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一年【重寫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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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嫵從來沒有見過像傅湛這麼無恥的人。若是之前,她還因著他的身份不敢惹他對他客客氣氣,有些事情亦是能忍則忍,可眼下這廝分明是得寸進尺了。
察覺到她的動作,傅湛的手箍緊了一些,小姑娘嬌軟的身子讓他捨不得太用力。他聞著小姑娘身上的馨香,彎唇淺笑道:「本王很喜歡。」
「這不是給你的。」沈嫵忙從他的懷裡掙脫,不滿道。
傅湛的面色僵了僵,看著小姑娘含羞帶俏的臉頰,一雙眸子變得幽沉幽沉的。他用手指戳了一下她光潔的小腦門,挑了挑眉道:「不是給本王的,難不成是給你那表哥的?」這白玉發冠也不像是給她爹爹的,如此說來,她身邊親近一些的男子,怕是只有那容琛了。
傅湛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沈嫵不知這傅湛為何又扯到了容琛,可是她摸不清傅湛的性子,生怕他會對容琛不利,便如實道:「不是,是……是我二舅舅。」
「韓先生?」傅湛把玩著白玉發冠,脫口而出道。
沈嫵驚訝,卻還是忍不住問道:「王爺知道?」
難得見她好聲好氣的說話,傅湛心裡有些飄飄然,眉梢處也染上了溫和之色,他道:「關於你的事情,本王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這段日子她沒心沒肺的,他卻是日日派人打聽她的消息,就連她每日穿什麼顏色的衣裳,戴什麼花式的首飾,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只不過這些事情他不會告訴她,不然估計小姑娘又會對他產生恐懼。
再說這韓明淵可是大齊的第一畫師,如今雖低調回了晏城,可還有誰人不知?若不是韓明淵不喜見外人,只怕這會兒去明遠山莊拜訪的人估計都踏破門檻了。
沈嫵咬了咬唇不說話,只垂著眼道:「既然王爺知道,那就把這發冠還給我吧。」這琳琅館的東西每件只有一樣。再說了,就算還有,她出門也沒帶這麼多銀子,自然是買不起第二樣了。
可是傅湛卻是不肯。
小姑娘的眼光極好,這發冠很合他的意。其實他也不缺什麼發冠,只是她送得人雖是她的二舅舅,可到底還是男子,遂令他心裡有些不舒坦。他不急不緩將發冠放回紫檀木匣子,然後將匣子闔上,隨手擱在一旁的酸枝木鏤雕鑲理石八角几上,對著沈嫵道:「本王喜歡。」
言下之意就是他收下了。
沈嫵氣得腮幫子鼓鼓的,就差跺腳了。
傅湛見小姑娘生氣了,便安撫道:「待會兒本王陪你再去挑一樣便是了。」
沈嫵哪裡敢接受他的好意啊?只搖了搖頭說不用了。反正以後來日方長,她總有機會給二舅舅送禮的。至於今日,帶了娘親的茶,也不算失了禮數。
傅湛看著小姑娘粉嫩嫩的臉頰,忍不住多瞧了幾眼。今日見她裝扮素凈,只有耳墜處的這對紅寶石耳墜晃晃悠悠的。可惜她生得太好看,饒是穿得粗布衣裳,也遮不住她的姿容。想起方才那傅灃的眼神,傅湛心裡便有些不悅,好在小姑娘不常出門。只是他最是了解傅灃對於女色的沉迷,雖是定國公府,可只要有了肌膚之親,這定國公府又能拿他如何?
「以後少出門,可記得了?」傅湛道。
沈嫵不知道傅湛為何會說這個,可就算他不說,她也不會出門的。
看著她乖巧溫順的模樣,倒讓他頓生起一股保護欲。傅湛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感受著這番細膩溫滑,嘴角下意識的翹了翹:「那琉璃可還聽話?」
琉璃。
沈嫵自然不會告訴他,這琉璃早就早就被她改名成元宵了。
她不喜他的碰觸,只下意識躲開他的手。雖然她和傅湛接觸不多,不過卻還是可以看出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只是她最不喜歡他這種霸道強勢的模樣,卻也明白——她越是反應激烈,這傅湛越是纏著她。
傅湛的手一頓,眸色沉了沉,見她不說話,便道:「本王只是不想你收其他男人的東西。」
沈嫵不服,抬眼不滿道:「我哪有?」
她又不是隨便的姑娘,何時隨便收過其他男人的東西?她對上傅湛的眼睛,深邃黝黑,這才想到了什麼。那日容琛說要命人謄抄孤本給她,又說要送只小狗給她,這些話莫不是都給傅湛聽了去?
……所以,他才先一步送東西到府上。
想起那日容琛帶著小狗和書籍過來看她,沈嫵到此刻還覺得有些愧疚。可那會兒她已經養了元宵,一隻已經是娘破例了,自然不可能再養只小狗。只不過這是容琛的一番好意,她便收下了那幾本書籍。可是晚上翻閱的時候,才發現那字筆走龍蛇書法高超,竟是容琛親手謄抄的。
想著那次去翠珍軒,馬車上沈妙對她說得話,讓她的心裡有了一個念頭——興許這容琛喜歡的人是她。
她自是覺得難以置信,可細細回憶往昔的事情,倒是有跡可循,如此一來,她就再也不敢隨便見容琛了。
傅湛見沈嫵發愣,便知道她有些心虛,遂道:「本王一表人才,有哪裡比不上你那容表哥?」
沈嫵回神,暗道這傅湛真是厚臉皮,遂認真道:「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容表哥自小待我如親妹妹,關係當然好。」
傅湛聽著她的稱呼,真想狠狠捏一捏她的臉,斂眉不滿道:「你喚容琛容表哥』,看到本王卻是一聲生疏的『王爺』,未免有些厚此薄彼了。」
容琛是她的表哥,對她關愛有加,在她的心裡同親哥哥沒有什麼兩樣,豈是這傅湛可以比的?而且這傅湛與她不過見了幾次面,每次見她都想著欺負她,她是腦袋被門夾了才會把他和容琛相提並論。
沈嫵不滿的撅了撅嘴。
想著今日傅湛的守株待兔,沈嫵抬頭看他,問道:「王爺真的打算娶我嗎?」
瞧著沈嫵這副毫無懼怕的樣子,說起這個竟然沒有半點的嬌羞女兒態,傅湛倒是有些意外,只點頭道:「自然,本王雖然對你有些唐突,卻會對你負責。」
沈嫵不信傅湛這些話,她想了想,認真道:「若是王爺真心喜歡我,那可不可以守禮?等我及笄之後再正式提親,不要像現在這樣……」
這是緩兵之計。
傅湛對自己總歸是會膩的,只不過此刻還覺得新鮮罷了。她才十三,爹娘也想留她到十六,而這傅湛已經十八了,按理說早就該成親了。若是他能等自己兩年,也見證了他的誠心,她那嫁也就嫁了,可是她知道像傅湛這種皇室子弟,根本不可能是真的喜歡她。
就算是因為她的容貌,可她畢竟尚未及笄,到底還是顆青澀的果子。
若是傅湛答應,至少她可以有一年多的清靜日子。
而一年之後,她及笄了,這傅湛說不準連她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都忘了。
傅湛看著小姑娘的臉,想著自己的舉止的確有些唐突了,只不過一直不見她卻是做不到的。小姑娘愛出門,可是自打遇上自己之後就一直待在府中,害他白白等了不少時候。可他也明白,在她的心裡,估計早就把自己當成了登徒子。
所以,她心裡在想什麼,他如何不知道?
他願意把所有的耐心都給她。
傅湛執起她的手,見她的十指纖纖,宛若青蔥,又似玉雪製成一般。稍一低頭,就可以看到她胸前的鼓起,好像又長大了不少。他彎了彎唇道:「好,本王答應你。」
不過一年,他還是等得起的,只要小姑娘願意信他。
沈嫵沒想到傅湛答應的這麼快,一時有些驚訝,待抬頭看了看他的臉,才道:「那……那我先走了。」
傅湛倒是沒再為難她,只起身目送她出去。
立夏見自家姑娘出來了,忙湊上去打量一番。見自家姑娘毫髮未損,也沒有哭過的痕迹,這才鬆了一口氣。她抬眼望去,看著一襲白色錦袍的祁王立在裡頭。那日上元夜,她一直跟在姑娘的身邊,自是知道兩人由此結緣。這祁王身份尊貴又生得一副好相貌,若有朝一日真的能同姑娘喜結連理,也是一樁美事。
可如此私會,卻是不妥。
她知道姑娘絕非輕浮之人,恐怕是這祁王仗勢欺人,如此一來,她便對這祁王沒什麼好感。
衛一站在自家王爺的身邊,見王爺自沈六姑娘走後已經快待了一個時辰了,委實有些奇怪。可他畢竟是下人,自然沒有說話的權利.
想著方才沈六姑娘身邊那個名叫立夏的丫鬟,他可是心有餘悸。
這姑娘實在是太彪悍了。
女子果然是惹不得的。衛一如是想著。
傅湛把玩著手裡的荷包,嘴角微微翹起。
這荷包用上好的綢布製成,五彩絲線亦是上乘,上頭綉著盛開的牡丹花,瞧著頗為嬌媚富麗。只是這綉藝雖然精湛,到底還不算出眾。大齊國的女子個個擅長女紅,相比之下,這個荷包自然是顯得普通至極。可傅湛卻是越看越歡喜,拇指摩挲著荷包角落的兩個小字,讓他想起了小姑娘嬌嫩潤滑的臉頰。
只是——
十三歲,還是太小了一些。
傅湛起身走到窗前,頎長挺拔的身姿靜靜立著,再等一年而已,也不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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