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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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著極為輕佻,可偏生傅湛一張俊臉面色淡然,端的一派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模樣。
且他到底是出身皇家,身上自有一股矜貴之氣,眼下明明是他有求於人,卻好似命令一般,弄得自己欠了他多少銀子似的。沈嫵知道宮中禮數,但也被嬌寵慣了,便尤為不喜祁王這般態度。
沈嫵稍稍斂睫,暗中思考,她下意識的攥了攥手,卻沒有上前半步。但凡是有點腦子的,都知道男女有別,何況她已經快到了及笄的年紀,更是應該和男子避諱。今日在這院子里遇上祁王,本就是一樁不好的事情,好在沒人看到,若是被人瞧了去,到時候還不知道會如何嚼舌根子。
——所以此刻她斷然不能上前攙扶。
沈嫵斟酌了一番,便轉身走出亭子。她生得姿態妍然,一轉身便是裙裾微掀,堪堪入畫。
後頭的傅湛卻是彎唇一笑,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音色清潤道:「沈六姑娘莫不是要棄本王不顧?」
沈嫵沒有回頭,只停下腳步答道:「臣女去告知公主殿下。」想來這祁王也是為明月公主祝壽而來,此番花廳之中皆是小姑娘家,他一個大男人進去自然是不妥。她且不去想祁王身為王爺為何身邊沒有一個隨從,只不過眼下見他面色蒼白,倒是真的。
傅湛嘴角的笑意更甚,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還算是有點腦子的。他心裡莫名其妙的寬慰,卻又無奈的笑。他看著自己的手,微微一攏。
……小姑娘顯然是對他有了戒備之心。
沈嫵想極快遠離此處,欲提起裙擺走得快些,卻聽得身後一陣貓叫聲。
沈嫵停下步子,柳眉一蹙,見方才還在傅湛掌下享受愛撫的小貓兒,如今卻跑到了她的腳邊,而且抓著她裙擺的一角。她本就對這些貓兒狗兒喜愛得緊,何況這小貓兒生得如此可愛,她更是頓時心軟。
只不過這小貓兒卻是調皮的很,抓著她的裙擺蹭了蹭,之後就鑽進了她的裙底。
怎麼……鑽到她裙底去了?
若是往常,沈嫵興許會有興緻好好逗逗這小貓兒,可眼下祁王也在……沈嫵霎時漲紅了臉往後退,想讓這貓兒從裙底出來又不怕不小心踩到它。她感覺那小貓兒的爪子一下一下撓著她的腳踝,痒痒的,讓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琉璃,過來。」
身後忽的一個聲音,她裙底這隻頑皮的小貓兒像是能聽懂人話似的,立刻從她的裙下鑽了出來,然後歡快的跑向自己的主人。沈嫵如蒙大赦一般長噓一口氣,回頭一瞧,見那一襲白袍的祁王傅湛離她不過五步開外,那小貓兒更是靈巧的跳上了主人的懷抱。
沈嫵看著傅湛一下一下撫著小貓兒的腦袋,想起方才那貓兒鑽入她裙下的場景,一下子就紅了臉。
傅湛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小姑娘略微垂眸沒有看他,耳垂紅如血玉,連帶著白皙勻美的脖子都染上了一片緋色。他的視線下意識的往下移,待看到那稍稍隆起的小山丘時,便是立刻收回了目光。
沈嫵怔了片刻,這才有些回過神。
方才這祁王身子不適面色蒼白,讓她過去扶他,可這會兒卻是氣定神閑的站在了她的面前,瞧著並無半點的病態。明明自己有力氣,為什麼還要找借口讓她去扶?沈嫵不想再繼續想下去,卻也明白皇室男子大多數比尋常男子風流……
她沈嫵身份雖然比不過他這般尊貴,到底還是大戶人家的好姑娘。
他這般戲弄自己,委實過分。
沈嫵咬了咬唇,面上的羞赧逐漸散去,心中獨留一腔慍怒。她敷衍似的行了禮,沒有去看他的臉,然後逃一般的轉身就走。
傅湛伸手戳了戳懷裡小貓兒的腦袋,薄唇微啟道:「好大的脾氣……」
沈嫵剛進花廳,卻見立夏正準備出來找她。
「姑娘怎麼去了這麼久?」立夏蹙眉擔憂的問道。
沈嫵沒有提見過祁王之事,只笑道:「同那貓兒多玩了一會兒。」說著,見沈妙走了過來。沈妙的身邊還有幾個年紀相仿的小姑娘,瞧著舉止落落大方,一看便知是教養極好的。
在沈妙的引導下,沈嫵自然是認識了一些名門貴女。只不過她們看在沈妙的面上都是面露和善,目光卻是有意無意的打量著她,像是有些輕視。沈嫵不傻,她雖是沈妙的妹妹,可論名頭卻是沒法比,想來自己在她們的眼裡,大抵同沈嬙一樣,視她如草包,不似沈妙一般才華橫溢,讓人有由衷欽佩
正在此刻,明月公主的母親綰妃來了掌月宮。
沈嫵雖不曾見過這綰妃,可這名頭卻是如雷貫耳,讓人想不知道都難。
綰妃位列四妃,身份比不過衛皇后和徐貴妃,可這盛寵卻是宮裡的頭一份。這些年嘉元帝太過寵愛綰妃,這後宮和朝堂早已有些爭議,可皇上對綰妃只不過是寵愛,卻沒有提拔她的品階,這也算是嘉元帝的退讓了。
沈嫵站在沈妙的身側,低頭行禮,見面前走過一個宮裝逶迤的女子,便不由得好奇的抬頭打量。乍一眼看去,這綰妃的確是年輕貌美,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已經三十多歲了。只不過她看慣了自家娘親的容貌,便也沒有多少的震驚。只細細瞧著,這綰妃的美貌與她的娘親有所不同,娘親艷麗奪目,而這綰妃卻是精緻婉約,就好像一個是火,一個是水,各有各的風情。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看了幾眼,那綰妃忽然回過頭,朝著她看了一眼。
對上那雙好看的鳳目,沈嫵一愣。她立刻想到了與之眼睛極為相似的另一人,遂趕緊低下頭,一時心中頗為緊張。
綰妃彎了彎唇,心裡突然有些明白了。
她是見過沈五姑娘的,如今沈五姑娘身邊那個面生的小姑娘,大抵就是兒子中意的沈六姑娘。這小姑娘雖然年紀尚小,有些稚嫩,可這張臉卻是美得有些過了。起初她是心裡歡喜的,畢竟兒子終於有了喜歡的姑娘,可眼下瞧著……這恐怕並不是一樁好親事。
綰妃蹙了蹙眉,心道:若是兒子中意的是沈五姑娘,那她就不用這麼愁了。
好在綰妃也不過在掌月宮帶了一小會兒,之後眾女目送綰妃離去,更是忍不住議論這綰妃的容貌和氣度。
沈嫵想著方才綰妃看自己的眼神,心中有些疑惑,直到宴席完畢,她與沈妙上了馬車。
「六妹妹怎麼了?」一上馬車,沈妙便問道。
沈嫵抬眼,搖了搖頭:「沒事。」
見狀,沈妙自然也不多說。沈嫵卻道:「綰妃娘娘好像很喜歡五姐姐。」方才那綰妃可是獨獨和沈妙說了幾句話,而且沈妙答得的落落大方,綰妃聽了之後面露笑意,還從手腕上脫下一個玉鐲子送給了沈妙,顯然對她很是歡喜。
而綰妃走後,她更是聽著有人議論,說是這綰妃是打算讓沈妙當兒媳了。
這般的話語中,沈嫵自然也聽出,這裡頭可有不少小姑娘對祁王芳心暗許。
可沈嫵卻有些不依了,她這五姐姐樣樣出挑,而那祁王只不過一張臉生得好看罷了,如何能配得上她這仙女一般的五姐姐?
沈妙心不在焉,她低頭看著自己白皙手腕處的玉鐲子,有些若有所思。
而沈嫵卻聽得身側的立夏問道:「姑娘,你的荷包呢?」
荷包?沈嫵聞言一愣,忙低頭看向自己的腰際,見那荷包果真是不見了。
沈嫵頓時有些擔憂——這荷包丟了雖然不打緊,可問題是上頭綉著她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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