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這個男人有點體貼?]
「顧先生,請你放尊重一點。」秦數澀著嗓子說道,然後滿臉嚴肅地整整襯衫的衣領,掙脫了顧爵。
「嗬,您還滿臉不樂意了,苦逼臉長成您這種型號的人,普遍在大白天出來滿街溜達就是為了不幹好事,不是想找抽,想找虐,就是想找肥皂撿。」顧爵壓根兒不理會秦數滿臉苦大仇深,遵紀守法的衣冠禽獸樣,直接把臉貼過去,微挑著眼睛看秦數的猥瑣樣,重新扯緊秦數的衣領,甚至把他給拎起來了3公分。
顧爵冷笑道:「我要跟你去男廁所私聊,不是因為顧及我的形象,我那是給你丫一個避風港,等會兒畫面那麼黃暴,你讓全公司女同事情何以堪?沒人給你打馬賽克,你不要影響和諧風紀你懂不懂!」
秦數渾身發抖,似乎因為太憤怒但是嘴皮子沒有顧爵利索,憋得兩腿發軟,瞪著顧爵,最後終於被顧爵一隻手給拖走塞進了男廁所。
米雅扶著牆想跟上,但是因為腳脖子扭傷,只得作罷,看見顧爵進了衛生間,還不忘喊了兩嗓子加油助威:「顧爵,你一定要把他給做掉!」
莫約幾分鐘,男廁所里爆發出一聲十分凄厲甚至慘絕人寰的哭嚎聲,米雅抖落一身被嚇出來的雞皮疙瘩,又往男廁所那邊移了移,看見廁所門口已經堵了一座人牆,水泄不通,圍觀群眾們皆是往廁所里探著脖子,但又害怕被濺一臉血似的不敢靠近。
「啊!」
「啊!」
「啊!!!」
持續不斷的尖叫久久盤旋在走廊里,十幾分鐘后,顧爵從男廁所里走出來,兩手插在口袋裡,彷彿滿身殺氣騰騰和牛魔王般自帶紅色光圈環繞和火焰燃燒的特效背景,令周圍的好事者們立刻退避三舍。
「給這哥們兒叫輛救護車。」顧爵拍了拍正在拿出手機準備偷拍廁所里讓人不忍直視的一幕留作紀念的路人甲的肩膀。
米雅扶著牆,飛快地瘸著一隻腿趕來,動作不協調,詭異得有幾分「驅魔人」里被邪靈附體的意味:「顧爵,你這麼快就完事了!呢次你幫咗我好大嘅忙!多謝曬你啊!」
顧爵抬起一隻胳膊按在牆上,攔截住米雅的去路:「你哪兒去?」
「我去補上兩腳啊!」米雅擼擼袖子:「趁著救護車還沒來,唔要小看我的高跟鞋啦。」
「我不喜歡女人打架。」顧爵伸出一隻手臂勾住米雅的脖子,就把她拖走。
「你喜歡什麼女人跟我有咩關係!你放開我啊!老娘還沒夠呢!」米雅開始掙扎,在她沒看見渣男到底被揍成什麼樣之前,她好不甘心……
「指關節多處骨折,輕微腦震蕩,多處嚴重的軟組織挫傷,脊椎骨錯位骨折,體內淤血我看不出來得去拍個片子,他都這樣了你還怎麼下腳啊姑奶奶!」顧爵笑得一雙眼睛粲然發光,離遠看這貨絕對是個人畜無害的遵紀守法好公民。
什麼情況,這貨居然這麼專業!米雅疑惑地看了看顧爵,他到底打過多少次架或是被打過多少次才能有這種骨灰級經驗?!
「那這樣的話,勉強饒過他。」米雅咬牙切齒地說道,反正罩著口罩,她想怎麼陰笑就怎麼陰笑。
「滿意了?」
「嗯……」
「妞兒你還挺難伺候。」
米雅是被顧爵像是扛著口袋一樣把米雅扛在肩上,扛下5樓的。
畢竟坐電梯人太多,怕被認出來,腳扭傷了怕被狗仔發現又不能去醫院,她也不想告訴經紀人畢竟自己鐵定會被Betty姐臭罵,於是……
米雅被顧爵塞進了B.M.的保姆車。
「今兒我還有通告,你自己顛兒回家吧。」顧爵拍拍車門,然後走回公司。
米雅頓時有種「這個男人其實還挺體貼的」的錯覺。
給黑西裝的女司機道了謝,米雅沖著車窗外瞧,顧爵黑色風衣的身影已經走到了十米開外,一邊走一邊低頭點煙,他吞雲吐霧的樣子,依舊是那樣的散漫不羈,跟誰欠他錢一樣酷拽。
「顧爵,你又打人了?」黑色保姆車駛離,消失在轉角時,B.M.經紀人陳德愷舉著電話從公司大門裡跑出來,差點跟顧爵撞了滿懷,他焦頭爛額地擦擦滿臉冷汗:「我沒看錯的話,剛剛那個坐著我們樂隊的車離開的是米雅女神啊!」
「大驚小怪個什麼,我懇請您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現在除了滿臉胡茬子,再沒有雄性激素了。」顧爵對著陳經紀人翻了個白眼。
「我可是沒有男人的樣既啦,我天天為你操心像你媽咪一樣我容易嗎!」陳經紀人冷汗如瀑:「你要告訴我你為什麼把那個我們公司的職員給打了啊,難道是為了米小姐?」
顧爵冷笑,吐了個煙圈道:「我為人民服務,替天行道,我樂意,我不是那種見色忘義,蠅營狗苟的小人,這叫思想覺悟你懂嗎你這個俗物。」
陳德愷訥訥了半餉,自從成了樂隊經紀人,他就要一天無數次被顧爵這個陰損毒舌,以取笑別人為樂的吐槽男給噎個半死。
「最近夫妻生活還不錯吧?順便告你,晚上我還是住你家。」顧爵慵懶地伸了個懶腰,走進電梯。
「你說什麼?!」陳德愷指著顧爵的背影,恨不得此刻電梯被一堆TNT給炸成碎渣渣,自己簡直不想再看見這個令人髮指的男人!
「你不上電梯也好,去趟崔昌秀家,把我的鋪蓋捲兒拿回來,晚上我要用。」顧爵按下電梯的關門鍵,連條縫兒都不給經紀人留。
陳德愷現在希望那一堆TNT炸在自己身上也不錯……
顧爵這個人有個奇怪的癖好,就是討厭獨居。
陳德愷不知道為什麼,興許這貨真的是狼人,只能群居不能落單,月圓之夜還得呼朋引伴地對月長嘯,才能聊以紓解滿腔英雄情懷和大男子主義。
自從認識顧爵那天,他就沒有房子住。
一開始B.M.樂隊五個人相逢在美國新澤西州,當時五人的樂隊里還沒有顧爵的加入,分別是兩個美國人Ray和Francis擔任吉他手,韓裔美籍的鼓手崔昌秀(ChoiChangsoo)以及日加混血但是出生在美國的貝斯手佐佐木(Sasaki),當時樂隊初具雛形,但是沒有主唱,於是在當地物色嗓子好的樂隊靈魂主唱,不知為什麼,顧爵出現了。
獨特,沙啞,真聲醇厚的嗓音,使得四個人當時在一瞬間就敲定了這個連英語都不會說,滿嘴京片子,而且只是暫留美國的北京男人。
之後樂隊的練團室就是五個人合住的公寓,陳德愷在簽約之前去過一次,差點沒被撲面而來的單身漢的臭味給熏死,顧爵似乎從那時起,就沒獨居過,他甚至還和老雷Ray睡在一上床。樂隊里也沒人知道他的家在北京的哪兒,他到底為什麼一個人來美國……
樂隊簽約香港的唱片公司后,樂隊全員都在香港買了房子,除了顧爵。
他每天抱著一床碎花被褥和枕頭,到處借住,蹭飯,穿著一身豹紋睡衣,死魚眼眼罩,人字拖出現在別人的家客房或者客廳沙發上打電動,或者是開著360°立體環繞音響看電影。
甚至洗完澡裸著上身吹頭髮,讓陳德愷的老婆忘記自己老公是誰。
甚至用佐佐木的日式燉鍋涮羊肉,把崔昌秀的韓式炸醬麵外賣換成老北京炸醬麵,在Ray跟自己新交往的女朋友親熱時破門而入嫌棄他倆噪音太大,或者為了打蒼蠅親手毀壞了Francis的典藏版凌波麗手辦……
陳經紀人在前往崔昌秀的家取回顧爵的碎花系小棉被時,做出一個大膽的假設,既然只要是顧爵認識的熟人,他就能腆著臉跟人家群居,為了樂隊成員們的生活,和自己老婆看顧爵早晨刮鬍子時越來越不對勁的眼神,陳德愷打算把顧爵這塊燙手山芋送給在香港顧爵認識的別的熟人。
南秦大影帝自己的確勾搭不上,更加不能知道他住在哪裡,而且顧爵究竟為什麼跟他認識,這還是未解之謎。但是顧爵最近的緋聞小女友的住址,啊哈哈,已經被B.M.樂隊的女司機知道了!
陳德愷拿起電話給司機撥過去:「喂,小張你知道米小姐住在哪棟公寓了?嗯,因為她腳扭到你還把她送進了家門,很好!把地址給我!」
哼哼,希望米雅隔壁的那套房子還沒人住,讓顧爵去騷擾去女神吧!反正那是他的緋聞女友,他一定好意思天天去蹭飯。
另一邊,米雅謊稱「自己洗澡滑倒扭傷腳踝」后,就真的一瘸一拐地洗了個澡,又給閨蜜小婀娜打了個電話,表示大仇已報,姐姐一定給你找個對你好,對寶寶也好的好男人後,就開門把火速趕到的Betty姐和私人醫生迎了進來。
診斷結果「脫臼」,許蘊華長舒了口氣,滿上就要新戲開拍了,現在絕對不能出什麼幺蛾子,甚至被下了禁足令的米雅在浴室里都能受傷,Betty姐還是給米雅來了頓劈頭蓋臉的臭罵。
電視機正好轉檯,米雅在私人醫生給自己推拿時,忽然換頻道看到顧爵的臉。
「啊!顧爵!」米雅瞪著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電視的液晶屏幕。
「我知啊Miya,見到男友也不用這麼激動吧。」許蘊華咂咂嘴:「真系搞不懂你的口味,之前那麼喜歡南秦,現在忽然重口味了你真的很善變!」
「Betty姐你在講咩啊,顧爵什麼時候是我男友了?他那個直男癌,雖然打架是很帥啦,但是還是大男子主義而且脾氣像豬大腸一樣好臭……」米雅一臉「Betty姐你瘋了嗎」的表情指了指屏幕上的顧爵那張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英俊的臉,「咔嘣」一聲咬碎嘴裡的美國核桃。
許蘊華直接甩給米雅一張報紙:「今天凌晨我跟你打電話你還承認了呀。」
斗大的加粗黑色方塊字「顧爵公開嗆聲:赫卡忒是我的女神,米雅是我的女人,搖滾男神機場怒砸記者相機,間接承認戀愛真相」。
電視上正好是顧爵參加訪談節目,體態豐潤,舉止優雅的女主持人旁敲側擊問顧爵「喜歡的女生類型」。
「呵呵,你不就是想讓我說米雅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滿肚子里的幺蛾子,我的私事兒您能別瞎問嘛?管得比居委會大媽還多,你無聊不無聊。我知道你一個月總有這幾天,量大,粘稠,我也不跟你計較,我只想說這世界不只有米雅一個女人,我想找對象了也是愛誰誰,管你什麼事兒啊?」
顧爵說完,一雙桃花眼微揚起涼薄的弧度,鄙夷地冷笑,讓問出問題的女主持人很是尷尬,米雅覺得如果不是在錄節目,這個男人一定會給自己點根煙,給女主持進行十分深刻的思想教育。
「我頂你個肺!」米雅激動得對著電視豎中指:「臭顧爵,就是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你和黑猩猩兩個雄性生物,老娘也寧願選擇黑猩猩!你簡直就是人類進化史的恥辱,你懂不懂禮貌啊!我大中華可是禮儀之邦,怎麼出了你這個敗類人渣!你這樣任性你爸媽知道嗎?!」
「咔咔——」正在被醫生診治腳踝的米雅發出身體零件被扳正歸位的聲音,米雅疼得齜牙立刻停止了對顧爵的臭罵,捂住自己的腳脖子。
許蘊華滿臉黑線,這什麼情況,小兩口鬧彆扭還是她錯過了什麼又誤會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