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畫室並不大，甚至有些凌亂。

秦邊有些不好意思，「有點亂。」

「哦，沒事。」徐程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這間畫室，「藝術家嘛，都這樣。咦？」

徐程上前兩步，「這幅畫？」

還沒等台詞繼續，那邊林導已經喊了聲「卡」。

容謹安有些疑惑，就見和他對手戲的陸奚亭笑著指指地面，他這才注意到，就剛剛那兩步他將一幅畫踩在腳底了。

容謹安連忙挪開腳，把它撿起來，畫正中間一個腳印子，他湊過去輕聲對陸奚亭道，「這個畫應該不值錢的吧？」

陸奚亭沉思一下才回答，「大概是的。你怕導演讓你賠啊。」

「我也不是怕賠啦就是不太好意思。」

兩人湊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容謹安就被導演叫過去了。

「你看你的眼神。」林成說的簡潔，「徐程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是有經歷，見過社會陰暗面的人，你的眼神太純澈。你再去琢磨琢磨，五分鐘之後再來一條。」

「怎麼了？」陸奚亭見容謹安回來，問道。

「你覺得我應該用怎樣的眼神看著你？」

陸奚亭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一開始徐程並不知道秦邊陸邇的兄妹關係，所以徐程在最初是將秦邊當作假想情敵的。我們剛剛拍的那幕，徐程已經知道了秦邊的真實身份，所以是有意要討好接近的，你覺得對自己想要討好的人你應該用怎麼的眼神和態度？」

容謹安更加憂傷了，他這輩子也沒討好過別人啊。

這場簡單的戲又是拍了七八條，才勉強過掉。

容謹安鬆了一口氣，卻見陸奚亭操縱著輪椅往導演那邊去，不知道對導演說了什麼，導演往容謹安這邊看了看，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容謹安這邊剛喝了口水，緩了緩，就聽陸奚亭回來說道，「我和導演說了一下，這場戲重來。」

容謹安噗地一聲，一口水噴了出來，「還來？！」

陸奚亭讓他的小助理把劇本拿過來，容謹安一看他的劇本就驚呆了，這是劇本么？這是筆記本吧！

陸奚亭非常有耐心地把這一場戲的心理變化情緒變動一條條地分析給容謹安，容謹安卻只想說，你說的我都懂，然而演不出來就是演不出來啊。

「你可以假設自己遇到喜歡的人，但是還沒追上，想從大舅子那邊下手。」

容謹安想了想，看向陸奚亭。

「那天見到你，突然就想畫下來。」陸奚亭突然道。

容謹安反應過來，他這是要幫他對戲，連忙接過來，「你畫的真好。」

頓了頓，又帶著些試探，「不過旁邊好像少了一個人……那個，之前不知道你是陸邇的哥哥，我還以為……」

「你喜歡小邇？」

愣了愣，「……嗯。我想……」

「你想？」

「我想知道小邇她喜歡什麼，你可以告訴我么？」

對完詞，陸奚亭深深地看了容謹安一眼，「你覺得問題在哪兒？」

不等容謹安回答，陸奚亭自己接著道，「後半段。你的家人一定很疼你。」

「啊？」話題突然跳躍，容謹安沒反應過來，不過還是點點頭。

「行了，就這麼演吧。」

不遠處，李想蹙著眉看著親近的兩人。

收工后，容謹安還想等陸奚亭一起走，結果硬是被經紀人拖走了。

他很是不解，「怎麼了？」

「早點回酒店，看看劇本研究研究角色，每場戲都要NG個幾十次你不嫌丟人啊。」

「我也想演好啊。」容謹安道，「不如我去和陸奚亭對對戲吧，我覺得今天他在現場幫我分析好像有點用。」

「你把人家當什麼了，一整天都圍著你，他不煩？」

「我沒看出來他煩我啊，我覺得他人挺好的。」

「那是他沒好意思說出來。拍了一天戲，你不想休息，他還要休息呢。」

李想的話讓容謹安沉思了好一會兒，揪著懷中小號狗狗的耳朵，陸奚亭會嫌他煩？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門鈴響了。在劇組幾天，還是第一次有人來串他的門，李想去開的門。

屋裡的容謹安就聽到陸奚亭和李想說話的聲音，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容謹安噌地就下了地，也沒穿拖鞋，「你怎麼過來了？」

李想陰著臉看容謹安，見那人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只能把陸奚亭放進來了。

陸奚亭是一個人來的，行動不便，容謹安還主動跑到他後頭幫他推輪椅。

「早上和你說的，準備了一份禮物。」

「是什麼？」容謹安就看到陸奚亭手裡拿著一個信封，別的什麼也沒有，「你不會是寫了封情書給我吧，我不會接受的噢。」

一旁被兩人忽視的李想臉色變了變。

「打開看看。」

容謹安疑惑地看了陸奚亭，才拆開信封，裡面放了一張照片，抽出來一看，他驚呆了，「這個，這個是？！」

「胡欒老師的簽名照。」陸奚亭道，「聽說你喜歡胡欒老師演的薛朝朗，我特意找的當時的劇照請胡欒老師簽的名，這個照片是列印出來的，所以效果肯定沒有相機拍攝的好。」

「你看到我給你留的言了？你一直沒回復我，我以為你沒看到呢。」

「正好看到了而已。」陸奚亭笑笑。

「謝謝你！我太意外了！」

「你喜歡就好。」

「喜歡，當然喜歡啦。」

一旁的李想終於忍不住插-進來，「謝謝陸先生的禮物，需要我送陸先生回去么？」

「哦，不用，我就住在隔壁，很近的。」陸奚亭頓了頓，「我想，如果謹安還不累的，我們順便對對戲吧。」

「好啊好啊，我本來也想去找你的。」不待李想開口拒絕，容謹安連忙道，「不過想想怕我會打擾你，所以我剛剛正猶豫呢。」

陸奚亭看了李想一眼，「不會啊，反正下了戲我也沒別的事，儘管找我。」

「你看，我就說陸奚亭才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容謹安對李想道。

李想真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

陸奚亭注意到容謹安赤足踩在地上，「不過，對戲之前你先把鞋穿上吧。」

容謹安低頭看了一眼，「嘿，剛剛聽到你的聲音沒顧上穿，我們直接去床邊吧，我想坐在床上，你不會介意吧。」

陸奚亭搖了搖頭。

容謹安推著陸奚亭到床邊，還不忘對李想道，「想想，我們對戲，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找陸奚亭的小助理說說話，沒事噠。」

「不、用。」

容謹安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起來，拿齣劇本，然後抱著毛絨小狗，盤著腿坐在床上，「明天要拍……哦，這幾場戲。來吧……你劇本帶了么？」

陸奚亭掃了眼容謹安懷裡的小狗，「劇本在我腦子裡，你想先對哪場？」

容謹安注意到陸奚亭的目光，有點不好意思，「那個……我比較喜歡小狗啦。不過不讓養真的。這個是小的，叫嘟嘟，我家裡還有個大的，叫小布，以後有機會給你看哈。」

「好。小狗是挺惹人喜歡的。」

「你也這麼覺得嚯，你造么，小狗朝你賣萌的時候，對你吐舌頭，還有蹭你的時候真的是整個人都要融化掉了……」

「咳咳。」李想咳嗽了兩聲。

陸奚亭忍不住笑了笑，「先對戲吧，對完戲再說。」

「哦哦，好噠。」

「你剛剛整個人就特別生動，演戲的時候也這樣，會很好。」陸奚亭看著容謹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