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悲劇女配萌萌噠(十一)
柯清怡的傷好得比平常人快,但畢竟是血肉之軀,纏著繃帶休養兩天是必須的。
期間賀辰奕自告奮勇成為柯清怡的貼身助理,從監督換藥複查到端茶送水捏肩捶腿,無微不至,盡心儘力,沒有半點怨言,看得車上的其他人都笑誇他真是「孝子」。
別人這樣說沒關係,但每次蔣正南加入調侃,賀辰奕都要翻臉。
「哎,黎瞳啊,你真是好福氣,有這麼個乖兒子在身邊伺候。」
這天早上,蔣正南拿出自己珍藏的一小包速溶咖啡,兌著礦泉水勉強沖了一杯,在走回隔間時正好看到賀辰奕一大早用充電式的小型電磁爐給柯清怡煮麵條,饞得坐在隔壁的五六啃著乾麵包偷偷往鍋里瞄。
聽到蔣正南的話,賀辰奕抬起頭,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快走開,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嘿嘿,小賀啊,你這小電磁爐和麵條佐料是從哪兒來的啊?」蔣正南還偏不走了,搓著手想要坐下來蹭一頓久違的熱乎乎的早餐,「如果是隊伍公有財產的話,那見者有份,沒道理只給黎瞳吧。」
一旁的五六痛苦地開口:「蔣醫生,你別饞了,這爐這面都是這死孩子搶超市時多長了個心眼偷偷拿的,專門給黎瞳準備的,他自己都跟著我們吃麵包,別說分給你了……要是公有財產見者有份,我早就搶了!」
說著,他的肚子十分配合地發出一陣「咕咕」聲,可是他只有鬱悶地再咬一口索然無味的乾麵包。
柯清怡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本來我不吃飯都沒什麼的,你們要是想吃的話,我可以分給你們。」
「別別別,這樣子多傷你兒子的心啊。」蔣正南的一身白大褂都穿成黑大褂了,「孩子的一片孝心,你就心安理得地收下吧。」
聞言,賀辰奕手上動作一頓,隨後不悅地抬起頭,好看的眉眼間隱隱涌動著怒氣:「不要黎瞳讓,自己又賴著不走,你到底想幹什麼?」
蔣正南一點都不和對方計較,反而優哉游哉道:「沒什麼,只是大早上的不想干正事,來踢踢醋罈子,聞聞醋香,酸爽酸爽。」
五六意識到氣氛不太對,趕快啃完麵包,拿著自己的那瓶礦泉水,自動離開修羅場。
賀辰奕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蔣正南,大清早的你不要沒事找不痛快。」
「誰找不痛快了,我可是來找黎瞳美人的。」蔣正南懶洋洋地靠著柯清怡在旁邊坐下,一臉關懷,要多浮誇有多浮誇,「瞳瞳,肩膀好點沒,要不要現在就拉下衣服給我瞧瞧?」
「正南,你該吃藥了。」柯清怡毫不留情地把他推開。
蔣正南瞥了眼臉黑得來烏雲密布的賀辰奕,心裡只覺得有趣極了,臉上掛上委屈的表情,泫然欲泣:「瞳瞳,你不愛我了。」
「我什麼時候愛過你了?」
「你的每個細胞在顯微鏡下都在說愛我。」
「……你那個究竟是顯微鏡還是顯微聽筒?」
最後蔣正南調戲夠了,端著他沒衝散的冷咖啡,拍拍屁股重新鑽進了他的隔間小天地。
留下哭笑不得的柯清怡和沉著張臉的賀辰奕。
賀辰奕調好料底,把面給撈起來,加了點湯,拌好后才端給柯清怡,期間不發一語,壞心情如白紙上的墨一般清清楚楚寫在臉上。
柯清怡向來是會察言觀色的人,見此忙道:「小賀,其實你不必給我煮飯的,我和你們一起吃罐頭麵包就好,這樣搞特殊待遇真的有點過意不去……」
「你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我當然要好好照顧你。」賀辰奕沉聲道,「你嘗一嘗,缺什麼料,我這裡沒有蔥姜蒜,只有鹽和醋,之後有機會我再下車去搞點其他料。」
柯清怡吃了一口面,味道的確是淡了些,但比前段日子一直吃的干物強太多。她心滿意足道:「已經很好吃了,謝謝你,小賀,你和我分著吃吧。」
賀辰奕悶聲道:「不用了。」
柯清怡想起之前她在蔣正南面前說的話,以為這是賀辰奕不悅的原因:「剛才我說要把麵條分給正南和五六,不是不在意你的用心,如果你是因為這點而不開心,那我向你道歉。」
「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為什麼呢?」
「因為……」賀辰奕看向柯清怡,眼神幽深,「你管蔣正南叫正南,但對我卻只叫小賀。」
柯清怡一愣,萬沒料到是這麼個原因。
隨後她決定再次好好把話給少年說清楚:「小賀,你不要對正南抱有那麼強的敵意,我和他就是朋友關係,你不要瞎猜吃飛醋。」
「我吃醋不是因為覺得你和蔣正南有什麼。」賀辰奕的聲音壓抑又低沉,「他年齡比我大,是醫科研究生,能幫你治病幫你看傷,比我有用得多。說到底,我大概是在氣自己太沒用吧,不能親自給你換藥包紮,每次看你進他那個小隔間,我就覺得氣。」
柯清怡嘆了一口氣:「小賀,我說了很多遍,希望你不要再抱有這樣的心思來看我,你年輕還那麼小,你對我其實只是……」
賀辰奕打斷道:「黎瞳,為什麼你總要用我的年齡來否定我對你的真心?感情是我自己的,難道我還會不清楚嗎?難道我的喜歡給你造成了什麼困擾嗎?」
柯清怡為了斬草除根而毫不留情:「是的,我因此覺得很有負擔。」
賀辰奕凝視著他道:「那你就忘記之前我說的話吧,之後我會在心裡悄悄喜歡你的,這樣子你也不知道我究竟還喜不喜歡你,就不會有負擔了吧。」
「你……唉……」柯清怡說不過他,搖了搖頭后,只好埋頭繼續吃面。
半晌后,賀辰奕忽然說道:「黎瞳,我會一直陪你到最後的。」
柯清怡抬頭看了他一眼,無奈道:「隨你便吧。」
多年後再回想此情此景,才發現當真是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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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兩個月,張默行等人終於看到了大片的活人。
他們一路南下,路過廣元和綿陽,最後在德陽進入受西南軍方保護的區域,在做了基本的喪屍感染檢查后,獲得了通行許可。
再次看到住著活人的居民樓,隊伍里的十二個人只覺得恍如隔世。
隊伍里幾乎都是北方來的大學生,並且有十二個人在逃亡中毫髮無損地活了下來,堪稱奇。這引起了保護區高層的注意。在被安排住進應急房后,隊伍里的人就獲得了軍區負責人的接見。
柯清怡身份特殊,為了不暴露自己,於是也說自己是北京的大學生,和張默行林悅心同校,名字叫柯桐璃。張默行為了保護她,和隊伍里的其他人通氣,讓大家也幫忙隱瞞。
出人意料的是,謝鳴宇竟然沒有反對,而是點頭答應了,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顯然是眼看要進安全區域,開始心猿意馬。
回歸正常的人群,謝鳴宇晦暗的日子可算是到了終結的時候。
他父親謝赫博士,年紀輕輕就能拿下首都大項目研究所所長的位置,想來就很不簡單。他們謝家,幾代下來都是國家棟樑,有高官有科學家,最沒出息的大概就屬他謝鳴宇了,吃喝玩樂,遊手好閒,不過這並不影響謝家在政壇的名氣。
所以在軍區負責人接見張默行等人時,誰都沒想到,最出風頭的竟然是隊伍里最不起眼的拖油瓶謝鳴宇。
軍區的長官姓甘,是重慶人,年輕時受過謝鳴宇的爺爺的提拔,也見過謝鳴宇的照片,當即便認了出來,確認身份后一副把謝鳴宇視作親侄子的樣子,光顧著和他說話,冷落了其他十一個人,更沒閑工夫注意到柯清怡的異常。
就這樣,十多個人聚在一桌吃了兩個月來最豐盛的一頓午飯,之後那位長官提出,要把謝鳴宇帶到成都和他一起住,畢竟是有恩於自己的長輩的孫子,怎麼能讓他流落在外面吃苦。
對於這樣的差別對待,當然有很多人不服氣,但也並沒有太在乎。
柯清怡更是開心,少一個煩人的傢伙在眼前晃,自是一樁美事。
「黎瞳,」臨走前,謝鳴宇在出應急房的時候迎面遇見柯清怡,開口問道,「我要去成都了,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只見他春風得意,揚眉吐氣,不見半分逃亡路上的窩囊樣,一返當初在北京時飛揚跋扈的少爺德性。
柯清怡笑了笑:「一路走好,後會無期。」
謝鳴宇嘴角上揚,也露出笑容來,他深深地看了柯清怡一眼,道:「你覺得我們會是後會無期?」
「但願吧。」柯清怡聳了聳肩,「多看一眼都是噁心。」
謝鳴宇微眯起眼睛,盯了她幾秒,終究是什麼也沒說。
兩天後,一幫扛著□□的軍人衝進了柯清怡所住的房間。
適時賀辰奕蔣正南張默行都在房間里,幾個人正湊在一起打撲克,見到一群迷彩綠湧進房間里,登時全都愣住了。
迷彩兵在房間里圍成圈,把柯清怡等人包圍住。
然後只見謝鳴宇緩緩地從迷彩綠之間走出來,指著柯清怡,朗聲道:「就是她!黎瞳!我國重要的試驗品!上頭有令,把她抓到臨時研究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