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1|家

沐空安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偌大的屋子只有他一個人了，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按照記憶從枕頭底下找到了原主的日記本，裝失憶可以啊，可是不能真的一點常識都不懂吧？他可不想一不留神就露出馬腳。

尚乾明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沐空安在檯燈底下看著些什麼，露出一段線條優美的脖頸，尚乾明抿起唇，打開了燈，屋子整個都亮堂起來，「為什麼不開燈？」

沐空安：「……」難不成告訴你我懶得去開燈嗎？

尚乾明把手裡的托盤放到桌子上，聲音有些冷，「為什麼不開燈？」不開燈會傷著眼的，這一句話尚乾明沒有說出來，他實在不是那一種直白的把自己好意說出來的人，沐空安微微皺眉，尚乾明眸子里閃過一絲懊惱，自己似乎又讓這個人生氣了。

沉默了一下，尚乾明道：「吃飯。」

看著眉眼都冰冷冷的尚乾明，沐空安心裡無奈地嘆氣，道：「我找到了我的日記，所以我有點迫不及待……」

「啪——！」杯子從尚乾明手中脫離，發齣劇烈的響聲，直接打斷了沐空安接下來的話，尚乾明沒有說話，沉默地蹲下身子收拾好破碎的碎片，頭疼的幾乎要炸開，身體里也涌動著一股嗜血的衝動，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強迫自己遏制住心中崩騰的情緒，向門口走去。

「你幹什麼去？」沐空安從床邊走出來，向前幾步想要攔下沐空安，尚乾明沒有理他，他已經快控制不住了，兩年後從未有人幫他梳理靈力修復破損的靈力層，他每一次進階都會使自己的靈力層受損重組，而平時受傷二回阻塞自己的靈力層，但從沒有人幫過他，他背著沐空安跟他簽訂了伴侶協約，也就是說，一生一世他只能接受沐空安的修復，其他人的修復對他來說毫無作用。

即使知道這個人絕不會幫他修復，尚乾明也這麼做了，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或許是偏執吧，反正他是這麼做了，並且無法更改，這兩年來他進過一次階，受傷無數，卻從未有人幫過他，以至於這時候他體內的靈力暴走他都無力把他們壓下來。

沐空安自然看出他的不對，立刻調動自己的精神力去修復尚乾明的靈力，兩種力量彼此糾纏反覆，尚乾明身子一震，複雜地看了他，沐空安茫然無措地看著自己的手，不知所措地說道：「這就是……精神力嗎？」

他的眸子清澈而純粹，就像尚乾明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尚乾明點點頭，沒有說話，靈力在伴侶精神力的安撫下漸趨平靜，剩下的他完全可以自己應付，當下打開門也就準備出去了，沐空安略帶顫抖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來，「尚先生，我的日記里寫我們結婚了，是嗎？」

尚乾明握著門把手的手頓了一下，道：「是。」

聲音低沉冷漠，什麼情緒也聽不出來，沐空安又道：「那為什麼我們不住在一個房間？」

沐空安的聲音里滿是單純的疑惑，尚乾明情緒巨震，整個靈力又有些不穩，尚乾明為怕沐空安看出來，強行給壓了下去，嘴裡含了口血強迫自己咽下去，住一個房間？難道自己不想嗎？只是沐空安不願意啊！

尚乾明半晌才道：「沒必要。」反正他們都結婚了，這個人只能是他的，誰也奪不走，那麼在不在一起住也就無所謂了，自然他願意分開住，順遂了他又何妨？

沐空安嘴角一抽，「尚先生是討厭我嗎？」

尚乾明一愣，嘴裡苦笑，心道哪裡是我討厭你明明是你討厭我啊，但是面上卻沒有任何錶情，一個字也沒說。

「可是，我很喜歡尚先生呢，」沐空安低低地說道，話語中有著說不出的失落，尚乾明已經壓不住自己活躍的靈力了，就因為對方一句話，就很可能毀了自己。

活躍的靈力如果自己的精神力伴侶不在自己身邊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的，活躍的靈力很可能會傷到自己的靈力層，而尚乾明本身的靈力層又是備受損害的，可是僅僅沐空安的一句話，就可以把他所做的無數心理建設全部破壞，一絲不剩。

尚乾明苦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嗎？自己冷心冷清這麼久，上蒼就派了一個人處處制住自己，即便是被他傷的千瘡百孔，也不忍心傷了他。

現在這小小的一句話，卻也可以直接攪亂他的心湖，尚乾明好半晌都沒有說話，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是他放在門把手的手指尖還有些顫抖，沐空安又道：「我很喜歡乾明，乾明能不能不要這麼討厭我呢？」

說道後面，沐空安的聲音小了下來，有著說不出的難受，尚乾明想也不想，直接把他抱在懷裡，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在訴說著他的喜悅，尚乾明才道：「我不討厭你。」我怎麼可能討厭你呢？我明明最喜歡的人就是你了。

這句話尚乾明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沐空安有些抱怨地說道：「那為什麼尚先生一刻也不願意跟我待在一起？一進門就想要出去，我長得有那麼醜陋不堪入目嗎？」

彷彿情人間撒嬌的語氣讓尚乾明一笑，腦海中活躍的靈力也不是那麼痛苦了，尚乾明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問題，就只能說道：「乾明。」

「恩？」沐空安疑惑地看著他，尚乾明道；「叫我乾明。」

沐空安一笑，眉眼都彎起來看著尚乾明，尚乾明耳根一紅，扭過頭卻不慎將耳根露在沐空安眼前，沐空安笑得更開心了，「乾明。」

他輕聲喚道，語氣里有著說不出的柔和，尚乾明應了一聲，沒有說話。

似乎在一瞬間，空氣就變得溫馨起來，沐空安注意到了尚乾明嘴角的那絲血跡，驚道：「怎麼會吐血？」

「沒事，」尚乾明淡淡地說道，完全沒把自己的那點傷放在心上，只是執拗地抱著沐空安，沐空安皺眉道，「不能就這麼什麼都不管啊。」

「是靈力受損嗎？」沐空安道，「我在日記里看到過，是不是需要我用精神力幫你修復？」

尚乾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道：「你的日記記到哪裡？」

「記到我們結婚的時候啊，怎麼了？」沐空安迷茫地問道，尚乾明道，「沒事。」

「你先回答我問題！」沐空安硬聲道，「是需要我用精神力幫你修復嗎？我能做些什麼？」

尚乾明抱著他，道：「吃點東西，餓了吧？」

沐空安咬牙道：「尚、乾、明！我在跟你說正事！」

尚乾明看著沐空安朝氣蓬勃的臉，低低笑出了聲，「吃飯吧，我不需要你幫我。」

「這樣會很危險的！」沐空安道，

「可是你失憶了，」尚乾明淡淡地說道，「你會用精神力幫我修復嗎？」

沐空安沒能說話，「靈力是個很精密的東西，冒冒然隨便使用精神力也幫不了我修復的，」說不定還會害了你，你控住不住你的精神力，我的靈力比你高几倍，萬一束縛住你的精神力，會害了你的，

我不會讓你去冒這個險的，尚乾明這麼想著，把沐空安抱得更緊了一些，聞著這個人身上令人安寧的氣息，他只感覺自己活躍的靈力也能稍稍安靜一下，起碼也能讓自己喘口氣。

尚乾明端著粥喂沐空安，沐空安想要自己接過來卻被尚乾明躲了過去，也就不跟尚乾明爭奪，尚乾明仔細地將一勺勺粥餵給沐空安，道：「你身子不好，這兩天只能喝粥，過兩天做你喜歡吃的。」

沐空安應了一聲，強硬地奪過尚乾明手中的勺子，將粥喂道尚乾明嘴前，尚乾明一愣，張口喝下這口粥，轉眼卻直接吐出一口血來！

沐空安的勺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發出的動靜沒有人理會，沐空安擔憂地看著尚乾明，尚乾明安撫地對著他笑笑，道：「沒事。」

「靈力層出問題了對不對？！」沐空安問道，「我幫你！」

尚乾明握住沐空安的手，安撫地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活躍的靈力直接衝擊了他的靈力層，他的靈力層受損並沒有恢復，這兩年的暗傷一點點積壓下來，前兩天跟沐空安大吵一架更是靈力暴動衝擊靈力層，後來一心一意照顧沐空安，反倒是忘了靈力層受損的問題。

現在活躍的靈力自然是對他的靈力層造成了不小的衝擊，沐空安紅著臉道：「不是還有一個辦法嗎？」

伴侶之間的性*愛對雙方靈力層和精神力層都是一種修復，尚乾明目光沉沉地看著沐空安的臉，道：「你確定？」

沐空安沒說話，尚乾明一把摁住他，冷聲道：「反悔也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