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話 回歸故里,情深似海(新版)
回到家后,負疚感和自責感讓李岩一直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裡,因為無法自由行動,所以活動範圍只是從床到廚房這麼丁點的距離。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三個月這麼漫長的時間,我如何度過,還有我拉下的課程,如何填補,都成為我現在緊要考慮的問題。還有珩……」
三天後的下午,還是無法正常走動的李岩正躺在床上有一頁沒一頁的翻著課本,也不知道知識究竟是留在腦內還是穿腦而過。突然,悅耳的門鈴聲回蕩在屋內,「會是誰呢?這個時間。」李岩艱難的挪動著被石膏固定的右腳,扶著牆,一跳一跳的來到門口,透過門鏡一看,是珩!
複雜的情緒構成此時的心境,開還是不開,兩種念頭各自佔據一方,盤旋在混亂的腦海。珩看上去依舊是那麼溫柔,嫻靜,白衣白裙的學生裝愈發襯托出她超脫塵世的美麗。
她沒有再按第二次,只是靜靜的等待著,似乎在等待李岩的決定。
李岩無法強迫自己狠下心來不理她,伸手拉開了門,珩看見李岩面容憔悴的樣子,強忍著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潮湧而出,「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就這樣丟下我一個人不聞不問,難道你還在斤斤計較那天的電話嗎,我不是和你解釋過了,但你卻不肯聽我說。」珩壓抑了許久的話語連貫而來,說得李岩一時間回不上嘴。
閃身把珩讓進屋,短暫的沉默后,李岩開口了,「我知道,你很喜歡籃球,所以因而喜歡上我,這無可厚非,但是你要知道,生活里除了籃球還有別的,比如說家庭,你的父母怎麼能同意你看上這麼一個一無所成的窮小子,除了會打籃球外,學習學習不行,幽默幽默沒有,這樣的人如何能給你幸福。」
珩聽著,默默的等待李岩的結束,接著說,「我不知道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但我知道愛情使用兩人的恆心和毅力煉成的,如果失去信任,那麼愛情將會變得不可捉摸;如果失去堅持,那麼愛情將不會開花結果,如果連最後的希望也都失去的話,那麼愛情也就不是愛情了。古人語,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愛也一樣,愛也是用汗水和辛苦澆灌而成,缺一不可。」
珩喘了口氣,繼續道:「我喜歡你,不光是籃球,我知道你學習成績不好,家裡又沒錢沒權,長像一般般,有時還很懶惰,不過我喜歡你打球時意氣風發的樣子,喜歡你追逐勝利的信念,喜歡你指點江山的氣勢,喜歡你與朋友相處的那份真摯感情,雖然有時你有些固執,不會體貼人,沒有很多的甜言蜜語,但我心依然。」
沒等我接話,珩又自顧自地說起來:「家庭要靠兩人創造,只有奮鬥來的成果才是最值得珍惜的。我相信你會在籃球場上做出一番事業,揚名天下。我知道,每個人成功的經歷不可能一帆風順,註定前方會有荊棘和坎坷,你贏取勝利時,我為你歡呼高興,你品嘗失敗時,我為你哭泣,在你不順心,不如意的時候,我更會陪伴在你身邊,給你鼓勵,給你信心。不論如何,錦繡前程,春風得意也好,顛沛流離,落魄潦倒也好,我會一直陪伴在你左右,不離不棄。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溫柔而有力的話語,好似一根根鋒利的金針刺透了李岩的心房,原來從一開始就是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沒辦法,男人的通病,誰也不願意把自己的心上人與別人分享,畢竟愛情是自私的。
「對不起,我……」李岩知道自己有錯在先,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就先承認錯誤吧。
散發著幽香的手指輕柔的掩住李岩的嘴唇,「給你的,祝你早日康復。」珩拿出一條紫色的薰衣草腕鏈,輕巧的綁在李岩的左腕上。為著這條腕鏈,她不知跑遍了多少家商店,刺破了多少次手指,才把薰衣草纏編成鏈,而且又在香水中浸泡,不僅除去薰衣草的尖刺,也可以使香味留存。
舉到眼前一看,長長的穗子飄在腕下,腕鏈以一顆紅色的同心結為核心展開,同心結的中央是珩美麗的臉龐,下面還有幾個小字,端端正正的,「李岩,我喜歡你。」
感動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會一蹴而就,感動就是在你身邊的點點滴滴,慢慢累積,匯成情感的海洋,讓心靈遨遊在心與心無限接近的世界。
難以言喻的感動促使李岩一下子把珩攬在懷中,雖然羞意上頰,珩卻依然用美麗的目光對視,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彼此的呼吸,在這近在咫尺的距離,無言的感動散開在兩人身邊。
自從上海失利歸來,今天是最快樂的一天,似乎每縷空氣,每次呼吸,都因為珩而美麗;每次對視,每個接觸,都有著甜蜜的溫柔。沉浸在幸福的海洋里,時間便不受控制的飛快流逝,自己覺得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天色漸漸轉暗,夜幕在無聲無息中悄然降臨。
「我該走了!」珩起身要走。
「再給一次嗎?」李岩懇求著,拗不過李岩的死纏,珩輕巧的湊上小嘴,蜻蜓點水般的在唇上一沾,便又羞又喜的跑出房門。
臨出門的剎那,珩轉回頭,「身體是最重要的,早點康復,我等著你!」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跑下樓去。
「等著我,那就是……」李岩不敢再往下想,生怕過於強求會換來失望的結局。悉尼的美夢終於成真,自己不再相信美麗的夢都會破滅的說法,因為它真真切切的存在。
晚上睡覺,做夢可能都會笑醒,這讓李岩也明白追逐是一種過程,結果如何並不重要,而著重欣賞的應該是沿途的風景。
走到樓梯口的珩心情一陣甜蜜,經過努力,終於還是把握住了自己的幸福,喜上眉梢已經不足以形容現在的心情,忍住想要大聲喊叫的衝動,重新擺回淑女的形象,踏出樓門。
一抬頭,一個秀氣的女孩映入眼帘,短髮齊眉,眼含秋水,雖然不是特別漂亮,但有一種特異的氣質,顯得她無比可愛。
似乎發現有人看自己,女孩舉起目光與珩對視,「好漂亮的女孩哦!」她在心裡感嘆著,學生裝並不能掩蓋住她的天生麗質,那眉,那眼,那唇,都被上天雕琢的恰到好處,增一分則多,減一分則少。
沒理由一直看著人家,珩覺得不好意思,低頭從她身邊走過,卻不經意的看見她手上提的東西,水果,藥品,難道她也是來看李岩的?時間不容她多想,只好把疑問藏在心頭,兩人擦肩而過。
門鈴又響了,「一定是媽,正好我餓得夠嗆,可以來一頓大餐了。」李岩樂不得的打開房門,一愣,眼前之人出乎意料的竟然是胡穎。
「你好,」李岩不知道說什麼才是,畢竟前一陣子自己剛剛拒絕了人家的好意。
「你好,不請我進去坐坐嗎?」胡穎似乎已經忘記了從前的不快,笑靨如花的說。
「哦,」李岩讓開門口的位置,讓胡穎得以進身。
「聽說你受傷了,還疼嗎?」胡穎第一句話便直入主題。
「還好,不過大概三個月不能走路。」既然人家問了,也不好不說,李岩就簡單的說說自己的腳。
「我聽蕭斐說的,不放心,所以來看看你。都是給你的!」胡穎把水果放在桌上。
「謝謝了,不過我想你該走了,因為我媽快回來了。」李岩想不出別的借口,只好拿出媽媽當擋箭牌。
「那好,我就走。裡面的葯是外敷的,一天三次。希望你早點好起來!」胡穎知道李岩的心思,也就不再多留。
送走胡穎,這才鬆了口氣,「真沒想到她會來,難道說她還沒有死心?」李岩想到了最不好的方面,「不過,等哪天讓她見見珩,也就真相大白了。」
三個月的時間,在珩細心的陪伴與照料下,很快度過,重新變成龍精虎猛的大小夥子,背起睽違多日的書包,昂首挺胸的走回學校。
剛進校門,便遭到籃球隊員們的熱情歡迎,「你小子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一蹶不振呢!」說話的是蕭寅。
「我就說老大一定回來。」蕭斐扯著嗓子喊著。
「廢話,他不回來上學還能去哪兒?」白萬城直接給了蕭斐一個爆栗,「哪兒涼快上哪兒歇著去。」
「又打我的頭,」蕭斐嘟囔著,不情願的讓開了位置。
「歡迎回來,腳都好了嗎?」黎易晟排開眾人,走上前來。
「嗯,都好利索了,謝謝教練關心!」李岩任由黎教練攬住自己的肩頭,表達自己的感謝。
「好了,歡迎儀式結束,都回去上課吧!」黎教練的一句話把所有人都打發走,只留下李岩和阿容。
「沈楓,你認識嗎?」黎教練臉上的笑容轉為嚴肅。
「嗯,他說他會資助我成為出類拔萃的籃球運動員。」想到這兒,李岩就禁不住的激動。「出什麼事兒了嗎?」
「他跟我們說,想要送你和阿容去美國培訓。」黎教練想想都覺得欣慰,能在籃球天堂熏陶一段時間,進行系統的培訓,將來的成就會不可限量。
「什麼?」李岩失聲叫了出來。
「沈老沒和你說嗎?」聽聲音也知道李岩的驚訝程度不同尋常,阿容試探著問道。
搖搖頭,李岩不知道如何是好,美國,夢寐以求的籃球國度。但是,為什麼是現在,為什麼?
原本的好心情被突如其來的消息全部攪亂,臉色也逐漸轉差,是氣憤,是嚮往,彷彿置身於十字路口,好多的可能讓李岩不知何去何從,心亂如麻。
「沈老,是我!」完全沒有心思上課的李岩立刻回家,撥通沈楓的電話。
「有什麼事呀!」本來正不高興的沈楓一聽是李岩,態度有所轉變。
「我聽說您要送我去美國深造。」李岩乾脆的挑明目的,省得浪費時間。
「你知道了,是有這麼回事兒。」沈楓直言不諱,承認自己的想法。「原本準備等你畢業之後才進行的,但是因為出了點差池,只好提前實施。」面對李岩的責難,沈楓只好找話搪塞,一邊說,一邊暗罵,「羅嵐,別讓我抓到你,有你好看的。」
得到肯定的答覆,李岩的心情更加不好,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結局,起碼,起碼要等到拿到世青賽的冠軍再走吧!
「李岩,你在聽嗎?」沈楓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這才想起來還在打電話,「對不起,沈老,我現在心情很亂,等我考慮考慮再給你答覆,行嗎?」話雖說得很委婉,骨子裡卻透著一股硬氣。
「好,那你想好了給我來個電話。」沈楓明白一時間不太能夠接受如此大的轉變,是需要好好想想,也沒有強求,掛斷了電話。
「唉,天不遂人願,無可奈何。」極度的失落與極度的興奮交織,呼出來的二氧化碳似乎都充滿了選擇的味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李岩抓亂了頭髮,也沒有得到結果,只好默念自我調劑的名句,「等待是漫長的,選擇是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