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boss二見
少年自然是看見了雲鳳靈,只是他看見雲鳳靈之後臉上表情毫無波動。但是馬蹄疾馳,卻是加快了許多。
到了雲鳳靈跟前的時候,拉韁立馬,四蹄踏雪的駿馬人立而起,嘶鳴聲中似有金石之聲,長長的馬鬃飄蕩,襯得背上的少年越發的俊秀。
連同身後的兩個人,姿勢帥氣的下馬。兩步走到雲鳳靈的面前,單膝跪地。
「徒兒拜見師傅。」他身後的兩個人也和凌霽是一樣的姿勢,只是稱呼雲鳳靈為教主。
雲鳳靈瞅了一眼這位看似恭敬乖巧,有些沉默寡言,實際上其實被自己閨蜜稱之為心狠手辣,詭計多端,聰慧過人的未來boss,深深地抑鬱。
怎麼就撞到他了呢!
「不是明日才歸?」
凌霽長長的睫毛顫動一下。「徒兒抓到叛徒之後,歸心似箭,不敢耽擱。」
叛徒?雲鳳靈向凌霽三人後面看去,一個長相清麗的女人,被雙手捆在馬後。就這麼一路被凌霽他們拖著過來,長發遮擋了長相,等到女人聽見凌霽所言才抬頭露出自己的樣子。
只需一眼,雲鳳靈就認出這個女人是誰。心中嘆息,將沈長老自我禁閉和那個愛毒蟲,愛過交際的焚彥的反常舉動,瞬間串聯在一起。她終於想起了青衡說的那本秘籍是什麼了。
「沈素見過教主。」沈素緩緩跪下,淺色的衣服上滿是污漬,卻擋不住一身清婉的韻味。只是這位原本五毒教內數一數二性情恬淡美人,五毒教藥王閣的沈長老的女兒,副閣主焚彥的未婚妻子。在三個月也就是雲鳳靈原身閉關之前忽然消失無蹤,隨之失蹤的還有五毒教歷代教主才有資格練習的武功秘籍。
這讓本來就在瓶頸的雲鳳靈大怒,但是還未重要到可以讓原身離開五毒教親自抓捕的程度,自然這件事就落在了凌霽的身上。
凌霽自從成為雲鳳靈的徒弟后,辦的事沒有幾件不和雲鳳靈心意的,這次也是如此,在雲鳳靈出關不久。立刻就帶著叛徒趕回五毒教。竟然半點都不敢耽擱。這讓雲鳳靈不得不佩服原身,不是每一個人都敢把凌霽這等人物養在身邊,這位隨性自信冷酷兇殘原身,要不是運氣不好,加上boss的天然加成,未必在幾年以後鬥不過凌霽。
但是,放在現在的雲鳳靈身上,那就不是斗不鬥的過這位boss,而是身為一個逗逼,會不會被boss一不小心,就玩死了的命運。
雲鳳靈看了一眼沈素,任由沈素跪在地上不加理會,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凌霽的身上。
但是沈素並沒有因為雲鳳靈的無視,一直跪在地上,而是自顧自的起身。對於沈素的行為,雲鳳靈也只是瞥了一眼。
對於這位叛徒,雲鳳靈自覺是沒什麼好說的。只是看這等百無禁忌的樣子,恐怕有求死之意。
雲鳳靈盯著沒長開的凌霽,因為沒有她的指示一直恭敬跪在地上,心中嘆息還是初中畢業的年紀啊,可是怎麼就最後成為了boss,還單單的把她堵在這裡。
雲鳳靈抬手,凌霽幾人看見之後。隨著她的手勢起身。
只是這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雲鳳靈的姿勢幅度過大,一個木製的匣子從雲鳳靈的袖口中飛出。
雲鳳靈臉色瞬間因為匣子的飛出變得極為的古怪,那個匣子落在了凌霽的面前。
雲鳳靈反應極快,她朗聲道:「本教主賞罰分明,帶回叛徒,自然是有功要賞,這盒就是給你們的獎勵。」其實她的內心已痛苦的哀嚎,她怎麼就沒有把袖子裡面的暗袋系好啊!為什麼就那麼準的丟到凌霽面前。
凌霽怔楞,但是隨後再一次跪在地上。
「謝師父賞賜。」跟在凌霽身後的兩個人也再次跪下。
雲鳳靈那一刻只覺得心頭滴血,她滿滿的一盒金葉子,就這麼在凌霽上下嘴皮碰撞間,灰飛煙滅,徹底的不屬於她了。
那一剎那,雲鳳靈對原身以前丟東西到屬下面前,賞賜屬下的技能點,表示深刻的抑鬱。不然她還可以裝作自己東西掉了,讓凌霽給撿回來啊。
可是坐在悟道石的雲鳳靈卻不能漏出一絲一毫,心痛的樣子。
「今後定要盡心竭力為聖教辦事。」
「是,師父。」雙手捧著盒子,凌霽聽見是金葉子,神色不變,但是雲鳳靈卻在凌霽的身上感受到名曰失望的情緒。
媽蛋,你失望毛毛啊!滿滿一盒金葉子都擋不住你嚮往教主之位的心思么?
「只是徒兒,受之有愧。我們只帶回叛徒,並未找到秘籍。」那你剛才謝賞個毛毛!先佔著么!
雲鳳靈冷哼一聲。「本教主的賞賜沒有收回去的道理。但是若是日後找不到秘籍,數罪併罰唯你們是問。」
凌霽不著痕迹的,瞄了一眼雲鳳靈低頭應是。
一個時辰之後,失去了逃亡基金的雲鳳靈,騎著凌霽的馬回到了聖教,被青衡接手送進了內院,且不說雲鳳靈是怎麼遮掩解釋自己腳上的水泡。
凌霽一回到聖教,直接帶著沈素去了飛蜈閣,將其掛在刑架上。
「上刑,飛蜈閣三百五十種刑罰,一日問不出秘籍在哪裡便一日不得停止。」察覺到男人的遲疑。
凌霽眼尾冷冷的掃過男人,薄削的唇挑起,指著刑架上的沈素道。
「薛三你可要想清楚,就算她沈素是天之驕女,但是從她叛教開始,她就不算聖教中人。你要是想要賣好沈閣主,也要看看他敢不敢管這件事情!」
叫做薛三的男人,倒三角的眼睛看了看凌霽,又看了看掛在刑架上,氣質絲毫沒有損壞,依舊溫婉清韻的女人,還是有些遲疑。
只聽啪的一聲,凌霽反手就給了薛三一個耳光。
一口鮮血連同著兩顆牙齒被倒在地上的薛三吐出,凌霽甚至看都不看一眼還在嗆咳的薛三。
他用手背拂過沈素的臉頰。
「倒生得一副好容貌,只可惜再美再勾人,做了階下囚。無論之前如何傾國傾城,最後也落得形銷骨立。」
凌霽薄唇貼在距離沈素不到一寸的距離,沈素幾乎可以看見凌霽臉上的汗毛。
她聽見這個才十六歲,聲音還帶著變聲期特有的沙啞少年說。
「沈素,你應當知道我的脾性,絕不會看在誰的份上和面子放過你。我只問你一句,秘籍究竟在哪裡?」少年的眼睛帶著一點狹長,用餘光看人的時候,烏黑的眼睛,似狡詐的狐狸,又像是冷酷的孤狼。
隨時會撲上來,撕咬你的肉,胞飲你的血液,然後踩著你的屍骨,得到他想要的。
沈素溫婉一笑,在血腥味道永遠散不去的地牢,面對著黑血斑駁的刑具,猶如夜晚的月光一般,純粹皎潔,溫柔似水。
她的聲音清麗,是五毒教一等一的山歌好手,卻在這個時候對少年沒有半絲猶豫的說。
「我不知道。」
她的聲音,她的表情,她的動作,她的一切一切,都在顯示著一種姿態,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所以毫無畏懼。
凌霽嗤笑一聲,不知道?他可以相信任何人不知道秘籍在那裡,但是他卻不信他面前的這個女人不知道在哪裡。
聰慧如沈素那般,若是沒有足以讓她心動之事,絕不會拋棄老父義無反顧的離開五毒教。若非在外面知道了什麼,她也絕對不會選擇回到了教內。
凌霽對沈素這三個月去了哪裡經歷了什麼心理的歷程,半點興趣都沒有。他只想知道秘籍去了哪裡。沈素既然不說,那麼也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轉身踢了一腳爬起來眼神還有些怨毒的薛三。
「上刑!」
薛三怨毒的眼神立刻收斂,他拿起一排木夾放在沈素的指尖。
竹篾相互摩擦的聲音,和女人低聲的痛呼清晰的傳入耳邊。
猶如針扎一般的刺痛從腳底蔓延至全身,凌霽就坐在不遠處的雕花椅子上,面無表情的看著一切。
女人痛苦的喊叫,讓所有人都覺得都毛骨悚然,對凌霽而言也不是什麼美妙的音樂。
只不過女人在痛苦,凌霽也未必舒服到哪裡去,並且為了維護別人的敬畏之心,喊在凌霽身上都成為了一種奢侈。
他絕對不允許,別人將他踩在腳下。
因為他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
為了取信雲鳳靈而自願吞下的蠱蟲還在身體里翻滾。凌霽知道他的時間到了,這是第一天,之後的感覺會一天比一天的強烈,而緩解這種疼痛的藥丸只有雲鳳靈才有。
他只有儘快知道秘籍在哪裡,或許才能得到教主賜下藥丸,緩解這種入骨一般的疼痛。
「凌少爺,沈素她暈過去了。」薛三有些懼怕的看著面色陰沉,猶如地獄來的艷麗惡鬼少年。
「潑醒,繼續。」
「是。」
............
第二日,一邊休養自己,一邊思考著自己的逃亡路線和怎麼能再弄來一盒金葉子的雲鳳靈,接到了來自沈長老的求見。
這位年過六旬,年老得女的沈長老跪在地上,花白了的頭髮被整整齊齊的梳在腦後。
「教主,老朽自知教女無方,但是可憐老朽就這麼一個女兒,讓老朽見上一面吧。」砰砰,腦殼撞擊地面的聲音清晰可聞,可見這位年老的長老,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
飛蜈閣作為五毒教的刑罰所在,除了教主和閣內人員,是不允許其他人進入的。特別是入了刑房,想要出來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死,要麼被放出。沈長老在五毒教這麼多年自然知道自己女兒所犯的罪行,除了死再無二選。
他只求能在自己女兒臨死前,見上一面。
這個要求於情並不過分,但是與理卻是並不合適。
如今飛蜈閣並沒有正式的閣主,權力最大,經常在外奔波的是凌霽。因為他名不正言不順的挑起了飛蜈閣的大梁,很多人若不是看在他是教主徒弟的份上,恐怕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沈長老今日所為,想要求進入飛蜈閣,未嘗沒有看飛蜈閣沒有閣主的原因。
雲鳳靈若是今日答應了,恐怕凌霽日後會更不好做。
其實若是原身這等小事,也就看她當日的心情好壞。到了雲鳳靈這裡卻少不了讓她思量一下。
「教主,凌少爺求見。」悄無聲息的青衡出現在門口,本來歪倒在椅子上的雲鳳靈直起身體,掃了一眼地上的沈長老。
「讓他進來。」
走進來的凌霽精氣神充足,完全看不出是一夜未曾入眠的樣子。他不著痕迹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長老,心底清楚,恐怕今日之事不得善了。
「有事?」雲鳳靈懶懶的問
「沈素在飛蜈閣受刑的時候暈倒,叫來藥王閣的人發現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凌霽沒有什麼起承轉合,直接一個大雷瞬間砸中了在場的所有人。
什麼?雲鳳靈覺得自己一定聽錯了。沈長老也是一陣的錯愕。
三個月前,這位沈大小姐還在五毒教就珠胎暗結?那麼孩子的父親是誰?
焚彥?別逗,那位愛蟲子多過於愛人的傢伙,要不是看在他是被沈長老撿回來,從小教導,他才不會同意娶沈素。所以根本不會有什麼婚前行為。
那麼那個孩子的父親是誰?本教的?不可能!若是私奔除了沈素五毒教可是沒有第二個人不見。
最大的可能就是,誤入到五毒教的男人?
雲鳳靈可以想到這裡,活到快人精年紀的沈長老自然也想到這裡。
他噗通的跪在地上,連續磕了不知道多少個響頭,額前地上都已經見紅。
「教主,求教主讓老朽見上女兒一面,老朽一定勸女兒將秘籍交還,並且說出那人下落。」
沈長老膝行兩步,繼續道:「
「教主,老朽的女兒一定是受人蒙蔽,才幹出這件事的。」
砰砰兩聲,雲鳳靈看著一腔父愛的沈長老。
「凌霽你以為如何?」思來想去還是將球踢給凌霽,飛蜈閣終究是凌霽做主的地方。
「徒兒認為,不可。飛蜈閣歷代都沒有這個例外,若是人人都如沈長老一樣求到師傅這裡,徒兒名不正言不順恐怕更加難做。」凌霽的目光閃爍,低垂的目光眼尾狹長,如同狐狸一般。
雲鳳靈挑眉,這是在幹什麼?示弱?求助?扯大旗。還是想要閣主之位。
其實飛蜈閣的閣主對雲鳳靈來說是誰都可以,毫無歸屬感的她都可以下決心把五毒教丟在腦後,自己離開,更別說其他。
但是,這麼輕鬆的送出去,實在是有點便宜boss了,她可是還記得那一匣子金子呢。
眯著眼睛,雲鳳靈看著兩個人,漫不經心的說。
「既然如此,把沈素帶出來,本教主親自盤問。沈長老,凌霽,你們二人旁聽如何?」
「老朽沒有意見。」在哪裡都好,只要可以見上自己女兒一面,他所求從來不多。
「師父做主便是。」凌霽在雲鳳靈面前從來都是,你說好便是一萬個好的人。
見兩個人都沒有意見,雲鳳靈自然也揮揮手,讓站在一旁的青衡去飛蜈閣把人帶回來。
說實話,她也是極為好奇,究竟是什麼人才能潛入五毒教,怎麼勾引著沈素為了他叛教,為了他肯懷孕生子。
凌霽看著青衡離開,眉頭忽然皺起。
「凌霽,你有話要說?」
凌霽沉默半響,開口道:
「徒兒當初抓捕沈素之時,她身邊並無旁人。且對她施以刑罰也咬牙不說,多半對自己有孕之事並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