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126】這麼荒謬的事情，竟然有一天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關於霍冠群的新聞，網路上層出不窮，可是，程雨湘從來都沒有關心過。

這一次，她決定認真看一看，到底霍冠群是在作秀，還是出了什麼事情？

如果只是作秀，她斷然不會允許他繼續打擾老爸的清靜。

這個時候，網路上的一張圖片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逆。

程雨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微微張大嘴巴，好半天都合不攏去。

他怎麼可以這樣？！

圖片上，萬喬恩穿著低胸的晚禮服，穿梭在某音樂人的聚會上。

看著落款的時間和背景，應該就是一年前各大省市鋼琴家年會上拍攝的茶。

萬喬恩本來就長得很漂亮，在照片上，頂著璀璨的水晶燈和聚光燈，她笑得好像一朵嬌艷的花朵，面上是無比精緻的妝容，一看就是一個妙人兒。

最吸引人的地方，不是她的衣裙，不是她的面容，而是……她脖頸上的項鏈。

那條，應該屬於程雨湘的項鏈。

在燈光的照射下，那枚水鑽發出奪目的光彩來。

在那個音樂人的聚，萬一定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過了好一會兒，程雨湘回過神來，不知道該如何打算。

這條項鏈，她分明扔進了瑞安花園那個垃圾桶里，而且，她記得很清楚，這是霍冠群為她獨家打造的，世界上獨一無二。

那個字母Y，就是「雨湘」的第一個字母。

還真是好像《黃飛鴻》大電影的結局那樣，這個女人拿出一個玉鐲子，說這是黃家的傳家寶，只傳給唯一的兒媳婦。

沒有想到，另外一個女人也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玉鐲子，說自己也是。

鏡頭一轉，黃飛鴻騎著快馬從兩個針鋒相對的女人身邊疾馳而過，從袖子里掏出一打玉鐲子，說：「別爭了，還有呢。」

看電影的時候，只覺得笑得肚子疼。

沒有想到，這麼荒謬的事情，竟然有一天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關閉了電腦，程雨湘再也不想看什麼了。

她拉開窗帘，望著窗外，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過一會，就會有一輪紅日噴薄雲層而出。

……

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程雨湘已經站在了濱城的飛機場上。

這個筆會，一個月之前就發出了邀請函，程雨湘一直猶豫不決，卻在這一次，給了她一個返回濱城的借口。

只是路過，來開筆會而已。

程雨湘反覆告訴自己，她慢慢欺騙著自己的心。

下了飛機，才是下午三點，時間還早，太陽不到六點都難得下山去。

想了想，程雨湘還是招了一輛計程車，隻身去了墓園。

墓園所在的地方並不算太偏僻，離市中心半個小時左右的車程。

剛剛入秋，山上還是滿眼都是綠色，盎然的生機。

微涼的風，吹在人的身上非常舒適，可是，程雨湘的內心還是無比沉重。

她每往墓園走近一步，身上的氣息就低沉一分。

三年了，今年清明剛立的墓碑，頭兩年，不過是一塊黑色的大理石，什麼都沒有。

遠遠的，程雨湘就看見一個黑色的高大身影，背影凄然地跪在程立山的墓碑前。

盛婉兒說得沒錯，霍冠群的行為，在她看來也是神經兮兮的。

程雨湘陡然想起，霍冠群曾經對她說過，先會取得程立山的原諒。

這就是他付出的努力嗎？

一時間，程雨湘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眼睛卻鎖住那個魁梧的背影，怎麼都離不開了。

她不是傻瓜，霍冠群和父親之間，肯定有什麼化不開的糾葛情仇。

如今，人死如燈滅，還有什麼仇恨不能隨之泯滅呢？

只是希望，霍冠群不再和程家糾纏不休下去。

從此大路各走一邊，也是歲月靜好。

也許是聽見了異樣的腳步聲，霍冠群微微回頭看了一眼。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程雨湘怎麼可能就站在自己的身後呢？

「雨湘，你……」

聲音暗啞低沉，後半句話怎麼都說不出來，生怕這就是夢一場。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說過，不希望你來打擾他的安寧。」

霍冠群頓了頓，苦苦地一笑：「雨湘，我這個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理由的。可是，就求得程爸爸原諒這件事情來說，只是我個人的事情，我從來都不會想著作秀，讓你看見，或者只是做做樣子，內心完全不虔誠，其實我……看見你回來，有點語無倫次了。」

程雨湘一怔，每年，她只是在清明節前回來掃墓。

而且，每一次都是來去匆匆的，根本不會在這裡或者室內長時間逗留。

「別說了，你起來吧。」

霍冠群面色一喜，這是表示原諒他了嗎？

由於跪的時間有點長了，膝蓋以下完全麻木，霍冠群不由自主齜牙咧嘴一聲，身子往旁邊歪去。

他用眼角的餘光掃過去。

程雨湘只是怔怔地看著墓碑上的照片，連瞟都沒有瞟他一下。

失落感如浪花一般捲起來，讓霍冠群很無語。

「我們一起回去，讓王嬸做幾個你喜歡吃的好菜，她很久沒有看見你了，也很想念你呢。」

程雨湘終於將視線收了回來，放在霍冠群帶著一絲絲欣喜的臉上。

「我想和我爸爸說一些悄悄話，你先走吧。」

逐客令一下，霍冠群的臉色有點掛不住了。

可是，他還是尊重程雨湘的意思，退後一步，輕聲說道：「我在墓園外面等著你。」

程雨湘頭也不回，冷冰冰地說：「不用了，這裡叫車也方便，再說，我們已經不是隨便可以上車，結伴同行的那種關係了。」

霍冠群正在揉著膝蓋，聽見這句話，猛然抬起頭來。

「連結伴同行都不可以嗎？雨湘，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以為，我們之間多少還是有點感情的。」

程雨湘嗤笑一聲：「才上過幾次床？說得好像我們在一起修鍊了幾百年一樣。即便如此，當我撕毀兩個小本本的時候，已經是我們的修鍊完全破功的時候。」

好像一個大鐵鎚，朝著霍冠群的胸口猛然錘了一錘。

他踉蹌地退後一大步，臉色有點發白。

「雨湘，雖然當時的婚姻帶著強烈的目的，可是，我和女人在一起，從來都不是將就和敷衍的。」

「如果你只是想和我說這些話，還是算了吧，現在，在這裡，不是我們冰釋前嫌的最佳時刻，更不是我們握手言和的絕佳地點。」

霍冠群垂下眸子，掃了一眼程雨湘的手腕。

上面是一串大紅色的紅珊瑚手串，並沒有帶著那條粉色的水晶手鏈。

「為什麼不戴著那條粉色的水晶手鏈？」

口隨心動，正想著，嘴巴一張，問話就直接問出口了。

啊？

沒有想到話題轉換得太快，程雨湘一時沒有會過來，她順著霍冠群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腕。

她微微握起空心的拳頭，將手移到一邊。

「女人的抽屜里，總是會少一件首飾，更何況，我這個人喜新厭舊的毛病終身相隨。」

她斷然不會再戴上那條手鏈。

霍冠群怔怔地望著她，試圖將那張白皙的小臉放入自己的內心深處。

良久，他才邁開大長腿，緩緩走出墓園。

程雨湘看著他走下山坡，背轉過身，對著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爸，我來看您了。」

話沒有說完，眼淚已經流出來了。

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包括客棧的經營和安安的學習，以及，老媽的精神狀態。

「一家人安好，我們在湘西過得很幸福。」

……

眼見著紅日西沉，程雨湘再次作揖。

「老爸，天色不早了，我要打車回去，過段時間，我會帶著老媽和安安來看您的。」

沿著山路慢慢往下走，松濤陣陣。

程雨湘將行李包勾了勾，低著頭，拉緊了衣襟，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走到墓園門口，她看見原本停在路邊等她的計程車已經不見蹤影，趕緊拿出手機，準備撥打司機師傅的電話。

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第一時間沖了過來，穩穩地停在她的面前。

「你不是離去了嗎？」

程雨湘錯愕，抬眼望著霍冠群。

「上車吧，計程車我讓司機先走了，這裡也不好打車。」

程雨湘別過臉，孤身向前走，心想著，走到前面的站台前更方便一些。

才邁出幾步，就感覺肩膀上一輕。

她回過眸子，詫異地看著霍冠群強勢地奪去她的行李包，挎在他的肩膀上。

黑色的西服，挎著一個大紅色帶著卡通圖案的行李包，怎麼看都是充滿著喜感。

「哎！你幹嘛動我的行李？」

話還沒有問完，她的小手就被一隻溫熱的大手緊緊地包裹住。

程雨湘試圖抽出自己的手，可是，對方卻桎梏得緊緊的，怎麼都不肯放開。

霍冠群轉過身，強行拉著程雨湘往後面的車走去。

他大力拉開後座的車門，將行李包扔在座位上，另外一隻手根本沒有鬆開的意思。

程雨湘費盡心思去拉扯，指甲幾乎要劃破他的手掌，他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將她推入副駕駛，霍冠群關上門，上了鎖，任由程雨湘摳拉著車門，使勁拍打著車窗。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

緩緩地走到駕駛室這邊，霍冠群迅速打開車門，坐上座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拉住了程雨湘。

「我不坐你的車，放手！」

霍冠群見她不肯配合，只得扭轉過身子，親自幫助程雨湘拉安全帶。

高大的身子逼近，使得她周邊的空氣變得稀薄起來。

程雨湘突然覺得很緊張，害怕霍冠群一怒之下做出什麼特別的舉動出來。

「放我下車，我不想和你有什麼牽扯，你老婆還在家等著你呢，你太晚回去不好。」

這個時候，提及萬喬恩，他一定會有所收斂吧？

霍冠群的眼眸里閃過一線流光。

他的眉頭一挑，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你似乎很關心我老婆的事情？」

程雨湘點點頭，以為他終於有點害怕被老婆發現什麼了。

「是啊，家裡有一個那麼溫柔漂亮的老婆，何必還出來和一個外人拉拉扯扯呢？因為一個不必要的人，對你的婚姻作出了沒有必要的傷害，該是多麼遺憾的事情啊？」

和外人拉拉扯扯？

還真虧得她能夠說出口。

霍冠群抿了抿嘴角。

他又上前一分，對著程雨湘說道：「我們怎麼算得上是外人呢？前妻也是妻子，不過時間的先後而已，更何況，從來沒有一個國家的法律規定，前妻不能再次變為妻子。」

程雨湘被他繞口令一般的回答繞得有點發暈。

「如果我是你，絕對不會做出這麼得不償失的事情。」

感覺男人又探過來一點，還真是厚臉皮呢。

溫熱的鼻息撲在程雨湘的臉上，使她的臉色陡然漲得通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