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轉載
喻白不願意回家,卻無處可去。心煩意亂之下上反了地鐵,一直行到火車北站才發覺,她從這一站下了車,正想乘反方向的回去,見到電子牌上的站名,忽而想起了雍佐。
她想,這也許就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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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餓了,叫個套餐一起吃。」剛一落座,林艾杉便說。
「你不是從不吃晚飯嗎?」
她沖他一笑,翻開了菜單:「偶爾也有例外的時候,你吃什麼?」
「點你自己的,晚飯我回家吃,說完就走。」
「……」林艾杉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了幾分,「好丈夫從不會主動聯繫前女友。」
「我聯繫你不是作為所謂的前任,而是彼此熟悉的舊相識。」
林艾杉的嘴角再次浮起冷笑:「這兩個稱謂有區別么。」
區別就是,在他瞞著喻白約她時,心中可以少些愧疚。
「找我什麼事兒?」
「你知道的。」
「唐晉?」她從包中摸出了根煙,悠悠地點上,吸了一口,莞爾一笑,「關你什麼事兒。」
唐睿澤最煩女人吸煙,他皺了皺眉,卻因事不關己,沒有出言阻止:「人人都知道我們的之前的關係,你這樣做有意思么。」
「你的舊情人跟了你最最看不上的人,所以你覺得丟臉了?」
「舊情人是什麼意思?」真心喜歡上一個人後,唐睿澤恨不得否定之前的所有,連「男女朋友」這樣的詞語也不肯再提及,「不關我的事兒,和丟不丟臉沒關係,我只是出於好心提醒你,他已經結婚了。」
「我只不過找了個清靜的地方跟他聊聊天,又沒有怎麼樣,他就是把他老婆甩了來娶我,我也瞧不上。你也結婚了,眼下不同樣和我坐在一起,被熟悉的人撞見了,我們舊情復燃的謠言明天就會傳出來,所以旁人說的,你不必相信。」
唐睿澤聞言一怔,四下看了看,發現並無認識的人,才放下心來:「我也是聽說,沒有最好,別玩火。」
「你還真是關心我,就算我勾引有婦之夫又能怎麼樣,我媽媽是這種,即使我再潔身自好,這樣那樣的是非也永遠都躲不了。」
唐睿澤抬手看了看錶,想著喻白還在等自己,他直接說出了此行的目的:「我約你出來是想再次提醒你,不要和唐晉走得太近。」
「為什麼?」林艾杉歪著頭對他笑,臉上帶著一絲得意,「因為你討厭他?還是因為你在意我?」
「別想太多,我就是怕你一不小心被他套出了什麼話,而又承擔不起因此帶來的後果。」
林艾杉一時沒弄明白,想了好一會兒才問:「套出什麼?喻白是你爸爸的私生女么?」
「是非婚生女,有她時我爸媽還不認識。」唐睿澤皺著眉糾正她。
林艾杉被「非婚生女」這四個字刺痛,冷哼了一聲:「婚內婚外還不都是一樣見不得光,誰又比誰高貴多少。」
唐睿澤無意在這個問題上與她糾纏:「我似乎告訴過你,最好徹底忘掉這件事,即便在我面前,也永遠不要提。」
林艾杉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突然笑出了聲:「你怕了?怕我告訴別人你找過私家偵探查他們?」
這個問題讓唐睿澤十分不悅,卻也無法否認,他這輩子從沒怕過什麼,這還是第一次。
「別逼我對你動手。」
「原先沒看出來,你竟這麼在意唐家的財產。」
「我也沒看出來,你會這麼小瞧我。」
林艾杉不解:「那你是?」
「因為我愛喻白。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吧?我回去了,你慢慢吃。」
他還沒走遠,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盤子落地的聲響。
林艾杉沒有想到,這個男人不僅讓她懂得了愛,也讓她懂得了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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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請過第二天的假,喻白便買了去隔壁城市火車票,車九點才開,隨意吃了份快餐,她就坐在人來人往的候車大廳里發獃。
唐睿澤的電話打進來時剛好七點,她找了個相對清靜的地方,按下了接聽。
「你在你爸媽家嗎?我還沒吃晚飯,這就過去接你。」
「不在,你不用來了,我請了一天假,今天明天也都不去你那兒住。」
「出什麼事兒了?」
「雍佐病了,我去看看他,隨便送個東西過去。」喻白認為,對著唐睿澤,她實在不需要撒謊。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他彷彿沒聽明白。
「我說我在去雍佐家的路上。」
她正要掛斷電話,就聽到他在那頭嚷:「把你的位置告訴我,我這就過去!你想幹什麼你!」
「不是說了么,探病加送東西,不用特地過來送我,我自己可以的。」
「你怎麼能去找他!」
「為什麼不能?他單身我未嫁,完全沒觸及道德問題。而且我只是單純地受人所託去送個東西而已。不講了,這兒很吵。」
掛上電話,唐睿澤立刻又打來,她不肯接,他便發了簡訊過來,只有短短的一行,問她現在在哪兒。
喻白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在火車站,乾脆關上手機,繼續等車。唐睿澤的氣急敗壞將她心中的憤懣一掃而空,報復的快感油然而生。
她思慮了片刻,仍是決定不要立刻回家,將林艾杉三個字掃出腦海前,她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唐睿澤。
……
雍佐的別墅買在了隔壁城市,除了喻白和幫忙裝修辦手續的江浩,並沒有第四個人知曉。
兩座城市離得很近,小山城不通高鐵,普通的列車晃上一個多鐘頭也就能到。
站台是露天的,一出來就能看到各種招攬生意的車輛,喻白繞過了一輛輛人力、電力三輪,無視聲稱六元錢哪兒都能到的計程車,走到了大路上。
雖然是地級市,城區卻實在小,馬路可以用十以內的數字來標明,步行四五個小時幾乎就能貫穿東西。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喻白十分感慨,這座城市承載了她太多的幸福和喜悅,即使雍佐不在,她也想來緬懷。
上一次來這裡還是去年十一,不過短短半年多,就有幾座高樓立起,幾間熟悉的店鋪換了門頭,一切都在悄然改變,不止是她和雍佐而已。
走了半個多鐘頭,喻白就到了雍佐的別墅前,她習慣性地直接進了院子,打開了大門后又覺得不妥,將門重新關上,打開壁燈,四處找門鈴。
不等她按下門鈴,聽到動靜的雍佐就打開了門,見到喻白,他先是疑惑,眼中又閃過了難掩的喜悅。
「不是不能過來嗎?」
「既然答應了藍凝,當然是越早送到你手裡越早安心。」
雍佐沒錯過喻白臉上細微的表情,彼此間太熟悉,他便笑著問:「你不會是和唐睿澤吵了架沒地兒去,才躲到這兒來的吧?」
「當然不是」喻白低頭掩飾,「我可以進去嗎?」
「你說呢,這房子有你一半兒。」
聽到這一句,喻白才記起別墅的房產證上寫的是兩個人的名字,她接過雍佐遞來的水,抱歉地笑笑:「我都給忘了,不好意思,幸好帶了身份證。我請了一天假,你要也有空,明天一早就去改名字。」
「不用麻煩,這裡我以後都不會再來,正準備賣掉,買主已經聯繫好了。所以下午叫你過來,是想一起跟這兒告個別。」
喻白難免覺得傷感,卻也明白這處房子以及他們曾經擁有過的那些回憶都已經不需要存在。
「賣掉的錢我會打一半給你。」
喻白自然要推辭,雖然這座小城的房價十分便宜,不屬於她的東西她仍是承受不起:「買的時候是你付的全款,我一毛錢都沒出過,怎麼可以分掉一半。」
「說過要給你的就不會食言,錢並不多,不用推辭。」
「你以前還說過無論什麼,只要屬於你就有一半是我的,如今你接手了雍氏,難道也要給我一半?只要當時聽著高興,就算完全是哄人的也沒有關係。」
雍佐溫和地一笑:「雍氏還真分不了。我能給你的不多,以前說過的話可以兌現的也就那麼幾樣,已經很有限,就別再推辭了。」
說完這句,兩人一起沉默。他們的「以前」雖然並不遙遠,卻也永遠都不可能再走得回去。
為了緩解突然凝重起來的氣氛,喻白從包中翻出了藍凝給的戒指。
「這個還給你。」
雍佐只看了一眼,就隨手將布袋放到了一邊。
「她沒為難你吧。」
「當然沒有,藍小姐通情達理,又有修養。」
「這倒是,她的性格挺好的。不過,應該也沒說我幾句好話。」
喻白哈哈一笑:「她說『這男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分手是她選的,不是我。不過也難怪,是我對不起她。」
瞧見一臉鬱悶、好似被誰冤枉了的雍佐,喻白完全不想同情:「不止是她,我也覺得你是個混蛋。」
「藍凝就罷了,你說這話也太沒良心。等一下,有個東西要送你。」
雍佐說完便上了樓,片刻之後,他將一個首飾盒遞給了喻白:「打開看看。」
盒子里裝著一條項鏈,極細的金鏈上只墜著一粒鑽石,沒有任何多餘的鑲嵌和裝飾,卻有種簡約的高貴感。
喻白覺得眼熟,但無法確定上面的鑽石是否就是自己以前的那粒,便只說:「很漂亮。」
「當初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它。做不成婚戒,用它做條項鏈送你也是好的。」
「我記得……」
「你給了唐睿澤,後來他又還給了我。」
見喻白低著頭不說話,雍佐便催她:「這麼晚了,你也累了吧,洗個澡去休息吧,既然明天都有空,就一起放個假。像……以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