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話 決賽，領先的比分（新版）

「明天就是最後的決賽了！」鄭子恢明知道自己應該早點進入夢鄉，為明天養精蓄銳，好大幹一場，可是卻偏偏難如人願，怎麼也睡不著。

「隊長，你也還沒睡吧！」鄭子恢正想著，突然臨床的杜威來了一句，著實下了他一跳。

「深更半夜的，你想把我嚇出個好歹嗎？那你明天和誰搭檔！」鄭子恢的語氣略帶埋怨，卻是善意有加，取笑居多。

「我在想，明天的決賽，三十一中會是什麼樣的光景，是像今天一樣開始時從容不迫，後來卻一蹶不振。還是保持他們一貫的風貌，堅挺依舊。」杜威好像有很多的感慨，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小威，你不是膽怯了吧，看看你的熊樣，三十一中有什麼了不起，不就贏了幾個冠軍嗎，還真以為自己天老大，地老二啊！」鄭子恢一直對去年的比賽耿耿於懷，如果不是楚容，上屆南京九中就應該掛上一面金色的牌子。

他搖了搖頭，既然上次不屬於我，這次一定要拿回來。鄭子恢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似乎有著不成功便成仁的精神。但杜威在漆黑的房間中可看不見，聽見鄭子恢的話，他馬上坐了起來，「我膽怯，呵呵，讓我膽怯的人還沒出生呢！」

確實，杜威的實力高出鄭子恢一線，就這一線差距，也不是普通的加強訓練就能彌補的，還是要看天賦。鄭子恢洒然一笑，「趕快睡覺吧，不然明天我們上不了場，那就輸定了。」

「對對對！」杜威立刻又趴進了被裡，不一會兒，鼾聲均勻地傳來。

「這小子，倒真放得開，說睡就能睡著。」鄭子恢的雙眼在如墨的房間里閃爍著攝人的光芒，「明天，會有一個好天氣！」他握緊拳頭，輕輕地捶在床上。

邊彥也睡不著，爬起來摸索著喝了一杯冷水，拉開了緊閉的窗帘，稀疏的月光透入，可以清晰地看見邊彥的眼睛紅紅的，好像最近一直都沒有休息好。也難怪，比賽的壓力，學校內部的壓力，還是他們自己的壓力，邊彥不想把壓力留給隊員們，只好扛在自己一個人的肩頭，多方積累之下，只是眼睛血紅，還算好的。

「明天，就要到了。終於我們又走到最後的時刻了。這次，我們是有備而來。」邊彥念叨著，要把心裡埋藏的壓力釋放出去，「三十一中，你們這回應該沒有那麼幸運了。你們也該嘗嘗失敗的滋味是多麼的苦澀。」

「明天的主旋律就是進攻，多方位，多角度，不能焦急，不能盲目。」邊彥輕輕對自己說，「希望明天是個晴天。」

「阿斐，你睡著了嗎？」因為沒聽見蕭斐一貫的呼嚕聲，李岩斷定他也沒睡，張嘴問了一句。

「根本就睡不著，太興奮了。明天就是決賽了，是我們等待已久的時候，也是我們衛冕的任務。」蕭斐聽見李岩的聲音，立刻翻身沖著李岩，滔滔不絕地說道。

「南京九中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就把冠軍拱手相讓的，他們也是一塊難啃的骨頭，不但很硬，還讓人無處下嘴。」李岩想起了剛下飛機時，南京九中那種仇恨的眼神。

「肯定是，我聽哥哥說，去年的冠軍戰，也是贏得萬分艱險。全靠楚容學長最後一個人力挽狂瀾，才讓三十一中險勝奪冠。」蕭斐如實介紹。

「今年恐怕就不一樣了，明天估計你不會首發，但是你的那一份，我替你包了。」李岩拍拍胸膛，蓬蓬的響聲在黑暗的屋子裡回蕩著，久久不散。

「那敢情好，不過最好，多贏他們點，然後我也可以出場，哪怕幾分鐘也好。」蕭斐懇求著李岩。

「你就放心吧，明天我會全力出戰。」李岩保證著，「我們該睡了，要不明天體力跟不上就糟糕了。」

「沒錯，我先睡了。」蕭斐嗖的鑽回被子，合上雙眼，有了李岩的保證，相信冠軍非我們莫屬。

「明天，為了自己，為了隊友，為了教練，也為了珩，我要徹底的展示一下，讓未來的敵手都知道，有我的存在。」李岩堅定了信念，也把被子拉到身上，合眼睡覺。

「阿容，時間過得真快啊，明天就是我們高中聯賽的告別賽了。」白萬城和楚容兩個人對坐著，白萬城深沉地說。

「是啊，三年的籃球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眨眼間我們已經走到了最後一刻，真是懷念啊！」楚容也很是感慨。

「明天的冠軍應該毫無疑問吧！」畢竟經歷了上一屆的激烈拼殺和最後的生死關頭，即便看慣了李岩的精彩表演，但是還是對未來充滿著一絲懷疑。

「萬城，這可不像你啊，懷疑不應該發生在自己的隊友身上。相信隊友，相信自己，相信教練，明天冠軍的獎盃一定是我們高高舉起。」楚容似乎眼前出現了自己和李岩同時捧起獎盃的畫面。

「呵呵！」白萬城笑了，笑得很自然，自己確實有些過於多慮，過分擔憂了，「阿容，睡吧，希望南京九中能給我們製造點麻煩，這樣的冠軍才有意義。」

葉蓓根本沒有睡意，雖然早就合衣躺在床上，但腦海中翻騰的全都是明天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南京九中排兵布陣的可能，以及各種戰術的應對，全都如同幻燈片一樣，一幕幕依次出現。不僅如此，高三隊員的即將離隊，不可否認的是一個重大損失，蕭家兄弟還沒有成長到可以和白萬城一較長短的地步，雖然爆發力並不差，但是經驗，用鮮血和淚水換來的經驗，是他們無法比擬的。

忽然一驚，葉蓓才發現自己已經離題萬里，明天不過就是一場決賽，冠軍的口號也喊了，冠軍的行動也作了。俗話說得好，三十六拜都拜了，就差最後一得色，絕不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憑這些隊員們，天下皆可去得。

「決賽！！」沈楓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把小芬叫了進來，「定一張去廣州的機票，最好是今天晚上就走的，越快越好。」

「沈叔叔，你要去看高中聯賽決賽啊！」沈玉芬眼睛一轉，便知道沈楓的意圖。

「真是個鬼靈精，跟叔叔一起去吧！」沈楓笑著問道。

「那當然，還要叫上祁教練。」沈玉芬高興得像個小女孩，跳著腳出門，找人兼訂機票去了。

「李岩，我期待你明天的表現。」沈楓把眼神放向窗外璀璨的夜色，目光中有著不顧一切的堅定。

廣州，羊城體育館。

天氣依舊，仍然是熱得如火，也正像是燒在每位觀眾心頭的那把火，全國高中男子籃球聯賽決賽，即將在這裡舉行。

緊閉的大門之外，鑼鼓喧天，震耳欲聾。大門之內，卻寂靜的如同漆黑的夜晚，好像整座體育館空無一人。

涇渭分明的兩邊觀眾早就選好了自己的支持者，以裁判席為界限，左側的觀眾清一色的穿著藍色的T恤衫，隨著手臂的揮舞，就像蔚藍的大海上盪起的陣陣波光，盪人心魄。右色則是火一般的紅色，彷彿代表了燃燒著熊熊怒火的南京九中，這股子火焰能燒盡一切阻擋，最終燃燒在獎盃之上。

終於等到這一天，鄭子恢激動的有些無法控制，「楚容，把你高中三年欠我的，今天都一齊還清吧！」

杜威搓著雙手，活動著手腕，兩個紅色的護腕異常醒目，左杜右威，一直杜威都沒拿出來用，現在到了使用他們的時候，讓所有人都記住杜威這兩個字。

邊彥目光平視，不以外界的情況來變化自己的情緒，昨晚的激動已經被深深地壓在內心的最底層，透過球員通道，他似乎可以感覺到對面那射來的有若實質的狂妄和傲慢。

三十一中的所有人圍成一個圓圈，右手疊在一起，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一點，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低吼，沉悶而厚重，彷彿積壓很久的情緒無法釋放，藉此來發泄。

韓喬拿起話筒，手似乎有些顫抖，從來沒有過的心情澎湃著全身，沒有一處關節，骨骼不充滿著莫名的興奮，是因為出色的球員么，還是因為自己有這種機會看到年輕一代的成長呢。

「經過數輪的拼殺搏鬥，今天，我們終於迎來了走進最後決賽的兩支隊伍，來自冰雪國度的東北虎，瀋陽市第三十一中學籃球隊和來自熱帶雨林的華南虎，南京市第九中學籃球隊。而我們也有幸請來了為中國籃球做出巨大貢獻的沈老，來擔任我們這場比賽的特邀解說。下面，我們請沈老進行一下點評。」韓喬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遞出話筒的手抖得更厲害。

沈楓呵呵一笑，「南北雙虎，各有特色。三十一中打法全面，隊伍實力均衡，屬於均衡流派的最佳代表；南京九中則是攻勢兇猛，以凌厲的進攻壓制對手的火力，以己之長克敵之短，是偏於極限進攻流的打法。想必這場比賽會給大家帶來很多的驚喜！」

「那麼，有請雙方球員入場！」隨著韓喬的大喊，南京九中的看台上亮出一面大旗，「南京九中，必勝！」火紅的底色映襯著黑色的字體，狂野中透著一絲激情，彷彿告訴對面，我們是火，無物不燃，無人可擋。而三十一中看台的回答則是由無數面小旗組成的，「冠軍，捨我其誰！」風格細膩，就像三十一中的流水戰術一樣，無孔不入，無堅不摧。

當韓喬的喊聲剛落，整座體育館突然鴉雀無聲，每個人的耳邊都只聽見通通的腳步聲，那聲音彷彿踏響在每個人的心頭，是那樣的令人震撼，那樣的令人期待。

當白萬城和鄭子恢從通道里露出身形，讓體育館的氣氛壓縮到了極限，當韓喬吶喊著，「讓我們為球員們歡呼吧，讓我們為球員們喝彩吧！」澎湃激蕩在羊城體育館每一寸土地的情緒驟然爆炸，炸開在每位觀眾的心口，讓他們情不自禁的隨著韓喬的吶喊，歡聲鼓舞著，情緒不再是無言的，而是充實在每個人的喉嚨里。

「下面讓我們來看看兩隊的首發陣容，」韓喬還沒有從激動興奮中緩過來，手仍在抖個不停。

三十一中首發：

中鋒，白萬城

大前鋒，蕭寅

小前鋒，韓希

得分後衛，李岩

控球後衛，楚容

南京九中首發

中鋒，于飛揚

大前鋒，徐濤

小前鋒，杜威

得分後衛，蓋宇

控球後衛，鄭子恢

「雙方隊長上前！」鄭子恢挺身而出，李岩看看楚容，又看看白萬城，見兩人都不動聲色，自己只好踏前一步。

「字還是人頭！」裁判拿著一枚一元硬幣，看著兩人。

「我們要這邊！」李岩指了指藍色海洋的籃下。

「哼哼，小角色也上來發言，那就如你所願。」鄭子輝也不堅持，徑直走回了紅色火焰的底線。

三十一中的五隻老虎在白萬城的示意下聚攏在一起，「我們為什麼來！」白萬城低沉著嗓音！

「冠軍！」

「我們要什麼？」

「冠軍！！」

「我們是什麼？」

「冠軍！！！」

一浪高過一浪的信心，一波強於一波的怒吼，都昭示著三十一中誓要奪冠的信念，在藍色海洋的瘋狂揮舞中，邊彥心頭也是一顫。

南京九中的回應則是，以于飛揚居中，鄭子恢，杜威在前，五人同時沉重的邁出一步，目光平視前方，豎起右小臂，右手成拳，重重一頓，與此同時，傳來的是五聲合一的虎吼。

「這群小子，什麼時候練的！」邊彥表情不變，心底卻暗暗高興，「氣勢就是信心的保證，絕對不能落於人后。」

「有意思，吾道不孤啊！」葉蓓也笑了，笑得黎易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裁判轉了轉手裡的籃球，嘴裡含緊了哨子，手臂輕揚，橙黃色的皮球打著旋，飛舞在硝煙瀰漫的空氣中。

呯！白萬城的手拍擊到籃球發出的撞擊聲，于飛揚則掄了個空，落地一個趔趄，楚容的身形在觸到球的剎那，便飄忽著，以加停加的變速竄到三秒區，將鄭子恢甩到身後。

撲上來的杜威卻瞥到楚容的雙手將球彈向高空，正是他身後的位置。「補位！」他大叫著，右腳尖在地上一點，扭轉重心。

「咣當！」當眾人的眼眸中還留有杜威的殘影，李岩帶著衝勁自高空降落，好似一架俯衝而來的轟炸機，把全部彈藥都傾瀉在不足三平方米的方圓之地。

三十一中二比零，先聲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