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雖說秦雲和傅喬殷欺負周朔欺負的厲害,但是開玩笑歸開玩笑,正事歸正事,周朔還是把大概事情交代了一個遍,在他們臨走之前再三叮囑一定要小心行事,量力而行,反正實在是沒有辦法完成魔尊的命令的話他們就搬回以前的洞府住著去也不是個問題。
秦雲和傅喬殷想了想也還是應了下來,誰知他們一路提心弔膽的按著周朔說的方式,最後卻安然無事的混入嵐山派的外門弟子之中,這讓秦雲和傅喬殷鬆了口氣下來,不得不說周朔在這種方面真的是個天才,他之前的分析完全是正確的,就比如說秦雲和傅喬殷在茶館聽聞到的嵐山派將要舉辦除魔大會的事情、或者說是在到了嵐山派之後就靠著外門弟子的衣服成功混了進去。
這順利到了秦雲一直到晚上在嵐山派給外門弟子準備的休息的通鋪休息的時候都還是覺得簡直不可思議,他一開始以為這一次光是要混進去就要費不少功夫,就更不要提什麼其他的了,沒想到卻簡單到了這種程度,這讓秦雲隱隱的有些不安,怎麼也睡不安穩。
「在想什麼?」傅喬殷對著秦雲傳音道,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已經可以以神識傳音,且不會被那些鍊氣期、築基期的弟子發現,而距離比較近的同等修為或者更高一階修為的修士可能也能發現他們的傳音,卻不會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這順利的不科學而已。」秦雲搖了搖頭。
「周朔經常在兩邊跑,知道的自然是多一點。」傅喬殷道。
「應該吧。」秦雲的口氣有點含糊,他側面躺在通鋪上,閉上了眼睛逼著自己進入睡眠,金丹期修士每一次修鍊的時間都比較長,而且萬一入定了,外面怎麼樣了都影響不了他們。
秦雲和傅喬殷這些天也是不敢修鍊的,這種情況的話晚上為了顯得不突兀,自然只能躺在床上跟其他外門弟子一起睡覺,至於能不能睡著這也就只能看運氣了,畢竟修士入了築基之後就並不需要休息了不是?
秦雲一邊逼著自己入睡,一邊還在想東想西的,他不覺得嵐山派會是這麼簡單就能混進來的地方,不然的話他們門派中必然魚龍混雜,光是其他門派的姦細都不知道有多少,但他們這一路也沒有發現什麼,這些外門弟子不可能會裝的這麼像,除非他們本來就不是外門弟子。
不是外門弟子那又是什麼呢?
想不明白個所以然,秦雲也就這樣閉著眼睛翻來覆去的,一直到早上太陽升起來了他都沒有睡著,倒是傅喬殷好好的睡了一覺,醒來后一臉清爽的對著秦雲道了聲早安。
……這人怎麼睡著的?
秦雲帶了一絲憂傷的看著傅喬殷的背影,半晌,磨蹭著起了床簡單的洗漱了一遍。
秦雲本來以為外門弟子平時要做的就是早上起來之後練一天功然後睡覺,這樣每天每天的循環,直到他們的修為可以進入內門或者因為年歲太大自行下山為止,結果沒想到的是外門弟子早上起來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處理自己的早飯。
對,嵐山派不提供伙食,未築基的外門弟子要是想吃東西就只能處理一日三餐。
好在每天早上還會提供一些食材擺放在那裡,讓那些外門弟子自己挑出想吃的東西然後開火烹飪著吃了。
外門弟子需要自己燒飯吃秦雲倒是知道的,聽說這也是一種修行的方式,以食入道,若是天賦高者以後便能靠食用靈植或是對其進行加工、烹飪提高自己的修為。
秦雲對那種人曾經羨慕不已,總覺得他們修鍊起來倍兒輕鬆,只要每天吃吃東西就行了,其他的東西都可做可不做,這樣的想法直到他被青楓真人帶著真的看到了那樣的一個修士,這才打消了以前的羨慕轉而對那些修士心疼了起來。
……幾千年下來都對著靈植靈獸什麼的簡直是太讓人發自內心的累了。
哦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而是為了不顯得那麼突兀,他們也要跟那些外門弟子一樣挑選食材然後自己弄著吃。
「這東西怎麼辦?」秦雲用帶了一絲扭曲的表情對著傅喬殷問道,他手上還抓著一根胡蘿蔔。
「直接吃吧,或者是弄點火來煮一煮。」傅喬殷的口氣虛虛的,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這種東西。
「你們門派不是小么以前不弄吃的?」
「弄,但是是專門找了凡人來掌勺,我們只要吃就行了。」傅喬殷說道,他沉默的抓住了一隻已經被拔光了毛的雞,「這個東西我可能知道應該要怎麼做。」
瞅了一眼傅喬殷手上的雞,秦雲的口氣中帶了一絲的不相信,「你確定……?」
「大概吧。」傅喬殷說道,他又拿了一些調料,就義無反顧的領了鐵鍋找了個灶台生上火便舉起刀來將那隻雞切成小塊。
秦雲站在遠處看了他半天也沒看出來傅喬殷這是能做出來還是不能,只能翻了幾顆紅薯揣在懷裡走過去扒拉到灶台下的火堆里。
「你這是幹嘛?」傅喬殷扭過頭看著秦雲問道,秦雲這才看到傅喬殷臉上有一片明顯的黑灰痕迹,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這要是傅喬殷自己那張臉的話可能還會有一絲可愛,可惜這張臉還是他們在上路之前就貼上的□□,那種丟在人群中就認不出來的大眾臉。
所以也就只有狼狽沒有可愛了。
不過一個大男人被人形容成可愛的話也算的上是一件悲哀的事情了哦。
雖然傅喬殷真的不怎麼像一個男人,不管是長相還是被人侮辱之後的反應,都不像一個正常的男人。
總不會說傅喬殷其實是個大姑娘吧?然後傅霖是他自己生的什麼的。
想一想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說其他的了,他們和傅喬殷少說也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了,要是對方是女人的話早就看出來了吧?
可能是秦雲眼中的玩味太過明顯了,傅喬殷停下手上的動作,對著秦雲問道:「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秦雲咳嗽兩聲搖了搖頭,要是知道傅喬殷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的話難保不會翻臉,那時候要是真的打起來了被人發現了他們遛都來不及。
傅喬殷又看了他幾眼,還是沒接著問下去,秦雲看他這樣鬆了口氣下來,也跟著忙活了起來手上的活。
很快的,傅喬殷的雞就出鍋了,當他揭開蓋子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扭曲了一下,秦雲看著他也沒明白是怎麼了,直到他看到被傅喬殷裝在盤子里的那一大塊黑色的不明物體。
盯著黑色不明物體,秦雲沉默了幾秒問道:「這是什麼?」
「辣子雞。」傅喬殷說道,他拿著筷子在盤子里翻了幾下,卻發現那一團黑色讓他根本分不清哪裡是雞肉哪裡是辣椒,只好放棄的放下筷子,將秦雲之前塞到灶台底下火堆里烤著的紅薯扒拉出來跟秦雲分著吃了。
金丹期修士早已辟穀,根本不需要進食,就算是偶爾吃東西也是為了一飽口腹之慾。
秦雲和傅喬殷二十多年來從未進食,因此那幾個紅薯也被他們吃的津津有味的,不得不說,嵐山派真的不會虐待弟子,就算是提供給外門弟子的食材,在凡人眼中都是頂級的,味道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那幾個紅薯被烤的軟軟的,一口咬下去滿嘴的甜味,卻也不會讓人覺得膩味,倒是給秦雲和傅喬殷兩人吃出了趣味來。
「喂你們兩個!磨蹭什麼!到時間集合了,今天可是掌門的二弟子沈濘師兄給我們上課,你們可要機靈一點。」一個男人對著秦雲和傅喬殷的方向吼到,他們兩本來還在掰著紅薯吃,一聽這話對視了一眼連忙將剩下的一點紅薯塞到了嘴中跟著其他外門弟子一起朝著書院走去。
等到了書院,秦雲拉著傅喬殷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要說這事兒還是不湊巧的很,內門弟子給外門弟子的授課是一月左右一次,他們還好巧不巧的正好就碰到了那一天。
也就只能希望沈濘認不出來他們了。
秦雲這麼想到,他隨後扯起嘴角搖了搖頭,沈濘怎麼可能認得出來他們?傅喬殷他根本就沒有見過,而自己又是他討厭的要命的人,以前估計恨不得看不到自己罷?那麼怎麼可能光靠身形認出來易容了的自己?
自作多情也要有個限度罷。
「你在想什麼?」傅喬殷問道。
「沒事。」秦雲說道。
傅喬殷哦了一聲,他們兩個都不像是周朔,只要對方不願意說的話他們就不會接著問下去,「不過等下來授課的是你師弟吧?他不會認出來你?」
「不會吧,我們都做了易容了。」秦雲不確定的說道,他心中倒是還隱隱約約的抱著一絲沈濘能認出來他的期待,卻又不希望沈濘能認出來他,兩種想法交接,秦雲自己也頭疼的慌。
「也對,認不出來是最好的。」可能是看出來了秦雲的掙扎,傅喬殷體貼的做了個總結,他沒有再向秦雲搭話,只是拿起了面前放著的修道的入門,這種東西他們門派是沒有的,不管是鍊氣還是築基,都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
之後其他的外門弟子斷斷續續進了書院找到自己的位置,秦雲抬頭看了一圈,看人數差不多了,這種時候授課的內門弟子也該來了,他剛想到這個,沈濘也從外面走了進來。
十多年的時間讓沈濘從一個青年長成了一個男人,秦雲離開嵐山派的時候他雖說高壯,卻還帶了一絲沒有見過血的青澀,只是這一次看到沈濘,對方身上的肅殺氣勢讓秦雲都有些心驚,而對方金丹後期的修為更是讓秦雲說不出來話來,平心而論,他就算現在還在嵐山派,這麼多年也不夠他從金丹初期直接竄到金丹後期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些年來沈濘到底發生了什麼哦。
雙修多了?
想到這種可能,秦雲勾起嘴角笑了笑。
沈濘人高馬大的,站在高出外門弟子一小截的講台上頭堪堪碰到房頂,莫名的顯得搞笑,他環視了一圈下面的弟子,在看到某一點后眼神稍有變化,卻又沒說些什麼東西,只是盤腿坐了下來,開口道:「現在開始授課。」
授課的內容並沒有什麼新意,也就是把秦雲他們手上的冊子又讀了一遍罷了,秦雲百無聊賴的盯著冊子發獃,傅喬殷倒是聽的津津有味的,也不知道到底聽進去了一些什麼東西。
授課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但是對於秦雲卻是過了幾百年一樣的漫長,要知道,他早就對這玩意熟的不能再熟了,一開始入了鍊氣期的時候他可是翻來覆去的把那玩意背了個遍,遇到不認識的字還特地去問了青楓真人,這樣怎麼可能對嵐山派心法的基礎不熟悉?
特別上面的沈濘還經常環視一圈下面的人,每次他的目光落在秦雲背上的時候秦雲都感覺對方把自己認了出來。
這也就導致授課一結束,他站起身就朝著外面走去,他可沒忘過段時間嵐山派可是要舉辦除魔大會,沈濘要是真的把他認出來的話那他估計也要成了過段時間公開處置的魔修之一了。
「喂,你。」還在胡思亂想著,秦雲便聽到了沈濘這麼喊道,對方的目光鎖在自己的身上,想要裝傻都不行。
無奈之下,秦雲只好嘆了口氣,一邊在心中盤算著若是沈濘真的發現了什麼的話跟他拼了的勝率有多少一邊轉過身子扯出了一個笑來,「請問沈濘師兄喚我何事?」
「沒什麼,就是喊喊而已。」沈濘說道,他勾了勾手指,「過來。」
「……是。」秦雲心不甘情不願的應道,他剛走到沈濘的面前就被對方掐住了下巴,強迫的抬起頭跟他對視。
不得不承認,沈濘真的是比他高出了不少來。
盯著秦雲的臉看了半晌,沈濘鬆開了鉗著他下巴的手。
「沒事了,你走吧。」他這麼說道,越過秦雲的身子朝著書院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