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關於沉船的猜想

?接到了西塞羅通知的格拉蒂斯和亞塞爾怎麼驚訝暫且不提，在克里斯清醒的第二天西塞羅就去拜訪了施特勞斯夫婦，他們的邀請早就到了，可鑒於克里斯的身體狀況，西塞羅禮貌地推遲了。這次西塞羅並不打算獨自上門，施特勞斯夫婦的邀請函里隱約透露了些其他的意思，作為誠意，西塞羅帶上了自己的軍師。

「梅西百貨現在是紐約最成功的百貨公司之一，它擁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商品，推銷員們更是舌燦生，完全站在顧客的角度服務，這也讓它的口碑越來越好，影響力也越來越大。」站在一棟房屋門口，西德尼小聲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西塞羅。

「我們只是來拜訪艾達阿姨和伊西叔叔的。」關於他們之間相識的來龍去脈，早在泰坦尼克號上西塞羅就全部告訴給了西德尼，他現在的話只是為這次拜訪定下基調。西德尼的意思他不是不懂，無論從哪個角度說，西塞羅都救了施特勞斯夫婦的命，尤其在對方是梅西百貨創始人之一這樣的深厚的背景下，西塞羅應當得到無數好處。可西塞羅顯然比他認識到的更加隨性——他當然知道一旦他開口他總會得到些什麼，可是從那對老夫婦身上得到的溫暖讓他完全不想摻進別的東西。

明白他意思的西德尼無奈地摸了摸鼻子，誰讓西塞羅才是族長呢？作為軍師，他只是個負責提供建議的。

「歡迎你，我的孩子，伊莎太太剛剛烤了些小餅乾，你可一定要嘗嘗，」剛進門廳，沒等僕人通報施特勞斯夫人就急急忙忙開口。雖然這話是直接對西塞羅說的，乍看上去她沒有招呼西德尼有些不禮貌。可在彼此都明白西德尼身份的情況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感謝您的邀請，艾達阿姨，酒神在上，沒有比看到您健康更令人感到心滿意足的了。」西塞羅吻了吻施特勞斯夫人的手，被帶著走進小客廳，施特勞斯先生還是那副打扮，他的手上拿著一根新手杖，在他的身邊坐著一位比他略高一些的紳士。

「這是我的弟弟，內森.施特勞斯，內森，他就是我說的那個孩子。」看到西塞羅跟著自己的妻子走進來，伊西.施特勞斯高興地介紹。

「很高興見到您，施特勞斯先生。」西塞羅行禮。

「別這樣客氣，你也可以叫我內森叔叔，」與外表的嚴肅不同，這位施特勞斯在說話的同時還俏皮地眨了眨眼。

這麼一個小動作一下子讓氣氛熟稔起來，幾個人分賓主坐下，很快就開始一起享用小餅乾。

「小格林先生的身體怎麼樣？」還是施特勞斯夫人先開口。

「克里斯昨天已經完全清醒了，只是還有些虛弱，」在這幾個人面前，西塞羅完全不掩飾自己把克里斯畫成「自己人」的企圖，「下次我帶他一起來拜訪您。」

「這事不急，關於泰坦尼克號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伊西.施特勞斯先生打斷了妻子對西塞羅和克里斯之間關係的好奇，鑒於他們之間所經歷的，他甚至煤油試探。

投桃報李，西塞羅也微微挺直了身體，「我在卡帕西亞號跟您說的事情都是真的，除此之外，我還從別的地方得到了一些消息，」他抿了抿唇，「去年，泰坦尼克號的姐妹號奧林匹亞號在試航時與一艘英*艦發生衝撞，回港維修，可是保險公司已責任在奧林匹亞號為由拒絕支付維修費。我們都知道，白星幾乎把它的全部都賭在這兩艘郵輪上了，要是它們不能投入使用，每天白星最起碼損失25萬英鎊。所以...」後面的話西塞羅有些猶豫，因為那完全可沒有一點證據。

「保險欺詐？」偏偏房間里沒有一個不是聰明人，伊西的臉完全拉下來了，「我聽說原本傑弗遜.摩根是要親自參與泰坦尼克號的處|女航的，可是偏偏他得了重感冒，不得不放棄行程。如果說...」他的聲音壓低，似乎就連說出這件事都是個罪惡，「他們將奧林匹亞號偽裝成了泰坦尼克號，然後安排了一場海難，甚至是救援...」

「上帝啊」艾達發出了一聲驚叫，她不斷地小聲祈禱。

「你是怎麼知道奧林匹亞號的事情的？」內森的注意力則在另一件事上。

「說到這個，」西塞羅挑了挑嘴角，「我下船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老熟人』，我們談了筆交易，作為其中的一部分，他告訴我了這個消息。」

能知道這種消息的不外乎那麼幾個人，施特勞斯夫婦很快就想到了，「伊斯梅，願上帝懲罰那些惡貫滿盈的人！」他們都知道是這個人削減了救生艇的數量，還是這個人極力要求提速。再考慮到跟泰坦尼克號一起沉入大西洋的設計師和船長，伊斯梅是怎麼倖存下來的可想而知。

「他給自己套上了條粗布裙裝作女人擠上了救生艇，」西塞羅沒說他跟伊斯梅達成的具體協議，他知道施特勞斯們也不會介意他的隱瞞，「我寫了封信給《紐約時報》，想必他們昨天就收到了。」

「那些作惡的，必將得到懲罰。」伊西滿意地點點頭，一旦伊斯梅的事情曝光，他將終身承受良心和大眾的譴責。「除了這些呢，你還有什麼打算？」

西塞羅攤了攤手，「酒神在上，我可是還要照顧病人的，剩下哪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行了，伊西，你還不知道他？」施特勞斯夫人裝作不耐煩的樣子，「薩米爾松先生要不是聰明人，怎麼會只用一顆藍寶石就買到一艘救生艇。」

西塞羅有點窘迫，他剛剛只是下意識地披上了「紈絝」的外衣，可沒想到下一秒就被拆穿了。「恐怕下面的事情得麻煩艾達阿姨出面，組織建立一個救助會，尤其幫助那些新移民暫時安置下來，再過一段時間我可以雇傭他們中的一部分。」這事西塞羅確實不方面出面，而且他更不能讓人知道他打算安置這些人的地方是生產泰坦尼克號鋼板的鋼鐵廠！

施特勞斯夫人雖然不清楚西塞羅的具體打算，但她也暗自下決心儘力能的讓救助者知道西塞羅所做出的一切。兩位施特勞斯先生倒是有所猜想，不過在他們看來，無論西塞羅的目的是什麼，他都能想到幫助那些倖存者，再一次證明他擁有高尚的品格。

在離開前施特勞斯夫人有些欲言又止，西塞羅雖然好奇，但鑒於直到最後老夫人都沒有說出口，他也就沒在糾結。

與施特勞斯夫婦見完面，意味著西塞羅正式準備進入紐約社交圈。在回去的路上，沒有參與跟伊斯梅見面的西德尼詢問他們之間的交易。「我用一顆紅寶石買下了他名下的一家鋼鐵廠，湊巧的是，那家工廠就在加利福尼亞。」跟聰明人說話不會說全。

西德尼一下子就明白，他沒問紅寶石是哪裡來的，直接切入重點，「族長，那下一步我們要回加利福尼亞了么？」當初他家族長可是帶著「擴張鋼鐵生意」的名頭離開的。現在帶著「成績」回去，他拿不準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再等等。」提到這個西塞羅就想起他的小叔叔，明知道他會乘坐泰坦尼克號回來，但直到現在都沒有來自加利福尼亞的薩米爾松家來找人的消息，換句話說他的小叔叔完全不在意他的死活。不，或許對方巴不得他死在大西洋里也說不定。

看著西塞羅陰沉下來的臉，西德尼覺得他更喜歡他家族長玩世不恭的樣子。兩人沉默著坐在馬車上，走了不知道多久回到了第九大道。

進門的時候，西德尼還暗自鬆了口氣，雖然他不知道他家族長究竟把那位小格林先生看作什麼？可在那個青年身邊對方的心情會比較好他還是看明白了的。尤其小格林先生昨天已經清醒了，要是晚上能跟自家族長吃個晚餐或許他們會更輕鬆一點，幸運的話他晚上還能多跟貝爾德聊聊那個叫電視的東西。

西德尼打算得好，可僅僅幾分鐘后他就明白他高興得太早了。門廳附近的僕人和管家都被昆西驅散開了，高壯的護衛獨自站在旁邊，在見到西塞羅的第一時間就拿出一張信箋，「族長，摩根先生和肯特小姐到訪，帶走了格林先生。他們留下了一封邀請，請您後天晚上參加一場倖存者晚宴。」

「他怎麼說？」西塞羅沉默了一下，之後慢吞吞地脫|掉大衣，一點接過信箋的意思都沒有。

「格林先生對您表示感謝，但他更擔心他未婚妻的健康。他本打算給您寫封信的，但鑒於他的健康狀況，摩根先生勸阻了他。」昆西如實回復。

西德尼把自己的呼吸放輕，再放輕...尤其想起甲板上那個協議，從不相信上帝的他忍不住在心裡畫了個十字。保佑...那個招呼不打就跑了的小格林先生。

「派人寫封回信，我會參加。」西塞羅最後把帽子摘下來，轉身沖著西德尼露出一個看起來興味十足的笑，「或許我們該商量一下協議的細節，作為送給我親愛的克里斯的禮物，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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