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陞官
?成王妃應和道:「是呢,那回我就瞧著秦夫人是個有膽識聰慧的姑娘,十分喜歡。如今可好了,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有空要多來往啊?」
俞明枝道:「一定一定。」然後,她向成王妃介紹了母親和妹妹。
幾個人相互認識,閑談幾句。
侍女來通報成王和秦舍人過來給大長公主請安,不過花廳里還有未出閣的小姐,所以兩個在庭院來的抄手游廊里候著。
大長公主便帶著俞夫人母女、成王妃一起來到外頭走廊。
成王和秦機見到大長公主,雙雙恭敬有加的行禮。
大長公主笑著擺擺手,讓他們起身說話,「我總念叨著什麼時候能再見一面老二你。」她端詳著這個侄兒,雖然和皇帝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但是這位王爺心底純良,又是個極為閑散,天南海北到處跑的人,比之沂王那個狼心狗肺的,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因此也對他和善一些。
成王道:「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而此世間到底有多大,有多少我們未曾見過的人與事,都是我們不知曉的,書上也沒有提到過多少的,所以想去看一看,不留個遺憾。」
大長公主道:「你啊,總有歪理。不過你說的也對,我要是個男人,也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少新奇的東西呢。但是你也要顧及著你的妻子和孩子,畢竟孩子還年幼,需要父親的照顧。」
成王拱拱手,「侄兒謹記在心。」
成王妃道:「多謝姑母關心,不過王爺出去看看,化名寫了一本書,講的是番邦的風土人情,在京城裡大賣呢。讓更多的人通過書本了解外面的世界,也是好事一樁不是?」
她說著,和成王相視一笑。夫妻間的恩愛和理解展露無遺。
大長公主道:「王妃真是一個貼心的好妻子呢。」她又將視線調轉到俞家母女的身上,「老二,這是梁國夫人和我新收的義女,也是秦舍人的妻子。」
成王像個晚輩一樣對俞夫人作揖。「見過梁國夫人。」
俞明枝好奇的多看了兩眼成王。和他的兩個兄弟不同,昏庸荒誕的皇帝、心機深沉的沂王,這個成王溫文爾雅,言談舉止之間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氣,站在人群中特別的耀眼。光彩甚至蓋過了她深愛的秦機。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俞明枝又看向秦機,秦機面色如常,甚至還有些冷。
只有當他們目光接觸的時候,眼底的冷意才化為春風。
大長公主注意到他們的表情,微微一笑,招招手讓秦機到跟前來,「聽明枝說,你在那套首飾上也花費了心思?沒想到我們秦舍人這樣的多才多能,協助皇上處理朝政是個好手,在設計這首飾上也是極有心思會哄女子開心的。我們明枝可真是幸福呢。」
秦機道:「不知大長公主殿下可喜歡?」
「喜歡。喜歡。」大長公主連連點頭,「我見過無數的珍寶,可都比不上你們的這份心意。等會兒,我就要換上那套首飾,叫別人羨慕去,」
秦機道:「殿下喜歡,微臣就放心了。」
大長公主還不打算回去,反正那些夫人小姐們也時常見面,哪有那麼多話要說?而成王,是一兩年都難得見一次面的。還有新的女兒女婿,也多想說說話,關心關心他們,做一個義母的責任。而俞夫人是個善良的女人,十分容易讓人產生親近的念頭,所以一個也不想放走,想和他們多說說話。
她道:「我要聽老二你說說外面的事情,哦對了,那本書也送姑母一本可好?」
成王道:「其實侄兒已經帶來一套了。就是怕姑母看不上眼,所以不敢拿出來獻醜。」
大長公主拍手,「太好了,快拿上來給我看看。」
成王的侍從立刻雙手捧上一套書,恭恭敬敬的呈給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看著,面色一喜,「太好了,可以看好久了呢。」她叫侍女小心收好,「還有明枝和秦舍人,我想聽聽你們是如何設計那套首飾的,我想一定有個很有趣的故事吧?」
不遠處就有一個小亭子,她招招手,侍女們立刻去準備茶水糕點。六七個人就圍坐在石桌邊,像是一家人一樣,談笑不停,比在花廳里時更加愉快。
秦機和俞明枝在別人面前也不拘著,他們是夫妻,有什麼好怕的呢?
他們並肩坐著,秦機的手自然而然的按在俞明枝搭在大腿上的手背上,緊緊的握著,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坦然從容。
大長公主笑得更深,「你們兩口子如此恩愛,難怪心有靈犀都能想到一塊兒去,設計出那樣完美的首飾。白玉純凈無瑕但未免太簡單了些,黃金貴氣奢華但堆積起來又刺眼又俗氣,兩樣東西結合在一起,既不會顯得太素凈,又不會太俗氣,而且牡丹國色天香,也與我身份相配,那黃金的花瓣看起來栩栩如生,玉珠做的花蕊也是精緻,你們的想法真是極好的。」她看向俞夫人,「我可要向梁國夫人好好討教討教,是如何教出這樣聰慧有才藝的女兒,叫我家那幾個兒女都學一學才好。」
俞夫人謙虛的說道:「實在不敢當。」
「說嘛。」大長公主像是和自家姐妹在一起似的,「你可被跟我謙虛。」
俞夫人溫婉的笑道:「其實都是她父親親自教的,我至多也就教一教她女紅什麼的。」
「哦?」大長公主更有了興趣,襄州刺史清名在外,經由這一樁冤案之後,更受天下的尊敬愛戴,這樣的人難怪能教養出這樣的女兒來,「俞司空都是怎樣做的?」
提到夫君,俞夫人眸色一深,眼眶跟著又酸澀起來。雖然她看得出大長公主是真心實意當她們是一家人的,但是她不會忘了規矩,也不會表露太多的情感,畢竟她們姓俞,到底不是皇家的人。
她收起那份悲傷的情緒,將夫君是如何教養女兒的。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大長公主聽完,欽佩的點頭,「俞司空很對,誰說女子不如男了?想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外邦使節來訪,對父皇出言不遜,大臣們一個個都是縮頭烏龜,是我站出來羞辱的他們無地自容。」
成王妃接話道:「這件事。侄媳婦聽說過,極為佩服姑母呢。」
大長公主掩嘴笑起來,「所以說,女孩子也不能太拘束著呢,反倒養的小家子氣,上不了檯面。」
成王妃道:「姑母說的是。」
大長公主又對俞明枝說道:「明枝會起碼那也太好了,趁著天氣冷下來之前,我們騎馬出去玩一玩可好?」
俞明枝正要說話,成王搶先開口道:「姑母,如今還沒三弟的下落。那群亂黨肯定也沒抓乾淨,所以依侄兒的意思,您和秦夫人還是在京城裡走一走最為穩妥。三弟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不知會幹出什麼事情來呢,更何況秦夫人是秦舍人的妻子。」
大長公主一拍腦門,十分遺憾的說道:「我光顧著高興,忘了這一點。」她說著,蹙起眉頭,「老三這個混賬東西,不給我們安生日子。等抓著他回來。定要重重的懲罰。」
俞明枝柔聲安慰道:「義母,來日方長,而且京城裡也有不少適合騎馬的地方。義母只要想出去遊玩,明枝定當作陪。」
「乖。」大長公主慈祥的揉揉她的肩膀。接著又去問成王外邊的事情。
一聊就聊到天完全黑了,花廳里的夫人小姐們等了半天,聽說大長公主和成王夫妻、俞家人在庭院里說話,也不敢去打擾也不敢直接就走,一直說話吃喝,等到很晚了才等到侍女來傳大長公主的話。請她們都回去休息。
而大長公主已經離開庭院了,成王夫妻、俞家人也不見了蹤影。
她們今日來大長公主府本就是陪客,而且也是件榮耀的事情,所以也沒什麼怨言,各自回家去。
在回去的馬車上,俞明枝窩在秦機的懷裡,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然後問他要茶水喝。
秦機道:「時候不早了,一會兒到了家直接洗洗睡吧,喝了茶你得睡不著了。」
「好。」俞名枝在他的懷裡蹭了蹭,母親和妹妹另坐一輛馬車,所以她才能這麼放心大膽的和秦機膩在一塊兒。
秦機牢牢的摟住她的腰肢,然後一樣一樣的卸下她髮髻上沉重的首飾,「回到家,我給你捏捏肩膀。」
「相公最好了。」首飾卸下來,腦袋一下氣輕鬆了許多,俞明枝主動在秦機的臉上親了一口,「這是獎勵。」
秦機道:「那我可得好好賣力了。」
俞明枝靠著他,緩緩說道:「我看著成王殿下人不錯呢。」
「哦?」
俞明枝繼續說道:「談吐文雅有學識,和皇上、沂王大為不同。」
秦機道:「你這樣說,旁人聽見了還以為成王殿下不是先帝親生的呢。」
俞明枝微微噘嘴,「我可沒那樣的意思。」
秦機摸摸她的臉頰,「我們好不容易有獨處的時間,還談論什麼外人?」
「好呢好呢。」俞明枝覺察到秦機不想談論成王的事情,不單單是因為那是天子家的親王,地位尊貴不是臣民能談論的,「我今天沒吃飽,相公給我們做碗面可好?」
這一聲聲的「相公」聽得秦機心裡甜如蜜,連聲答應。
回到秦府後,俞夫人沒心思吃東西,但是聞到秦機端來的麵條又有了食慾,和俞明鴦同吃了一碗,差點沒忍住要誇讚秦機了得的廚藝,好不容易才壓下來,簡簡單單的說了句「不錯」就回屋休息了。
女婿好是好,但不能誇獎的太多了。否則驕傲起來,人就不和從前一樣了。
俞明枝和秦機吃過麵條,回屋梳洗過躺上床。秦機熟練的替俞明枝捏肩膀,「舒服點沒有?」
俞明枝閉著眼睛,「舒服極了。」
秦機便更賣力的給她捏肩。
但沒過一會兒,俞明枝就按住他的手,示意他停下來,「你明天還要上朝呢,早點歇下吧?我已經感覺好多了,一點酸疼感都沒有。」
「是嗎?」秦機從俞明枝背後環住她,嗅著發上的清香,眸色深深,笑意更濃。
「嗯?」俞明枝覺得他的話有點問題,剛要問,就發覺身上有一隻不老實的手。她輕輕罵了一句「討厭」,然後迴轉過身子,撲住秦機。
第二天,秦機去上朝之後,俞明枝又躺了一會兒才起床,吃過早飯,照舊讓珠兒拿出衣裳,做最後的修改。俞夫人帶著俞明鴦過來,商量給小女兒找女先生的事情。
以前住在村莊里,都是庄稼人,找不到可以教書的先生。而今終於在京城在安頓下來,也玩鬧了好些日子了,加封的事情也辦完了,是該給小女兒重新找先生的時候了。
俞明枝聽了,點點頭,「我會告訴秦機的,讓他京城裡好好找一找,定然不叫母親失望。在此之前,不如由我來教妹妹讀書認字吧?」
俞夫人看著女兒手裡的布料,笑道:「恐怕你的心思在這個上面吧。」
俞明枝也笑起來,「這是拿來練練手的,畢竟以前也沒做過。等熟練了,就好給母親和妹妹做一身衣服了。」
俞夫人道:「你這小嘴兒越發的甜了,都是和誰學的?」
俞明枝笑著低頭不語,繼續做著手上的針線活。
這時,珠兒從外間進來,滿臉的喜氣,「夫人,大喜事,皇上下了聖旨,正是的晉陞公子為中書侍郎呢!他可是咱們大周朝最年輕的中書侍郎。」
俞明枝抬頭看她,眼角餘光注意著母親,「可算是終於正是任命了,晚上得要準備一桌豐盛的飯菜慶祝一下。」不管秦機陞官到底為了什麼,總歸是件喜事,不能家裡什麼表示也沒有,傳揚出去指不定胡編亂造成什麼樣子。
珠兒「誒」一聲,「奴婢這就去找杜管事。」
「去吧。」俞明枝點頭,目光又回到手裡的針線上。
俞夫人看女兒像個沒事人,快到嘴邊的話又咽下肚,化為無聲的嘆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