向及噶爾丹的行蹤。如果他沒有記錯,費揚古在昭莫多將噶爾丹擊敗后,噶爾丹就蹤跡全無,等最終現身之時,已昭示著皇父二次親征的結束了,所以才有了第三次親征。噶爾丹會往哪邊走呢?從現在偵查得知的消息是,噶爾丹往克魯倫移營,而他們現在也深入克魯倫。照理說是不該讓噶爾丹從眼皮子低下溜走的才對啊,那麼噶爾丹到底去哪了呢?胤禛冥思苦想,壓根就忘了大營之中還有其他人。

顧八代在一旁欣賞著胤禛的各種表情,有些感慨歲月易逝。曾幾何時,他也總是這麼認真地琢磨地圖,想著出人頭地。可眼前的這個少年,生來高貴,根本不需要出生入死便可封侯拜相,但即使如此,少年卻沒有絲毫怠惰。顧八代輕嘆一聲,語重心長地問道「四阿哥在想什麼?可否告知老臣。」

此時胤禛才注意到顧八代,看到這個自己一直敬重的人,胤禛想到自己剛剛的失禮,有些窘迫,但很快調整。拿著地圖,與顧八代探討起來。

一開始顧八代並沒有覺得什麼。但隨著胤禛的問題越來越細,顧八代卻是越來越驚訝。他倒是真沒有想過這位天之驕子有如此縝密的心思。大家都在思考如何追擊的時候,他已經在想噶爾丹的潰逃路線了。這樣的心思如果用在……想到這,顧八代有些發冷。

胤禛還在思考噶爾丹的行蹤,壓根沒有注意到顧八代詭異的神情。而顧八代看著胤禛認真而清冽的眼神,卻有些糾結。一方面他覺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但另一方面他也覺得這個少年離皇位那麼近,怎麼可能沒點心思呢?但此時少年的神情卻是那麼真誠,讓他在這樣的眼神中承認少年的心思不單純,真的很艱難。

兩人各自琢磨著自己的心思,還沒有想出什麼,就聽到有人通報,皇上召集。

到了大營,胤禛方知,是費揚古傳來了捷報。噶爾丹見到御營,急忙潰逃,費揚古追擊在後,將其誘到昭莫多,噶爾丹大軍不敵,已潰敗而逃,只是噶爾丹不知所蹤。胤禛心中一突,果然如此,歷史的印跡在很多時候真的不可改變啊!他有些挫敗。但注意到皇父凜冽的眼神,還有自己兄弟們那躍躍欲試的神情,他不禁燃起信心。

康熙注意著兒子們的神情,在他們聽到噶爾丹不知所蹤的時候,都顯得很失望,但很快又振作了,如果不是仔細注意的話,都不曾發現。看著他們年輕的臉色洋溢著的鬥志,康熙滿意地點點頭。愛新覺羅的子孫就該有是這樣的。著下令拔營追擊噶爾丹。

連續五天的追擊,大軍都已經很疲乏了,但噶爾丹的蹤跡卻是時有時無。胤祉幾人都不得不感慨噶爾丹的狡詐。胤禛在一旁聽著胤祉幾人的抱怨,但在心中卻是佩服起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看似是他的潰逃,卻牽著征西大軍的鼻子轉悠。這樣的人是梟雄,值得人敬重,但作為對手,卻真是讓人不夠愉快!胤禛默算著時間,要是再拖下去,皇父不得不放棄,畢竟是遠程作戰,比起噶爾丹,他們已失地利。

胤禛有些煩躁的站起牽馬。胤祉看到他的動作,開口詢問。胤禛隨口答了聲「去散散心。」

胤祉也能感覺到胤禛的煩躁,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囑咐正紅旗的人好好跟著胤禛。

命運之所以神奇,便是因為他總是出現在你不想面對的時候。胤禛只是出來散散心,身邊只帶了十幾個人,而偏偏是這樣的小隊伍,碰上了化整為零出逃的噶爾丹的小隊。噶爾丹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他知道這個是大清的皇子,他與其有過一面之緣,這個少年眼中一片肅穆,噶爾丹知道這個少年想殺他,噶爾丹輕笑,少年人還真是初生牛犢,就憑他,也想殺自己,真是可笑!如果他噶爾丹那麼好殺,康熙還用得著費那麼大勁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噶爾丹眼中的嘲弄和殺氣都沒有逃過胤禛的眼睛。胤禛當然知道在這種情況想要擊殺噶爾丹有些艱難。但輸人不輸陣,他愛新覺羅胤禛是大清的皇子,就算還沒有成為這草原上的雄鷹,但也絕不會讓人看低的。你噶爾丹不好殺,我愛新覺羅胤禛也不是好欺負的。

胤禛身上所散發出的堅定與果決,讓噶爾丹微微愣神。這位大清的皇子果然不可小覷。但眼前的形勢,誰先動便輸,這麼一個小娃娃難道想跟自己比耐心?

胤禛沒有錯過噶爾丹眼中的詫異,嘴角微彎,更顯從容淡定。

噶爾丹自是注意到胤禛的表情,狠狠地瞪向胤禛,手也不自覺地握緊,心中更是一片怒氣,這個小子該死。

雙方頭頭各不相讓,護衛們更是高度緊張,只等待對方出手。

胤禛不急不躁,噶爾丹卻有些按耐不住了。他知道拖下去,只會對胤禛有利,畢竟康熙的大軍就在附近。他本來占著人少輕便上陣,加上對草原的熟悉,再加上康熙的大軍難統一迅速行軍,才能拖這麼長時間的,如果現在放棄,那麼一切都完了。想到自己一切計劃毀在眼前這個小子手上,噶爾丹就一肚火。但他也明白現在不是算賬的時候,他得找準時間離開。

只是一瞬間,噶爾丹便蹦出:「殺!」好在正紅旗的人都訓練有素,迅速應戰。而在這種情況,是最有利於逃跑的。胤禛看著噶爾丹離開,想要去追,卻立馬被人纏上,只能看著噶爾丹離開。而噶爾丹想到胤禛給他造成的麻煩,心中的火氣不滅,一心想要教訓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便抓起弓,拉弓射箭,連續幾隻都被擋掉了。正在此時胤祉久等胤禛不到,便找過來,看到眼前的景象,趕緊囑咐人去幫忙,胤禛也見到胤祉,正想讓他去追噶爾丹,一支箭卻射向他的左肩。噶爾丹看到箭沒入胤禛的身體,心中一陣暢意。

胤祉從來沒有想過胤禛會在他眼前受傷,那一瞬間他只感到無比的疼痛,他抱著倒下的胤禛,腦中再沒有什麼噶爾丹,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抱著胤禛坐著不動,他甚至覺得只要動一動胤禛都會感到疼痛。護衛們看到四阿哥受傷,都知道自己失責,但看到三阿哥的反應,卻更是擔心。他們急忙上去查看四阿哥的傷勢,胤祉一見他們碰胤禛,就無比的惱火,他們難道都不知道胤禛現在很疼嗎?侍衛們看著三阿哥的反應,也不管尊卑了,趕緊提醒要帶四阿哥去看御醫,不然真的有危險。胤祉聽到這個,猛然醒悟,是的,他要救胤禛,救他的弟弟。

三阿哥帶著受傷的四阿哥回來的消息很快傳遍大營,康熙當即摔碎了一個杯子。而在拖陵的大阿哥胤禔和遠在京城的太子胤礽不知為何心神不寧也頻頻出錯。

作者有話要說:偶對戰爭方面的東西不是很熟,所以只能寫到這種程度。可能是偶的地理學的不咋的吧,所以看著康熙二征的資料,有點暈眩。當然也有可能偶的高原反應還沒有過去。前段時間去了四川。九寨溝真的很贊!但是黃龍有點小坑爹,我回來想想,我那天爬上爬上幾千米,難道就是為了一個小池子?囧啊!

下面放點二征的資料:

三十五年二月,詔親征,三路出師,以黑龍江將軍薩布素出東路,費揚古出西路,振武將軍孫思克、西安將軍博霽自陝西出鎮彝並進,上親督諸軍自獨石口出中路。上與費揚古期四月會師圖拉。費揚古師自翁金口進次烏闌厄爾幾,再進次察罕河朔,與孫思克師會,而上已循克魯倫河深入。五月,費揚古師至圖拉,疏言:「西路有草之地為賊所焚,我軍每迂道秣馬,又遇雨,糧運遲滯,師行七十餘日,人馬疲睏,乞上緩軍以待。」上進次西巴爾台,再進次額爾德尼拖洛海。噶爾丹屯克魯倫河,聞上親督師至,升孟納爾山遙望,見御營,大驚,盡棄其廬帳、器械遁去。上命馬思喀為平北大將軍,逐噶爾丹,並密諭費揚古要擊,親督大軍躡其後。次中拖陵,費揚古偵知噶爾丹走特勒爾濟,遣前鋒統領碩岱、副都統阿南達、阿迪等率兵先往挑戰,且戰且卻,誘至昭莫多。昭莫多者,蒙古語「大林」也,在肯特嶺之南、土臘河之北。費揚古分兵三隊,東則京城、西安諸軍及察哈爾蒙古兵,屯山上;西則右衛、大同諸軍及喀爾喀蒙古兵,沿河列陣;孫思克率綠旗兵居其中。並遵上方略,令官兵皆步戰,俟敵卻,乃上馬衝擊。噶爾丹眾猶有萬餘人,冒死鏖斗,自未至酉,戰甚力。費揚古遙望噶爾丹后陣不動,知為婦女、駝畜所在,麾精騎襲其輜重,敵大亂,乘夜逐北三十餘里,至特勒爾濟口,斬級三千餘,俘數百人,獲駝馬、牛羊、廬帳、器械無算。噶爾丹妻阿奴喀屯素悍,能戰,亦殪於陣。噶爾丹引數騎遠竄,費揚古令阿南達詣御營奏捷。

出自《清史稿費揚古傳》

《康熙實錄》

○戊辰。上駐蹕諾海和朔。

○諭領侍衛內大臣等曰、今日朕五鼓起行、見炊煙甚多。朕每日一餐、凌晨即撤營就道。乃朕於起行之後、軍士尚在營中眠食、行李淹遲。著領侍衛內大臣、內務府總管武備院總管、將鄉導及駱駝頭目等、稽遲行李之故、察明回奏領侍衛內大臣公舅舅佟國維等請罪。奏曰、此皆臣等庸懦、不能管攝之故。乞皇上嚴加處分。得旨、著暫停處分。效力贖罪。

○上自出京常以休息士馬為念。行十餘日、皆以漏盡輒起程、而行李尚不能早至。軍士人等、不得及早安營。上因是五鼓即興。親視馱載前發、方啟行。比駐營時、日甫巳刻、行李已畢至矣。於是士馬大得蘇息。諭領侍衛內大臣等、侍衛官員人等、前令各領行李而行、今未見有隨行者。嗣後著各領行李、至駐紮處、各相助安營。朕每日常於野次暫坐。若於朕前過者、俱勿下馬。是日、上出行宮。令喀爾喀貝子盆楚克等射、射畢。上親率諸皇子並侍衛等射。上連發五矢俱中。兩翼侍立蒙古諸王、台吉、及貝子盆楚克等、皆驚異讚美曰、射之神奇、有如此耶。皇上英武、誠邁世矣於是眾皆跪、請視皇上之弓上笑以所持弓、授親近侍衛吳什傳示眾皆遞相控引竟不能張乃復相顧驚嘆曰、如此勁弓、如何引滿耶。上入行宮薄暮。又傳諭曰、天氣陰晦、恐即有雨。各將馬匹、加意蓋護著通行曉諭

庚午。撫遠大將軍伯費揚古疏言西路兵其眾如一處行走春草必致踏壞。為此臣領自京發來大兵前行。將右衛大兵、留一日程使接續而來於三月十三日、可至汛界。至時、詢明喀爾喀之鄉導、計到翁金、土喇、日期再奏。疏入。上以示議政大臣

○辛未。上駐蹕滾諾爾地方。雨雪交作。上以軍士未即安營、雨服露立。俟眾軍士結營畢、始入行宮營中皆炊飯、然後進膳。又遣御前侍衛海青、以駱駝載帳房及食物柴炭、賜挽車未至之人、令棲息舉爨

戊戌。駕出汛界。至蘇德圖駐蹕

○諭撫遠大將軍伯費揚古、朕所統軍、將至汛界時、即差護軍參領車克楚、前鋒侍衛祁薩木、往克魯倫左側、躧探聲息。今車克楚等還、奏雲、臣等初九日、到伊扎爾地方、見有寇蹤。於是轉回。初十日、遇沙津王所差鄂漆爾等、言噶爾丹、於本月初間、自土喇向克魯倫移營。第三日、我等歸時。噶爾丹在達爾漢敖拉山。以此揆之。噶爾丹已近朕所統大軍矣。此寇乃極狡猾之人。如敗遁、斷不趨土喇、必渡克魯倫。或從俄儂巴爾濟、赴塞棱格、或繞巴顏烏闌之後設伏。爾等兩隊兵。見彼下克魯倫。若隨蹤而往、未必不入其伏兵之中。朕甚慮之。特遣藍翎侍衛殷濟納等諭爾可詳詢地里、及彼脫逃之路、小心堵御。不可以彼向下流行而輕之。特諭

○己亥。上駐蹕瑚魯蘇台察罕諾爾地方

○諭議政大臣等噶爾丹由克魯倫河、順流已至伊渣爾厄爾幾納克地方。我西來兩路兵、及中路兵、俱近克魯倫河矣。噶爾丹勢蹙、或向東竄入亦未可知。著盛京、寧古塔兵、前往索岳爾濟山屯紮。黑龍江兵、亦赴彼會齊。可速檄行。

○上又慮噶爾丹向克魯倫西遠遁。乃遣理藩院撥什庫諾爾布、喀爾喀納木扎爾王長史庫濟根等、哨探。諭曰、聞噶爾丹順河下流行。恐我軍越過。爾等往克魯倫歐德哈爾哈地方、潛渡河。伏於北山、登高望之

○命定軍行次序。前鋒軍在前。次八旗漢軍火器營、察哈爾宣化府、古北口綠旗兵。次御營並上三旗。次五旗。總兵官岳昇龍至、亦同綠旗兵行

癸卯。上駐蹕席喇布里圖地方

○諭領侍衛內大臣索額圖、前行八旗前鋒兵、漢軍火器營、與四旗察哈爾兵、及綠旗兵。統領不可無人。著皇長子允禔、與爾前往統領行走。朕十九日、在今日所駐席喇布里圖地方停留。其八旗前鋒、漢軍火器營、察哈爾兵、綠旗兵、俱著於拖陵布喇克地方停留、等候御營

○諭副都統吳達禪、御營后五旗中、著正紅旗、明日近至御營。聽上三旗都統指示紮營。其四旗、至御營軍所過六七裡外、繞湖泊紮營

○丁未。撫遠大將軍伯費揚古奏言、臣於四月初八日、至翁金口東進兵、駐紮烏闌厄爾幾地方。若寧夏兵、於初九日、至烏闌厄爾幾地方。臣等或一路進兵。或兩路進兵。會同定議具奏。若仍不至。據正月二十八日、奔來喀爾喀逃人、曾有噶爾丹今在土喇上流之語。臣等亦不便久待。即於初十日啟行、進趨土喇矣。其寧夏兵到時、著隨後進發。又鄉導等約略計雲、初十日自烏闌厄爾幾起程、行二十二宿、於次月初三日、可至土喇阿喇克山之西、克勒河朔地方。上諭諸王大臣曰、前因大將軍伯費揚古疏言、四月二十四日、可到土喇。二十七日、可到巴顏烏闌。是以中路大兵、整旅安行。已來至近敵之地矣。伯費揚古、沿途耽誤、許久不見奏聞。今忽奏稱改期。目前我軍既逼近噶爾丹、應不必待伯費揚古軍、當即前行。爾等議奏。尋多羅信郡王鄂扎、貝子蘇爾發等議。臣等切思噶爾丹、若果有待我軍之意、則我亦可俟西路之兵矣。若不能御我軍威、欲行逃竄、則其地方寬闊、聞信預遁、必相隔遼遠。今量西路兵所到之期、緩行以待兩路夾進、似為有益領侍衛內大臣蘇爾達、馬思喀等議。臣等前因伯費揚古原奏內、有二十四日至土喇之語度。等待之期、不甚久遠。故請俟伯費揚古兵至、然後進發。今伯費揚古奏、四月初三、方至土喇阿喇克山之克勒河朔。臣等詢問鄉導。言自阿喇克山之克勒河朔前行八宿、第九日、始至巴顏烏闌地方。噶爾丹若由巴顏烏闌北逃竄、亦有去路。如此、則等候日期太遠。若我軍不進。噶爾丹不戰而走。一時難於追獲。今我軍似應前進、酌量而行。宗室公吞珠、領侍衛內大臣公舅舅佟國維等議。中路大軍前進、宜近抵克魯倫河。前奉諭、有欲遣。使往噶爾丹之語。若伯費揚古之兵可待、即往來遣使、延緩日期、以待伯費楊古之兵若有可行事宜、我軍勢大、可即行剿滅。噶爾丹極其狡猾。如大軍不近抵克魯倫河、而噶爾丹順克魯倫河下流而去、則我大軍似難追及矣。得旨、遣乾清門侍衛馬武、往皇長子允禔營內。侍讀學士喇錫、往五旗營內。商之

○遣侍衛額林辰、齎敕諭撫遠大將軍伯費揚古曰、爾初七日奏言、五月初三日、可到土喇。爾原奏言、四月二十四日、可到土喇、二十七日、可到巴顏烏闌。是以朕軍因水草無誤、定於二十五日間、到克魯倫河。今差前鋒視其行蹤亦已獲其生口矣噶爾丹有沿克魯倫河而下之勢。與我相隔五日程。此際爾等理應遣奏數次、則朕軍易於迎待。而爾等久不來奏、不知已到何地。恐稽時日。催趲而行。遂先於爾等。今或待或行、系在兩可。情事甚大。爾等如何行路、當速來報。因原議、兩路兵孰先到數日、有務須等候之約。是以朕且待且行。如必不得已、則當相機行事耳。特諭

○諭行在兵部、大將軍伯費揚古、兵行稍遲。朕緩行以待之可行文于成龍、乘此時將所運米、作速陸續運至

○先是、上遣侍衛喀瓦爾達等、至古爾班圖爾罕地方。潛覘敵哨。至是、喀瓦爾達等還。奏曰、臣等前後往踰巴爾代哈山。及清晨、至西方圖爾罕山上。適敵哨方到、于山上覓水。臣等向克魯倫視之。見其有煙。厄魯特在此是實

○戊申。喇錫回奏、統領正紅旗、鑲白旗、正藍旗、鑲藍旗、及鑲紅旗小營兵、諸王大臣等議、臣等以為大將軍伯費揚古兵、至土喇之期尚早。若中路大兵、即行前進。使噶爾丹知皇上已至。旋即逃竄、便得脫矣。今視水草佳處、堪容八旗兵者、暫行屯駐。約計大將軍伯費揚古兵至、然後前進。則噶爾丹之後、已為所截。因而夾擊之。於事有益。縱令噶爾丹依克魯倫河順流而去。自有盛京、烏喇、黑龍江等處兵在彼。而我大軍復抵克魯倫河、斷其歸路、亦復有濟。統領鑲紅旗兵皇三子允祉、領侍衛內大臣公福善等議、臣等以為大將軍伯費揚古奏稱、遲延五六日、初八日出翁金口東。今噶爾丹、見在巴顏烏闌近處。若待伯費揚古兵至、時日稍遲。恐賊聞風逃竄、亦未可知。即以中路大兵、剿滅賊寇、未為不足。既已近抵克魯倫河似應一面移文、催西路之兵。一面使賊不及為備、前往擊之。馬武回奏、領侍衛內大臣索額圖等議、應緩行以待大將軍之兵。都統公鄂倫岱等議、應即行進兵。得旨、著見在此營內議政大臣等議奏。大臣仍持前議口奏。得旨、至明日駐營處定奪。

○皇長子允禔奏、臣等於二十一日至拖陵。漢軍火器營、所帶宣鎮神功炮二十四門、因駕車騾匹已疲。於二十二日晚始至。又總兵官馬進良、白斌言所帶八十日糧、以二十日糧、留貯和爾博地方。見今已用五十日。若糧能接濟、不致稽遲。上命領侍衛內大臣索額圖、料理火炮事務。大學士伊桑阿、查綠旗兵二十日口糧數目具奏

○己酉。上駐蹕察罕布喇克地方

○辛亥。諭議政諸臣、俟至拖陵地方、再遣使於噶爾丹。度伯費揚古等兵亦將到。噶爾丹若遣使來。我亦遣使頻往、以待伯費揚古等兵。彼若乘此逃竄、必生內變、豈能完全耶。諸臣奏曰、上諭至拖陵地方、再行遣使。甚是。俟至拖陵時、往來遣使、以待伯費揚古等兵。若噶爾丹接戰、則兩路夾擊、立行剿滅。或逃或降。至彼時再議。上是之

○諭領侍衛內大臣等曰、噶爾丹自以為無所畏憚、煽感諸蒙古竊踞克魯倫地方。謂朕必不親征。今我軍緊要軍器、俱已備至。若噶爾丹聞朕已至。必先逃竄爾等欲戰耶。欲使噶爾丹逃竄耶。可各陳所見。諸臣奏曰、臣等之意、聽彼逃竄、似比戰為愈。但所以使噶爾丹逃竄之計、臣等不得而知。上曰、噶爾丹原系行劫小寇。素無遠識。信人誑言。侵掠喀爾喀。以為我軍不能即至。故敢竄伏克魯倫。今大軍已近噶爾丹。西路兵亦將至土喇。爾等欲使之逃竄。朕以為無難。俟其少近。遣使往諭雲、朕欲與親臨約盟、爾可前來、與我軍會議。並不爾剿噶爾丹聞朕親來必連夜奔逃。我軍即行追殺。如向土喇退去。必遇費揚古兵。朕於此賊、廑慮已久。此次噶爾丹必然殄滅。拒則糜爛。竄則逃亡。但于成龍所運之米、恐不能應期而至耳。伊桑阿等、可撰敕呈覽。俟少近遣往。旋即進兵

想要對二征有更直觀的同胞可去看《康熙實錄》康熙三十五年的那段,我放的資料大多是我這章可能涉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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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緣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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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戰——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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