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夢想成真
2008年,世界的目光在中國:百年罕見的冰雪災害、舉世震動的大地震,間雜跳樑小丑們從各個角落站出來唧唧歪歪,但正如那位儒雅的老人所說的「大難興邦」,沒有任何困難能夠難倒英雄的中國人——
八月,北京奧運會成功召開,中國獲得51枚金牌;九月,翟志剛跨出艙門,標誌著中國成為第三個獨立完成太空漫步的國家。。。。。。
這一切都讓人驕傲,但走在路上,他是那麼的落寞。
他剛從醫院出來,那個與他共同走過了5年的女人,生命即將消逝,只因,她無奈地拿到了那本離婚證!
而這一切,只因他的懦弱,他的虛偽,他的優柔寡斷!
但是,如果能讓他重來一次,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比如,他會在大一那年就追他老婆,而不用等到畢業后再度重逢的時候,或者,哪怕這些不容逆轉,他一定會在結婚之前表現的坦坦蕩蕩,如此她就不會隱瞞其實之前她結過婚,也就不會有暴光后的矛盾,不會有她的第二次離婚,她,更不會萬念俱灰。。。。。。。
悲哀,他這個受過高等教育、事業也算有成的男人真的悲哀,他親手毀了那麼一個可愛美麗的女人,毀了幾個家庭!
「劉維禮,你悔改吧!」
面對著天空,這個失敗的男人無聲怒吼!
。。。。。。。。。。。。
劉幼林腰桿筆直地坐在炕頭,叼在嘴裡的煙袋鍋一陣緊過一陣地呼呼著冒出嗆鼻的青煙。
劉文山在地上來回走動,小眼睛緊張地鎖著用棉布簾隔開的裡間屋,一邊不滿地小聲嘀咕:「聽說抽煙對小孩的健康不好呢。」
劉幼林哼了一聲,也沒跟這個翅膀漸硬的大兒子一般見識,但還是放下煙袋鍋,在旁邊的火盆上敲熄。
劉老漢今年已經五十五歲,盼抱孫子可不是一天兩天了,甚至連名字都早就起好了。至於是不是一定會添個孫子,這點他倒不是特別在意,他有四個兒子,沒必要擔心老劉家的香火問題,不過如果老大家能順利開個好頭就更理想了。
「噹——」牆壁上的掛鐘靜靜地敲出四下,提醒大家一個整夜就要過去。
劉老漢掃了一眼同樣精神抖擻的另外幾個兒子,無聲笑了出來:這幾個傢伙也守了一夜,看來對這個將要出生的小侄子或侄女一樣上心呢。
也是,人心都都是肉長的,他們的嫂子是個善良又有本事的女人,過門后更顯出一定的精明和賢惠,孝敬公婆,對小叔子們也是好的沒話說,前些天還拖著身子到她姐家,要給老二張羅婚事呢。
「呱,呱——」
一陣響亮的孩啼聲響起,五個大小老爺們都不由得直起腰,死死地盯著布簾。
「生了,生了,是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產婆趙青年的聲音傳出來。
劉文山一聽這話,就要往裡沖,剛跨了兩步又生生停了下來,因為他突然想起生產時產婦和新生兒吹不得風,而這點知識老婆早告訴他了。
他老婆王素霞是村(現在還叫生產隊,兩年後才叫村,提前這麼叫了)里的赤腳醫,也是個優秀的接生婆,當然今天動手的是她的好朋友,一個現在還沒有返城的女知青。
小孩子的哭聲一直沒個停,大小爺們的臉上都笑開了花,在鄉下,添丁可算的上頭等大喜事了。
「七斤三兩。」一個小老太太的聲音傳來,聲音里全是喜悅,這正是剛剛當上奶奶的李桂容。
分量夠足的!劉文山大嘴更咧的沒了邊,但仍不忘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忙正容看向他老子,小心地道:「爸,打個商量唄,我兒子能不能不叫那個讓人誤會的名字?」
「是呢,都什麼時代了,誰家都不按照家譜起名了,都叫兩個字的。」這是劉文川,行二,在村小學當老師,比大哥小四歲,已經二十二歲了,還沒個對象。
「就是,就是。」老三劉文海和老四劉文洋忙點頭附和,這倆還都是半大小子,一個五年級一個三年級。
按照這家的家譜,劉老爹那代叫劉X林,兒子們叫劉文X,再下該是劉維X。這本來沒什麼,不過老劉頭理想的名字在劉家老二這個教書先生看來有點那個,也就是諧音聽起來不怎麼好,於是劉文川將意見反饋給大哥大嫂。
但別看老劉頭平時不怎麼愛言語,可是主意正著呢,這不,大家不死心,忙趁還沒落實試圖勸老頭改變主意。
「跟別人家學個屁!」劉老漢瞪了瞪眼,慢吞吞地裝好煙袋,又想起剛才大兒子的提醒,忙小心放下,並不容質疑地道:「我大孫子就叫劉維禮!」
劉家四兄弟相顧無言。
劉文川翻了翻眼睛,猛地想起了什麼,忙叫上兩個弟弟,他們要到百米之外的某個地方放鞭炮慶生,至於為什麼不在家門口放,當然是怕驚嚇著必將寶貝無比的長房長孫;而劉老大之所以沒跟出去湊熱鬧,倒不是他多老成穩重,主要是初為人父者,哪個不想儘快看到自己的產品?
就這樣,承前起后、繼往開來的1978年,農曆二月初三晨,二十一世紀的那個失敗男人夢想成真了。但稍有遺憾,一是他依然沒能爭氣地早個三五個小時出來,以至與龍台頭的好生日擦肩而過;二是與他離婚前後一直幻想的從大學時代開始重新再來大大不符;另外,有「惟利是圖」嫌疑的大號還是註定要跟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