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意外
月光打在了男人的臉上,他沒有蒙面,戴著眼鏡,五官文靜,和之前的「楊哥」截然不同,乍一看跟寫字樓里的白領沒什麼兩樣。他臉上的表情很僵硬,渾身發著抖,不知道是冷的還是興奮,目光透過鏡片緊緊地盯著陳墨,自言自語一樣地說:「陳羽的寶貝弟弟有一天也會落在我手裡……哈!真是蒼天有眼,你們這群人不是總是高高在上嗎?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還不是一樣的要跟狗一樣向我求饒?」
杜葉青一顆心沉了下去,這人十有八/九就是他們口中的「劉哥」,一個和陳羽有世仇的人深夜端著槍來能做什麼?
靠在他身上的陳墨似乎他吵醒了,輕輕地動了動。那人突然衝上來抬腳就踹,杜葉青幾乎是下意識地側了一下身,腰部被踹了個正著,疼得整個人一縮,頭剛好磕在陳墨的鎖骨處,就聽見陳墨在他頭頂狠狠地抽了一口氣,憤怒地喘息了起來。
杜葉青怕他做什麼衝動的事,翻身把他牢牢地擋在身後,抬頭看向劫匪:「你要做什麼?」
「你要護著他?好啊,」那人冷笑了起來,左手拿槍,把一個小紙盒扔在自己自己腳下,踩著一個紙盒的一個角,眼角神經質地抽搐著,「想要嗎?」
杜葉青眯起眼睛,那東西看起來像藥盒,藥名看不清楚。綁匪挪動它,讓藥名地那一面對著月光——隱約看見上面寫著青霉素。
杜葉青回頭看了一眼,陳墨在很粗重地喘息著,似乎在他睡著這會裡又燒了起來,噴在臉頰邊的呼吸燙得嚇人,看樣子多半就是感染引起的高燒。
「條件?」
劫匪怪笑了一聲,目光牢牢地黏在他身上,聲音啞了下去,眼睛里閃著興奮的光:「你過來。」
這樣的目光他再熟悉不過,心裡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一直說不出話的陳墨突然勾住他的腳腕,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聲音沙啞:「別。」
劫匪似乎很享受他們此時的模樣,居高臨下地等他。杜葉青的的確確地猶豫了,他和陳墨說到底也只是剛見過一面的陌生人,連陳墨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都不清楚,根本不值得替他做到這個地步。陳墨似乎也很緊張,不自在地動了動,誰也沒有說話。劫匪耐心地站著,一點一點開始把整盒葯踩在腳下,朝著杜葉青晃動手裡的槍。杜葉青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槍,念頭突然一轉。這人帶著槍過來,根本就不打算給他們談判的餘地,倒可以趁他放鬆警惕的時候把他放倒或者弄到點什麼有用的東西……
杜葉青壓著心裡的噁心,靠著牆壁慢慢站起來,走到劫匪身前。他比劫匪高了十幾厘米,氣勢上就壓了他一籌。這一點反而讓劫匪更加興奮了起來,沒有拿槍的那隻手發著抖,急切地去扯他的毛呢外套。杜葉青裡面還穿著宴會的正裝,扯掉領帶之後一下子露出了胸膛蜜色的皮膚。陳墨在身後發出了困獸般憤怒的聲音,想要自己站起來,被杜葉青呵退了。他胃裡開始泛酸,目光鎖定在劫匪掛在腰間掛了摺疊剪刀的鑰匙串。
事情卻急轉而下,劫匪伸手想要摸他裸/露在外的皮膚,又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色詭異,一連往後退了幾步,朝著杜葉青發出壓抑地喘息聲。杜葉青一愣,他又毫無預兆地解開自己的鑰匙,衝上來用剪刀剪開杜葉青手上的繩子,狠狠地把他往陳墨那邊推了一把:「過去!」
雙手獲得自由的杜葉青瞬間想轉身放倒劫匪,卻忽然清清楚楚地聽見了槍上膛的聲音。那槍口很快就硬邦邦地抵在了他的脊椎上,劫匪在他身後陰森森地說:「把衣服脫了,坐到他身上去。」
杜葉青的身體全涼了,那東西的觸感讓他的四肢一陣陣發僵。劫匪又用槍口狠狠地戳了他一下,低吼道:「快!在這裡做給我看,做到出來為止!」明顯有情緒失控的跡象。杜葉青頭皮一炸,馬上道:「好,好,你……你把槍拿遠點,你這樣我沒法做。」
劫匪往後退了幾步,再一次冷笑起來。杜葉青僵硬地開始解自己的襯衣扣子,微微低頭,正對上陳墨緊張的雙眼。
「別想耍什麼花招,」劫匪說,「我可不是那兩個孬種,別以為我不敢開槍。」
杜葉青深深地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事情突然變成這樣,完全出乎了意料。他不得不慢慢分開雙腿跨坐在了陳墨身上,手放在他肩膀上,驀地對上了這個年輕人燒得發亮的瞳孔,一時間無論如何都沒法做出下一個動作來。
杜葉青的確是一個同性戀,也交過不少男朋友,很清楚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是怎麼一回事,卻從來沒有做過下面那個。只是陳墨現在又是這幅模樣,被他這樣弄上一回還不如直接被掐死來得痛快一點,何況這是一個比他小八/九歲的直男……
劫匪又往前走了幾步,喉嚨里發出奇怪的喘息聲,槍口靠近他的頭部:「繼續。」
杜葉青一咬牙,這一遭十有八/九是躲不過去了。他看著陳墨年輕俊秀的臉龐,心說好歹是個正正經經地帥哥,全當是嘗鮮了,總比身後那個要好,把手從陳墨肩膀上放下來,食指勾在他的皮帶上,頓了一下,微微皺起眉,低聲道:「放鬆,我們都會好受一點。」
陳墨明顯愣住了,杜葉青正對著窗戶的方向,月光很清楚的照亮了他的身體。說完那句話之後他就挪開了目光,眉頭緊皺,解開了他的皮帶,開始老練又溫柔地逗弄他。
幾十個小時里積累的痛苦和惱恨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陳墨一動不動地盯著杜葉青緊皺的眉頭,忍不住死死地握住拳頭,指甲陷進掌心裏面。他從來沒有這麼痛恨過自己的無用和脆弱,才會讓眼前人一次次地因為他退步,成為他的包袱。
但年輕的身體遠遠比那些強烈的念頭要誠實得多,杜葉青的手法太刁鑽了,很快就讓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眼睛不受控制地盯著他嚴肅又英俊的臉龐,想追逐他的目光,但後者的視線故意微微往下垂,似乎有些尷尬,像完成任務一樣專註地坐著手裡的事。他有點莫名地失落,但很快在高燒、疼痛和情/欲的三重作用之下很快開始變得意識模糊,半闔上眼睛,臉頰泛紅,感官如同要飄離*一般一直往上浮……
模糊之中他看見杜葉青解開了自己的皮帶,露出了一雙修長的腿。劫匪往後退靠到了牆上,一隻手端著槍,極度興奮地盯著他們。杜葉青的眉頭越皺越緊,停頓了兩秒,劫匪又開始叫囂,他才咬緊牙關坐了下來,長長地悶哼了一聲,痛苦地閉著眼,嘗試著放鬆自己。陳墨的呼吸暫停了,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忍不住想伸手去摟他,後者卻自己坐直了身體,反而強勢的把他摟進懷裡,擋住了他想往下看的目光,聲音裡面壓抑著顫抖:「別看。」
陳墨的世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身體卻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興奮程度,鼓膜一下一下咚咚作響,所有的感官都在激動地集中在杜葉青的每一個動作,汗水順著臉頰滑到了下巴,又被杜葉青不經意間蹭了過去。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在這樣狼狽的情況下興奮成這樣,身體好像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身上的人也不像剛剛相遇的陌生人,否則怎麼會和他契合到這個地步……
而當他無意間和杜葉青目光相對的時候,一盆冷水瞬間把他從頭澆到了尾。
杜葉青眼睛裡面一片清明和冷靜,還有藏在深處沒有表現出來的恥辱,目光和他短暫接觸之後又迅速挪開,抱住他,雙臂環住他的腰伸到身後,有些發抖地摸索著解他手上的繩子,從始至終還記得小心地避開了他背上的傷口。
所有的羅曼蒂克和激情都褪了下去,陳墨微微張開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杜葉青很快就解開了他的繩子,聲音啞啞地,就在他耳邊,讓他的耳朵極快地燒了起來:「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