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十九章
山深之中,林木上空,密密層層,枝丫交錯,晴朗的日子,就連陽光很難射到地上,而現在這遮天蔽日的烏雲當空,狂風大作,席捲著天空大地,那烏雲更像是翻騰的波濤海浪,洶湧恐怖。
而此刻已經深夜,陰暗而寂靜森林抖不掉了身上夜的黑暗,墨雲滾似地遮黑了半邊天,剛上好了雨布,又是一陣風。地上白日未散盡的熱氣跟涼風攙合起來,夾雜著腥臊的干土,似涼又熱......天烏雲如墨,彷彿有什麼大難來臨,一切都驚慌失措,渾身濕透的大樹,狂風中搖搖晃晃地矗立著,隨著風狂舞。
「唐成貴他怎麼樣了。」
山中事多,而這卧虎山又離唐家寨子太遠,在他們對這大墓動手之前,該準備的東西早就準備齊全,藏在不遠處的山洞裡。
躲在支起的大雨棚下,打了燈,唐家明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不遠處的盜洞口,洞口狹窄,帶著深深的暗黑色、充斥著暗晦的味道。
「不知道,剛才被那混球踹下山,表面看起來也就磕破了頭,流了不少血,但他這都昏過去,就不知道有沒有震破心肺腸胃了,」中年男人嘴裡叼了一桿煙,從兜里掏出打火機,想點煙,卻好幾次被大風給吹熄了。
「他媽的!」幾次點不然嘴裡的煙,男人一氣之下把火機扔下山坡,「剛才讓兩小子把他抬走,也不知道這大雨婆娑的,他們到了沒,別那墓中的兩人沒有弄死,我們這邊反而搭上一條命。」
「這事誰知道呢......」
中年男人叫唐以洪,這人的祖父和唐家明的祖父是親兄弟,雖然唐以洪大了唐家明二十來歲,但數著輩分,他也是唐家明的堂兄。
唐家明站得久了,腿也酸得很,找個了木墩子就坐下。
唐以洪見他這模樣,忍不住譏笑道:「我記得你這才二十八九吧?這就站不住,這哪兒是二十幾歲的模樣?還沒我這一條腿踏進棺材的人看著紮實有活力。」
微微喘著氣,臉色難看的瞥了眼唐以洪,沒有說話。
雖然兩人是堂兄弟,但是在祖輩因為分家事情鬧開,唐以洪的祖父是大哥,分得了唐家寨子的老屋祠堂,那個他們唐氏家族的根,而唐家明祖父氣當時的當家人偏心、大哥自私就離開了平遙,到了晉中市,就連死讓唐家明的父親不要將他葬在老家,當真老死不相往來,這好幾十年雙方都沒有了聯繫。
而他們兩家再次聯繫,卻是因為唐家明父親的死......想到當年的事情,唐家明情緒就難以平復,就算過去了這麼多年,他依舊記得他父親死去的慘狀!
「你這模樣,恐怕仇還沒報,你就先、」
「閉嘴!」捏緊了拳頭,唐家明眼裡閃爍著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臉像蠟一樣的黃,嘴唇都發白了,全身都在瑟瑟地發抖,「如果想拿拿到獸骨,你他媽就給我閉嘴!」
唐以洪是這平遙唐家最有地位的人,也是他們發丘派里有頭有臉的人物,向來最是看不起那些離開了平遙的唐姓族人,尤其是唐家明和他父親、還有那個小叔公,從他們唐家發丘派分支出去,明面上當個人模人樣的考古人,暗地裡明明就是與他們一樣的盜墓賊!
可是.......
想到那傳說中的獸骨,唐以洪就生生咽下了這一口氣。
這一千多年來,天災人禍不斷,時間變換,朝代更替,戰火更是無數次席捲這片大地,唐家族譜記錄千年,雖然有些間斷,但大體上還是記錄了下來。
唐氏族譜能追溯最早的,是在唐朝後期,那時的記錄人說唐家是三百年前大緒王朝皇陵的守墓人,對於這大緒,他們只認為是當時記錄人筆誤,並沒做深究,不過唐家確實是世代守著這一片的山林。
一千多年很長,當初很小的一個家族早就壯大,只是這寨子田地有限,慢慢的,唐家人一波又一波的離開。
大多數離開的唐家人依然成為萬千世界人中最普通一員,一千多年戰火紛飛,生存尚且不容易,又有誰會去守著那早已覆滅朝代的皇陵?當生存陷入苦境,那皇陵已然變作一取之不盡的寶庫,留在這唐家寨子的唐家人,也從剛開始的守,變作盜。
古人對墳墓的虔誠懼怕更甚於無神論的當今,但這盜一旦開始,就難以停止。千年時間,足夠讓唐家自成一派,更是有不少為此而修學道學、佛學、研習術法之人,就比如說唐家明這一家......
唐以洪想要拿獸骨,但是那獸骨的事情他也只是從族譜上看到一點點,只知道這東西可以讓人長生不死,而具體的作用、使用方法他卻是一點也不知道的。
更何況......
族譜上說獸骨乃是上古神獸檮杌的骨頭,那東西只有擁有慧眼的人,修過術法的人才能看見,雖然不想承認,但他所知的人中只有唐家明有那麼一雙眼,也只有唐家明有那個能力拿到那東西。
所以有些事情他不得不聽唐家明的。
「哼,你最好別給我搞出什麼幺蛾子,」唐以洪冷哼了一聲,瞥了眼唐家明那蠟黃的臉色,唐家明皺了皺眉,他上一次見唐家明時,分明不是這模樣,這不過三個月......
「放心吧,得到那個東西,少不了你的。」說到這裡,涼風帶著一點雨絲劃過,唐家明不禁抖了抖。
唐以洪沒再去管唐家明身體狀況,說到底他是死是活與他沒有多大關係,他只要弄到獸骨就好。
眼見那邊盜洞口有動靜,唐以洪急忙走了過去,
是剛才進去探探的唐傑。
「怎麼樣?」
「這下了雨,滲了一些雨水進去,盜墓里滑的很,俺差點就掉下去了。」脫下滿是泥濘的釘鞋唐傑說到:「俺剛靠近那盜洞口看了,沒有發現他們兩個人,是不是那個墓道地板翻起來,已經掉下去了?」
唐傑的話,讓唐以洪沉默了,
唐家明也知道這墓和寧化村那個情況不同,他知道里墓里沒鬼怪,但是卻有太多陷阱,當時從張俊那兒知道覃程和吳海來山西,他就猜到覃程應該是從寧化村大墓里那個......皇帝那兒得到了消息。所以就想著,如果覃程能找到這兒,那就證明是有準備的,而且這準備還是從那一千多年前的『人』口中得知,說不定就如同當初覃程進寧化村大墓一樣,讓他來這大墓也能平安的走出來......
所以他就事先電話通知了唐以洪,隨後也趕了過來。
「唐傑,你有沒有其他的發現?」
「發現......嘶——那兒太暗了,俺在盜洞底部也看的不清楚,不過.......」
「不過什麼?」
「嘖,俺好像看著好幾根杆子插在墓道牆壁上.......」
杆子?唐家明愣了一瞬,隨即也就笑道,「我們這邊探了這麼多年也沒走過墓道,人倒是死了不少,但還真沒看到什麼杆子,」
「你的意思是?」
「我想,他們兩個恐怕走通過墓道了吧,已經往深處去了。」
唐家明這話一出,在場的幾人都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放你媽的狗屁!他們連什麼墓對什麼朝代都不清楚怎麼可能過去?!」
「怎麼可能?我們這麼多年都沒弄清楚這墓的陷阱開關在哪兒?!他怎麼可能知道?!笑話,我們唐家在這兒呆了千年?還有外人別我們更懂?比我們更熟悉這大墓?!」
不得不說,雖然唐以洪心底也有那麼一絲預感,但是要他承認一個剛來這大墓的人,比他在這兒呆了幾十年的還清楚,比他這個發丘派數得上門臉的人還明白,這簡直荒謬!
想到那個覃程當時只是說他什麼也不知道,是李國賢讓他來的......這哪裡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他居然被個還沒畢業二十幾歲的小子給耍了!
唐家明自然是明白這些人的想法,覃程這樣的確實很討人厭,特別是在這考古方面.......
就連他唐家明對覃程的態度也很複雜,明明起初對寧化村大墓的事情,他是最清楚的,除了幾人老教授,其他人幾乎只是爭吵著可能性,就算偶爾有那麼點超乎尋常的想法,那也只是在狀態外,根本談不上對整個墓、整件事了解。
可是,在覃程進了那墓之後,一切都變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覃程能活到現在,也不清楚為何覃程突然能看見鬼怪了,更加無法想象覃程從那個皇帝口中得知了什麼。
不過幾個月,風雲劇變,現在反而是他必須依賴覃程才能辦到那些事情,才能得到他想得到的東西了......
說實話,這種事情不被自己掌控的滋味並不討喜,可是,回頭想如果能順勢利用別人,而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至寶,那其餘的也算什麼。
「只要能得到獸骨就可以了,他不進去,他若是辦不到,你們幾時才能得到獸骨?」
說了這話,唐家明冷冷的笑了,「守株待兔也總比蚍蜉撼樹、飛蛾撲火來得好。」
他們只要在這兒等那兩隻『兔子』出來就好.......
而唐家明口中的兔子,此刻卻被洞中密密麻麻的文字吸引了全幅心神,
「德天十四年,煬庄文靈厲皇帝,殺北胡蠻以祭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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