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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晚,不便來回折騰,他們乾脆收拾了幾樣必需品,準備宿在父母家中。

沒等唐睿澤按下門鈴,萬筱筠就打開了門,看到與兒子牽著手的喻白,她微微一怔,只好咽下了本想說的話,轉而告訴他唐鋒正等在書房。

跟婆婆閑聊了幾句,俯身逗了一會兒貓,喻白就回了三樓書房,以她成績報考父母的學校不出意外應該不會失手,但是這幾個月事情太多,情緒起伏太大,難免懈怠了不少。

一走進書房,唐睿澤就覺得氣氛有異,便不急著開口,拈了根桌上的雪茄低頭把玩。

唐鋒重重地咳了一聲,皺著眉說:「上午就讓你回家,怎麼現在才來。」

「公司事情多走不開,晚上趕著回家,給忘了。」

「你從來都是這樣,凡事只聽自己的,什麼也不放在心上。」唐鋒面露不悅。

唐睿澤想了一圈也沒猜出父親的所指何事,便笑著問:「誰惹了您生氣?」

「談不上生氣,擔憂而已。我問你,你要如實回答,你和那個叫林艾杉的好好地怎麼突然不來往了?」

「她?」驟然從父親嘴裡聽到這個名字,唐睿澤實在意外,「我和她沒有什麼關係,根本沒來往過。」

「真的沒有嗎?為什麼我不止聽一個人說你們過去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外頭的人亂傳的話您怎麼也信?」

唐鋒太了解唐睿澤的脾氣,明白他不會承認,沉吟了幾秒,索性直接問:「你不和林艾杉來往了是為了喻白嗎?」

從不過問自己私事的父親突然滿臉凝重地問起這些,唐睿澤隱隱地感到不對,直覺告訴他父親必定是知道了自己一直了解喻白的身世,卻不願意挑明,只想誘引他先說出來,對於這種七拐八繞的方式,他莫名地感到厭煩,乾脆裝傻:「您這是什麼意思?」

唐鋒嘆了口氣,直接表明立場:「喻白很單純,和外頭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不一樣,我不希望你怠慢她,更不想看到你在感情上面三心二意。婚姻是人生大事,決定和一個女人結婚應該只是因為喜歡她,想和她一輩子生活在一起,而不是為了別的什麼。」

「您以為我和喻白是為了什麼?」唐睿澤收起了唇邊的笑意,迎上父親的目光,盯著他問。

「難道不是因為唐晉他們嗎?我一直知道你很看不慣他,可男人間的問題就該在男人之間解決,扯上無辜的女人,算什麼事兒?我就這麼一個女兒,這二十多年來從沒為她做過什麼,本就覺得愧疚,沒想到又讓她因為我的家事陷入了一場充滿欺騙的婚姻。」

「一場充滿欺騙的婚姻?」唐睿澤重複了一遍,「我們婚姻很幸福,這樣的定位不合適。」

「你們結婚後你有沒有去找過林艾杉?是不是因為對她余情未了,見到她轉投了唐晉的懷抱,心中不痛快?」

唐睿澤臉色一凜:「這話是誰告訴您的?唐晉還是林艾杉?」

唐鋒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雖然痛恨侄子的貪婪與不爭氣,礙著血緣和親情,他仍是不願意看到養子與侄子間的仇恨更深,便立即否認:「不是唐晉。誰告訴我的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在心裡喜歡著林艾杉,卻因為想借喻白趕走唐晉才追她和她結婚?如果沒有唐晉,你是不是根本不會拋棄林艾杉,也根本看不上喻白?」

「沒錯,我的確是覺得他很礙眼,可那種人還不配影響我的人生。」唐睿澤強壓住內心的不快,解釋了一句,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的態度接二連三地質問過他,如果對方不是唐鋒,依他的性子,早就拂袖而去了。

為了緩和氣氛,唐鋒停了一會兒才說:「我找你來也沒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們過得好。你們結婚時我答應過喻白的父母,永遠不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我想你也不願意被她知道。如今我讓唐晉他們搬了出去,又把他趕出了公司,你也算稱心如意了。看得出來喻白很喜歡你,也喜歡和你呆在一起,不管開始是為了什麼,只要以後你能一心一意地對待她就可以,既然娶了她就要讓她過得安心,別給她知道這些惹她難過,更別再和林艾杉聯繫了,那種不安分的女人再漂亮也不值得留戀。」

這番話莫名地讓心高氣傲的唐睿澤傷了自尊,他冷笑了一聲:「趕不趕走唐晉是您為了多見到您的女兒,是您為了保住自己的公司而做的決定,和我有什麼關係。您也會說娶了她就要讓她過得安心,您自己做到了嗎?雖然我媽從來沒有和您抱怨過,但您的哥哥嫂嫂還有侄子多年來的言行您就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

見父親沉默不語,唐睿澤繼續說:「其實他們明裡暗裡怎麼欺負我媽,您一直都清楚得很吧?別的不提,他們一定跟您說過我媽沒為你生下親生骨肉就是對不起唐家的列祖列宗是不是?他們說這話時您什麼態度,有沒有罵回去?沒有吧!如果不是他們仨沒事兒就住到家裡亂折騰,我那個弟弟或者妹妹怎麼會沒了!我媽後來怎麼會生不出!為了粉飾太平兩頭都不得罪,為了報答您唯一的親哥哥,您裝作不知道,連句公正的話都沒說過,反正我媽最軟弱,哄哄就好!唐晉結了婚要在這兒長住要把孩子生在這兒您就隨他們去,不管我媽是不是受不了他和他那個上不了檯面的老婆!」

「告訴您,別說我完全不是為了趕走唐晉才娶喻白,就算是,就算喻白被我騙了日後受苦,也是您種下的因!從小到大您待我一直很好,原本我沒打算把這些說出口,不敬的地方先道個歉,您別見怪,明早還要忙,我回去了。」

……

一見到兒子出來,守在客廳的萬筱筠就迎了過來,看清唐睿澤臉上的神色,她不安地問:「你們吵架了?你爸爸也是怕你們不幸福,為了你們好。如果他的言語有什麼不當的地方,你也千萬不用往心裡去,父子哪有隔夜仇,剛知道你要和喻白結婚時,連我都會朝歪處想,別說他了,關心則亂,他看著你長大,你是什麼樣的人他會不知道?過幾天冷靜下來自然就明白了。」

「誰告訴他的,林艾杉嗎?」

雖然知道是唐晉,擔心再出亂子的萬筱筠卻沒有挑明,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好端端地你又聯繫她幹什麼,要是讓喻白知道了可怎麼好!」

「我找她的事兒喻白是知道的,我躲林艾杉還來不及,怎麼可能余情未了,這一點喻白很清楚,不會再誤會了。」

「那就好,所以說夫妻之間坦誠最重要!如果不是事先就告訴過你爸爸咱們知道喻白的身世,你開始是因為這個才接近她,乍一聽到旁人說,你爸爸絕不會那麼平靜!」

「什麼?」

「我不想瞞你爸爸,之前就告訴他了……乾脆你和喻白坦白吧,雖然你爸爸一再說不會讓她知道,可一輩子這麼長,誰能確定以後的事兒?從你嘴裡聽到和從別人嘴裡聽到可大不一樣!一直騙她你也很有壓力吧,說清楚了會輕鬆不少。」

「誰說我有壓力,我們的感情很好,喻白的心思重,並不是大大咧咧的那種,不用多此一舉。還有,他要生氣您就讓他氣,不必因為我做的事兒感到對他不起,他難道就一點兒錯都沒有么。我先回去了,您趕緊休息吧,不要多想。」攬了攬母親的肩以示安慰,唐睿澤才轉身上了樓。

聽到丈夫的腳步聲,睏倦的喻白立刻合上了書,回過頭沖他甜甜地一笑:「怎麼說了這麼久,是大事兒么?」

唐睿澤走過去擁住了妻子,懷中的馨香甜軟終於撫平了他心中的煩亂不平,他當然會一輩子一心一意待她好,讓她永遠安心無憂,這一點根本用不著旁人教。

喻白看出唐睿澤的心情不好,便討好地用臉蹭了蹭他的胸膛,柔聲問:「我已經洗過澡了,你還有事情要做么,能不能現在就睡覺?」

「沒事要做,咱們回家去睡。」

「回家?今天不是不走了嗎,已經怎麼晚了,我困……」大部分情況下,她總是願意順著他,所以只抱怨了一秒,就立刻改了口,「好吧,那我收拾一下,把睡衣換掉。」

******

一百日紀念那天,新聘的副總經理正式到任,唐睿澤白天要交接手上的工作,晚上要出席歡迎宴,自然沒有空陪喻白,只好承諾兩百天時帶她去度假。

喻白並不是分不清輕重的人,笑著說兩百天沒有意義,這次就算了,如果忘記一千天她才會不依。

雖然取消了紀念日,作為補償,唐睿澤仍是想準備份禮物給她個驚喜,第九十九天的一早就吩咐幾個秘書助理多想些有新意的禮物發到他的私人郵箱作為參考備選。

上午仍是忙碌,從工地上回來,唐睿澤才稍稍得以喘息,邊吃午飯邊打開郵箱查看。

他新申請的私人郵箱和喻白的是連號,密碼也一樣,不過差了一個字母。登陸的時候輸錯了進了喻白的,正要退出來,瞥到最新的未讀郵件,不自覺地眯了眯眼。

幾十張偷拍她的照片以及一張親子鑒定書,這些似曾相識的圖片讓唐睿澤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快速地瀏覽了一遍,記下郵件中的聯繫電話后就點了徹底刪除。

唐睿澤記起林艾杉曾說過會去找父親與喻白說個清楚,他那時只當她在發瘋,以為她絕不會有這樣的膽子,沒曾想到底還是小瞧了她,這次沒被喻白看到是幸運,下一次還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唯有提前預防……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唐爸爸的換個軟點的口氣,唐睿澤會好好跟他解釋的,所以說,態度很重要。。。

這一次林艾杉什麼也沒做,尊的素躺槍了,人家明明想開始新的生活來著,下一章開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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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欺暮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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