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戀愛進行時
1
畢業前，輔導員召集全系畢業生最後一次開大會，講一些關於畢業答辯的事情。
我記得那次大會有兩百多人，坐滿了階梯教室。
我想最後一次再看看我們系的帥哥們，那些與我相處四年，我認識的，不認識的，說過話，沒說過話的同學們。誰知我一回頭，看見了小程同學，我的目光驀地僵住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小程同學坐的位置，恰是我們初次見面的角度。
人依舊，關係已非昨日。
我不禁感慨萬千！
為了保持低調，我假裝沒看見他，默默把頭轉回來，假裝很認真在跟囡囡聊天：「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囡囡看看窗外：「好？多陰的天啊！」
我：「……」
這時，小程同學毫不低調地用手指輕輕點了點我的肩膀，見我沒反應，又戳了戳。
我淡定回頭，淡定看他一眼：「同學，有事嗎？」
他從桌子下面提出滿滿一袋橘子，放在桌上，至少十斤八斤：「請你吃橘子！」
我頓時喪失語言功能了。
他旁邊的男生一看見黃澄澄的橘子，反應敏捷，動作強勢，轉眼就把橘子搶走了大半。
我眼疾手快把剩下的橘子抱過來，分給旁邊的囡囡，肥肥，還有卓卓。
卓卓接過橘子看一眼，又掃一眼小程同學的方向，把橘子放在桌上。
我低頭撥開橘子放在嘴裡，橘子很甜，甜得我嘴角不自覺彎起。
忽然，我聽見有人問他：「程澤，你今天怎麼想起買橘子了？你不是最不愛吃橘子嗎？」
他答：「欠她的，如果不還，她能記一輩子。」
眾人似有所悟地「噢！」了一聲。
我回頭，對他冷哼：「誰說的？！我吃完了，也要記一輩子！」
後來，我每每提起橘子的事，他總會無限感慨地說：「真是一個橘子引發的血案……不，冤案！」
2
畢業答辯順利地結束了，我們系除了一個回答評委「我設計的卡具可以限制七個自由度」的奇葩學生沒通過，其他人都順利拿到了畢業證。
別離即將到來，沒完沒了的散夥飯此起彼伏，班級的，老鄉的，寢室的，朋友的，還有閑雜人等的，總之一頓接一頓吃。
我和小程同學各自奔波於各種飯局，想談個戀愛，都分身乏術。
但每晚睡前，他都會打電話給我，借著酒意說很多很多話，說到他睡著了，或者我睡著了，又或者兩個人的手機都沒電了，通話才能終止。
我以前真沒發現他話這麼多！
3
別離接踵而至，那些相處了四年同學，室友，朋友，一個接一個離開了t大，從新的□□奔向他們嚮往的人生。
我幾乎每天都要去一次火車站，戀戀不捨地與她們擁抱，揮手，告別。
送囡囡離開時，她突然抱住我：「其實我們都想狠狠地宰程澤一頓飯，可是看你一直不想公開你們的關係，我們只好忍了。記住，等你們結婚的那天，一定要請我們大吃一頓！」
「你們早就知道了？」我原本就要掉下的眼淚被她驚得乾涸了。
「你當我們都是瞎子嗎？這幾天，你每次看見他，一張臉都笑成桃花了！」
我懊惱地垂下紅透的臉。
囡囡和韜地一起上了火車，上車前最後抱我一次：「我們都會幸福的！」
我用力點頭：「都會幸福的！」
伴隨著刺耳的轟鳴聲，火車緩緩離去，我的眼淚終於還是不爭氣地掉來了。
轉過身，我看見熟悉的人影站在不遠處。
他走近我，遞給我一張面紙。
我的心暖暖的。「你怎麼在這兒？」
「送人。」他說。
我又問：「你什麼時候走？」
他猶豫了一下，說：「我明天要回家一趟，很快回來。」
「哦！」
心裡酸酸的，只是一個短暫的小別，我已經開始心疼了。
4
第二天，我送走了卓卓，我曾經最好的朋友。
她走的那天，下了雨，她的男朋友來接她，她淺淡地跟我說了一聲「再見」，撐開白色的雨傘走遠，淡藍色的裙子像是盛開的水花，純凈卻冰冷。
我站在公寓門前，看著她上了車，車窗墜落的雨滴模糊了她的臉，我努力讓自己別哭，別哭，可眼淚還是掉下來。
車子啟動的時候，我很想追上去告訴卓卓：我的確喜歡程澤，可我從來沒有想跟她爭過，我是真的把她當做好朋友......
然而，我什麼都沒有說。
這就是生活，生活中許許多多的台詞，我們寧願永遠爛在心底，也不願意說出來。
後來，我和卓卓偶爾會打個電話，卻沒有約見面；
再後來，我們只有在q*q上遇見才會簡單問候；
再後來，便再不聯繫......
直到現在，我也再沒見過她，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但我相信，她這樣聰明的女孩兒一定會幸福！
有些女人之間的友情，就像開在溫室里嬌艷的花，盛開時芬芳宜人，卻經歷不起一絲的風雨。
5
回到空曠的寢室，我忽然很想小程同學，拿出手機想給他打電話，才想起他已經回家了。
我瞬間覺得茶不思飯不想，我想給他打給電話，問他在幹什麼，可有想看看他什麼時候會主動打給我。
於是，一個上午我抱著手機坐立不安，時不時看一眼手機，確認一下電量是否足夠，手機是否有信號。
最後，我還是沒忍住，發了個簡訊給他：【幹嘛呢？】
他很快回復，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想你。】
對著手機屏幕上的兩個字，我瞬間熱血沸騰，我本來就二，腦子一熱就更二了。
我完全沒有經過任何思考，直奔去火車站買了一張去小程同學家的車票。
等到下了火車，我站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前，完全找不到方向，我才開始考慮一個關鍵問題：我去哪找他呢？
為了達到surprise的效果，我努力回憶，想起了他在多年前說過：他家附近有一家網吧，叫開拓網吧。他以前經常在那個網吧上網，跟我聊天。
他還說過，他家附近有個晨光包子鋪，他的發小特別愛吃，經常三更半夜不睡覺，拉他去吃包子……
我打車轉了不知多少條街道，終於看到了晨光包子店和開拓網吧的牌匾，彼時已是圓月當空。
我迫不及待跑進網吧，找個了進門就能看見的位置坐下。
然後，我才拿出手機發簡訊給他：【我在開拓網吧等你。】
我興奮地等了好一會兒，沒有回復，估計手機沒在手邊。
我放下手機，登錄聯眾遊戲，我正打牌打到激烈的時候，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傳至我的中樞神經，我回頭，看見想念了一天的人站在我身後，他穿著黑色的襯衫，更顯得沉靜如夜......
喧鬧的網吧似乎突然間沒有了聲音，我幾乎能聽見他的呼吸聲，紊亂而急促。
一如我胸口的心臟。
我故意裝作很平靜地笑了笑：「你這麼快就來了？我正打算勾*搭一會兒帥哥呢！」
「你留著力氣勾*搭我吧！」他伸手拉住我，快步走出網吧。
路過吧台前，我大叫：「等等，我還沒付錢呢！」
「老闆會記我賬上的。」
「......」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前腳兩隻腳剛邁出網吧的門，他就把我按在旁邊的牆上，堵住了我的嘴，堵得死死的......
別問我用什麼堵的，你們懂的。
那晚的月色很美，皎潔的滿月，瀉下一地暖暖的月光，讓我一生銘記。
我這個人語言表達能力不好，如果非要描述一下當時的感覺，我只能想出一句話——這一生，非他不可！
6
完全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放開我，夾雜著不穩的呼吸，他問我：「你吃晚飯了嗎？」
我頓時感到肚子餓了。「我午飯還沒吃！」
他深深嘆了口氣，帶著我去吃了一頓午飯兼晚飯。
吃飽喝足，我們牽著手，走在陌生的街道。
他一一給我介紹，告訴我哪裡是他常去的地方，哪裡是他喜歡的地方，哪裡是他記憶最深刻的地方……
我認真聽著，認真記下。
他還給我講了他的父母、親人、發小，那是我第一次聽他說起他的嚴父，他的慈母，雖是簡短的描述，我也聽得出那是個和諧美滿的家庭。
後來，他還逼著我背下他家的固定電話號碼。
我大惑不解：「為什麼要記？」
他說：「我家的電話永遠不會變，你記住了，總會有機會用到。」
我默默在心裡背了無數遍，至今難忘。
……
許多年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女人根本不需要去問一個男人：你到底愛不愛我？你到底想不想和我共渡一生？
因為你只要用心去體會，一定能在他的言行中找到答案。
當然，儘管我明白了這個道理，我仍然堅持每個月至少問一次，時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