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準備
「江東魯肅,拜見大公子!」魯肅從容上前來,與劉琦深施一禮,「昔人已去,還望大公子千萬節哀,保重身子。」
劉琦略略回施一禮謝過,卻顯然不知道江東魯肅是哪號人物,臉上微露疑惑之色。向朗心中一動,道:「既是孫將軍的使者,我等自當盛禮相待!」
劉琦默默點了點頭,並沒有什麼表示,似乎什麼也不放在心上。
劉備不禁的心中一嘆,劉琦心慈面軟,一日之間,親父逝去他身為人子者卻靈前拜祭都不能,往日疼愛的弟弟更是自此決裂,束手就縛於國賊,以致父親一生心血付之東流,劉琦精神恍惚,痛不欲生再難以振作,歷史上他在赤壁之戰後次年便即鬱鬱而終,大概也是遭此家變再難振作的緣故。這也難怪他要手下眾將從此奉自己為主公時,眾人臉上只有憐憫的表情,並沒有反對,就像這本來就是一個理所當然的結局一般。
不過這也可以看得出,劉琦雖然不是一個意志堅定的領袖,但他的善良寬仁,也甚得眾將的忠心。
聽聞魯肅是江東的使者,廖立與霍峻相視一眼,緊皺的眉頭俱是稍展,卻俱並不出聲。諸葛亮出使東吳的時候,曾在江夏與劉琦等商討過對策,不過向朗幾人對諸葛亮此次東行顯然不抱太大的期望,雖則同舟共濟,畢竟荊州於孫權有殺父之仇,而且孫權掌事後,最大的成就就是殺死了原來的江夏太守黃祖,算是為父報仇邁出了一小步。
江東荊州結怨已深,一日之間就要摒棄前仇,只怕誰也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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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表示對叔父劉備的敬重,劉琦出城三十里相迎,他又是遭逢父喪、兄弟決裂之家變,傷痛連日啼哭不止,精神早已經瀕臨崩潰了,只是為了荊州的局勢這才強自支撐著,等接回劉備,將一切事宜略略做了安排,便即病倒了,昏迷高燒,盡說胡話,又哭又叫的,著人看了心酸不已。
長阪坡先敗后勝,劉備軍聲勢復振,潰散的士卒紛紛回歸,再加上劉琦所部原來兩萬餘人,劉備在江夏有水陸戰士三萬餘,早先撤到江夏的家眷和護送家眷的陳到糜竺糜芳等人也順利歸隊,關羽張飛連日操練士卒,不敢鬆懈。
原來江夏劉琦所部,霍峻等眾將主動將兵權交出,願為關羽張飛副手。本來劉備初次掌事,一時不該做太大的動作,不過此際大敵當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畢竟關張統兵能力不是霍峻等人可比了。自然,為了不致寒了人心,劉備也做大量補助,不足為一一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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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城。
夏侯惇夏侯淵垂頭喪氣,袒背自縛於曹操面前請罪,于禁張遼等原駐兵於襄陽沒有出征長阪坡的眾將俱都屏住鼻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曹操陰沉著臉,眉深有如刀刻,侍坐在一旁的荀攸賈詡一個冷默不語,一個莫測高深的微笑著,蔡瑁坐卧不安汗流浹背,彷彿下面等著挨一刀的不是夏侯兄弟,而是他蔡瑁一般。蒯良蒯越兄弟坐在劉琮下首,蒯良狐疑的看了弟弟蒯越一眼,但見蒯越鎮定自若,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劉琮倒是一臉的平靜,就像木偶擺設一般,什麼事也與自己無關。
感覺差不多了,曹操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粗豪的嗓聲卻幾乎將蔡瑁嚇摔倒:「什麼他娘的乘水作戰,什麼他娘的難以預料!嘿嘿,嘿嘿,你們也是打了一輩子仗的老行伍了,這麼點常識都不懂,還要你等何用!」
前面還帶著笑,沒說了幾句話,曹操聲色轉厲,狠狠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來人,把他們兩個拉下去砍了!」
「丞相饒……」蔡瑁慌忙趴下,隨即醒起,大聲叫道:「丞相息怒,勝敗乃兵家常事,臨陣斬大將,于軍不利!萬萬不可!丞相刀下留人!」
看著蔡瑁如此表現,張遼于禁等眾將面色古怪,也一齊跪倒:「丞相,劉備狡詐,夏侯將軍雖敗,非戰之罪,請丞相赦之!」
「令不行禁不止,將來如何領兵!」曹操怒氣不減,「來人,押下去,斬了!」
「夏侯將軍國之干城,願丞相為國家惜之!」張遼于禁等人自然明白曹操這不過是藉機立威,不可能真的斬了夏侯惇夏侯淵,再次叩頭求請。
蔡瑁多少也看出了點門道來,夏侯惇兄弟跟曹操什麼交情,怎麼可能說斬就斬了,重重叩了幾下頭,大聲道:「丞相,荊州水多不利於騎兵行動,蔡瑁願領所部水師,為丞相前驅,擊斬劉備,以安社稷!」
「放你娘的屁!」夏侯淵勃然大怒,抬起頭來怒視蔡瑁:「要不是你荊州兵畏縮不前,老子沒有水軍扼制水道,劉備怎麼可能逃脫得掉!」
他是有傷在身,怒吼了幾句,扯動了內傷,又大咳了起來,喉頭一甜,臉色蒼白如紙,又強壓了回去。曹操心中一沉,冷聲道:「住口,你自己征伐無功,還怎麼可歸委於他人!」
夏侯淵偏著頭,狠狠的瞪視著蔡瑁,彷彿當日擊敗擊傷自己的,是眼前這一位一般。
蔡瑁也是心中叫屈,當初追擊劉備,自己其實有主動提出要參與一份的,不過曹操拒絕了,自己也才順水推舟,不讓手下眾將太過為難了罷,現在卻偏說是自己畏縮不前,不是太欺負人了,偏蔡瑁還不敢反駁!
「呵呵,丞相,妙才將軍素來急性子,有什麼說什麼,何必當真?」賈詡起了來了個圓場,「妙才將軍有傷在身,不如,先下將養?」
曹操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剛才聽說要斬夏侯兄弟慢慢吞吞的侍衛立刻如狼似虎的沖了上來,為夏侯淵解縛,攙扶下去。
夏侯惇依仍低著頭,靜待給自己的定罪。
曹操輕嘆一聲:「元讓,你怎麼說?」
「末將無話可說!」夏侯惇低著頭道。
「丞相,元讓將軍見機不敏,於此番戰敗確實難辭其咎,不過元讓將軍能適機退兵,免了我軍重大損失,也可算為稍稍補過,不妨讓元讓將軍暫且待罪立功,以待來日?」賈詡又出來打了個圓場,微笑著建議道。
「嗯。」曹操不置否的應了一聲。
「丞相,有傳聞,江東孫權遣其重將魯肅私會劉備,劉備也早使其軍師諸葛亮往使江東,兩家只怕會有勾結,此事還需丞相早做定奪!」一直沉默不語的荀攸突然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