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爵爺和小雅的高中往事B篇

2.1

「嘭——」發令槍驟響，迴音在操場上來回激蕩。

如潮的加油助威聲從觀眾席爆出，所有青春期男生們的激情全都被點炸了，從五個賽道出發的男生開始飛速地移動！

「啊！學長出發晚了！」謝萱綺捂住臉不敢看，心跳加速。

米雅娜無語地看著自己身邊一臉花痴樣的隔壁班同學，也從體育場觀眾席后探出腦袋，偷偷往賽道上看。

果然，那個邁著長腿，穿著紅色運動衣和黑色跑鞋的男生不知道為什麼起跑晚了，慢悠悠跟在其他四個對手之後，跑得很是漫不經心。

「喂，謝萱綺，這是200米賽跑啊，你的帥學長會追上的。」米雅娜磕了個美國核桃，百無聊賴地說道。

真是無聊，翹課來男校看運動會，要不是因為下午是連上的數學課，老師總是喊她上去做題搞得她好丟臉，米雅娜寧願去天台上睡覺也不會跟著隔壁班的女混子再次偷偷摸摸溜進男校，跟她一起來看她的暗戀的高三學長跑200米。

謝萱綺硬拉她來的，還說是因為米雅娜之前來過，方便帶路。

「啊！好帥！我要被學長給迷死了！」米雅娜正在吃核桃，就看見謝萱綺忽然跳起好高，還開始意識不清楚地大叫起來。

米雅娜順著她的視線朝操場望去，賽道上，那個身材高瘦，穿著紅色運動衣的男生開始加速了，而且是以十分詭異的加速度趕超對手。

他的長腿奔跑起來時，顯得很是矯捷，輕鬆，身後寬鬆的運動服被勁風吹鼓，他此時成了全場的視線焦點。

「這個傢伙到底是不是人類啊！」

「哪個班的？這兄弟是搞體育的？」

「跑起來像是野狼啊！」

觀眾席的男生堆里傳來激烈的議論聲……

那個男生的背影很是英姿颯爽，但是米雅娜看不到他的正臉，因為在短短几秒之內，他那火紅的身影已經到達終點了！

「三年一班北京交換生，顧爵！就在剛才，他打破了我校200米賽跑記錄！」大喇叭里的解說員開始激動地報告。

那個紅色衣服的男生停下來，在全場激烈的歡呼聲中，腳步散漫，慢悠悠地雙手插在運動短褲的口袋裡，繼續沿著賽道往前走，似乎全然不在意他跑了總決賽冠軍。

有同班的男生跑過去跟他擊掌，他也是弔兒郎當地回應。

忽然，似乎是身後有人喊他，他回過頭去看。

米雅娜只在一個瞬間，離著老遠的距離，隔著無數的人群，依稀看見他的側臉，只覺得，這是個笑容很耀眼的傢伙。

雖然沒看清楚，但看輪廓的話，好像確實挺帥的。

2.2

米雅娜再次在放學后，在學校的噴水池邊，被高二的學霸男攔住了去路。

說他長得帥吧，這位學霸跟帥不沾邊，但是乾淨斯文，彬彬有禮的讓人也不會討厭他，而且據說他還是高二年級每次考試都考第一名的超級大學霸，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每次總是拿著一本勃朗寧夫人的十四行情詩對著米雅娜雲里霧裡地念，還聲情並茂，抑揚頓挫，跟個變態一樣！

她已經聽了最起碼三四遍了，起初是英文版，後來這貨似乎知道了自己是個大學渣聽不懂鳥語，於是改念粵語版，今天又一時興起，開始念國語版了。

米雅娜不禁撫額，眼角抽搐地說道：「學長，你是不是想泡我？你天天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的，你不就是想跟我拍拖！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學霸男扶了扶眼鏡，捧著詩集的手有些發顫，小聲道：「我，我，高二的，孫翎辰。」

「孫翎辰學長，表白不是這樣的，你有話不能好好說嘛！我還趕時間啊……」米雅娜心急火燎地打算去音樂教室彈琴來著，畢竟等下她還要去時裝店打工。

孫翎辰愣了幾秒，結果又開始酸酸地念那幾句情詩。

米雅娜簡直無語，她也不好拒絕，畢竟人家又沒有惡意！

就在這時，校門口，走來兩個穿著男校深黑色制服的男生，立刻引起了學校里一陣放學路過的女生們的注意。

顧爵剛剛走進這間學校的大門，就看見噴水池邊，那個穿著緊身白色校服襯衫和藍裙子的女生很是熟悉，瞬間就記起那天她在音樂教室里彈奏李斯特的樣子。

長馬尾，杏子眼，嘴邊還有兩個小梨渦，發育得很好。

嗯，很漂亮來著，顧爵又斜睨了一眼這個女生。

最近一次看到她，是在運動會那天，他出校門的時候，看見她跟著另一個染著發騎著摩托車的女生一起出現在男校的門口，一閃而過。

顧爵莫名地，有點在意，於是就連腳步也慢了下來。

一步一步……離她越來越近，角度偏移。

靜靜地從噴水池邊走過，顧爵微狹著桃花眼，蹙蹙眉，表示看懂了眼前的一幕是什麼意思。

這個戴著眼鏡，乾淨斯文，滿身「性取向不明朗」味道的小白臉兒，在跟這姑娘告白。

顧爵簡直要笑噴了，這什麼年頭了，這兄弟還這麼復古，喜歡酸腐地淫著濕求愛，這樣能追到姑娘那絕對是奇迹！

果然，他跟那個女生擦肩而過時，看見她嘟著嘴，一副趕時間的不耐煩的樣子。

匆匆腳步，距離近得顧爵能聽見那首詩，清晰地看到她的側臉，她的發香都隱隱約約，彌散在晚風裡。

錯身，擦肩，緩慢走過……

「我看見，那歡樂的歲月、哀傷的歲月——

我自己的年華，把一片黑影接連著

掠過我的身。緊接著，我就察覺

我哭了，我背後正有個神秘的黑影

在移動，而且一把揪住了我的發往後拉

還有一聲吆喝：這回是誰逮住了你？猜！

死，我回答。

聽哪，那銀鈴似的迴音——

不是死，是愛……」

2.3

充沛的雨水，簡直像是開了閘的水壩，從屋檐上流瀉下水幕一樣的暴雨。

深棕色歐式風格的教學樓，被雨水沖刷成顏色更深的深褐色建築群，盛夏茂盛的爬山虎綠得有些不真實，變成了耀眼的翡翠色，爬了滿牆，嫩葉在雨水裡打顫，空氣里的潮濕水霧令人吸進肺里的氧氣有些清甜。

顧爵在小禮堂的舞台上，剛剛結束排練，所有人都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一片亂糟糟里，總有人喜歡聊八卦。

「喂，顧爵，聽說這學校有個女混子喜歡你。」大提琴男的消息總是這麼靈通，他剛說完，身邊就有無數的男生附和起鬨起來，大提琴男的興緻更高了：「那個女混子還騎摩托車來著，簡直就是霸王花，對了，有女生要我幫她問你啊，你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妞兒？你該不會是喜歡男的吧……」

「啪——」顧爵隨手抄起樂譜，砸在大提琴男理著板寸的腦袋上。

「哥們兒，我看起來一臉性取向不明朗嗎？我當然喜歡妞兒了……」顧爵不耐煩地微狹起桃花眼，扯開了風紀扣，把腳搭在椅子上系鞋帶。

小提琴男開始繼續吐槽：「顧爵，人家女孩子們次次給你告白，你都把人家給罵哭，這麼多款難道你都看不上嗎？還有傳言說你喜歡咱們學校四班的女英語老師，說你喜歡身材豐滿的……」

「真他媽無聊，你們這群八婆嘴見天兒地胡沁個什麼，跟個娘們兒一樣。」顧爵很痞很酷地冷笑，然後站好，頭也不回，還舉起右手散漫地揮了揮說道：「我顛兒回家了，還有，四班女老師，那個臭怨婦長著一張高*潮臉，臉上的皺紋拿擀麵杖都推不開，老成那樣的，你們看著硬的起來嗎？」

「噗……」大提琴男再次被顧爵的毒舌神功給擊倒！

他簡直嘴不留情啊！

話說該女老師喜歡穿著黑絲來上課，一直是男校女神來著……

「完了，被顧爵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她長著高*潮臉，沒愛了！」大提琴男對著其他男生狼嚎一聲。

「啪嗒——」顧爵已經帶上了小禮堂的門走了出去。

天氣預報一直說有大雨來著，果然下得好大。

顧爵腳步沉穩地往學校天台走，上次他把富堅義博的漫畫書丟在天台了。

路過音樂教室，顧爵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聲線清透，有點脆，粵語，顧爵微微蹙眉，這都快天黑了，難道音樂教室里那個鋼琴女還沒走？

「點算！小婀娜你難道脫不了身嗎？我沒有帶傘啊，我趕不及去打工了……」米雅娜長嘆一聲，坐在鋼琴前撫額：「不不不，我不可以淋雨，我要是生病了還要花錢去看醫生，我窮來著！」

顧爵聽不太懂粵語，但是依稀明白，她好像是被大雨困住了。

視線稍微偏移一個角度，他就能從玻璃窗看見她的背影。

她好像是偷溜進來的，沒開燈，影影綽綽的光線里，能看見她穿著白襯衫的輪廓，腰線很細，窄肩薄背的，長馬尾有一搭沒一搭地撩過細腰。

可是，意外的發育不錯，胸前的風光簡直太旖旎……

她穿著這樣的白襯衫出門淋雨，鐵定會透的吧。

顧爵覺得好笑，腦海里的畫面太咸濕了。

他邁開腿，朝著音樂教室走過去。

靜靜地，把手裡的黑色的傘，斜著角度，輕輕地抵在門上。

「這姑娘到底叫什麼……」顧爵心裡想著這個問題，漫不經心地再次往天台上走。

果然，他的漫畫書全濕透了。

十分鐘后，學校大門口。

「顧爵，你的傘呢？」大提琴男的黑皮鞋踏著積水，撐著傘跑到顧爵身側：「你剛剛從禮堂出來忘拿雨傘了？走著，我打著傘呢……」

「滾，兩個大老爺們兒打一把傘，你惡不噁心。」顧爵披著深黑色的校服西裝，淋著雨，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與此同時，那個撐著黑傘的白色校衫的女生也恰好路過。

巨大的傘檐遮住了她的臉，但是她腿上那條黑色過膝襪，顯得那條美腿，筆直又纖長，邁步的動作像只小貓。

他的視線隔著雨幕，再次不經意地落在她身上。

香港的大雨天，好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