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chapter.81

?看著這如同神跡的一幕，孔雅駭然睜大了眼，而艾麗莎和棕發男人則露出興奮的神色，一人提著一個小姑娘就走向了這低調奢華有內涵的直升機。

如同悶雷的噪音在這片曠野上轟鳴，在蘇情的視線中，一個帶著墨鏡的金髮男人從直升機艙內探出身，向著艾麗莎孔雅幾人微微一笑，露出了比正常人稍稍長一些的虎牙。

蘇情：「……」

TF？

竟然真的是黑暗議會的人？？

他們什麼時候開始雇傭普通人來行動了？

沒錯，此刻出現在蘇情面前的，赫然就是她從黑暗議會議長拜倫手中救下、並給他們建了黑暗種族新號的兩個國際大盜。

如果蘇情沒記錯的話，這兩個國際大盜的其中一個，是藝術大盜·金髮小白臉·前人類·現吸血鬼，名為維克多，另一個則是盜墓賊·棕發壯漢·前人類·現狼人，名為漢克。

由於蘇情離開的時候過於突然，所以她完全忘了要收回這兩人的黑暗種族許可權，以致於她現在被打回原形后，這倆傢伙卻還能頂著黑暗議會成員的身份招搖過市，倒是有了種因禍得福的意味。

一直想要把這兩傢伙塞進監獄的蘇情對此表示十分心塞。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的維克多和漢克是黑暗種族，而他們身下的座駕，更是明晃晃地刻著黑暗議會的標誌——很難說他們倆是脫離黑暗議會獨立行動的。

可既然他們代表著黑暗議會，那麼他們怎麼會跟普通人——其實艾麗莎和那外國男人跟「普通人」的定義還是有點出入的，然而比起黑暗議會來說，他們又是再實在不過的普通人了——攪在一起，還綁架了孔雅？

他們到底在找什麼東西？！

飄在一邊的蘇情的魂魄，被問號塞了一腦袋，而她的身體卻被另一個男人扛著，像是沙袋一樣扔進了直升機里。

同遭此待遇的還有孔雅。

「砰！」

艙門被用力關上，而後，直升機拔地而起，向著蘇情不知道的遠方飛去。

艙內，蘇情曾經見過的維克多和漢克，以及艾麗莎還有那個不知名的男人，用蘇情完全不熟悉的語言嘰里咕嚕地交流著。

蘇情百無聊賴，趴在直升機後頭，一分鐘換了十六個姿勢，一邊打量這架壕得低調有內涵的直升機內艙，一邊騷擾系統：「我好無聊啊……連他們說什麼都聽不懂，你有沒有讓我聽懂的辦法？」

系統弱弱道：「所有載入的能力對鬼都是沒效的呢情情……」

蘇情木著臉：「可是我好無聊。」

系統腦子一轉，而後自告奮勇：「我可以為情情翻譯哦！」

蘇情剛想答應下來，然而她一轉眼，又想起了另一個問題：「等等……你先前是不是跟我說，我有辦法擺脫這種困境的？」就在蘇情遭遇這場莫名其妙的綁架、向系統詢問怎麼擺脫任人魚肉的境地時，系統似乎說有辦法的，只不過那時時間太緊，來不及追問。

果然，對於蘇情的詢問，系統一口肯定道：「對呀！當然有辦法的！」

蘇情頓時來了精神：「什麼辦法？」

系統道：「情情，你還記得那三個鑰匙嗎？」

想到先前系統跟她說過的話，蘇情皺眉，懊惱道：「你還是想要說『人皇』，對吧？」

系統道：「對呀！為什麼情情你不肯試試呢？就連神之力和鬼之力你都能掌控，為什麼你不相信你能掌控人之力呢？」

蘇情道：「但那兩種力量是靠外力得來的！」

無論是神之力還是鬼之力，最初的時候，都是通過召喚儀式、她身上的鑰匙，以及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反應，這才在她身上折射出了不可思議的力量。

然而現在，她的魂魄分作了兩半，一小半躺在她的**內，維持著生機，另一大半則漂浮在外頭……這樣半人半鬼、更沒有召喚儀式等外力輔助的她，要怎麼掌控那所謂的「人皇」的力量？

從一開始，她的力量就是來源於外界的，她完全沒有試過、也來不及去使自己掌控一種獨屬於她的力量！

她做得到嗎？

她做不到啊！

像是看穿了蘇情所有沒說出口的猶豫，系統堅定道：「你做得到的，情情！」

作為金手指，它竟然比她的信心還要大。

這樣的信任，讓蘇情又是感動又是無奈：「你就這麼有信心？」

系統理所當然道：「因為情情是註定拯救世界的人啊！」

蘇情：「……謝謝哦。」

蘇情決定再想想別的辦法。

然而就在這時，蘇情突然聽到一句話飄入了耳中。

「……所以說沒有收穫？」

這個……是……什麼？？

蘇情循著聲音望去，愕然發現，剛剛那聲音正是出自金髮吸血鬼維克多的口中。

難道說，剛剛他換了中文？

蘇情仔細一聽，入耳的卻還是一對亂碼，可見維克多並沒有戴上反派弱智光環，會在人質面前特意用人質能聽懂的話語交流。

可是……既然這樣的話，剛剛的那句話是什麼？

蘇情一個走神，而後，又是一句話飄入了她的耳中。

「沒關係，畢竟那些惡魔絕對想不到我們會跟他們反水……所以我們還是有時間的，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這次出聲的是艾麗莎，蘇情不敢恍神，側耳細聽，然而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能夠讓蘇情聽懂的語言再度變成了亂碼。

「這是……怎麼回事？」蘇情有些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好像這樣就能把那堆亂碼化作能聽懂的語言。

系統輕快道：「啊，看嘛，已經開始啦！我說的果然是對的呢！」

蘇情臉上的表情有一剎那的空白，幾乎瞬間就明白了系統的意思。

「你是說……」蘇情幾乎不敢再說下去。

但系統卻沒有什麼顧忌，直接肯定了蘇情的猜測：「沒錯，情情，那把鑰匙的力量，開始被你同化了哦！」

蘇情並不是很明白「同化」的具體意思，她直接將這句話理解成了「人皇的力量正在逐漸為她所用」，然後詢問了一個更讓她在意的問題：「但是我什麼都沒有做啊！」

系統輕鬆道：「做你自己就好了啊情情，為什麼這麼不自信呢？你可是那個拯救世界的人啊！」

蘇情：「……」

就是因為你一直這麼不靠譜她才總是難以有自信啊！

蘇情無視系統，開始回想剛剛的她究竟做了什麼，才讓她突然精通了多國語言這個技能。

然而無論蘇情怎麼想，她方才都只是在走神而已。

——難道說，走神就能讓她精通多國語言？

這麼扯淡？

蘇情糾結無比，大腦放空。

而恰巧在此時，原本跟噪音一樣的交流聲再度在她耳畔轉化。

「……雖然這麼說，但是我們還是要抓緊時間。」

「沒錯，聽說那東西可是聖物，你偷偷從他們手裡偷過來也就算了，最後竟然還弄丟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搭檔的份上，我簡直想要揍扁你！」

「沒錯，我覺得教廷的人是不會放過你的，吸血鬼！」

「是不會放過『我們』的！嘿！別忘了，你們可也是有出力的！如果我被捉到了，我一定要第一個出賣你們！」

聖物？

教廷？！

蘇情一驚，從空茫的狀態中脫離出來，那能夠理解的聲音便再度變回了亂碼。

蘇情盯著直升機艙頭處的那四人，深呼吸——儘管鬼是不需要呼吸的——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想要從這四人的口中聽到更多。

然而蘇情越是著急，她就越難以找到剛剛的感覺，也就越難以從這四個傢伙的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冷靜。

蘇情再次深呼吸。

——冷靜！

然而這個動作對於靈魂狀態的蘇情來說並沒有用處，於是蘇情乾脆閉上了眼，轉過身去，將那些完全聽不懂的語言都拋到腦後。

——冷靜！！

如果視覺用不上了，那就丟掉它。

如果聽覺用不上了，那就關掉它。

還有觸覺，還有嗅覺，還有味覺……

將自己的五感一一摒棄，蘇情大腦一點點放空。

空白的、空茫的寧靜輕輕籠罩，而就在這樣的寧靜達到最高峰時，蘇情突然感到自己『看』到了什麼。

——那是細微的、輕盈的東西。

就像是空氣中的塵埃。它們一直漂浮在空氣中，無處不在，但又往往不容易被人類的視覺所發現。直到被陽光的金芒照射后，它們才會顯露自己的身形，得意洋洋地展示自己的存在。

就像是現在。

那些細微的、輕盈的東西，就像是塵埃；而她的目光，則是那一縷審視的陽光……不……不不不，她並沒有睜開眼。所以說那審視的光，並不是她的視覺的化身。

那麼「它」究竟是什麼呢？

蘇情若有所思，然後，她「轉了個身」。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也是十分奇妙的狀態。

她能感到她的**躺在直升機的后艙里，姿勢並不是十分舒服，以致於肌肉和骨骼都在向她發出抗議。

她還能感到，她的魂魄站在直升機的艙內，就在前艙四人的身後，背對著他們，雙目緊閉。

她甚至還能感到，她的最微小、最重要、最關鍵的那一部分，漂浮在空中，睜開了「眼」，面對著四人，並審視著周圍的一切。

這一刻，她恍然明白過來：那一直審視著四周的，正是她的靈魂核心，儲存意識的所在。

原來這就是靈核。

原來這竟然是靈核。

它是意識的化身，是記憶的所在，是身為智慧生命的最初的和最終的歸宿。

**毀了可以重塑，靈魂碎了可以再拼，然而靈核毀了，那麼「存在」就再也無法尋回了。

而她……竟然在**和靈魂都沒有散去的時候，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蘇情覺得她應該是志得意滿的：為了這難得一見的奇遇，還有這件鮮有人做到的事。

但她的情緒似乎也隨著她的五感而被擯棄了，現在存在著的，只有絕對的理智和冷酷。

而與此同時，她的視界也非常奇妙。

在身為魂魄狀態下時，她看到的跟有肉身狀態時看到的相差無幾，比如說直升機依然是那個直升機，人類也依然是人類。

但以靈核意識的存在審視這一切時，她的「目光」輕而易舉地穿過了那重重的裝飾，還有合金鑄就的直升機內艙，看到了埋在合金下靜謐的機械，還有令人目眩神迷的魔力流動。

她向著前艙望去，她能看到屬於人類的彩色的靈核明明暗暗，閃爍著危險的氣息；她還能看到屬於黑暗種族的漆黑靈核沉黯無光，代表著黑暗源力的氣息正從靈核上一絲絲抽離。

她向著后艙望去，她能看到屬於孔雅的靈核被莫名的枷鎖禁錮，力量被一點點蠶食；她還能看到……她自己。

她躺在地上的肉身，在左手邊的口袋裡，有什麼東西正如同心臟跳動，閃爍著比直升機內魔力流動還要炫目的光芒，如波濤如海嘯一樣洶湧，呼喚著她——那正是她放著「鑰匙」的地方。

但是……

「鑰匙……」

她喃喃著，有一絲明悟在她腦中閃過。

為什麼那個珠子會被稱作鑰匙？

它究竟是打開什麼的？

如同著迷一般，蘇情向著「鑰匙」伸出手去。

但就在她觸碰到鑰匙的前一刻，直升機猛地搖晃了起來。

「……不對，這個氣流……」

「到底發生什麼了？！」

「不是說這是那些惡魔們的東西嗎？怎麼還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會不會墜機？！我們會不會墜機？！」

「我早就說了，那些惡魔靠不住的！惡魔的東西也是靠不住的！！」

「最開始看到這直升機的時候怎麼沒見你說這個話？！」

驚慌的聲音在直升機內此起彼伏。

金髮吸血鬼摘下自己的墨鏡，看著監控雷達上的東西，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更是難看：「他們……追來了……」

「他們？誰？」艾麗莎猛地反應過來，駭然道，「你是說……」

棕發狼人當即立斷：「降落！決不能被他們追上！！」

扛槍的男人反駁道：「可是下面是市區！沒有可以安全降落的地方！」

「那就迫降！」

「迫降？」

「別那麼多廢話！」

艾麗莎厲喝道。

「降下去！現在！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