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委屈
雲露本以為這位文太醫即便不確定她是否就是原來的宮女扶疏,也肯定找到了與她有關的支支脈脈,想藉此威脅自己。若任他連摸索帶猜測,一旦確定下來,事情便不可控制。所以她才會叫退良辰美景,想探一探對方的底。
可實際上,是她想岔了。
文太醫也確實想借著「*引」這一樣東西來引起她的注意力,讓她屏退左右。不過他所說的,卻是當初她剛入後宮時,禍水東引嫁禍憐妃所用的*引。那件事本乃皇后所為,憐妃只是替罪羊。還是小霞帔的雲露誤闖XX宮,實該是計劃之外的人,可在她身上居然莫名發現了這味葯,人們又紛紛猜測是憐妃陷害於她,知道實情的淑妃便覺得有了一絲不尋常之處。
但因著對她的忽視,並不仔細探究。
如今舊事重提,文太醫對*引藥效甚為清晰,研究其中的蛛絲馬跡,便覺得貴妃當年或是手藏這味葯,或是臨時從那位逝世的承徵身上取得藥物,都說明對方對*引知之甚詳。
無論是哪一種,貴妃都不簡單。可能早就與皇后、憐妃中的一個勾結在一處。
淑妃清楚皇上有多不喜這二人,要不是後來貴妃突然學聰明了,不再躲到皇后的陣營里而是公開和她叫板,皇上定是要對她起三分隔閡,未必會像現在這般寵著她。
雲露這回雖然想岔了,但是正好合了文太醫的意思,把人叫了下去。
等她與文太醫詳談開了個頭,就忽而發現身上發虛,頭也有些暈眩。她立時覺得不對,但一時沒能緩過勁來,便只撫著額淡笑道,「文太醫不會蠢到對本宮不利吧?」
「娘娘放心。」文修遠起身,將診脈用的腕枕等物件收攏進醫箱里,才徐徐道,「微臣不會愚笨到在食材中下毒藥——這就流於下乘了。」
「些許藥材雖能治療娘娘體寒的病症,但容易破壞腸胃的平衡,煎煮時須放一片生薑調和——只是前幾回微臣開方時忘了囑咐。這般一來二去,等到時機成熟,再用螃蟹等寒食一激,自會發作出來。」
雲露手腳冰涼,心臟都好像跳弱了,體虛難受的滋味讓她想徑自倒回床上。
文修遠看看外面的天色,接著笑道:「看時辰,皇上批閱完今日的奏摺,也該來了。娘娘晌午用了蟹肉,午覺過後本就易覺腹中飢餓,兩廂交加,這情況方稍顯嚴重。若是想好,用食物墊底,再進湯藥治療,不出一個時辰就能復原。」
「請娘娘放心。」
「文太醫何須與本宮說的如此詳細。」雲露儘力保持冷靜,「想要做對本宮不利的事,可要趁早才好。遲了,可就來不及了。」
文修遠看出她的想法,清雋笑道:「娘娘若要叫嚷出來,就真是覆水難收了。」
他頓了頓,「能多說幾句話也好,往後未必還能說。」姿態端的是颯然不羈,可眼中分明又透著難以言喻的沉痛悲鬱。
她冷笑著撇過眼。
害人就害人,還要做出一副我受過傷,我情非得已的樣子給誰看?倒是對方這模樣,讓她驟然想起很早之前,花貴嬪臨死時與她說的話……
她眸光微凝。
自己剛剛雖然作出要揚聲叫人的姿態,但更多的是為了試探他。她雖然沒多大力氣,但是提提嗓子,把外面的人叫進來的勁兒還是有的,對方不會想不到。
如此有恃無恐,讓人猜不透他下一步到底想做什麼。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不用花心思多猜了。
文修遠測算著時辰,猜度現在皇上已經在來搖光殿的路上,或是已在附近,便撩開紗簾,欺身而上,居高臨下俯身貼近她。
「委屈娘娘一會兒。」他笑意溫和,伸手替雲露解開襟口。
雲露不想與他靠近,竭力後仰,一時不查就倒在了床上。但他伸手過來的時候,她指尖觸到錦褥的觸感,心裡一動,手腕向旁側伸去……
文修遠出乎意料的發現,對方並沒有流露出羞憤交加的表情,反而沉澱了下來,看著竟比剛剛更加坦然自若?
不等他想明白,只聽她忽而出聲道:「文太醫真可謂是為淑妃娘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本宮佩服。」
他心一慌,手就錯開來,上身往下滑去。而後,腹部突然被什麼堅硬的東西頂住……
雲露拿著枕頭下面摸出來的匕首貼近他,笑的明媚燦爛,「委屈文太醫的……下半輩子了……」
語速輕緩,但她手起刀落,匕首毫不留情地往他下半身桶去。雖無章法,不過胡亂一刺,但匕首鋒利無比,無論哪裡被刺入,都是很痛的……
「如果文太醫還有下半輩子的話。」她眉眼驟冷,還未將對方從身上推開,就見門忽而被打開來。
門外站著的,赫然是皇帝。
還有他身後一雙快暈厥過去的宮女。
「混賬!你在做什麼!」皇帝乍然看見眼前的場面就厲喝,他額上青筋暴起,幾個大步邁到床邊,抬腳就將文修遠踹翻,連帶著小几和几上的盆景哐啷到地。
文修遠的傷勢終於暴露在眾人眼前,他的臉色慘白,下腹處衣袍有個血窟窿,汨汨冒著鮮血。浸紅了盆景花卉,綠枝疊翠。
滿地狼藉。
皇帝這才看見雲露手上的握著的匕首,只是她面色也不十分好,透著虛弱的蒼白之色。等看見他走到身邊,才彷彿鬆了一口氣,鬆了手,匕首幾個騰折掉到地上。
「沒事沒事。」皇帝先是一怔,被這情況弄得有些糊塗,后見她如此,忙去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臂膀上,「可是嚇壞了?」
雲露點頭。
皇帝初露面的一瞬間她真的嚇壞了。古代男人不能與現代男人相提並論,現代男人要是看見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挨的近,最多吃個醋,絮叨兩句,再不濟也是打人家幾拳泄泄火。
古代的男人,尤其是皇帝,那是會鬧出人命的。
她在那一刻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心臟的停跳,生怕他一開口就定了罪,給她用上「你們這對狗男女」這類的辭彙。幸好他是信她的。
他說的是「你」,而不是「你們」。
即便匕首能證明她的清白,但什麼也不及他下意識的反應,來的讓她安心。
小路子先被原先的場面嚇傻,而後見形勢陡轉,倘若是看戲文,還真要咂舌贊一句厲害。這會兒他就棘手不知該怎麼辦了,只猶豫地試探問一句:「皇上,這文太醫如何處理……」
皇帝一下從陽春三月轉到冬霜雪天,聲音冷的像結了冰渣子,他怒極反笑道:「把這豬狗不如的畜生押下去,等朕親自審問。」
「是。」小路子一個哆嗦縮了縮脖子,連忙叫了人進來,把文太醫給拖了出去。
皇帝想要好生安慰妙妙,卻見她狀態不好,唯恐她受了驚嚇神收不回來,一邊讓人去叫太醫,一邊將她抱出了寢殿。
那灑在地上的血讓人看見就刺眼,還怎麼安生歇息。
搖光殿就是偏殿,環境也是不差的。只是比正殿少了幾扇窗戶,不如那裡明亮。昏暗一些,此刻倒正好讓她安神壓驚。
雲露被放到軟榻上,皇帝手一松,她就向前抱住他的腰身,臉頰貼著他冰浸浸的玉帶,可身上莫名就有了力氣,只抓住他不放。
皇帝受寵若驚?
自打生了寶寶,她一顆心都向著寶寶去,也愈發愛拿出為人母的架勢。這般依賴他的模樣,少見的讓他心酸。
「可是哪裡不舒服?」他反射性地問,繼而語頓若有所思,隨即矮□坐到軟榻旁,依舊將她攬在身邊,「朕沒想走。」
他滾燙的手掌心貼著她軟弱無骨的後背,將熱度傳遞給她。
那股燙熱的感覺,彷彿將她的心都燒了起來。
也許文修遠做出那樣的舉動時,她不是不怕的。只是不能喊不能慌不能依靠別人來解決,所以不得不冷靜淡然,靠自己一個人解決所有的問題。
等葯煎好,皇帝端了碗一口一口地慢慢喂她。那股子苦勁兒堵到嗓子眼,叫她一下子熱淚盈眶,轉瞬就滾下淚珠來。
「苦。」她垂著眼,委屈地,輕輕地說,「不要喝。」
他動作柔緩地給她擦掉眼淚,看看烏濃的葯汁,笑笑道:「嬌氣,朕一口,你一口好不好?」他不等她攔,就直接舉碗灌了一口,苦的直皺眉。
皇帝也是一貫怕苦的主兒。
那委屈就想被風兒推開的烏雲,散去一多半兒。她盯著他忍苦味忍的辛苦,一時沒忍住,就破涕為笑,樂了起來。
她把手虛覆在碗口,極力拿出氣勢斜睨他,「讓皇上喝去一半,我的病還怎麼好?」說完就把碗搶過來,皺皺鼻子,忍住難聞的氣味一口氣喝下去。
那麼一勺勺喂,真是苦死她了!
她搶的時候皇帝沒刻意阻止,恐怕葯灑出來。這會兒見她動作利落,立刻給她豎起大拇指,誇讚道:「不愧是朕的寶貝,這氣魄,尤勝朕當年。」
這話刻意的成分還是比較重的,雲露聽出來了,不過還是很高興o(*≧▽≦)ツ。
皇帝故意不提原先的事,把累積兩三個月的精力本事都拿出來哄她,一來二去,她便覺得開朗高興起來,好像原先那件事並沒有發生似的。
還是雲露不想把事情拖久了,方在笑過之後提起來道:「文太醫,皇上準備怎麼處置?」
「不急。」皇帝拍著她的背,拿出哄她睡覺的架勢。
橫豎都是死,端看他查清楚來龍去脈,再決定要不要牽連他滿門。
「倒是寶貝……」他眉眼微動,原是準備去問宮人,又覺得這樣的舉動不夠信任她,乾脆直言問她道,「你那把匕首,是哪裡來的?」
尋常宮妃斷不會將一把匕首隨身攜帶,要是放到從前,他必然要疑心對方有行刺自己的動機。但他即便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能坦然說和妙妙的情分絕非他人可比。
他只是想知道,她怎麼會將利器放在身上。
「……」
雲露將臉側進褥子里,半晌,直到皇帝以為她不會開口了,才輕聲道:「我睡不安心,所以枕頭下一直放著匕首……」
作者有話要說:
「……」
雲露將臉側進褥子里,半晌,直到皇帝以為她不會開口了,才輕聲道:「我睡不安心,所以枕頭下一直放著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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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阿堇mua!(*╯3╰)mua!(*╯3╰),謝謝阿leemua!(*╯3╰)!
會不會寫的太輕飄飄了?比如皇帝的感覺不到位,深思……
這個其實不是為了讓皇帝開竅,是讓露露開竅,因為皇帝不懂,所以露露明白過來之後就可以教他了。皇帝潛意識裡這麼信任她,她就有信心去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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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阿笙的文,雙穿越,和皇上並肩戰後宮,戰朝堂。
黃桑腹黑毒舌無賴萌萌噠o(*////▽////*)q男神style!!!
阿笙的新坑開啦!打滾求收藏求包養!菇涼們戳進去,收了阿笙吧!mua!(*╯3╰)
文案:
和親公主?冷宮皇后?商霖穿越之後的身份充滿挑戰。
後宮危機四伏,她一醒來便身陷絕境、命不久矣。
本以為前途無望,可以洗洗睡了,卻驚訝地發現,皇帝……
居然是她的老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