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一樣的塞斯先生
?「放鬆,我的孩子,萬能的上帝總會有其安排。」施特勞斯夫人伸手叫來了侍者,「有些時候你需要的只是時間,我的孩子。」她溫和地看著西塞羅,她的身體不好,這時候遇到西塞羅,她總覺得是上帝的指引,讓她見到了她從來都無緣的孩子。
西塞羅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他雖然不認同這些話,但是出於尊敬他也不會反駁。簡單的一個碰杯,他將對克里斯的興趣壓了下去,施特勞斯夫人提醒了他,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白天的大西洋顯然引起了更多人的興趣,這其中尤其以甲板和散步走廊最受歡迎。前者能包攬北大西洋的美麗景色,而後者則能提供舒適的躺椅為那些走累了的先生小姐們休憩。
西塞羅也不例外,在確認了他的軍師只是需要更多的休息后,他獨自一人走上了甲板,海風溫柔地把他臉頰旁邊的黑髮吹到另一邊,舒緩著他緊繃的神經,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起了自己剛剛完成家族試煉時的念頭,那時候他是怎麼想的?作為家族直系繼承人的堂弟,西塞羅對自己未來生活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被家主盯上,做一個實實在在的紈絝子弟。有那麼一段時間,他也幾乎以為自己可以夢想成真,可是那個女人…他的指甲深深地摳進手心,那個永遠說著「你以為你是誰」的高傲女人,把他拖進了最深沉的噩夢。
一夜之間,似乎什麼都不一樣了,還沒等西塞羅從來自血親的背叛中緩過來,整個薩米爾松家像是被撐爆了的葡萄酒桶,他的堂弟、未來的家族繼承人跟家主一起死在了莫瑞斯家族的手裡。要不是前家族軍師的及時謀划,恐怕連西塞羅自己都活不下來。
哭喊、哀嚎、唯獨沒有求饒的聲音,十五歲的西塞羅就這樣躲在樓層的夾縫中,冷眼看著每一個姓薩米爾松的男人女人們被槍殺、強迫、甚至「追獵」。西塞羅強迫自己記住他們每個人的名字,記住每一份莫瑞斯家帶來的仇恨,酒神作證,他遲早會一筆筆地從莫瑞斯家把那些血債討回來。
「真是可怕的表情,看著這樣美麗的大海難道還不能讓你感受到那種美?難怪都說薩米爾松家的男人一點情|趣都沒有,我們加利福尼亞人可是最會享受生活的了。」西塞羅被回憶糾纏得徹底,忽略了其他人的靠近。聽到聲音,他迅速調整自己的表情,不知道什麼時候,一位胖得像海象的老紳士正挎著一位小姐站在他的面前,斜叼著的煙捲讓他看上去十足十的壞蛋氣。
「塞斯先生,日安。」西塞羅一下子認出那是加利福尼亞出了名的老混|蛋,他挎著的那位小姐早就不知道是他的第幾任夫人了,不,也許連夫人都算不上,誰不知道這個半隻腳已經要見上帝的老頭子為什麼對更換女伴情有獨鍾,「這位是...」他很自然地轉換話題,除了同樣在加利福尼亞生活,他們之間在過去並沒有更多的交集。
「珍妮小姐,她可真是一顆珍珠,不是么?」塞斯先生一點也不意外西塞羅的變臉,他眯著眼睛笑了笑,一點都不掩飾地拍了拍女人的翹臀,引來一陣嬌嗔。
西塞羅剛才還顫抖著的手指瞬間穩定了下來,食指跟中指纏繞,很自然地抵在嘴唇上,「酒神保佑您,他老人家向來喜歡及時行樂。」
一老一小對著眨了眨眼,塞斯先生笑得更開心了,他的手看似無意地放在身邊,其實是借著姿勢吃旁邊女伴的豆腐。索性他身邊的女伴也不是真的那麼有教養,一把小扇子遮住了她的半張臉,看上去是因為塞斯先生的舉動而難堪,實際上她正對著西塞羅隱秘地拋媚|眼。
「希望你們還滿意這趟旅程,哦,珍妮小姐,您可比最嬌艷的玫瑰還要美麗。」沒等西塞羅再說些什麼,他們身後又走來兩個人。開口的那位鬢角梳理得很整齊,兩撇八字鬍也相宜得章。另一位則穿著考究的西裝,黑色的領結上是利落的小翻領。
「哦,約瑟夫,我的老朋友。」塞斯先生顯然認出了來人,他直接握住來人的手,「這位你大概已經認識了,西塞羅.薩米而松,這是伊斯梅先生和安德魯斯先生。」
良好的記憶力保證了西塞羅從不失禮,「假如我的記憶曾欺騙我,昨天我們曾一同享受了下午茶,要我說,再沒有比泰坦尼克號上更好的下午茶了。」將剛開始的煩躁拋到一邊,他進入正常的社交狀態,「還有安德魯斯先生,真不知道您還能給我們帶來多少驚喜。」
真心的恭維讓伊斯梅和安德魯斯都很滿意,事實上這也是他們最得意的部分。尤其是伊斯梅,明明幾個月前他的競爭對手已經佔盡了上風,可是現在怎麼樣?還不是被白星死死壓在下面,「無論在哪方面,泰坦尼克號都會超出人們最瘋狂的想象,不只是豪華,我剛剛跟托馬斯提過了,一旦成功我們的股票將會成就另一個高峰!」說到這裡,他激動地滿臉通紅。
「約瑟夫,我們還沒談妥。」對比伊斯梅顯而易見的興奮,帶著些愛爾蘭口音的泰坦尼克號設計師明顯表現出憂慮。「我們說好了再考慮考慮的。」
「你們在說些什麼,我的朋友們。」塞斯先生抬了抬下巴,珍妮小姐識趣地離開了,西塞羅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個小叔叔口中「除了混|蛋別無所長」的老紳士,或許他應該重新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藍飄帶,我的朋友!」伊斯梅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我們已經提速到了25節,先生們,想想看吧,史上最豪華的郵輪,還是最快的,一定會引起更大的轟動,到時候,我們的股票...」他留下了一半沒說,但也就是這沒說的部分讓人覺得更加誘|惑。
「約瑟夫,我說過了的,救生艇的數量根本就不夠!」安德魯斯怒氣沖沖地插口,「為了美觀,你將原本48艘的設計縮減到了16艘,我們說好了再商量一下的!」說完他一下子意識到他面前還有兩位乘客,「當然您並不需要擔心,泰坦尼克號會是最安全的郵輪,我只不過覺得還多需要些謹慎罷了。」
塞斯先生像是完全不在意,「你們說了算,只要別耽擱我跟女士們享受旅行,我可一點都不在乎。」他隱晦地搓了搓中指和食指,「你知道我的,我們是老朋友了。」
伊斯梅的臉色因為剛剛安德魯斯的攪局有些不太好看,他轉頭看了看西塞羅。
雖然還沒弄懂什麼是藍飄帶,也不太清楚救生艇的數量問題,但是伊斯梅多半是想要他們多買些股票的意思西塞羅倒是接收到了,其實假如他還有能支配的財產的話,西塞羅也不介意多買一些。只可惜在跟他的小叔叔鬧翻了以後,他手上所有的資產都被凍結了,要不是這些白星公司的股票是去年購買的,而且一直看起來還算不錯,西塞羅早就將它們換成美金了。
「我最近買了不少東西,恐怕沒有什麼多餘的能力了,」他說到這裡,突然靈機一動,「事實上我打算賣掉一部分,要知道,回到加利福尼亞之後,我總是要給我小叔叔報賬的。」幾句話把一個背著家長揮霍最後不得不偷著賣點東西補漏洞的紈絝少爺勾勒得活靈活現。
「這可真是...可真是太遺憾了。」伊斯梅皺眉,他拿不準對方是真的沒錢還是因為安德魯斯的橫插一腳。可他也沒什麼別的辦法,說到底他透露這個消息給一部分人一方面是為了炫耀,另一方面,他相信那些從中得到巨大利益的人最終不會忘了他的。雖然在泰坦尼克號的建造上摩根家給了他不少幫助,可是一旦處|女航成功,他的白星...總還是需要更多話語權的。
「塞斯先生,您...」伊斯梅和安德魯斯離開之後,西塞羅開口,他總覺得這位塞斯先生不是單純來「偶遇」他的。
「藍飄帶是那些航運公司搞出來的玩意,以最快平均速度橫渡大西洋的郵船,有權在主桅頂升起一條長長的藍色飄帶,以彰顯自己得到了速度最快的桂冠。」塞斯先生直接回答,「要是新船在處|女航得到了藍飄帶,那絕對是波塞冬手裡的三叉戟了。」
西塞羅詫異地看著這個據說是老流氓的男人,他才不相信對方用海神做比喻只是巧合,而塞斯先生下面說的話,也證明了他的判斷。「最近一艘得到藍飄帶的郵船,是卡納德輪船公司[注]的『茅利塔尼亞』號。」他拍了拍袖口並不存在的褶皺,「小子,你的小叔叔不夠聰明,我可不希望你也是個傻子。」留下一句充滿了未盡意味的話,塞斯先生也離開了。
西塞羅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出神,塞斯先生據說是做石油生意的,而他的小叔叔則一直在加利福尼亞經營軍火,他看不到這兩者有交集的地方。「哦,抱歉。」銀鈴般的笑聲戛然而止,西塞羅紳士地扶住撞到他懷裡的小姐,顯然剛才對方是在一邊後退一邊說話,不小心撞到了走神的西塞羅。
「大海將最美麗的珍珠送到了的懷裡,您沒有什麼應該道歉的。」恭維的語言信手拈來,西塞羅掛上一個玩世不恭的笑,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或許以後他跟那位塞斯先生會成為「好朋友」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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