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下午醒來,尚謙曜感覺輕飄飄的,從床上下來如同慢步雲端一般,全身使不出多少力氣,難受極了。
他摸上自己的頭,火辣辣的燙。
發燒了,溫度還不低。
尚謙曜感覺天旋地轉的,不由得閉上眼睛站了一會兒,才走到客廳去尋找醫藥箱。
找了幾個抽屜,尚謙曜止不住頭一抽抽疼痛,略帶煩躁的「哐!」的關上門,躺回主卧的床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生了病就會顯得脆弱,尚謙曜突然感到一陣陣悲哀。
也許有一天,自己直接燒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孤孤單單一個人來到世間,最後也會孤孤單單一個人離開,到時候墓旁說不定連一個為自己真心哭泣的人都沒有。
尚謙曜嘴角輕輕上揚,說不出的諷刺。
——不,也許有一個人會為自己哭吧,只可惜人生在世,就那麼兩個真心的一個死了一個還被自己親手放棄。
性向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那曾經的屈辱和憤怒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在被那個人無微不至的寵愛了七年照顧了七年之後,那些曾經的事情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捫心自問,自己真的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那為什麼,在這種時候,自己唯一會想到的只有他?
尚謙曜模模糊糊的想到,花盡最後的力氣,撥出了一個電話,也不管那邊人的反應,嘶啞道:「我發燒了,你管不管?」
嗓子火辣辣的疼,就說那麼兩句話彷彿被刀子一點點的刮一般,尚謙曜的神智越來越少,那一邊沒有任何反應,只聽得到那個人靜靜的呼吸聲。
恍惚間,尚謙曜看見那個人溫和包容的笑容,手指越來越無力,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尚謙曜輕道:「空安……」手機從手中滑了下去,只聽見「哐當」的聲音。
尚謙曜知道,那個人不會不管的,他還想活下去,不想那麼早早的離世。
也許以後,真的可以和那個人好好的過,那是這世上唯二兩個真心對自己的人。
*******
在尚謙曜的電話來之前,沐空安正在一間咖啡廳的包廂里應付薛家小公主——薛翔月。
薛翔月自英國回來不久,就在宴會上見到了沐空安,由此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以上就是那些緋聞的來源。
沐空安默默地掩面痛哭,當一個妹子是你真愛你又不能娶她還不能跟她交往,這虐_(:3」∠)_
——尤其是這個妹子是個美人!
為了不禍害人家妹子,沐空安果斷的私底下拒絕了。
誰知,妹子從此更是纏上了他,弄得沐空安格外心塞。
「為什麼要拒絕我呢?」妹子薛翔月長了張天真無邪的娃娃臉,圓滾滾的眸子亮晶晶的盯著他,沐空安在心裡默默地揉了揉自己的小心臟,萌翻了有木有!
薛翔月微微扭頭,便看見男人冰冷的側臉,他的頭低著姿態優雅的攪動咖啡,這個角度只能看見男人睫毛輕輕的顫動,薛翔月彎起了嘴角。
薛氏是當初少數沒有對沐氏落井下石的一個公司,甚至還提供了不少幫助,就這一點,沐空安都不可能真的打薛翔月的臉。
沐空安沉默著沒有說話,薛翔月兩手撐起下巴笑意盈盈的看著他,「我們家族決定我們以後的婚姻對象,反正都是聯姻的,為何不在這些人中找一個你相對喜歡的呢?我覺得我蠻不錯的。」
沐空安抬起眸子來看了看那個看似天真可愛的小姑娘,她有一雙不符合外貌的睿智的眸子,清清澈澈又深不見底,沐空安輕輕彎了彎唇角,眸子也有些柔和。
薛翔月驚喜的笑了,帶了些稚氣無邪的說道:「你笑了!」
「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傳言你可是塊大冰山!」女孩子眉眼彎彎天真無邪,那一瞬間真像個不問世事的小公主。
沐空安:「……」我溫柔優雅的形象就這麼毀絕了嗎?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薛翔月看著沐空安無動於衷冰冰涼涼的側臉,無奈的嘆氣,心想這個人真的是不可攻略的大冰山,也真不知道那位影帝怎麼這麼不會把握機會。
潔身自好的世家子弟可真是不多了。
收斂了那無憂的笑臉,薛翔月優雅知性的微笑,輕聲道:「沐先生,我們的家室決定了我們的婚姻,我們走不出聯姻的,」說到這,女孩子略帶悲傷的微微苦笑,「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薛翔月頓了頓,繼續道,「我也知道你是個gay,你喜歡男人,正好我喜歡女人,我們湊一對不好嗎?誰也不干涉誰,我也不會跟你鬧,我們結婚還省得以後天天去相親,如果有必要,我也願意為你生一個孩子,並且,我絕對不會幹涉你任何私事。」
薛翔月溫和的繼續道,眸子里閃過不易察覺的堅定,「而且,時間一長,我們完全可以離婚。」說完,女孩子調皮的笑了笑,「像咱們這種家室的人,我這麼好脾氣的人真不多了,你捨得放棄嗎?」
沐空安剛張口想說些什麼,結果便聽見自己手機的鈴聲,明明關了靜音的啊,抱歉的看了薛翔月一眼,結果發現竟然是另一隻手機——專門用來與尚謙曜聯繫的手機。
沐空安沒有想到尚謙曜會主動聯繫自己,就一直沒有靜音,這個時候尚謙曜怎麼會有空聯繫自己?沐空安不動聲色的想,不會是前幾天讓他參加宴會出事了自己還解決不了吧?
沐空安淡淡道:「薛小姐,我接個電話。」
薛翔月理解的笑笑,沐空安一邊向外走一邊摁了接聽鍵,只聽到那邊那個男人沙啞道:「我發燒了,你管不管?」
……!沐空安眸子閃過一絲冷意,你發燒了我管什麼?!
索性也不再說話,只聽那個人沉重的喘息聲,過了半晌,又聽道:「空安……」
沐空安眼眸一縮,心裡一緊,就又聽到了手機砸下去的聲音。
卧槽!沐空安咬牙,別真有什麼事啊!
深吸一口氣進了包廂對薛翔月道:「薛小姐,我有點急事需要走,」頓了頓,又道,「你不爭取一下又如何知道自己的婚姻一定是□□控的呢?就算是,你甘心嗎?」
「我是不甘心的,我的婚姻一定要我自己做主,不管另一伴家世如何,只要我喜歡。」
說罷,推門而出。
被留下的薛翔月垂眸加了些湯輕輕攪拌著咖啡,半晌輕輕一笑,道:「倒真是不甘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