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傅時舟要去追她,但剛直起身子,便痛得不行,他眼前一黑,險些就昏了過去,重重的栽倒在床上,後腦勺陷在枕頭上,他看著天花板,平靜了一會兒,心口還是悶悶的痛。剎那間臉上都是怒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過了片刻,他閉上眼睛,手緊緊握成拳,他必須得剋制住自己身體里的戾氣,否則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做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
直到這一刻,傅時舟才發現,他根本沒有辦法接受小意跟其他人在一起,他根本就做不到微笑的祝福她,這輩子他都做不到,如果哪天,她真的跟其他人結婚了,讓她幸福的唯一方式就是他結束自己的生命,否則他遲早會剋制不住,遲早會傷害自己傷害到她。
說再多自欺欺人的話,都比不上最直觀的感受,比如這一刻,傅時舟真的很想扯掉手中的束縛,追上去,用盡一切他能想到的辦法去阻止她跟另一個男人出去約會。
他根本無法容忍有一天會有另一個男人擁抱她,親吻她,甚至……佔有她,光是想象那個場景,傅時舟就死去活來好幾回了。
紀意氣得直哆嗦,站在醫院門口,莫竟小心翼翼的注意著她的表情,她卻連敷衍他的心思都沒有了,女人是不是就是這樣的,她可以平靜地回想起自己死前的那一刻,但是一旦回想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甚至還要求她接受的場景,紀意就氣得不行。
莫竟小心地問道:「不然不去了吧?傅時舟的反應那麼大……他還是病人呢。」
其實他說這話時,心思也是半真半假的,一方面他的確挺忌憚傅時舟的,怕他會因為妒忌,傷害到自己的利益,另外一方面他也想借這個事情試探一下傅時舟在紀意心中的地位,這要是兩個人只是鬧彆扭,他就要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了。
紀意被冷風一吹,稍微平靜下來了,她搖了搖頭,說了一句讓莫竟無盡聯想的話,她說:「他總該適應一下的。」
是啊,她也許以後會跟其他人在一起,傅時舟總該適應這件事的。
莫竟本來就懷有不好的心思,傅時舟如果真的因此嫉妒而去對付莫竟,那也是他自找的。紀意正好也想看看傅時舟的反應,不是紀意畏懼他,傅時舟太有權勢了,她以後的男朋友多半也只是很普通的人,傅時舟真想要對付,他們可消受不起,正好看看他當初說的話是不是算數的。
其實連紀意都沒有意識到,她其實有點期待傅時舟的反應的。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看到他做出什麼反應,如果他去報復莫竟,那麼,她……大概會失望吧,可他真無動於衷,紀意又會覺得失落,一想到自己腦海中竟然有這樣的念頭,紀意就暗自罵了句自己真是犯賤,索性甩甩頭,將這個念頭拋在腦後。
莫竟見她的表情不像是逞強,也不像是後悔,這才安下心來,嘀咕了一句,「不知道還以為他真是你男朋友呢。」
紀意瞥了他一眼,說:「這是一個男人正常的反應。」
莫竟攔了一輛計程車,讓紀意坐在裡面,他再上車,關上車門道:「的確,不過我更加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多了一個可能什麼都比我強的情敵。Sosad……」
紀意被逗笑了,饒有興緻問道:「怎麼這麼沒自信?」
莫竟的手指修長乾淨,他一下一下的數著,「他肯定比我有錢,我目測了一下,他要比我高……比我成熟……」
他每說一句,紀意就點一下頭,莫竟也有些難為情道:「什麼嘛,幹嘛點頭,不知道騙我一下嗎?」
紀意眼裡帶笑看著他說:「可這是事實啊,他很有錢,他也比你高,年紀也比你大。」
莫竟這會兒不是演戲了,面上窘迫不已,還是逞強道:「他肯定不會像我這樣純粹的喜歡你。」
紀意聽了也只是一笑,沒有跟他爭辯,她側過頭看著車窗外倒退的風景,論純粹,誰比得上當年他們之間的感情?
莫竟湊近她,低聲道:「無論他多麼的好,只要你不喜歡他,他有再多的錢,他再高,再成熟,都是白搭。」
饒是紀意都有些驚詫,莫竟竟然說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話,她曾經在書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大致意思是,隨著物質世界的豐富,人們越來越追求愛情,這也就是為什麼當年父母輩的沒怎麼了解,相親之後就準備結婚,而現在的人們更追求內心世界的充實。
「那麼,紀意,你喜歡有錢又高又成熟的傅時舟先生嗎?」莫竟的呼吸溫熱的纏繞在她耳邊,說不出來的曖昧和挑逗,她側過頭,兩人挨得太近,只要再近一點,就能觸碰到對方。
他故意壓低了聲音,有些沙啞,說不出來的好聽。
紀意不躲避他的動作,定定的看著莫竟,心裡有一絲絲失落,她剛才真的在想,如果莫竟沒有目的,他只是純粹的喜歡她,她會接受嗎?她不願意欺騙自己,只想聽到內心最真實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一些排斥,無論莫竟怎麼樣,好像都沒辦法撥動她內心的那根弦。
突然間,紀意笑了笑,她皮膚白皙,湊近了看,臉上似乎一點瑕疵都沒有,就算不化妝也顯得清麗大方。
莫竟有一瞬間的慌亂,他見過太多美女,孫可瑤算是長相非常精緻的了,可缺少那一點點能打動他的靈氣和清新,紀意嚴格來說,當不得驚艷這個詞,但給人一種非常自然甜美的感覺,她眼神清澈,總能引起別人的保護欲,但真正了解她之後,她從容大方,性格固然溫柔,可也有自己的堅持,莫竟忍不住在想,如果沒有跟孫可瑤的交易,他是不是會喜歡上這個女孩呢?
好像,會。
「我喜不喜歡他,剛才不是表現得很清楚了嗎?」紀意專註地看著莫竟。
莫竟心裡咯噔一下,有些狼狽地後退了一點,他右手虛握成拳,像是掩飾真實的情緒,輕咳了一聲,乾巴巴笑了笑。
「總感覺我會被傅時舟追殺啊。」氣氛有些奇怪,莫竟不想被紀意迷惑,他要保持冷靜,沒一會兒又恢復之前的淡定,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氣氛。
他是真的懷疑傅時舟會對付自己,就像孫可瑤說的那樣,傅時舟為了前女友像是瘋狗一樣報復所有傷害她的人,然後又一個人守著死了的人五六年,他終於再次動心,如果這個人被別人搶走,傅時舟肯定會往死里整他。
不過,孫可瑤給的價格足以保證他一輩子衣食無憂,他願意賭一次,更何況,他打心底里同情孫可瑤,實在是不忍拒絕。
紀意點了點頭,很認真道:「會,就好像他不會放過這次害他的人,無論那個人藏得多深,他都會把這個人揪出來,往死里整這個人。」
莫竟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沒有說話,他還想再勸勸孫可瑤。
紀意在心裡偷笑,又無辜的看著莫竟道:「所以,你還會繼續追求我嗎?你還敢嗎?」
她不知道孫可瑤究竟要做什麼,但她還是希望她能夠收手,傅時舟不是個大方的人,等他出院了,她會把這一切告訴他,畢竟,無論出於怎樣的心情,她不希望傅時舟再出事了。
莫竟面色一僵,但很快恢復正常,甩了甩頭,「這有什麼不敢的,我還是要喜歡你。」
事實上,莫竟相信,應該沒多少人有膽量去跟傅時舟爭女人,如果不是孫可瑤,如果不是錢,他就算喜歡她,也不會有什麼舉動的,畢竟愛情沒了還會遇到,命丟了那還怎麼繼續愛情?
他決定了,等把紀意追到了,拿到孫可瑤的錢了,他就立馬走得遠遠的。
很快地就到了影院,莫竟讓紀意先進去,他去買點爆米花,紀意走進影廳才發現莫竟買的票竟然是情侶座的,沒一會兒莫竟就進來了,他遞給她一大桶的爆米花還有可樂,紀意吃了一些之後發現爆米花桶有東西,有些疑惑的看向莫竟,發現他正憋著笑。
紀意往裡面撥了撥,竟然發現裡面藏著一個漢堡!
「這是……」紀意低聲道。
莫竟湊近她小聲道:「因為這家影院不準帶這些零食,我看你中午好像都沒吃什麼,就去隔壁肯德基買了漢堡,塞了進去,你先填填肚子,等看完電影再帶你去吃飯。」
紀意手握著溫熱的漢堡,不禁在心裡感嘆,這個莫竟實在太了解怎麼撩妹子了。
她中午的確沒吃什麼,這會兒也的確餓了。
今天是工作日,再加上這部電影上映幾天了,沒剛上映時的熱度了,所以影廳都沒什麼人,紀意咬了一口漢堡,腮幫子微微鼓起,像極了倉鼠。
吃完后,發現手機振動了一下,她從口袋中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簡訊是傅時舟發過來的。
見莫竟正在看電影,她點開簡訊一看,頓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不開心。】
紀意本來被傅時舟招惹出來的氣都被這三個字還有一個標點符號給弄沒了。不過她沒打算回他,這一次沒有把手機放進口袋,而是握在手裡。
傅時舟沒有午睡,他將手機放在胸口,閉上眼睛,仔細琢磨著現在的情況,當初他連賀遠城都沒對付,現在要是對付一個處處都不如賀遠城的人,傅時舟都會唾棄自己的。
不能正大光明的吃醋,甚至都不能阻止她跟別人交往,傅時舟很抓狂,可他也不會無動於衷的。
「你外甥做什麼的啊?」傅時舟問著躺在床上看書的中年男人。
男人翻了一頁書,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平靜道:「以前是酒吧駐唱的,現在在做小生意吧。」
傅時舟想了想又問道:「哪裡人啊?家裡條件怎麼樣?什麼學校畢業的?今年多大?」
男人終於看了過來,非常無奈道:「傅先生,你想做什麼?」
傅時舟鬱悶的嘆了一口氣,是啊,莫竟做什麼的哪裡人這些就算他知道,也沒什麼意義,他不怕任何情敵,他只怕小意。
他怕她真的會動心。
這世上其他人他就沒放在眼裡,什麼賀遠城啊周柏岩啊莫竟,他都不屑一顧,但唯獨怕她會動心。
無論他外部條件比這些人有多強,他都不如他們有底氣,至少他們不曾傷害過她。
跟旁邊男人說了一會兒話,傅時舟才發現紀意都沒回他的簡訊,反正他在她這裡就是屬於臉皮很厚的那一類型,傅時舟又開始編輯簡訊。
【在看電影嗎?】
紀意的心思也沒在電影上,莫竟倒是非常認真地在看。手機又振動了一下,點開一看,紀意忍不住在想,他那麼的懇求她,她都沒給他面子就那樣跟莫竟走了,他竟然都沒生氣嗎?居然還在跟她發簡訊……難道這人變大方了?
她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擔心他的傷口,回了一條簡訊。
傅時舟正閉著眼睛養神,實際上在思考著怎麼擊退莫竟這個情敵,突然手機簡訊提示音響了,他猛地睜開眼睛,因為動作太急躁了,手機差點摔在地上,他點開一看,頓時就咧開嘴笑了。
【恩,你的傷口沒事吧?】
他整個人就好像在冰天雪地凍了好久,突然來到溫暖的房子里,眉頭一下就舒展開來了。
她還是關心他的,只要知道這一點,已經足夠了。
他快速地回了一條簡訊,等著她的回復。這時候的心情好像回到了當初剛戀愛的時候,在遇到她之前,他也沒有戀愛,一方面是沒有時間,另外一方面是身邊都是一個圈子的人,他都沒什麼興趣,所以那時候沒什麼經驗,每天回到出租屋,他就跟她發簡訊,熱戀的時候,每天晚上都聊到凌晨才睡去。
那時候的心情太純粹了,只是一條簡訊,都能讓他又高興又失落。
莫竟也注意到紀意心思不在電影上,她一直低頭看手機,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傅時舟發來的,看來紀意對傅時舟也不是完全沒感覺,也是,莫竟其實挺能理解的,一個大集團的總裁有錢有勢,關鍵是長得還帥啊,就是他都會動心的好嘛。
他該怎麼辦呢?
莫竟思忖起來,傅時舟脾氣好像不怎麼好,如果要破壞傅時舟跟紀意之間的感情,只要故意激怒傅時舟就好了。
紀意低頭看著簡訊,也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傷口沒什麼事,但我有事。小意,我真的想換病房了。】
她沒有回這條簡訊,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不得不說傅時舟答應放過周柏岩這件事,讓她很是感激,因為感覺欠了他,所以很難再硬起心腸像曾經那樣冷漠的對待他了,還有,她不願意承認的一點,女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軟,她也是,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傅時舟,她的心越來越亂了。
紀意側頭看了莫竟一眼,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些意興闌珊。
她仔細想著,其實這五年來,她遇到過很多很不錯的人,至今記得大學時期的一個學長,對她是真的百般照顧,而且他的外形也是她喜歡的那種,性格也是她欣賞的那種,但她就是提不起勁跟他發展校友之外的感情。
如果是沒有想起來這一切之前,紀意還會有所期待,相信著未來有一個人在等著自己,現在就越來越無奈和無力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去愛傅時舟之外的人。
說起來真的很矯情啊,她對傅時舟有著不同於對其他人的感情,面對他的時候,會生氣,會難過,會憤怒,對其他人,總是會淡淡的,可即使這樣,她還是不願就這樣回到他身邊去。
就好像她面前有一桌菜,其他的她都沒胃口去碰,其中有一盤她愛吃的魚,但她曾經吃魚的時候被魚刺卡住過,她拿著筷子,遲遲沒有勇氣下筷。
該怎麼辦?
什麼樣的做法才是正確的?
要嘗試其他的菜嗎?可那些她都不喜歡,嘗過之後發現自己還是更喜歡吃魚。
一場電影兩個小時,走齣電影院,莫竟跟她討論劇情,紀意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壓根就沒看進去,莫竟說要去吃烤肉,兩人就在路口等車,雖然說W市還是很暖和,可到了下午時分起風還是會冷,莫竟看著紀意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脫掉外套,披在她身上。
紀意詫異抬起頭看向莫竟,他現在只穿著一件襯衫。
莫竟趁她還在發怔,突然拉起她的手走向街對面,「現在有點堵車,我們坐地鐵吧。」
他的手心有繭,手掌大大的。
紀意跟在他身後被他拉著,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
在外人看來,他們是非常登對的,嬌小的女孩披著男生的外套,被男生牽著,兩人顏值都挺高的,兩三路人還會轉過頭看他們。
等上了地鐵,莫竟又拉著她到一邊的角落,他伸出手將她護在自己的保護範圍,在外人看來這就是正兒八經的壁咚,莫竟低頭看著她小聲道:「你剛才沒有拒絕我。」
紀意心裡很無奈,可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閉口不言。
莫竟又站直了,微微彎腰給她披好外套,抬起手整理她亂了的髮絲。
幾個站在一旁的女生一邊看著這一幕一邊小聲地竊竊私語。
只能聽到「好帥」「暖男」「般配」這樣的字眼。
紀意卻有些愣怔,她想起了曾經跟傅時舟一起出去玩,兩人坐地鐵的時候,那條線人特別多,他怕她被擠開,也是這樣伸出手抵在門上,護著她,那時候兩人特別膩歪,她就抱著他的腰,兩人就說著悄悄話。
傅時舟見天都快黑了,紀意還沒回來,他不願意總是躺在床上,而且傷口現在也包紮好了,所以在徵求醫生的同意之後,他下床了,肚子上被捅了兩刀,自然還是痛的,只是沒有剛開始那麼痛了,他就時不時挪到走廊上去看看,看她有沒有回來。
醫院樓下的路燈都開了,傅時舟視力極佳,他就扶著欄杆,差點站成了一個望妻石。
那條簡訊她沒有回,傅時舟也不知道該怎麼委婉的催她趕緊回來了。
心裡更是厭惡莫竟了,一個油頭滑腦的小子居然敢追求她?
等他好了,非得揍這小子一頓不可。
紀意跟莫竟下車的時候,已經快七點了,天早就黑了,他還是拉著她的手走進醫院。
紀意有些不自在,但想著自己的目的,還是沒掙脫開來,她就想看看,她順著他的節奏,接下來他要做什麼。
當紀意跟莫竟走到樓下的時候,傅時舟已經看到了,他所在的病房就在三樓,看著兩人手牽著手,傅時舟身體一下僵硬了,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莫竟突然停了下來,他在吃烤肉的時候,去了洗手間給舅舅打了電話,問傅時舟在做什麼,舅舅告訴他說傅時舟在走廊陽台那裡站了好久。
他不知道傅時舟現在有沒有看著,但他想儘快加快跟紀意之間的關係了。
莫竟感覺紀意沒什麼戀愛經驗,他談了太多的女朋友,有些事情真是看得出來的,面對這樣的人,有時候適當的曖昧會更好,更能吸引她。
紀意見莫竟停下腳步,就非常自然而然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莫竟探出手試探著摸了摸她的頭髮,很順很軟,他微微彎腰,跟她平視,「紀意,雖然我們認識沒有多久,但我很確定自己是喜歡你的。」
如果他沒猜錯,傅時舟應該會做出適當的措施了,比如換個病房什麼的,又比如讓人去查他。
紀意的態度太含糊了,她只是不拒絕他的追求罷了,如果她喜歡他的話,就不會在看電影的時候心不在焉,至少她是有些在乎傅時舟的,如果傅時舟換了病房,那麼,他以後想再刷紀意的好感度,那就有些難了。
所以,他得做些什麼了。
至少要讓紀意對他印象更深刻,這樣的話,即使傅時舟換了病房,他還可以有把握把她約出來。
紀意聽莫竟說這樣的話,一句話也沒說。
莫竟咬了咬牙,他飛快地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紀意猛地睜大了眼睛,抬起頭看向莫竟。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在三樓的傅時舟怒的雙目赤紅,滿臉怒色,雙拳緊握,青筋隱現,周身都是煞氣。
按他以往的脾氣,早就衝下樓狠揍莫竟一頓了,傅時舟眼睛都酸了,轉過身走進病房,倒在床上,閉上眼睛,回想著她就任由莫竟牽著他,甚至莫竟還在吻她,所有的這一切都繞在他心上,這些畫面慢慢地變成了一根細線,越來越繃緊,他抓緊了被子,知道自己狼狽到了極點。
傅時舟的手慢慢鬆開了,慢慢放在傷口處,狠狠地按了下去。
他突然悲哀的發現,傷口再痛,好像也麻木了。
他想大聲地質問,你怎麼能!怎麼敢!可是張了張嘴,只覺得五臟六腑疼得厲害。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傅時舟抹了抹臉,忍下所有的一切,面露笑容,對著進門的紀意笑著開口:「回來了啊。」
面上在笑著,內心早已經疼得沒有知覺了。
最後,我終於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小丑,傅時舟在心裡慘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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