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救人

所有人都在祈禱，這個俄羅斯鄉鎮醫生的判斷，只是一次誤診，但不妙的是，雷傲的病情真的在朝要人命的方向發展。他的額頭和體溫燙得驚人，起碼有40度左右；不停的咳嗽和咳痰，並伴隨全身乏力和頭痛。經過一夜，新的癥狀是呼吸困難和腹瀉，甚至開始說胡話。這些癥狀都不妙到了極點，完全跟十多年前感染sars病毒的人一樣。

2002年全球爆發大規模sars疫情的時候，杭一等人還不到10歲。但即便如此，他們仍然清楚地記得這次災難帶來的恐慌。每個人都宛如驚弓之鳥，身邊任何人的一聲咳嗽都令人心驚肉跳。隨著電視上不斷報道的因感染sars病毒而死亡的人數的攀升，人們惶惶不可終日，祈禱自己不要成為這些數字中的一個……這可怕的疫情足足肆虐了一年，才逐漸得到控制。

雷傲被抬到了教堂的禱告室，勉強算作隔離病房。但必須有人照顧他。人們扯下教堂的窗紗，製作成簡單的口罩。那個俄羅斯醫生和杭一、米小路三個人主要負責照顧雷傲。杭一不同意其他人跟雷傲接觸，怕更多人被傳染。

然而，糟糕的狀況還是發生了。在雷傲生病36個小時之後，米小路也出現了同樣的癥狀——高熱、咳嗽、全身乏力。一病不起。

杭一幾乎感到崩潰。同時，他也意識到，不能再留在這座教堂了，否則只會讓更多人被感染。季凱瑞搶在他之前說了出來：「我們必須離開這裡，把他們送到醫院。」

「可醫院裡還有醫生嗎？」杭一說。

「莫斯科的醫院有。」季凱瑞說。

好不容易來到這鎮，又要再回到莫斯科？杭一隻遲疑了一秒，就意識到沒有別的選擇了。跟探索舊神的秘密比較起來，同伴的生命更加重要。

事不宜遲，眾人把雷傲和米小路抬出來。為了避免感染，孫雨辰建議盡量別直接接觸他們。他用意念操縱他們兩人懸浮在空中，但這樣一來，他幾乎不能再使用超能力自保和攻擊了，必須依賴同伴的保護。

大家都知道這是場硬仗，做好了奮力一拼的準備。出門之前，醫生對海琳說，他願意同行，也許能幫上忙。大家十分感激。

計劃是，離開教堂之後，迅速找到一輛車——最好是輛能裝下十一個人的巴士或麵包車。然後開車離開特羅伊茨克鎮，前往莫斯科。

牧師站在門口為他們祈禱和送行，兩個俄羅斯男人拉開了教堂大門。行屍撲面而來。

杭一知道，在雷傲和孫雨辰都無法戰鬥的情況下，自己和季凱瑞是絕對的主力。他運行psv上的《三國無雙7》，變身為最強角色呂布，手持方天畫戟，騎乘赤兔寶馬，一馬當先沖了出去，在行屍群中使用360大範圍技能揮砍，迅速殺出一條血路。

認識杭一以來，舒菲還是第一次見識杭一的最強實力。她幾乎驚呆了。而目睹杭一英勇戰姿的海琳，激動得全身冒起了雞皮疙瘩，讚歎道：「太強了，真是太強了！」

孫雨辰一邊用意念托著米小路和雷傲，一邊悄悄瞄了海琳一眼。他料想海琳此刻內心沒有防備，暗暗使用讀心術探索她的心思。

太棒了。真是太開眼界。果然不虛此行……我之前簡直是井底之蛙。

孫雨辰心中暗暗吃驚，不禁眉頭微蹙。但他來不及細細品味海琳的內心思想，季凱瑞喊道：「快走！你們在幹嘛？散步嗎？！」

孫雨辰不敢再分心，快步朝前走去，盡量身處陸華的圓形防禦壁內。杭一的大範圍砍殺固然厲害，但不可能將每個行屍都照顧到。一些零散的行屍仍在靠近他們。所幸還有季凱瑞，他的超能力「武器」千變萬化，且運用嫻熟，根據不同的情況，身體和雙臂靈活變成劍、槍、錘、盾等武器，將漏網的行屍消滅。

就這樣，一群人來到前方街道，尋找著能把他們全裝進去的汽車。但一路上汽車倒是不少，可惜要不就是只能坐四五個人的小汽車，要不就是沒有車鑰匙，無法開走。步行了好幾個街區，終於發現一輛別克商務車，應該能坐下十一個人。司機估計還沒停穩車，就遭到行屍襲擊，此刻也是行屍中的一員了。鑰匙插在車上，立刻就能開走。

一群人大喜過望，他們趕緊上車，先把雷傲和米小路抬到後排座位躺好，其餘的人擠在前面。醫生負責開車，海琳坐在副駕。杭一解除了超能力，坐在第二排。

由於之前他們是走小路來到特羅伊茨克鎮的，現在要開車前往莫斯科，就要從另一個方向開上公路。好在醫生是本地人，熟悉道路，不一會兒，就把車子開到了前往莫斯科的必經之路。

突然，海琳指著前方叫了一聲，醫生也看到了，立刻剎車。

杭一把頭探出窗外一看，只見這條通路已經被封鎖了。道路上是被散彈槍和榴彈槍轟成碎片的行屍殘肢。木柵欄和鐵絲組成的路障之外，有一輛t-90坦克堵在路上，周圍是十幾個戴著氧氣面罩、端著重型武器的俄羅斯士兵，其中一個用俄語高喊著什麼。

「他說什麼？」杭一急促地問。

海琳說：「他讓我們立刻往回開，不準離開特羅伊茨克鎮，否則會向我們開火。」

陸華駭然道：「我早該想到這一點的，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政府不可能不知情。政府大概認為這個鎮爆發了某種瘟疫，能把活人變成行屍，當然要把這個鎮子封鎖和隔離。不準任何人離開，以免疫情擴散。」

「該死的，他們應該能看出我們是活人，不是行屍！」韓楓罵道。

「可他們沒法判斷我們是不是攜帶病毒。」陸華看了一眼後排幾乎昏迷不醒雷傲和米小路，無奈地說，「實際上，我們可能真的攜帶了。」

「那怎麼辦，如果不到莫斯科的醫院進行治療，雷傲和米小路會死的！」辛娜焦急地說，她能看出他們倆的病情已然十分嚴重了。

季凱瑞說：「如果硬要過去的話，也不是不行。你們知道，所有『武器』都不可能對我造成威脅。」

「對，再加上陸華的防禦和杭一的能力，要衝過去不是問題。」韓楓說。

杭一猶豫了一下，說：「不行，要對付眼前這些士兵，固然不成問題，但這樣一來，我們會成為俄羅斯軍方的目標。再強的超能力者，也不可能是整個俄羅斯軍方的對手。」

「那怎麼辦？」辛娜問。

杭一思忖片刻，說：「沒別的辦法了，只能把他們送到特羅伊茨克鎮的醫院，在本地醫治。」

商量的時候，對面的軍官又開始喊話了，勒令他們立刻往回開，士兵們舉槍瞄準。

海琳告訴醫生，讓他調轉車頭，開往特羅伊茨克鎮的醫院。醫生點頭照辦。

就在他們的車調轉方向準備往回開的時候，季凱瑞突然說道：「等等。」

他打開車門，一個人走下來。杭一愕然道：「你要幹什麼？」

季凱瑞沒有回答，他面向士兵和坦克，所有的武器也對準了他。

他伸出雙手，分別指向兩個俄羅斯士兵。那兩個軍人手中的槍支倏然脫手，朝季凱瑞飛過來，他的雙手彷彿具有引力，兩把重型武器被他牢牢地吸附在手中。

士兵們大驚失色，他們還沒弄懂這是怎麼回事，兩把威力巨大的槍械就被奪走了。軍官如臨大敵，大喝一聲，士兵們一齊舉槍射擊，坦克也發射出威力巨大的炮彈。

季凱瑞的超能力雖然能控制武器，但他也是第一次面對如此猛烈的攻擊，不敢怠慢。他瞪圓雙眼，將超能力發揮至最強。

無數子彈和一枚炮彈即將擊中季凱瑞的時候，時間彷彿停滯了，這些子彈和炮彈一齊凝固在空中，隨後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地。

對面的軍官和士兵們幾乎都傻了。季凱瑞不再跟他們糾纏，拿著兩把槍上車，喊道：「快走！」

醫生趕緊發動車子，快速朝反方向開去。季凱瑞緊盯著後方，謹防軍隊展開第二輪射擊。但這些俄羅斯軍人顯然從未遇過此等怪事，全都呆住了，沒有再次開槍，眼睜睜地看著這輛車遠去。

商務車開出一公里之後，車上的人才鬆了口氣。剛才的驚險一幕不但驚呆了俄羅斯士兵，同伴們也被嚇傻了。韓楓擦著額頭上的冷汗說：「季凱瑞，你下次有什麼計劃，能不能先跟我們說一聲？看見他們舉槍齊射，特別是坦克都沖我們開火，我心臟病都差點嚇出來了！」

「就是，你說一聲，好歹讓我用防禦壁配合你一下。」陸華深呼吸一口，看來也嚇得不輕。

季凱瑞說：「我也是臨時想到的，沒法跟你們商量。」

「你弄兩把槍幹什麼？」舒菲問。

「這不是普通的槍，全是威力巨大的強力武器。」季凱瑞介紹道，「這把是ks-23霰彈槍，這把是gm94榴彈發射器，它們的共同點是能一槍將一個或多個行屍轟成碎片。我們既然還要留在這個鎮，就肯定用得著這些武器。」

「酷。」韓楓讚歎道，又咽了口唾沫。「別讓它們走火。」

季凱瑞把相對較輕的ks-23霰彈槍遞給辛娜，說：「你拿這把槍防身，遇到行屍只管開槍。這把槍本來只能裝四發子彈，但是你知道，我能讓所有槍械變成無限彈藥。」

辛娜之前只使用過手槍，她有些遲疑地接過這把霰彈槍，說道：「我從沒試過。」

「一會兒就能試了。」季凱瑞說，「用法跟手槍沒有太大不同，只是提醒兩點，第一，開槍時一定要握緊槍托，別因為震動而導致槍脫手；第二，這把霰彈槍射程不遠，但範圍很大，千萬別誤傷其他人。」

辛娜記住季凱瑞說的兩條，雙手緊緊握著槍。旁邊的韓楓下意識地坐遠一些。

十多分鐘后，醫生把車開到了熟悉的醫院——他曾經的工作地點。如今醫院附近也成為行屍的天下了，一大群行屍聚集在醫院門口，所幸醫院的鐵門是從裡面關閉的，看樣子醫院內部還沒有被行屍入侵。

車門拉開，季凱瑞率先下車。行屍們立刻朝他涌過來，季凱瑞沖辛娜使了個眼色，辛娜深吸口氣，跳下車來，舉槍瞄準最近的幾個行屍，扣動扳機。

霰彈槍的后坐力比手槍大多了，開槍之後，辛娜的身子往後猛仰了一下，但霰彈槍的威力著實驚人——最前面的那個行屍直接被爆頭並轟飛，旁邊的幾個行屍也被威力強大的霰彈轟翻在地，但這些擁有不死之身的怪物很快又站了起來，即便沒了腦袋或變成蜂窩，也依然向人們靠近。

季凱瑞向前跨出一步，手中的gm94榴彈發射器對準一群行屍發射榴彈。隨著一聲巨響，前方的幾個行屍被轟成碎片。

有了強力武器的支援，同伴們信心百倍，跳下車來。杭一、孫雨辰和陸華各自使用超能力，默契的配合之下，醫院門口的行屍很快就被全滅了。

一群人來到鐵門前，季凱瑞示意辛娜用霰彈槍轟開門鎖。辛娜正要開槍，只見醫院內部跑出來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俄羅斯人，向他們大聲揮手呼喊。同行的醫生一眼看出這是他的同事們，欣喜地喊叫著他們的名字，慶幸醫院裡還有人活著。

這幾個白大褂跑過來，隔著鐵門跟那個醫生對話。海琳一邊聽一邊簡要地翻譯。杭一他們得知，這幾個醫生是這所醫院唯一的倖存者。兩天前，醫院被行屍襲擊了，多數醫生和病人遇難。這幾個人躲在手術室里，才逃過一劫。後來行屍們被外面的活人吸引，全部離開。倖存者中最年輕的那個男醫生，冒著生命危險將鐵門鎖上，才讓醫院暫時成為安全場所。

剛才，他們聽到槍聲，以為是政府派出的軍隊來解救他們了，所以欣喜地沖了出來。當得知政府實際上是將整個小鎮封鎖隔離之後，他們全都沮喪無比。

不過，來的雖然不是政府軍，這些人卻消滅了聚集在醫院周圍的所有行屍。這同樣給他們帶來了安全感和希望。年輕醫生將鐵門打開，車子開進醫院。

得知兩個病人可能感染sars病毒之後，醫生們嚴陣以待，立刻用小推車把雷傲和米小路分別推進不同的隔離病房。同伴們透過玻璃望著米小路和雷傲，祈禱他們能儘快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