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暗降臨

最近的天氣變得十分怪異，深秋季節竟然下起了好幾場冰雹，冰雹過後，陽光更加刺眼。路上的行人都有著被曬得很疼的感覺，基本出行的時候，每人必帶一把小傘。

柳雲剛從古玩店取回她的小飛刀，就遇上了一場比之前更猛烈的冰雹，撐開傘，隨著人流湧進了附近的一家小超市。

店裡擠滿了人，大部分都是躲冰雹的路人，嘰嘰喳喳地抱怨著變幻無常的鬼天氣。

店長乘著這個機會，極力推銷產品，招攬生意。大家都是實誠人，想著佔了人家的地方打攪到做生意，心裡已經存了幾分歉意，再加上店長這麼熱情的推銷，不掏錢買東西也太不好意思了。

「呀！你這個人想幹什麼？！」角落裡忽然傳來一女子的驚呼聲。

大家紛紛扭頭看去：一個年輕小伙兒趴在女子腳邊，籃子打翻在一旁，地上全是散落的包裝袋。那女子又踢了踢他，見男子沒有動靜，彎下腰輕輕推他：「喂！喂！」還是沒有反應，女子慌忙站起身來，正準備離開，卻發現大家都盯著她看。

她擺擺手，眼睛瞪圓，對周圍的人說：「跟我沒關係，我什麼都不知道。」有個愛打抱不平的人站出來，指著女子說：「我們是聽見你的叫聲才回頭看的，剛剛他旁邊就你一個人，說跟你沒關係，誰信啊！」一句話頓時引起其他看熱鬧的人的共鳴，都嚷嚷著。

一位大伯走到倒地男子身邊蹲下，沖人群吼了一嗓子：「沒看見小夥子現在還躺著嗎？」說著，放下菜籃子，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男子翻過身來，伸手在他鼻口試探了一下，還有氣，旁邊的人立刻反應過來撥打了120，剩下的人也幫不了什麼忙，只能幹站著。

店長問那女子：「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是在他店裡，萬一出了事，他也好跟警察交代。

女子緊皺眉頭，回憶當時的情景：因為店裡擠進了很多人，她就挪到角落裡去挑東西，正好面對著玻璃牆，她看見那個男子從玻璃牆邊經過徑直進入店裡，當時他臉色就不是很好，一進超市就奔到她旁邊的冰箱，拿了幾瓶冰水，剛剛經過她身邊，忽然就撲向了她，她當時下了一跳。

「你是說他在進店的時候就已經不對勁了？」店長問。

「是的。我以為他要非禮我，我才叫的。」

周圍的人有人相信有人不信。

柳雲是相信她說的話的，但那男子絕不是天氣太熱中暑暈倒的，之所以那麼肯定是因為她看見了他的指甲已經泛起了青色，臉色也極其不自然，白得恐怖，是屍變的徵兆！

她冷眼看著，手有些冰冷，該來的還是要來的，誰也逃不掉。眼底閃過一絲寒光，估計得不錯的話，這個男子就是第一批喪屍病毒攜帶者，用不了多久，就會臉色轉青，指甲拔長，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喪屍，他的意識會逐漸模糊，失去人性，只余本能。

但她沒有說出來，一是她絕不會為了大義將自己置於危險邊緣，二是就算說出來又能怎麼辦，送進醫院也沒用，就是她上輩子結束生命的時候，國家科研機構也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

120的救護車拖了好久才過來，車上的醫護人員解釋道：「最近不知怎的，像他這樣的病人太多了，醫院裡都忙不過來了，所以耽擱了一會兒。」有人問：「那檢查出是怎麼回事了嗎？」醫護人員在要關上車門之前叮囑了一下：「那些人現在都昏迷不醒，似乎跟這幾天的天氣有關，你們如果沒什麼要緊的事，就呆在家裡盡量少出去。」

人群中一個小男孩嘴快地說道：「不會變成喪屍吧。」他的媽媽打了一下他的手：「別胡說八道，要有點同情心！」被媽媽說了一通，男孩悶悶不樂，用只有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嘀咕著：「就是嘛，小說里的喪屍就是這樣變得......」

柳雲仔細看了一眼小男孩，他的眼睛里只有委屈、不甘，的確是這個年齡的小孩兒，剛剛差點就讓她以為又出現了一個重生者。

眾人目視著救護車疾馳而去，有人想起醫護人員的話就特別擔心，雖然外面還下著冰雹，但總覺得回家比較好，跟幾個相熟的人打了聲招呼，撐開傘就沖了出去，有人帶了頭，其餘的人也有了危機感，匆匆往家趕。落在後面的柳雲不急不緩地撐開傘，步入鴿子蛋般大的冰雹中。

在她走後，那一對母子仍然留在店內。

男孩兒挑著籃子里的東西，不經意地問他媽媽：「媽媽，你相信末日嗎？」這位母親愣了一下，心裡有些發苦，摸著兒子的腦袋，「是不是想爸爸了？」她以為自己的兒子變成這樣是因為他們的離婚造成的，還想著說幾句話安慰一下。「不要給我提那個人！」原本溫順的兒子瞬間像炸了毛的小貓一樣，把她嚇了一跳。

看到連店長都把目光投向他們，男孩才驚覺自己說話過分了，馬上從炸毛狀態恢復成溫順的模樣，眼巴巴地瞧著母親：「媽媽。剛才......對不起！」晃過神來的母親拍拍兒子的小手表示不介意，母親永遠都不會怪自己的孩子。

男孩臉上這才露出微笑，躊躇了片刻，想想還是說出了口：「媽媽，以後我只是你一個人的孩子，我們相依為命，不需要依靠別人。」母親深深看了一眼兒子，還是她那個安靜的小子，雖然她不知道這幾天兒子的性情變了這麼多是因為什麼，但只要不往壞的方向發展，還是她的乖乖兒子。

在聽了兒子的一番話后，她總算有些安慰。孩子的爸爸對婚姻不忠，這個原因總不能讓兒子理解，以前老喊著要爸爸要爸爸，讓她的心都碎了。現在......她看著兒子的目光充滿母愛，心想就這樣一輩子也是好的。

默默在貨品欄挑著食物的男孩能感覺得到母親在看他，握著籃子的手又緊了幾分：媽媽，以後換我來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