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將礦泉水放回到桌上，陳漢回答說，「寧導，小顧他不是來試鏡的藝人，他是帶崇邱來試鏡的，是崇邱經紀人，而且年齡也不符合......」
這劇本中的風流琴師是個少年俊才，不過才十六七歲的樣子。雖然現在的化妝技術能一定程度遮掩住一個人的年齡，不過寧導一向注重真實，在這方面除非一個人的演技能折服他，否則他不會選擇年齡跨度超過三年的人來演。
原來定的男配已經是寧肅軒翻遍娛樂圈才找到的一個自小混跡在古劇圈兒，且樣子年輕的童星。這男配出了事兒，為了再找一個適合的這位寧導直接下令拍攝推遲一個月，實在找不到就叉掉這個人物。而少了這個人物，這部劇也會少了很多精彩的地方。
「崇邱？」寧肅軒看都不看陳漢一眼，一雙犀利的鳳眼專註的看著不遠處的顧卿，面上儘是愉悅。
合著我給您推薦的人您已經忘了啊......陳漢一陣無語，不過還是得盡職盡責的幫好友顧卿一把，在寧肅軒耳邊說著一些誇獎崇邱的話。說他氣質如何長相如何人品如何，是如何如何適合這個角色之類的話。
這倒不是陳漢胡謅的，他之所以會推薦崇邱除了想把顧卿一把，也是切實考證了崇邱的演技實力，尤其是人品。陳漢自認看人還是有點本事的，當初的方寧費默，他都跟顧卿說過這兩人人品不行，可顧卿不信，結果果然是背叛了。能在當新人的時候就給老前輩下絆子，能是什麼好東西。
陳漢出神的想著，忽然耳邊傳來冷冷的一聲哼響，被這一聲幽怨十足的哼聲嚇得一顫，陳漢反射性的扭頭看向顧卿。別問為什麼，這大概是......過來人的直覺。
只見顧卿正將手搭到對面眼睛放光的崇邱身上，低著頭靠近崇邱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不一會兒就笑得兩眼彎彎。感受著身邊愈來愈重的寒氣，陳漢忽然覺得自己前面這些話都白說了，寧導萬一吃醋了，這崇邱大概是過不了了......
不遠處正在給崇邱做最後特訓的顧卿不由打了個冷戰。
前來試鏡的各公司旗下藝人，原本都是抱著試一試拼一拼的想法過來的，在前面幾個可憐蟲被大批一頓后早就生了退意。現在又看到這位寧導面無表情的坐在面前放冷氣，心理素質差一點的早就嚇得腿腳發軟，表演完不等結果就灰溜溜的走了。
等到崇邱，因為顧卿給他下的心裡暗示倒是沒有什麼緊張的感覺。
試鏡的是琴師出場的片段，盤坐於竹枝間的少年琴師，一張平平無奇的古琴於置雙腿之上，一曲過後抱琴飛身而下，於一地屍體中慢慢走向身受重傷的女配。
只是試鏡也沒有必要吊威亞，也沒有什麼發套古裝群眾演員，只給他一張古琴，要求就是演出那種感覺。
崇邱演得很投入，一套戲下來行雲流水，就像他就是那個琴師，雖然有一些小問題，不過相較於其他人卻是好太多。不是說崇邱演技多好，而是崇邱一舉一動看上去就是一個生活在古代善琴曲的古人，這不是演技能演出來的。
顧卿自然是對崇邱的表現很是滿意，讚許的拍了拍崇邱的腦袋。他是真正在古代生活過的人，相較於這些靠資料猜測的不知道要好了多少，有他手把手的訓練，崇邱自然也是不錯的。
就像一個是照著房子的樣子建房子，一個是由知道這房子從頭到尾里裡外外的結構順序的大師指導的，兩者不能相提並論。
有了崇邱珠玉在前，眾位副導都很是滿意，覺得人差不多可以定了，不過作為總導演的寧肅軒沒有說話，其他人也不敢擅自決定，只好無味的看著餘下的幾人畫虎不成反類犬的表演。
這次無論崇邱會不會被選中，陳漢都是幫忙出了不少力的，這份人情得記著，因此試鏡完後顧卿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發簡訊告訴陳漢自己在某飯店訂了桌子，一起吃頓飯。
現在電視劇拍攝的信息還沒暴露，得到試鏡信息的都簽了保密合同，因此一起吃頓飯也不用太擔心。
陳漢接到簡訊，對著顧卿點點頭回了，顧卿才帶著崇邱離開，去了飯店。
陳漢目送顧卿一轉頭就對上了寧肅軒冷冷看著他的視線，頓時掛著的笑容一僵，僵硬的轉過頭看場內的試鏡，寧肅軒的視線更冷了。
半晌，陳漢覺得自己肌肉都被凍僵了才慢慢的轉過頭，看著寧肅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寧導，這個......小顧邀我一起，一起吃個晚飯，您要不......一起？」
寧肅軒轉過頭沒有回答，過了會兒才矜持的點了點頭。
大地回春，寒氣盡散。陳漢舒了口氣，不過寧導怎麼知道是小顧給我發的簡訊......
偷看別人簡訊的寧導此刻正一臉舒緩的靠在椅子上，想象著等會兒見到阿卿該怎麼做了。沒錯，既然陳漢這老頭子能叫他小顧，那我也能叫他阿卿，還親密些呢。
可是寧導，人家是舊識，您算什麼......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飯店包廂，顧卿正坐在裡面通過系統查找著一些資料，順便偽造或者說叫還原一些方寧和費默做過的壞事兒。至於崇邱，則被他送回去完成今天落下的訓練任務了。
吃這一碗飯，這訓練鍛煉可是不能落下的。
包廂的門被打開，顧卿抬眼看到的第一個走進來的就是面色平靜的寧肅軒，隨後的才是陳漢。
陳漢給兩人介紹說，「小顧啊，這是寧導也就是你帶的那小孩兒面試的總導演。寧導這是顧卿，崇邱的經紀人。」
顧卿面帶微笑，走上前去伸出手，「寧導您好，我是顧卿。」
寧肅軒的視線從眼前指節修長的手轉移到男人俊美的臉上，不自覺就看愣住了。視線在男人光滑的額頭，飛挑的修眉，挺直的鼻樑，紅潤飽滿的唇上劃過，最後停留在男人的桃花眼上。
被這雙水潤泛光的桃花眼一看，寧肅軒只覺得身體一麻，一股電流從尾椎升起，通達全身。而此刻，這雙桃花眼正在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嗯？疑惑？
寧肅軒恍惚間想起了什麼，視線下移，然後伸出手回握住顧卿已經僵了好久的手，「你好，我是寧肅軒，你可以叫我肅軒。」
顧卿挑眉，這寧導是不是太過自來熟了？不過雖然心裡這樣想，但既然人家給面子顧卿此刻還是順著寧肅軒的話改口叫了聲「肅軒」，之後就看情況了。
三人落座，不一會兒菜就上了。有外人在，顧卿也不便說什麼感謝的話，只和陳漢聊聊天，間或誇獎一些寧導的功績。
陳漢感覺這寧導越發冰冷的視線，直想苦笑，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喲，他給顧卿倒了杯酒，「小顧啊，這次面試的角色已經定下來了。」
「是嗎？」顧卿這個身體酒量不好，幾杯酒下肚臉已經有些紅了，「不知道是？」
「是你家......你帶的崇邱。」陳漢話說一半感覺到了寧肅軒的視線，立馬改了口。
「是嗎？多虧了陳哥你幫忙。」顧卿給陳漢敬了杯酒，陳漢生怕寧肅軒生氣連忙解釋道「這可沒我的功勞，角色都是寧導選的，要謝也是要謝寧導。」
「沒有陳哥你的推薦崇邱可能連試鏡的機會都沒有，還是要謝謝陳哥你。不過......」顧卿轉過身對著寧肅軒認真道，「還是要寫寧導您賞識了。」說罷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玫紅色的酒液從唇間劃過，又被顧卿舔去。寧肅軒只覺得口乾舌燥，端起酒杯一口飲盡，卻發現口更幹了。
他強自鎮定道，「你帶的那小孩兒資質不錯，所有試鏡人中就他最符合，我沒有給他開什麼後門。」
顧卿看了寧肅軒一眼揚唇一笑，眉眼間神采飛揚，「這是自然，我帶出來的自然是好的，只是......」
被那一眼煞到，寧肅軒呆愣片刻，轉而發現顧卿的狀態好像有點不對勁。有高興，有自豪，也有傷心......
他不由伸出手，安慰性的拍了拍顧卿握著就被的手，又觸電般的快速收了回來。顧卿好像沒有察覺，徑自喝著酒，然後睏倦般趴在桌上小憩。
寧肅軒轉頭看像一旁吃菜填肚子的陳漢，眼中是詢問。陳漢咽下口中的飯菜，嘆了口氣把費默方寧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費默方寧，sa的藝人？這是這部劇的男女主角？」
「就是他們。」
寧肅軒默然沉思，陳漢也沒再說話，包間里一時陷入安靜。
寧肅軒是在想改怎麼幫阿卿教訓教訓這兩個人，陳漢想的則是自己是不是衝動了？這位名導雖然好像對小顧有意思的樣子，不過畢竟兩人都只是第一次見面。
陳漢剛準備說點兒什麼挽回一下，就聽到一陣桌椅移動的聲音，寧肅軒扶著顯然已經醉酒的顧卿站起身了。
「寧導？」陳漢疑惑。
「他喝醉了，我帶他去休息。」寧肅軒的聲音平靜，面色在陰影中看不清，只有露出來的耳尖有些發紅，也不知道是酒意上涌了，還是這麼的。
還沒徹底回過神的陳漢見狀只是「哦」了一聲，等他清醒過來，心裡頓時一「咯噔」，追了出去，可只是顧卿寧肅軒兩人早就沒了身影。
「完了，小顧他不會完結不保吧！」陳漢一陣內疚，然後回家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