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轉載
喻白極少睡懶覺,閑來無事的時候,卻喜歡賴在床上不起。與唐睿澤住到一起后,或是被他強拖到外面跑步吃東西,或是為趕著去公司的他準備早餐,漸漸改掉了這個習慣。
七點不到,她就起身下了樓。
「還以為你要多躺一會兒,就沒去廚房準備。」正坐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喝茶的雍佐合上了手中的報紙。
「你看報紙吧。以前吃了那麼多你做的早餐,難得有時間,這一次我來。」
嘴上說好,雍佐卻還是跟到了廚房,兩人都明白再也沒有下一次,所以同時做了對方最愛吃的那款。
對著滿滿一盤蘑菇雞肉蛋餅,喻白的胃口卻似不佳。
雍佐見狀放下了筷子:「怎麼了,不想吃么?我再另做份別的給你。」
「沒有,我很喜歡。」因為太好吃,只嘗了一口她便下意識地想做給唐睿澤,轉而想起他與林艾杉,又感到沮喪。
雖然猜得到喻白因誰而落寞,雍佐卻不肯揭穿,微微一笑,轉移她的注意力:「吃過飯一起去市場轉轉,看看有沒有好螃蟹,中午做香辣蟹。」
「你還在咳嗽,不能吃那個的。冰箱里有梨,我又翻到了些之前剩的川貝,已經燉上了。」
「那就買點別的,這個點外頭並不算熱。」
喻白找不到借口推脫,唯有跟著出去。
買了些新鮮的魚蝦排骨和水果蔬菜,雍佐特意帶著喻白繞到花市,她卻興趣缺缺,只說已經累了,想早些回去。
雍佐並不勉強,放棄了像過去那樣從市場回來給她買束漂亮的花再一同上山喝茶的計劃。
以前到別墅度假,有一大半的時間兩人都呆在家裡,雍佐負責早餐,喻白負責午餐,到了傍晚才一起去外頭散步找小吃。
因為喻白的心不在焉,雍佐主動承擔起午餐的任務,催她上樓收拾東西。
猶豫了一整個上午,喻白仍是沒有打開手機聯繫唐睿澤,她將手機扔回包里,轉而去了隔壁屋子整理舊物。
一整間屋子都堆滿了她的東西,如今還用得上的卻沒有幾件,她挑了幾本絕版書,與最後一次過來時忘記帶走的衣物一同放進了紙箱。
微單是生日時父母送的禮物,自然也要拿上,喻白翻了翻裡面的照片,看到大學時代的自己與雍佐的笑顏,才明白這棟房子與過去的記憶一樣,都是越早徹底忘記越好的東西,便取下存儲卡,放到了書柜上。
午餐十分豐盛,除了滿滿一桌雍佐親手做的菜,還有不知何時訂下的鮮花和蛋糕。
「怎麼準備了這麼多,恐怕到晚上也吃不完。」
「不用到晚上,吃過午飯,稍稍休息一下我就送你回去。」
喻白怔了怔:「不是明早才走么?」
「再不回去,你今晚恐怕要失眠了。」他何嘗不想再多借些時間,卻實在不願繼續看到她為了另一個男人愁眉苦臉。
「怎麼會。」
「公司有事,我得儘快趕回去。」
聽到這一句,喻白自然點頭同意。
……
走高速回去要比乘火車快得多,不到下午四點,雍佐的車子就開到了城區。
「怎麼停在這兒了?」
雍佐並不回答,下車將後座的紙箱拿出來,又替她開了車門。
喻白以為他急著要回公司所以沒空將自己送回家去,立刻接過紙箱笑著道謝:「麻煩你了,快去忙吧。」
「我明天才上班,沒有什麼可忙的。回去不管多生氣都好好說,他要是再得瑟,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喻白還沒弄明白雍佐的話,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用不著!」遠遠地望見他們,唐睿澤立刻開門下車,大步走了過來。
喻白回頭一看,唐睿澤的車竟就停在五十米外的地方。
「出發前我給他打了個電話。」雍佐低聲解釋。
唐睿澤一把將喻白從雍佐的身旁拉開,語氣裡帶著七分怒意地道謝:「謝謝你的電話,也謝謝你不辭辛勞地插手我們的家事。不勞你費心,沒有你在裡面瞎攪合,我們會更好。」
見喻白皺了眉,雍佐大度地一笑:「懶得和你計較。」
這個笑容令唐睿澤更加氣憤,他冷哼了一聲,拉上喻白就走。
喻白覺得失禮,一上車便抱怨:「他以為我們吵架,好心勸和,你怎麼能這樣失禮。」
「他好心,我失禮?」唐睿澤只覺得沒一拳打到雍佐臉上,已經算是莫大的客氣,「他要是好心,就不會拐帶已經成了別人、妻子的你。」
「什麼叫拐帶,是我自己要過去給他送東西。」
「你昨晚去了哪兒?」
「不是和你說了么,雍佐家。」
「我查過了,他就只有一個公寓,最近幾天都沒有回去過。」
這種略帶審問的語氣讓喻白覺得不適:「他又不是只在這兒有房子。」
「嗬,你知道的還真清楚呀。」
她覺得眼前的男人實在幼稚,乾脆別過頭不理他。
再三告誡自己沖喻白髮脾氣只會將她越推越遠的唐睿澤強壓下滿腔的憤懣,心平氣和地問:「餓不餓,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
「不用了,中午吃得很飽,我不想再去別的地方,你要是餓,回去隨便做點好了。」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無心進食的唐睿澤聽到這句終於無法再強裝淡定。偏偏喻白見了他越來越冷峻的面容,還一臉無辜地問:「我既不是沒事先通知你就直接失蹤,又沒撒謊騙你,你幹嗎這麼生氣?」
唐睿澤沉聲反問:「你說呢!」
喻白不明所以:「難道是因為我去找了雍佐么?謝謝你的關心,我這麼大的人做事自然有分寸,絕不會再重蹈覆轍的。」
他以為喻白在裝傻,乾脆說破:「我們已經結了婚,你沒得到我的同意就跑去剛退婚的前男友那裡,真的合適么?」
「我們又不是真的結婚,而且我很小心,並沒有在本市和所謂的前任出雙入對,既然沒讓熟人撞到誤會給你丟臉,你就不應該生氣。」喻白覺得這話由他的口中說出,實在好笑,氣不過便補充了一句,「你和林小姐見面事先徵得我的同意了嗎?沒有吧。不但沒有,你還騙人,說什麼遇到了難纏的客戶!明明是你先不對,我都沒計較,你卻還要不高興,簡直是雙重標準。」
聽到「林小姐」三個字,唐睿澤驚得直接剎住了車子。
「誰告訴你的,林艾杉么?不要聽她胡說,她的嘴裡沒一句實話,就是想挑撥我們的關係。」他的臉色忽而陰沉到可怕。
喻白定定地看了他數秒,笑著反問:「那麼說你昨天沒和她見面?」
「沒有,我見她做什麼!」唐睿澤立刻否認,想起婚禮前一夜以及自己走後林艾杉揮落的碗碟,後悔太小瞧她之餘更加肯定是她或唐晉從中作梗。
喻白無奈地搖頭笑笑,沒有揭穿。
唐睿澤卻繼續交待:「如果她和唐晉再找你或者打電話給你,一句也不要聽,直接掛斷。」
喻白不想連累無辜的旁人,只得說了實話:「不是林小姐和唐晉告訴我的,是我自己看到的。我下班早,就去你們公司附近的咖啡店等你下班,看時間差不多了想打電話告訴你,可是你沒有接,後來就看到林小姐走了進來,不過她並沒有看見我。再後來她接了通電話結賬出去,沒過幾分鐘你就到了。」
「……」
「……」
直到車子開進小區,恨不得一頭撞死的唐睿澤才緩過勁兒來。
「我找她是因為……」話到嘴邊,他才想起與林艾杉見面的理由最不能告訴的就是喻白,「不管是因為什麼,都沒有下一次了。」
「哦。」因為不想再次失望,對於此類承諾喻白便只是聽聽而已。
「難道你是撞見了我和林艾杉,以為我騙你,才生氣去找的雍佐。」唐睿澤的氣平了一大半。
喻白一臉認真地糾正他:「不是以為,你就是騙我了呀。」
「所以你昨天才就那麼跑掉的?」他又問了一次。
無論她多麼不想承認,這也是事實,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一幕,她當然不會為了替藍凝送東西,大老遠地坐火車過去。
「嗯。」喻白只得沖等待答案的唐睿澤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后,唐睿澤心中所剩無幾的怒火通通化作了喜悅,見到她臉上可疑的紅暈,他一時忘形,得意洋洋地問:「原來是因為吃醋,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當然不是!!!你到底在亂想什麼呢。」他的話音還沒落,大驚失色的喻白就馬上打斷。
「我原本覺得以為只是名義上的夫妻,冒然去見之前的男朋友也不好,後來發現你約了林小姐,所以才覺得去找雍佐也沒有關係。我生氣是因為你無緣無故地騙我,不是因為你見林小姐這件事。你一早就實話實說,我根本不會這麼介意。」這段話喻白不僅是說給唐睿澤,更是說給她自己聽。
對方高明到讓她連真話假話都分不清,她怎麼能就這樣陷進去。
前一刻還沾沾自喜,后一刻的唐睿澤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冷若冰霜地望了喻白一眼:「我把車倒進庫,你先下去。」
喻白莫名地感到惴惴不安,沒話找話地從懷中的紙箱里翻出雍佐送的那條項鏈,想要先發制人:「你還生氣,這粒鑽石是怎麼回事?不是賣掉了么!幹嗎瞞著我還給雍佐。」
唐睿澤這才注意到她一直抱著的紙箱,裡面的衣物書籍相機等等皆是舊的,不用想也可以確定它們來自哪裡。
於是,他並沒有如喻白所願的內疚道歉,而是扯下她手中的項鏈,搶過紙箱,推開車門,直接將裡面的東西一齊倒進了不遠處的垃圾箱。
呆了數秒,喻白才看明白,她立即追下了車,可惜已經太遲。
夏季的垃圾箱雜物眾多,她試了幾次都伸不出手去撿,只得轉而怒不可遏地沖唐睿澤發火:「你幹什麼你!」
「又沒有多值錢的東西,大不了賠雙份給你。」
「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都是有意義的!」喻白覺得他根本不可理喻,轉身就走。
即使這句「有意義」再次刺傷了唐睿澤,他卻不願意再讓她走。
他不顧車還堵在外頭,追上去拉著她的手直接往樓上走。
喻白掙脫不得,一進門就直接鎖上了卧室的門。
稍稍平了氣,唐睿澤走過去敲門,她卻仍舊不理。
他輕嘆了一聲:「既然你不想看見我,要走也是我走,你呆在家裡哪兒也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