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是不是那個楚瑾
哎!
步悠然站起身,食指點著下巴,不由泛起了嘀咕,至於這麼神秘嗎?真是!人家都是防火防盜防小偷,這裡倒好,防她防她還防她!
「福叔、福叔或許會知道,但是他對主子的事情口嚴得緊。」
「福叔呢?」
「嗯。」小丫鬟點頭如搗蒜,「主子的行蹤我們這些下人不會知道的,除非是特意有交代。」
歩悠然不相信,「真不知?」
「不可以不答……」小丫鬟掰著手指頭分析話語,「那意思就是必須答……」一張臉比丑橘還要難看,「可是……可是……奴婢真不知道啊……」
歩悠然笑容一斂,嚴肅道:「你不可以不答!」
「姑、姑娘……這個問題,我可以不答嗎?」
小丫鬟吞咽了幾口口水,縱使腦子再遲鈍也看清了眼前的情況,姑娘是在套話!
「是啊,去哪裡了呢?」歩悠然像是騙小孩兒的壞女人一般蹲下身,臉上的笑容要多陰險有多陰險。
「去哪裡……去哪裡……」小丫鬟重複了三四遍,才回過神,不對啊,剛剛不是在聊蘋果、香蕉、平谷大桃、李子嗎?怎麼轉到了她家主子身上?
「所以,你們主子去了哪裡?」
歩悠然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就是要讓她已經暈得不知道東南西北才好套話嘛。
太好了!
好!
只是小丫鬟面對突然性格大變的歩悠然,有些無從招架,聽她天南海北地侃著,甚至還說一些她聽不懂的新鮮辭彙,好吧,她承認:腦子有些暈了!只是像是獃子一般愣愣地點頭,再點頭。
歩悠然笑了笑,手臂一揮,搭向她的脖頸,因為這個小丫鬟的個子比她矮,所以根本毫無費力,從遠處一看,分明就是一副姐倆好的樣子。
小丫鬟連忙扶穩住歩悠然,「姑娘,您跑得也太快了。」
她轉身立即向回走,正巧與追過來的那個丫鬟撞個正著。
歩悠然知道福叔跟在楚瑾瑜身邊時間最久,也很忠誠,自然是從他口中問不出什麼,還不如想辦法從那些小丫鬟身邊入手。
騙鬼!
意思就是說……沒人知道?
福叔目光沒有閃躲,面無表情地回道,「姑娘,主子的去向,我們向來是不多問的。」
「他去了哪裡?是不是景國?」
福叔眉頭蹙起,顯然對歩悠然對自家主子如此無禮的稱呼感到反感,卻又不好指責,他恭敬回道,「少爺昨夜就已離開。」
歩悠然一路向正廳,剛出了西苑,碰見了福叔,「福叔,楚瑾瑜呢?」
站在門口的下人看到歩悠然沖了出來,來不及叫住,卻已沒了影子,只得放下手中的盆子帕子等,追在後面。
似是終於開竅,猛然從床榻上坐起身,未等下人端著盆子進來,快速推門而出。
就這樣……呆坐在床上直到天亮。
步悠然的左半腦這般想著,可是右半腦卻在該死地不斷自問,他到底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切!
他就算是景國的楚瑾瑜,不是在以前的兩次穿越也束手無策?
可笑!
她要是biu地一下回了現代,他還能怎麼著她?
開玩笑!
步悠然腦海中徘徊著剛剛的那一句話,猶如魔音一般。
……
步悠然一愣,看著他頎長的背影轉身離去,門被下人掩上。
楚瑾瑜收斂嘴角笑意,眼底帶著一絲冷意,「若你此次再私自離開,我絕不輕饒你!」
「要不你試試?」步悠然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繼續頂撞他。
楚瑾瑜輕笑,「我以為你會不知道疼!」
步悠然哀叫地揉著下巴,「疼死人!」
楚瑾瑜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半晌沒有應聲,就在步悠然的呼吸快要窒息,他的手指突然一用力,在她尖小的下巴上留下清晰的指痕。
「后、後悔什麼?」救她?還是此刻不帶她走的決定?
楚瑾瑜修長纖細又冰涼的手指摩擦著她的下巴,似在審度,過了好半晌,他突然放聲大笑,「步悠然,我突然有一點後悔了……」
所以她的回答斬釘截鐵,「不想!」假的!好奇得要死啊!到底是不是啊?真惱人!
步悠然如是想著。
只要一離開這裡,管他是誰,管誰是壞人,誰是好人,一切都不重要!
公主大婚任務失敗,但是並沒有說他們回不去,小昭那邊肯定會有一個下文。
可是……步悠然還要在這裡等待小昭的召喚啊!
當然想知道!
楚瑾瑜低頭俯視著她,對她臉上的慌亂與緊張表情一覽無餘,笑道,「難道你不好奇我到底是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個人?不想知道真相?」
步悠然一聽,當即拒絕,「不、不要!」
「我突然又想改變主意,帶你一起離開?」
步悠然的下巴被他掌控,眼睛只能瞧著他,只是光線不好,無法看出他的人皮面具,「什、什麼怎麼辦?」
他修長的手指托起步悠然的下巴,「怎麼辦?」
「……哦。」好像有什麼不對,他們、他們什麼時候這麼親密了?
楚瑾瑜揚唇,長腿一跨,趁著步悠然還在愣神,兀自將她納入自己懷中,「乖乖等我,一解決完事情,我馬上回來。」
「……哦」步悠然怔了一怔,「你到底要離開多久?」所以才有這麼多話要交代?
「不喜歡吃的飯菜隨時轉告廚子,不能因為湊合就勉強自己。」
「哦。」
「記得出門一定帶點人,上次的乞丐就是一個教訓。」
「哦。」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這些銀票是留給你以備不時之需,院子里的人不會帶走,倘若有急事,轉告福叔,他有辦法最快通知到我。」
他的話語帶著一絲命令,令人難以違抗,步悠然聽話地前挪了兩步,「干、幹什麼?」
楚瑾瑜淡笑,「你過來。」
亦不知是心理在作怪,還是……她以前太傻,竟然沒有察覺出。
步悠然雖看不出全部,但自從知道他名字是楚瑾瑜后,的確在他身上看出曾經那個楚瑾瑜的令人不由自主自卑、望而止步的氣質。
他深邃的眸子在這個只是靠著微弱燭火的屋子裡顯得異常鋥亮,嘴角高高地揚起,彷彿尊貴的王者,高傲地掌控著一切,卻又極為矛盾地透著一絲常人的慵懶,還有一絲絲令人費解的無奈。
步悠然一怔,本就亂得猶如漿糊的腦袋更加分析不透他話中含義,只是巴巴地看著他,等待下文。
他看她神色略顯緊張,不由輕笑,「看你這般樣子,竟讓我起了惻隱!」
步悠然輕咳了一聲,走近,「你有事找我?」
楚瑾瑜依舊望著她,不語。
她忘記現在已經是深夜,更忘記她現在的屋子裡根本沒有茶水,甚至沒有多想在這種時刻楚瑾瑜出現在她屋子裡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步悠然心更加亂了分寸,他楚瑾瑜可以如此淡定,可步悠然做不到啊,她站起身,「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二人相視,似探究。
楚瑾瑜半倚門框,不進亦不出,半眯著眼瞥向步悠然這方。
她不知自己為何突然心跳加快,莫名地慌亂站起身,在知道他的名字叫楚瑾瑜后,她面對他就變得拘謹而小心翼翼。
步悠然轉回身,一看,竟是楚瑾瑜?
可等了半天,沒有動靜。
就在步悠然再次嘆息,門被推開,她以為是下人進來給她鋪被子,沒有扭頭,繼續看著外面。
步悠然嘆了口氣,傷腦筋,太傷腦筋了,撇開知識,古人的智商當真是比現代人高太多,她表示:智商有限,無力承受啊!
所以,不管這個楚瑾瑜到底是不是景國的楚瑾瑜,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
放眼一看,雪國有錢人多得是,於自謙亦是!可為何他的生活質量就沒有趕及楚瑾瑜?若說楚瑾瑜是特別有錢乃至首富,甚至官府都恭恭敬敬,這個猜測倒是可以說得通!可試問又有哪個皇帝希望是外國人在自己的國家做首富?
以前以為他是一個商人,有錢!所以擁有這些是應當的。可現在卻遲疑了……
說起來,楚瑾瑜這裡的服務真是一級棒,從上至下,從大到小,事無巨細,若不是步悠然是個現代人,她真有一種如同身在宮內皇后般待遇,而且還是毫無任何宮規限制。
步悠然回道,「不用了。」
「姑娘,奴婢可以進來給您鋪床了嗎?」
步悠然越想越頭疼,越想越後悔!
她打什麼啞謎啊?她幹嘛要故意扭捏,玩什麼心理?如若他真的是那個景國楚瑾瑜,她又哪裡是他對手啊?
她懊悔自己剛剛為何要打迂迴戰術?為何不直接坦白一點?為何不問他「你是楚瑾瑜?」
步悠然坐在卧室內靠窗位置,雖開敞著,但胸口依舊發悶。
??
他點頭,聲音顯得有些虛弱,「進來吧。」
楚瑾瑜緩緩放下書籍,那張人皮面具雖還在臉上,但細看之下,還是可以看出額頭上泛出的一絲汗珠。
福叔待步悠然出去后,推門走了進來,「少爺,方大夫已經等在大廳,是否讓進來?」
步悠然再次瞅了他一眼,自覺再無話可說,就此默默離開。
楚瑾瑜依舊端坐於塌上,腿上蓋著一個薄毯,身子半倚,手上拿著一本泛黃的書籍。
步悠然啞然。
楚瑾瑜扭頭看她,揚起一端嘴角,「既是說我已知,我為何還會好奇?」
「你明知道,為何不問?難道不好奇他對我說了什麼?」
「你想說,自然會說。」
「你為何不問我今日見了誰?」步悠然決定先發制人。
步悠然跟隨著起身,一甩袖子,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端起放置在茶几上的茶杯,一口悶了下去,動作顯得粗魯,正和楚瑾瑜形成對比。
楚瑾瑜都不吃了,步悠然自然也不太想吃,再者,今日所受驚嚇著實不小,滿腹疑問,實在沒有胃口。
「你繼續。」他好笑地看了步悠然一眼,起身走向榻前。
「吃飽了?」步悠然驚訝,「才沒吃兩口。」
楚瑾瑜放下筷子。
步悠然一怔,回神,斂回目光,「嗯。」故意沒有提起白天於自謙的事情,但想他肯定也知道了。
「今日可還好?」楚瑾瑜沒有抬頭,但他知道步悠然一直在偷窺著他。
步悠然巴望著他的一舉一動,暗自納悶為何以前沒有覺得他哪裡不協調?反倒是於自謙說了他的名字以後,無論是看他哪個地方,都覺得怪異可疑。
楚瑾瑜穿著一襲華麗紫衫,玄紋雲袖,席地而坐,低垂著眼瞼,修長的手指,指尖泛著透明的紅潤,和他那張平凡樸實而又膚色略顯發暗的臉頰有些不協調。
若往日,步悠然早已壓著腦袋一頓狼吞虎咽,可現在卻拿著筷子在白碗面前晃了一晃,猶豫再三,又繼續扒白米飯,吃了兩口,在口中反覆咀嚼,卻咽不下去,不由抬起頭,看向對面而坐的楚瑾瑜。
而對於楚瑾瑜身邊的資深大廚所做的飯菜,一般人或許是沒有機會嘗到,而縱使有機會的人卻也不知這大廚背後的實力等級,只知道好吃美味。
府內廚子是雪國大廚,對於古代的廚子等級和現代傳統是一樣,從粗加工、打荷到配菜,直到特一級,再到技師,直至廚房掌勺,一級一級,需要的是一個實踐的過程。
步悠然和楚瑾瑜二人相對而坐,二人中間擺放著一四方桌,桌上四菜一湯,兩素兩葷,楚瑾瑜不喜吃葷,但照顧步悠然,又添加兩盤葷菜。
屋內角落三角桌上鋪設上好錦緞,上面擺放著精緻茶具。其牆壁上掛著一青銅燈架,架上插有一紅色火燭,火苗一竄一竄,仿若步悠然此刻的心情,焦躁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