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7|
宋缺的出現成功讓玩鬧的孩子們立刻站定。
宋缺不苟言笑,哪怕是在自己的兒女面前也是如此,這造就孩子們都怕他。
婠婠看到她的兄姐們大氣都不敢喘,不由一愣,入目瞧見宋缺,她不由去看娘。
任文萱溫柔地笑了笑,招呼婠婠過來。
「阿嫤,這是你爹爹。」
婠婠垂下了眼帘,卻也大氣,叫道:「父親!」
宋缺冷峻的臉變得柔和一些,俯身將不到腰高的小女兒抱了起來。
惹得後面宋珣大呼一聲。
宋缺冷眼掃過去,宋珣忙捂住了嘴,做無事一樣,不過眼睛潤潤的,似乎在向任文萱求做主一般。
宋缺的規矩,一旦孩子會走了是不會再抱的。
小妹已經三歲半了吧。
其實,宋珣和宋瑜不知道,這個規矩只針對他們兩個來的,阿姮會走後,宋缺也常常抱她。
而現在的阿嫤……這麼多年,宋缺的愧疚和惦念之心不比任文萱少。
阿嫤看著眼前的父親,剛才兄姐們說,父親很嚴厲的,她倒是覺得一點都不嚴。
就是不大愛說話而已。
***
婠婠因為陰脈還是堵塞的,還不能正常運行天魔秘,任文萱便常常將她帶在身邊,隨著時間長了些,她總算流露出一些小孩心性。
任文萱也了解到,祝玉妍也未曾用非常手段,比如天魔音洗腦。
只是啟蒙的東西用了聖門的典籍,這也是在任文萱的預料之中。
祝玉妍日日要費心給婠婠梳理筋脈,怎麼可能不做些動作?
任文萱現在只能慢慢交,從詩經楚辭教起,她年紀小,聖門的一些典籍她的確記住了,卻也不懂大意,任文萱推翻重來還來得及。
又不拘她性子,放任她玩耍,到了宋缺壽宴之時,她已經放開很多了。
小孩子固然早慧,但適應能力卻是比成人都要來得快。
只要大人對她好,她的陌生感消失,就能放棄忘懷過去。
***
大宴熱鬧萬分,任文萱和宋缺忙碌起來,或交流武道,或與各大勢力之間相互試探、確定合作,等到鬆快后。
阿瑜過來告訴任文萱一個讓她皺眉的消息。
「母親,阿姐甚悅李氏嫡長子李建成。」
任文萱忙將宋瑜拉到身邊,細細問其情形。
原來阿瑜和諸多賓客帶來的年輕一輩互相交流,其中他和李建成最有話說,便領著李建成多走了些地方,誰知道半路遇上了招待女眷回來的阿姮。
「阿姐示意我離開,我遠遠見去,阿姐和李建成談得愉快,事後,阿姐還讓我明日約李建成去山城馬場踏青……」
任文萱明白了,仔細回想了想。
李建成……
她微微皺眉,隨後道:「去讓阿姮過來。」
阿瑜點點頭。
他敏銳察覺長姐不對勁,不像是春心萌動……所以才將此事告知母親,因為他清楚,他去問,長姐定不會告訴他。
他直覺此事不簡單,早點知道才是最好的解決法子。
阿姮很快到了,看來阿瑜在路上和她說過,這過來倒不見些慌張。
「娘,你尋我何事?」
任文萱掃了阿瑜一眼,阿瑜靜靜地跪坐一旁,不做聲。
「你之性子我都了解,和娘老實說,為何接近李建成?」
阿姮揚眉一笑,隨後嬌聲道:「難道女兒不會喜歡人嗎?」
任文萱淡淡道:「你若喜歡人家,定不會指使你阿瑜約去。」會自己找上門去。
更不會變得格外淑婉和李建成搭話。
阿姮見被戳穿,也不羞惱,她主動去拉任文萱的衣袖,然後抱著任文萱的手臂坐過來。
「他是各大勢力年輕一輩最出色的,我想多多了解他。」
「就這樣?」
阿姮點點頭,說道:「娘您放心,女兒有分寸,也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任文萱別有深意地看了阿姮一眼,隨後道:「李淵此次回京,定然性命難保,你若有一點滿意李建成,此次就將他留下吧!」
阿姮頓時羞然,她打得主意娘都心知肚明?
任文萱嘆道:「娘的阿姮,也長大了!」
已經用成人的眼光看事對人,並且也學會為家族利益謀劃了!
任文萱不會幹涉兒女的事,只要她們不受危險。
她轉頭去瞧阿瑜,阿瑜見了,黑眸中透著清冷。
「母親,瑜不需阿姐謀划!」
阿姮一怔,看著這個只小她兩歲的弟弟有些吃驚。
阿瑜自小寡言,她因為對其嚴厲,那是因為他是大弟,將來要承擔整個宋閥的,可是也因為阿瑜從小不多話,阿姮就格外操心多加照顧。
未想,今天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任文萱笑了笑,這姐弟兩從小一塊,現在看來,阿瑜了解阿姮,但阿姮並不了解阿瑜。
是了,阿瑜沉默寡言,性子像足了宋缺,看起來需要照顧,其實他的心思深著。
「母親,瑜先下去了。」
看來是要去尋李建成。
任文萱笑眯眯地,並不阻止。
她不阻止阿姮,同樣也不會去阻止阿瑜。
不過,得好好和宋缺說說了。
阿姮連忙轉過頭去,說道:「娘,你看阿瑜……」
任文萱摸了摸阿姮的髮髻,說道:「其實他也說得對,娘的阿姮,為何要去為難自己,恣意的宋大小姐不是更快活嗎?」
阿姮仰起頭,說道:「爹娘如今志在天下,作為爹娘的兒女自當盡其心力,再說,女兒遲早要出嫁,李建成為天之驕子,又有何不好?」
任文萱笑了笑,也不再解釋,說道:「阿姮既如此想便去做。」
阿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任文萱目送她離去,阿姮於眾多優秀少年中獨選了李建成,又不過半日加深好感,也無怪阿瑜擔憂了……
阿瑜看得出來阿姮的用意,又看出阿姮的好感,這才急著來尋自己解決阿姮的事。
這小子,和宋缺一個德行,什麼事都不說!
入夜,任文萱和宋缺說起阿姮和阿瑜的事,很難得的,宋缺終於誇了阿瑜。
不過對於阿姮,眉頭倒是皺得極緊,說道:「真是胡鬧。」
任文萱撲在他懷中笑鬧:「可不許阻攔,雖有用意,但是啊,咱們阿姮難得有些動心哩。」
宋缺道:「就是有其他心思又動心才是胡鬧!」
當然,更多的,他心中不舒服,看住十二年的女兒,第一天放出去見優秀少年,就動了心,實在心塞得緊。
「李建成性子溫和綿軟,卻也頗重情義,阿姮可以掌控住。」
任文萱平靜地點出了事實,這樣一來,日後發生點什麼事,阿姮也不會傷到自己。
當年……遇上一個不能掌握的愛人,可真辛苦。
就像宋缺!
宋缺立刻有感,垂頭看她。
也不再說阿姮的事了,親了下去……
***
小兒女的事,任文萱聽之任之,宋缺帶著宋瑜去了聊城軍營。既然兒女都知道,那麼從此刻起更應該好好培養並鍛煉他們。
任文萱也隨他們去了,她的心思放在阿珣和婠婠身上,得了心思深、又撲在大業上的長子長女,她的武道繼承抱負就放在幼子幼女身上了。
阿珣心思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也的確喜歡武藝,任文萱很看好他。
倒是婠婠,任文萱又些頭疼。
心思和阿瑜阿姮比起來同樣多,還是個特別敏感的人,不過也同樣愛武……
任文萱對此有些擔憂。
因為婠婠最像她,但是比她卻多了一分固執。
任文萱能做的就是讓她看得遠看得清,不要太放在心上太過在乎。
***
大業二年,李淵辭去官位帶著一家子準備回太原老家。
出京后至雍州地界就遭到了刺殺。
李淵身死,但是其兒女早早被李淵安排在另一路,倒是躲過了一劫。
不過李淵這個閥主一死,李閥不免就開始出現分裂。
最後不得以,李淵之妻竇氏帶著忠於嫡脈的族人家留守太原,而分裂出去的之脈去了隴西。
而楊廣見李氏不成氣候,李氏後嗣弱不成才,反而放心下來,已然著手對付其他看起來大有所為的李氏。
李建成也隨著慢慢長大,已經沒了少年時那般出色,而是顯得越發平庸。
太原李氏終於在大業五年的時候除去了李閥之名。
然而,太原那位李建成卻非真正的李建成,真正的李建成在李淵被葬后就順著李淵的遺命來到了嶺南。
成為了魯妙子第一個弟子。
李閥被除閥名的這一年,阿姮和李建成定親了,原本十八歲的李建成和十七歲的阿姮,這年紀是該成親而不是定親,那是任文萱阻止他們。
李建成和阿姮這三年來的確算的上青梅竹馬,但是李建成日復一日的沉默,哪怕他的確表現得很喜歡阿姮,任文萱反而不放心他了。
父死的李建成變化很大,而任文萱發現阿姮對他的喜愛不再是一點點,所以並不同意他們成親。
同年,楊廣親征平定吐谷渾,設四郡,然後徵兵即將征伐高句麗。
自從楊廣登基開始,就每日抽調民力修建運河和東都,在民間的名聲也越來越差。
楊廣平定吐谷渾又大幅度徵兵,民怨進一步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