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要不要我拒絕?
第五章:要不要我拒絕?
聞言,喬樾無可奈何地笑了下:「讓老闆聽到,也許明天你、我,再加上滿月都會變成人肉包子。」
他將手反扣在商流沙適才拽住他的那隻胳膊上,微微用力向上拉她。
這一方狹窄逼仄的樓梯,適才商流沙在後他在前。
已經是咫尺之距。
他拉得這一把,將商流沙拽到了他身側,兩人並肩,最後的那一絲距離,只剩兩人手臂相碰曲起時留下的微小縫隙。
就在商流沙以為下一步是繼續邁步往二樓走的時候,喬樾依舊留在原地。
他抬手觸了下她的前額發,突然說:「過會兒少吃點兒,費錢。」
商流沙往後一躲,沒躲過。
說得好像他是她的糧倉和支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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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N大時,霍行止被感冒摧殘的嗓音勉強還能被聽清,此刻在餐廳落座,已經喑啞的不成樣子,影響溝通。
他自己擺手不再說話,垂首輕啜餐廳服務生上的綠茶。
對這家餐廳熟悉的喬樾負責點餐。
他不是選擇障礙患者,只在最後挑選主食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服務生上前,他特意對最後的主食提出附加條件:「三份雲吞,其中一份煮的久一些,多加湯。」
商流沙即將握向骨瓷杯的手聞言一滯。
喬樾不挑剔,這是她的習慣。
她盯著喬樾。
只見他闔上菜單,順手遞一雙竹筷給坐在對面的她。
商流沙伸出手,卻只是攥住接過其中一根。
她不再動作,喬樾的手無法收回,仍舊保持前伸的模樣。
兩根竹筷一端連著她的手,另一端是他的。
要是沒中間這個障礙,倒是像十指交握,就像是學生時代流傳的那些用同一個水杯喝水就算KISS的梗。
大概只有鬼使神差能解釋適才的場景。
頓了三秒,最後商流沙還是全接了過來。
她輕抬下顎,示意喬樾向後看:「身後十米,四十五度。尤物一個,眼睛正動用人體GPS定位找人,哦,好像是找你的。」
喬樾側身,的確是找他的。
餐廳這條長長的廊道上,他的工作夥伴之一,來自T大海洋與地球科學學院跟隨他們下潛以尋求科研項目進展的冷泉,已經走到他身後五步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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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樾和冷泉站在廊道一側的角窗那裡交談。
霍行止轉了下手頭的杯蓋,即便不想聽自己嘶啞粗噶的聲音,還是對商流沙說:「那裡是一個女人,和她眼裡的一個男人。不是一個女人,和她眼裡的一個男同仁。」
餐廳內舒緩的鋼琴聲同鄰桌一對男女的交談聲混織在一起。
一個像是哀樂,交談聲則全是蜜語甜言。
巨大的反差。
商流沙的嗓子一緊:「所以呢?不盜、不娼、不犯法。」
她看到了適才冷泉的眼神。
裡面有妄想,有奢求……這些不自信的表達之後,又躍出些許的勢在必得。
整個眼神都在說:想上喬樾。
另一種地球人慣用的文雅說法是:對他傾心。
呵……
商流沙靠緊椅背,腦海中已經將桌面玻璃花瓶內的一株百合拉低,撕掉所有的花瓣。
她明亮漆黑的眸子汪成深潭,繼續回應霍行止:「一個正常人,有欲有求。自知,然後坦蕩地表達出來,這樣活,挺好。」
她將霍行止手邊的骨瓷杯添滿茶水:「多喝,少說。」
「你說再多,那裡也依舊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你再好奇,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霍行止咳嗽一聲,清了下渾濁的嗓子:「重點不是這個……」
他思路卡了一下,後知後覺,他明明沒有好奇那兩人在不遠處在說什麼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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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餐此後吃得特別安靜。
霍行止沉默。
商流沙沉默。
只喬樾三言兩語向他們介紹適才的同仁。
他只提到了對方的姓氏,另外就是同事這層關係。
商流沙和霍行止再不會接觸到冷泉,因為沒有必要,所以他沒再多說他認為是廢話的話。
這兩人忽然如此沉默,他究其原因,只能想到——他離開這幾分鐘就又吵了一架?
結束后霍行止將車鑰匙扔給喬樾,自行返回醫院。
這種類似於逃避的做法,讓喬樾更偏向於吵架這種可能。
學校下午無事,喬樾便送商流沙回家。
她坐在副駕駛位,繼續安靜沉默。
喬樾異常不適應。
車窗外的日光從嶙峋枝椏的縫隙間射過來,些許斑駁。
到了她的烏瓦小院外,喬樾停下車。
幾乎在同時,啪嗒一聲響,車門被鎖死。
想了一路,他才有這般舉動。
商流沙視線一側,敲了下車窗:「開門。」
喬樾沒動。
商流沙扯了下唇:「你今天特別有空,所以準備教我怎麼從車內破窗而出,讓我多學一項生存技能?」
喬樾依舊沒動。
商流沙吸了口氣:「我在跟你說話呢,喬樾。」
耳邊有她的聲音,比沉默讓人舒適太多。
這是得了一種病?
還是沾上一種毒癮?
隔了三秒,喬樾才問:「剛剛在餐廳里我們遇到的那個同事問我,明天有沒有時間和她去看海洋攝影巡迴展。」
「我拒絕?」
意外、突然、奇怪。
莫名其妙。
他……是不是吃錯了葯?
這種事用像問「今天吃了嗎」這樣的事情來問她?
一時之間,商流沙突然看不分明喬樾眼底的神色。
只這三個字在她耳邊迴響:我拒絕?我拒絕……
有些躁。
商流沙想要摸一支煙。
喬樾卻又問了一遍,讓她沒得避:「流沙,要不要我拒絕?」
他話音剛落,商流沙擱置在掌心的手機屏幕忽然開始忽閃,鈴聲大作。
她看了眼手機屏,來電的是送她點映會門票的許驚蟄。
接還是不接?
讓喬樾拒絕還是不讓他拒絕?
要回答還是不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