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此女將兩人領進屋門,卻見方才還滿臉肅然之色的師尊此時正愁容滿面,臉色戚戚地趴伏在竹桌上——
「……」被喚做姒兒的師姐滿臉吃不消地坐在邊上小竹椅上,一臉看好戲地盯著中間三人。
李謹之看了一眼撤退的女子,再看看已經扯住他衣襟的白長老,不禁默然。
白長老一見兩人,也不待兩人說話,便提前開口道,「門派內到處都在傳李老頭的徒弟是此次門派大比的奪魁熱門,搞的那老頭子最近得意洋洋,遇見我就是一副『我徒兒天下第一』的可惡表情,兩位徒兒此次可要為我爭口氣啊!」滿臉凄苦神態。
葉域跟李謹之兩人對望一眼,不禁覺得好笑,也不知這白長老是本性如此還是有意裝作如此。
葉域當即答道,「此次宗門大比我二人自當儘力而為,不過還請師尊與我二人詳細講解這宗門大比的種種注意事項和應當注意的勁敵。」
李謹之附和著點了點頭,目光卻不經意的掃過站在白長老身後的師姐,想起白長老對此女的稱呼,心中不禁一動,姒兒?
白長老聞言精神一振,乾咳了一聲問道,「入門前你二人應當也聽說了我們山脈上的三宗比試之事吧。」
李謹之點了點頭,「略有耳聞。」
「其實我們三宗共同守護這一處禁地,此禁地深埋地下數千里,具體位置只有三個宗門的宗主知曉,然而這禁地中的萬年鐘乳石沒隔數十年便會躺下一壺鍛骨乳,其實這宗門大比,便是為了這壺靈乳的分配歸屬。」白長老臉色悠然地說道,「先是門內小比,隨後便是三宗大比,前十名的修士便可以得到小瓶千年鍛骨乳,而宗門也可以按照前十名修士的門派歸屬,按比例瓜分剩餘的鍛骨乳,當然了,千年鍛骨乳對有些修士並沒有大用,這些靈乳則還可以跟宗門換取一些上階的法器法寶。」
葉域聞言,不禁看相李謹之,眼中詢問之色一閃而過,李謹之回視,微微一點頭,對白長老說道,「不知此次大比,對參加的修士可有什麼條件?」
「當然是有的。」白長老摸了摸下巴的鬍鬚,點了點頭,「首先呢,參與修士必須是近十年加入我們萬霞宗的修士,也必須是築基期或者結丹期的修士,除了這些,似乎也沒有其他條件了,不論是使用什麼功法,用什麼手段,都不會有所限制的。」
葉域聞言不禁皺眉問道,「這築基期修士跟結丹期修士的比斗,是分開進行的,還是——」
「並不另行分開,這築基期與結丹期是一起比斗的。」白長老臉色有些鄭重,「但是這往年的宗門大比,前十名的弟子中也不乏築基期修士,你們也知道這三宗中元嬰修士並不少,這原因嘛——」白長老神色曖昧地看了兩人一眼,從儲物袋中掏出兩件銀光燦燦的法器出來,往兩人身前一推,「這兩件法寶是我早年得到的,於我現在的修為已經無大用了,便贈予你二人。」
李謹之兩人互看一眼,心中瞭然,這有元嬰師尊的築基期弟子自然不會缺少師尊贈予的寶物護身,若是遇到門內散修的結丹期,也並不是沒有一戰之力的。
兩人了解宗門大比的種種規矩,便又跟白長老說了幾句,便打算離開洞府前往宗內坊市,但剛踏出一隻腳的李謹之突然回頭,看向白長老身後的師姐,面容平靜地問道,「來了這般久,還不知師姐名諱。」
那面容討喜的女子笑了笑,說道,「姓杜名姒,師弟喊我杜師姐就可以了。」隨後突然想到了什麼,滿臉笑意道,「此次比試二位師弟可要加油哦,師姐可是很期待的。」
李謹之在聽聞對方名諱的時候,不禁一愣,隨後心中駭然不已,但面上卻絲毫不露,微微點頭后便告辭離開。
居然是她!
那個小說後期出現的魔道血娘子,赫赫有名的杜姒!
李謹之跟在葉域身後,心中驚濤駭浪,不應該啊,這血娘子杜姒魔門以心狠手辣聞名的元嬰修士,怎麼會出現在萬霞宗,還成為了白長老的門下弟子?
難道只是同名同姓之人?亦或者他二人出現的時間不對,這血娘子還未進入魔門不成——
葉域似乎發現了對方的異常,腳步不停地傳音問道,「怎麼了?那女人的名字可有何不妥之處?」他也算是極其了解李謹之的,對方的神色有細微的變化,從什麼時候開始神色有異,他都會有隱約的預感。
李謹之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心中卻在細算年份,小說原著中的主角遇到這血娘子杜姒似乎是在入道起三四百年之時,而他跟葉域卻比那個時間早了近兩百年來到此地,若是這般看來,如果不是同名同姓,那就是這血娘子杜姒在這兩三百年的時間裡發生了什麼大的變故。
又或者——是這魔門元嬰女修也掩蓋了修為,暗藏在萬霞宗內,若是這樣,倒也可以解釋。
心中有了計較,李謹之又回憶起原著中對這血娘子杜姒的描寫,一身血紅衣裙,面容嬌艷冷厲,一身化血魔功精純至極,凡是被其血霧所籠蓋,無論是法寶還是修士,皆會靈氣全失,詭異至極。
此女與原著男主在秘境中為爭奪衝天丹而大打出手,自此之後便結下了仇怨,你逃我追,你追我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但李謹之卻詭異地從兩人的相處中聞到了一絲曖昧的氣息——
但若是此女是後來入的魔道,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進階元嬰期啊,不說這血修需靠大量血液祭煉神通,就是從普通仙修轉為血修,也是要體會一把散功剝骨之痛的,且此類修士修習魔功的速度更是慢的出奇。
若是這般想來,此女掩蓋修為的可能性就更大了,那白長老亦是元嬰期修士,神識強大自不用多說,若不是此女隱匿修為魔氣的功法卓絕,便是神識更遠在白長老之上,那若是白長老知道對方隱匿了修為——
李謹之想到這種可能,心中不禁駭然。
葉域此時已經停下了腳步,看著面前臉色陰晴不定的李謹之,眉頭微皺地並未出聲相問,似是靜靜等待對方回神。
李謹之見對方腳步停下了,這才抬頭看向對方,回頭看了一眼並沒有多遠的白長老竹屋,心中不禁一凌,但臉上卻面色如常地搖了搖頭,拉著對方架起遁光,朝著遠處坊市的方向飛行而去。
兩人剛一離開這山峰的禁制範圍,坐在竹屋內的兩人同時收回了神識,此時白長老的臉上隱有血光浮動,表情更是與方才的笑嘻嘻模樣大相徑庭,而杜姒此女更是收起了笑意,臉照寒霜。
「你的名字似乎引起那小子的注意了。」白長老勾了勾嘴角,冷笑道。
杜姒卻不以為意,臉上表情都未曾動一下,「我二人潛入萬霞宗數百年,不顯山不露水,光憑著區區名諱能引出什麼注意,不過,此次圖謀之事,這兩人當真能夠完成?」滿臉狐疑。
白長老眉毛一挑,面色鄭重地冷然道,「只要他二人帶著我的法器進入那萬霞宗禁地,本座自有辦法附身其上,將那萬年鍾乳取來。」
「呵,但願如此吧。」杜姒冷冷譏笑,眼神滿是不信之色。
而早已遠去的李謹之此時正在坊市的一家靈茶鋪子內,面色凝重地對葉域道出心中的猜疑,不過他自然不會對葉域說什麼原著中血娘子之類的言語,只道那血娘子杜姒的名頭是在茶館中聽人提到過的,隨後面色凝重地看向對方,滿是詢問神色。
葉域抿了口杯中靈茶,臉上雖絲毫神色未顯,這心中卻被李謹之的話激起了巨浪,若事情真是如此,那他二人還當真需要提防一下那兩人了——
況且他本就在狐疑,白修士為何一名元嬰期修士,心性卻是那般,若是刻意偽裝,倒也說的過去。
不過他二人向來一起行動,來了這青燎帝國以後,謹之何時去過什麼茶館?又是何處聽來的血娘子杜姒?
總不可能是在廣源的時候便已經聽說了吧?不可能啊,在廣源他二人根本沒去過什麼茶館喝茶啊!
葉域面色狐疑地抬頭盯向李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