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吞金

第四十一章 吞金

問道子如今是皇上加封過的國師,哄得皇帝老兒團團轉,不過皇帝也並沒有要求國師如何如何,問道子該去道觀還是去道觀,偶爾招搖撞騙也是尋常事。畢竟皇帝還是很清楚,問道子封國師,完全是因為他研製出的火藥,以及其為戰事的種種作用。

大晉朝惠和帝說精明也精明,說他糊塗吧,也有些叫人不明白。

拿姜姒這件事來說,哪裡有在公主在場的情況下,還給姜姒做面子的?

皇帝也不知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姜姒是有些擔心自個兒,不過在見到問道子的時候,她並沒有表現出來。

闔府上下哪裡想到尊貴的國師竟然會來這裡,都規規矩矩出來迎接,連老太太都不敢怠慢。

府門外排著幾輛馬車,姜姒遠遠一看,卻是有些詫異。

若是問道子自己來,何必擺這樣大的排場?

問道子倒是看上去淡定,與眾人寒暄一番便進來了,姜源也在府門口迎接,也覺得今天這事情似乎不尋常。

今日問道子穿著一身青灰色的道袍,與尋常道士沒有兩樣,不過頭頂著國師的光環,即便他是地里一塊灰泥,也能被眾人看出花來。

問道子聽著姜源恭維自己,原也想擺擺自己的體面,可一想到姜姒也在,頓時所有的膽氣都了無影蹤。

「姜大人真是客氣了,四姑娘乃是至福之人,因此老道我才來這裡走一遭,略坐一坐,一會兒還要請四姑娘去宮裡坐坐呢。」

宮裡?

姜姒有些愣住,她心電急轉,霎時一沉。

原本今日問道子該是她請來辦許姨娘的事的,這人竟還帶了別的差事?

問道子也是心頭無語,他意識到這裡面應該有一個局,不過他腦子不夠用,也就順著主子們的意思辦事了。

但願不要出什麼事的好。

姜姒還給他吩咐過任務,所以才被姜源等人迎進門,問道子就大大地誇讚了姜府宅中的風水和布局,說是府里若是這樣的大布局,應該能綿延百年,喜得姜源眉開眼笑,就連老太太都慈眉善目起來。

只是在經過花園旁邊一道溪水時,問道子便停住了腳步:「這府里怎麼有這一條溪?」

「這溪水通到後面的蓮池之中,沒溪水,那蓮池之中可都是死水。」

當初姜家大宅可是專門請風水先生來看過的,能出什麼問題?

姜源原本不擔心,前面問道子又說了那麼多的好話,早已經讓他的心放下去過大半,現在竟然轉了話鋒?

「國師大人,這莫非有什麼不妥之處?」

「原也不是沒什麼不妥之處,不過這溪水與井水乃是相衝的,一個是外來的溪水,過了這一道閘引入府來,卻不知從哪裡流出去?您想啊,一個是外水,一個是內水,直來直去,只在蓮池之中停留一會兒,有什麼福氣都給你沖走了。況內水清,外水濁,若是府里打井的位置不注意,便是犯了煞。」

問道子也是胡扯瞎掰的能人,他連五行道術都還沒拿出來,姜源就已經將信將疑起來。

姜源道:「那這府里打井,可有什麼要緊處?不知國師大人,能否移步……」

來都來了,自然能了。

只是架子還要端,問道子只道:「姜大人既然有意,不嫌貧道多嘴,那貧道便去看上一看。」

於是,問道子順著溪水一路走去,後面的人也都跟著。

姜姒聽見問道子很健談地與姜源聊天,言語之間就「不經意」地開始給姜源看相,竟然將他這人的經歷給說了個七七八八,連姜家老爺子的情況都差不離。外面人-大多以為姜坤乃是喜歡遊山玩水,殊不知他是根本不想留在家裡,所以其實是因為兄弟鬩牆,內宅不寧。

「有時候這兄弟之間的事,還是得要心寬一些……若是最近有什麼不寧之事,也儘管往寬厚了處理。」

這話影射的乃是這幾日四房的事,問道子一說,姜源就面色一變。

很顯然,說到點上了。

這一回,可由不得姜源不信。

溪水潺潺,已經是深秋時節,園子里看上去也沒夏日時候盛。

不過一年四季都有能看的花,長青的樹,一眼掃過去,姜府花園在這一條溪水映襯之下,更覺出幾分活絡的感覺。

可問道子的臉色,卻越來越沉,站住了腳,忽然掐指算了算,凝重地沒有說話。

姜源心裡也是害怕得厲害,老太太更是著急得不知道說什麼。

許姨娘跟在周氏等人的後面,已經瞧見了前面那一口放著壓井石的水井!

那一瞬間,許姨娘真覺得自己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姜嫵今早剛剛走,許姨娘帶了許許多多的東西給她,皆因為姜嫵拿住了她的把柄,還要威脅她,許姨娘也是不得不就範。她也曾將這件事告訴姜莫,可姜莫也是苦無辦法,所以半句話不敢說。

如今這國師問道子盛名在外,一進來就說了這許多的話,即便是假裝,那也是有人在背後撐腰。現在事情好巧不巧地就落到了這井水和溪水的問題上……

一顆心已經直往深淵裡沉,許姨娘還抱著幾分僥倖的心思,可是手卻已經顫抖了起來。

問道子在眾人注視之下,連連朝著前面走了幾步,竟然很快到了這井口前面,手指連掐,一副駭然之色,竟道:「原以為貴府乃是福澤深厚,畢竟這是養了四姑娘的府邸,可怎麼……貴府怎麼連這等陰煞之氣甚重的井口都沒鎮過?」

老太太面色慘白,顫顫巍巍道:「這水井早已經沒用了,數年之前這井裡沒過一個人,前些日子又沒了一個,難不成……」

「糊塗!糊塗啊!」

問道子似乎是覺得這件事已經涉及到他自己的老本行,竟然點著手地說老太太不對。

「本來外頭來的溪水就與這井口很近,已經是沖犯了煞氣,貧道方才算了算,這裡面定然沒過一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的女子,煞氣之深重,也沒找人化解不成?這人身上帶著怨氣,是沒辦法到閻羅殿的,只怕還害了後面的人啊!虧得你們找上了我,不然還不知貴府要倒什麼大霉呢!」

說著,問道子連連朝後面退開,似乎對這一口井忌諱至極。

姜姒知道問道子做戲也是高手,轉眼便去看許姨娘。

許姨娘早在聽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幾個字,就已經覺得自己頭腦一陣眩暈,丫鬟們覺得不對勁,想要喊出來,可許姨娘連忙擺了擺手,就怕被人發現。

只聽老太太道:「不對,我們府里投井死了的兩個,可都不是什麼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紫檀那丫頭的生辰八字當初找人做法的時候我是記得的,可不是這個。對了,當初的小許姑娘……」

眾人一下就看向了許姨娘,許姨娘哪裡想到事情這麼快就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她怕得不行,然而眾人心中卻還不曾懷疑,只當她是擔心自己的美美。

老太太問:「你妹妹可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

許姨娘怎麼敢說?

她連連搖頭,只道:「賤妾妹妹……」

話沒說完,就直接頭上冒了冷汗。

姜媚卻站在一邊,有些不解,竟然開口道:「不對啊,陰年陰月陰日陰時不是姨娘的生辰八字嗎?小姨卻是不是陰時,前後錯了一個時辰的……」

這國師莫不是在胡說八道,說什麼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的竟然已經死了?

這不是詛咒她娘嗎?!

姜媚頓時柳眉倒豎,看向了問道子。

老太太也是覺得荒謬,可許姨娘卻一下暈倒了過去。

問道子趁機大喊道:「是被煞氣給衝撞了,快將人給扶進去!」

這一來,眾人手忙腳亂就去扶許姨娘,此地晦氣,沒一會兒老太太就將人遣散了個乾淨。

姜源真是面色鐵青,平日里也沒注意這樣的事情,想來應該是小許的鬼魂在作祟,竟然害到了許姨娘的頭上,真真叫人不可饒恕。

問道子知道他在想什麼,只道:「今日還有要事,也不敢在貴府多留,宮裡李貴妃娘娘跟皇上說了,想要見見四姑娘這至福之人呢。」

「既是皇上要見,臣萬萬不敢耽擱。」

姜源心思轉得快,一下去看姜姒,如今這女兒真是出落得越發標緻,叫人一看就移不開目光,若是宮裡頭的人見了……

只可惜,與寧南侯府那邊是早就暗中談好的,不過也不曾交換過庚帖,更沒有提親定親,所以未必沒有反悔的餘地。

若是宮裡貴人相看上,有什麼不能夠?

打定了主意,姜源便問道:「貴妃娘娘這意思……」

問道子搖搖頭:「走也不急在一時,現在四姑娘出發剛巧合適,四姑娘是至福之人,您擔心個什麼呢?」

說完,也看向姜姒。

姜姒卻是心裡漸漸沉了下去,許姨娘應該已經被嚇住了,可是現在她自個兒也被嚇住了。

傅臣……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一直等到換了衣裳,出了府,上了馬車,進了宮了,姜姒還沒回過神來。

大晉皇宮,多是有天家氣派,御花園卻多幾分嬌艷明媚,不僅因為花,更因為人。

惠和帝今年四十九,乃是七七之數,膝下有十一子六女,後宮之中皇后早已經年老色衰,而年將四十的李貴妃卻還得著寵愛,也就是七皇子的生母。如今太子蕭琮雖立,可下面弟弟們年紀開始大了,見太子沒什麼本事,也都開始有了各自的野心。

惠和帝知不知道兒子們的打算,眾人是不清楚的,不過他們卻都是知道,惠和帝當年也是宮闈爭鬥之中的勝利者,遠非看上去那麼簡單。

今日李貴妃與皇上才從溫泉山莊回來,半道上便提了一句天夷道場選出來的至福之人,說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還是姜閣老的孫女。李貴妃一說,惠和帝似乎就動了心思,所以才叫問道子並著宮中的太監將人給接來看看。

名義上,這是李貴妃說要沾沾所謂至福之人的福氣,可內里到底怎麼想,卻還難說。

召見地點便在御花園東邊的沁芳亭,李貴妃正在給皇上鴆酒,看見遠遠太監領著人過來了,竟是個標緻端方的人兒,這心裡就不大舒坦了。

不過想著七皇子蕭祁那邊的事,李貴妃還是斂了眸色,輕笑道:「皇上您瞧,這人可不是來了?」

世家女進宮的機會其實不多,不過皇上召見還是例外。

今日便是一樁合情合理的例外。

「姜家女姜姒覲見!」

太監唱喏了一聲,姜姒於是才走上來。

她只有當年大婚之後,被傅臣引進過宮,拜見過皇帝。

雖然一點也不明白,寧南侯一家怎麼有這樣大的殊榮,可當時的惠和帝與傅臣說話卻是極為親近,想來傅臣的本事極大,連皇帝都待他極好。

如今她是至福之人,這光環未免太過耀眼,有今日這一出,姜姒卻是沒料想到。

傅臣千算萬算,不知是否將這一層也給算了進去?

滿腹的心思壓下來,姜姒看見了亭里裡外外侍奉著的宮女們,個個垂眼低眉,除了貴妃與皇帝說話的聲音,卻是什麼也聽不見了。

上一世有過經驗,這一世她卻不會再那樣手足無措。

不過缺少了那一隻扶著自己的手,如今只有她一個,難免還是心有戚戚。只是轉念一想,那個時候的傅臣已經不是真的傅臣了,她想的也都是空話……

「臣女姜四,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惠和帝的眼神是很溫文的,人雖然已經顯老,鬢邊有一茬一茬的白髮,可從五官上還看得出,當年應該也是個英俊人物。

他看見姜姒拜下去,一舉一動都跟宮裡被嬤嬤教過的宮女一樣,甚至身段更為出色,便微微點了點頭,道:「起身吧,是姜閣老的孫女。當年閣老還曾教過朕讀書,還是如今太子太傅,遠遊在外,也該要回來了。今日乃是李貴妃想要沾沾你的福氣,對了問道子呢?」

內侍們連忙去傳,問道子已經在外頭等候了,這會兒聽了傳便進來回話。

李貴妃也打量著姜姒,越看眼底的忌憚便越重,不過這十三歲的丫頭,身體都還沒怎麼發育好呢,看著也不是皇上喜歡的類型。

這麼個小姑娘,也算是至福?

真不怕牛皮吹太大,折了自個兒?

李貴妃慵懶得厲害,一雙上挑三角眼透出幾分威重的嫵媚,卻溫聲道:「本宮也不過是想沾沾福氣罷了……瞧著這小姑娘樣貌是極好的,沒兩年便要及笄了吧?真不知天底下有誰有這樣的福氣,能娶到個至福之人呢。」

姜姒眼皮子一跳,默不作聲,半分沒有小姑娘的嬌羞。

傅臣支持的便是七皇子,李貴妃乃是七皇子的生母,若是知道自己與七皇子的關係,何嘗需要這樣做?

一時想不明白,姜姒便聽見惠和帝插了話:「神神鬼鬼事,信則有,不信則無。問道子有幾分本事,朕還不清楚?也就是貴妃你,會被寧南侯家那個小子給唬住,分明是在哄他心上人呢。」

問道子跟李貴妃都沒想到今天竟然從惠和帝嘴裡聽見這些話,問道子整個人已經嚇得跪到了地上去,臉貼著地面,手腳都沒了力氣:「貧、貧、貧道……」

李貴妃更是萬萬沒想到,一時之間都不知該說什麼話了。

惠和帝今日順著李貴妃的話要見姜姒,自然不是因為什麼至福之人的話,他看著姜姒,似乎是在打量她,不過過了一會兒他又點了點頭。

「當年的老侯爺本是開國功臣,是高祖願意與之共享半壁江山之人。若無老侯爺,便沒今日大晉之江山,也斷斷沒有朕如今的高枕無憂。如一這孩子,乃是朕看著長大的,還接進宮給皇子們當過伴讀。朕原想將和靖公主許配給他,他竟拒絕,朕便在想,如一到底是看上了什麼樣的姑娘,竟然連天夷道場的面子都願意給你做。現在朕覺得,如一眼光還錯。」

這一番話似乎頗為有條理,可聽著惠和帝這意思,皇家與寧南侯府的關係未免也太親密了一些。

最要緊的是,姜姒想著前世今生種種經歷,老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她也說不上是為什麼,可心底就有不舒服。

傅臣為了姜姒拒絕公主,早就是人人皆知的事,可惠和帝竟然親自對她說了這一番話,又是什麼意思?

認為姜姒配不上傅臣,還是讓姜姒好自為之不要鬧什麼幺蛾子?更或者,是想要為和靖公主討回幾分顏面?

到底是哪樣,姜姒是不明白了。

惠和帝看上去再溫和,也是天子,聖意難測,皇帝的時間也相當寶貴,不過叫下面人-大費周章叫了姜姒來,見面沒說兩句話就打發她走。

倒是問道子嚇得不輕,卻逗得惠和帝笑了起來,道:「國師又不是因為什麼相面算命之術成的國師,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惠和帝從來不信神鬼,只是旁人以為他信罷了。

姜姒從宮裡出來的時候,只覺得整個人跟踩在雲端上一樣。

原以為說什麼李貴妃,乃是李貴妃忌憚「至福之人」這四個字,可皇帝順著李貴妃的意思宣她進宮見面,卻似乎完全是看在傅臣的面子上。

傅臣不過一名世子,寧南侯府憑什麼有這樣大的殊榮?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姜姒從昭陽門出來,剛剛要上車駕,便見一旁兩頂轎子落下,竟是謝方知與其父謝江山從裡面出來,見著近處的姜姒,謝方知便是一挑眉。

謝江山與姜坤有舊,姜姒不好不見禮,便過去叫了一聲「謝伯父」。

謝江山看著她,倒是挺慈和,道:「我看你祖父也是要回京了,不過你怎麼也到了宮裡來?」

「貴妃娘娘說想要看看臣女這至福之人的模樣,不過皇上見了,如今臣女不過凡夫俗子。」姜姒這才知道,皇帝原來是不信神鬼的,那上一世的事就更見鬼了,不信神鬼的皇帝,憑什麼對國師言聽計從?姜姒倒覺得,皇族與寧南侯府的關係,太說不清道不明了。

謝江山聽了,卻是捻須一笑,只道:「無須掛懷,回去吧。他日待姜閣老回來,我卻要與他再下三百盤定勝負的,哈哈……」

說著,便已經轉身去了。

謝方知跟在後面,腳步卻略頓了一頓,眉頭緊鎖,看見姜姒,真是欲言又止。

這些人葫蘆里賣的葯,叫姜姒格外不明白起來。

可她只確定了一點,傅臣此人實在深不可測。

回府時候,姜姒半道上瞧見了萬和齋,便叫人停了下來,去挑了一些香料,忽又瞥見那伽羅香,於是叫掌柜取出來。

掌柜的道:「還是姑娘眼神好,這一盒可是前不久才進來的,上一回被謝大公子與傅世子一塊兒選走了一盒,現就這一盒了……」

前面一盒多半就是姜姒屋裡的那一盒,姜姒也沒太多話,便將這一盒香給買下來,叫紅玉帶走。

只是正要離開的時候,卻見二樓上有人下來,正是趙百。

趙百也是聽見下面說話聲,才知道姜四姑娘也來挑香。

他下來請姜姒,姜姒半分不想上去,不用想都知道二樓必定是傅臣,只是她滿腹的疑惑得不到解答,終究困惑。

一路上了二樓,往東面梢間里轉過去,便見到多寶閣上排著許許多多的昂貴香料,不過間隔很遠,是怕混了味。

傅臣就坐在上面,見她上來,便微微一笑,伸手拉了她的手,攥在手心裡,扣著她手指,道:「聽說你入宮了?」

姜姒點了點頭,道:「入了宮,不過有些不明白。」

她自知自己謀算不過傅臣,惹不起躲得起,這輩子真是半分也不想招惹他了。

所以傅臣一問,她老老實實便將今日一切都說了,末了又望著他:「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傅臣眼底神光閃爍,也不知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似乎有萬萬種情緒凝在一起。

他抬手摸著她柔滑秀髮,一字一句道:「我自小在皇爺眼皮子底下長大,拒絕了公主,皇爺心裡不高興,不見見你,怕也不甘心。皇上的心思,咱們怎麼猜得透?你也別想了,想太多,瞧瞧這眉心都要有豎痕了。」

手指搭在她眉心一點上,傅臣聲音溫溫柔柔的,似水流淌。

姜姒卻厭了這樣的故弄玄虛,起身退了開,道:「我出宮家裡人必定知道,不敢回去太晚,先走了。」

說完她便轉身,不想再與他周旋。

想起自己在宮門外看見謝江山的那一笑,還有謝方知的欲言又止,姜姒只覺得是他們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裡,像個傻子。

這種走在大霧裡的感覺,讓她極端沒有安全感。

不過……

欲言又止的謝方知?

姜姒忽然頓住了腳步,這人的心其實不壞,卻不知這一位肯不肯告訴自己了。

揉了揉眉心,姜姒如今只覺得自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先將這事擱下,往後再慢慢盤算。

不過她才回了府,便聽見丫鬟們有些惶惶不安的議論,一問才知道,府里許姨娘吞金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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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虐渣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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