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趕走了絮絮叨叨的新晉楚夫人寧沁，寧羽非在房間中央柔軟的床上躺下，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直到現在他的心臟都在控制不住地激烈跳動，楚間掉下去時的那個回眸一直在他腦中揮之不去，失望、不可置信的眼神。
寧羽非不知道自己那時候是怎麼了，腦中好像有一種聲音，縹緲而虛無，那聲音蠱惑著他，讓他一步步走向楚間，然後伸出了手。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現在他親愛的哥哥大概已經葬身魚腹了吧。楚間不會水，他一直知道。
忽的，房間的門被打開，原本離開的寧沁又返身回來了，「小非，找到你哥哥了，你哥他馬上就會到家你準備好。」
「找到了？」寧羽非從床上坐起身，聲音有些驚訝，更多的是控制不住的恐慌。
「小非！你那是什麼表情，那是知道哥哥活著應有的表情嗎？」寧沁的語氣有些嚴肅，寧羽非顯然被嚇了一跳。「你要記住，只要楚家還不是你的你就得時刻扮演好一個乖兒子、乖弟弟的角色，知道了嗎！」
「我知道媽，可是......」寧羽非把自己推楚間的事以及楚間回頭看到他的事說了一遍。
隨著寧羽非的陳述寧沁的眉毛略微一皺，「楚間看到了？」
「是啊媽，現在怎麼辦。」寧羽非有些不知所措。
「小非別擔心，」安撫得拍拍寧羽非的手，寧沁問道「你推楚間的時候除了楚間有其他人看到嗎？」
「沒有，沒有人看到。」寧羽非說。
「確定嗎？」
「我確定。」當時楚間寧羽非正站在一個死角，最近的人都離得很遠，夜色又很重不可能看到。
「這樣就好。」寧沁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小非，等會見到楚間你就這樣......」寧沁靠近寧羽非一陣耳語，片刻后寧羽非終於稍微放下了心中的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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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間醒的時候正趴在一根巨大的木頭上隨波逐流，沒有看到昨晚那個少年的身影讓他感到一陣失落，不過又很快釋然。
那個少年大概只是他溺水時出現的幻覺吧，包括少年下身那條漂亮的藍色魚尾。
海浪一陣接一陣地打在身上，浸泡過海水的衣服濕噠噠得黏在身，在正午太陽的曝晒下十分難受。
不過這清醒並沒有維持太久，調整了下有些僵硬的姿勢，楚間很快就因為脫水而開始眩暈。恍惚中，直升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a市中心醫院的高級看護病房。
睜開眼，映入眼中的是一片雪白，鼻尖縈繞的是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不一會兒他的助理就感到了病房，並將楚間落水后的來龍去脈全都報告了一遍。
說來也奇怪，昨天晚上自從楚間落水后那陣突如其來的海上風浪就如同它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得消失了。
起初大家都不知道楚間落水了，在海浪消失后立刻就回了岸上，知道後來寧羽非說了才知道，並且立刻派人去找。
「boss，恕我直言，寧羽非真的不像您看到的那樣單純。」助理有些憤憤，那個寧羽非整天娘兮兮的裝著個可憐樣子，boss還被他騙得團團轉。
「這不是你該管的。」換下病服，楚間聲音冷淡地說道。他本來就只是脫水，補充了足夠的水分也就恢復得差不多了。
「可是boss......」助理還想說些什麼，被楚間揚手打斷，只能悻悻閉上了嘴。
「那個是？」穿好衣服正準備回s市，楚間忽然看到了窗台上一個簡易的透明魚缸里一尾小小的藍色游魚。
「那是在boss您換下的衣服口袋裡找到的，可能是boss您漂在海上的時候意外鑽進您口袋裡的。我們發現后立刻用水養了起來。」雖然有些怨念，身為助理的職責讓助理還是立刻回答了boss的問題。
楚間沒有管助理語氣中淡淡的怨念，他湊近了那個魚缸仔細觀察水中的小魚。
淡藍色的小魚在小小的魚缸中游來游去，淡藍色的魚尾劃出細小的弧度，在水中盪起一圈波紋。楚間湊近了仔細一看，藍色魚尾邊緣上還繪有一層淡淡的金色輪廓和他幻想中的人魚少年一樣，讓楚間不由就對這條小魚產生了好感。
伸出手輕輕點在玻璃上，藍色小魚頓了一頓，隨後擺動尾巴慢慢靠近楚間的手指，就在楚間以為它會裝上玻璃時，忽然，小魚猛地一個甩尾，小小的魚尾甩出一朵大大的水花狠狠地砸在了楚間的臉上。
「boss！」助理連忙上前遞上紙巾。
楚間接過紙巾擦乾臉上的水花，轉頭看向似乎因為整了自己而高興地直吐泡泡的藍色小魚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伸出手又點了幾下。
化身為小藍魚的顧卿在水裡遊了幾圈，直接無視了楚間。和一條魚玩耍，這個楚間的腦子真的沒問題嗎？再結合這個楚間做的腦殘事迹，顧卿發現自己沒辦法給出否定答案。
逗弄了一會兒，小藍魚沒有再像之前一樣甩出水花。楚間也不失望，兩手抱起起魚缸，避開了助理想接過魚缸的手，上了開往s市楚家大宅的車。
歷經三個多小時的車程，終於到達了楚家大宅。
「哥哥！」楚間剛下車還沒來得及站穩寧羽非的身影就向他懷裡撲來，楚間連忙把懷裡的魚缸移開，倉促之下卻還是濺出了好多水。不過好在魚還好好地呆在魚缸中，楚間鬆了口氣。
衣服被打濕了一半，寧羽非癟了癟嘴準備想往常一樣撒嬌，抬頭看到楚間有些嚴肅的表情立刻就想到了寧沁跟他說的話。
他拉住楚間的胳膊，帶著哭音道：「哥哥對不起，都怪我你才會掉下去的，對不起哥哥。」
清純的臉上掛著幾滴欲滴不滴的淚珠，腦中恍惚間想到了另一張精緻的臉龐，兩相比較原本會讓楚間覺得憐惜的寧羽非此刻卻讓他升起了幾分不耐。
壓下這種不該有的情緒，楚間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我沒事，小非不用擔心。」
「哥哥......」寧羽非還想說些什麼，楚間拍拍他的頭率先走進楚宅，助理也跟在後面，路過寧羽非時還冷冷的哼了一聲。
被留在後面的寧羽非臉色有些飄忽不定，楚間的這個表現難道是發現了什麼？琢磨不透這個哥哥的心思，寧羽非只好裝作平常的樣子跟著進了宅子。
「你要搬出去住？」剛進門，寧羽非就聽到了這個消息。「哥哥，你為什麼......」
「是的，那邊離公司近，來去方便。」楚間面色嚴肅地站在楚父面前。
「這樣也好，要收拾些東西嗎？」
「不用，那邊我住過幾次東西都全的，這次回來就是跟父親你說一聲。」
「恩，那你再去跟你媽說一聲吧。」
「好的父親。」楚間恭敬應了，然後上樓敲門跟寧沁打了聲招呼，隨後就離開了大宅。
接過暫時交由助理保管的小藍魚，車輛直奔一棟屬於楚間的海濱別墅而去。雖然是海濱別墅，但是這個別墅到公司的距離確實比楚宅近。
到別墅時已經是晚上了，餐桌上備好來了熱騰騰的飯菜，解決完晚飯楚間抱著魚缸去了卧室。卧室內新安裝了一個自動換水的大型魚缸，裡面的水都是海水。
在車上楚間就發現淡水中的小藍魚有些懨懨的，將魚放進盛滿了海水的新魚缸，楚間等了一會兒，見原本有些懨懨的小魚重新恢復了活力才鬆了一口氣，去了浴室。
忽的魚缸一空，一道身影出現在魚缸旁邊。黑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身上穿著一件鮫綃製成的的白色長袍。
身影伸手將頭髮往後捋了捋，顧卿在古代待過，動作間袖袍揮動，自有一股風流氣韻。
「系統這是怎麼回事？人魚必須生活在海水裡？」長發披肩的顧卿整個人就如同變成魚的時候一樣，整個人都懨懨的。
「並沒有這種要求，宿主你大概是......」系統的聲音有些遲疑。
「什麼？」顧卿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宿主你大概是水土不服了。」
「水土不服？」顧卿的嘴角抽動，原來人魚也有水土不服的時候，怪不得原身遲遲不能化形。
浴室里傳來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顧卿身形一閃頓時原地沒了身影，魚缸里原本消失的小藍魚有重新出現了。
楚間腰間系著浴袍出了浴室，精瘦的身材肌肉分明。看到地上一灘水跡，又看看魚缸里恢復活力后又開始興奮擺尾的小藍魚，楚間想他可能要把床挪遠點了。
擦乾頭髮，楚間側躺著面對魚缸，盯著魚缸里遊動的小藍魚精神很快開始遠離。
半夢半醒間，楚間彷佛看到魚缸里泛起一陣藍光光點，黑髮的少年踏著藍色的光點緩緩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