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可沒這麼熟
一切來得太快,快到讓葉淵措手不及。
一切又來得太猛,猛到當檯燈應聲而碎時讓葉淵背生涼意,像是有條蜈蚣在頸上爬似的令人不寒而慄,他想著如果這檯燈砸他頭上,他肯定會是裹著紗布走出辦公室了。
葉淵不清楚素葉這是怎麼了,雖說他這個妹妹的脾氣向來很怪,但從沒說她如此性情大變,對他痛下毒手,哪怕是之前她跟葉家的人關係那麼差,都沒說大打出手。
「小葉——」
「葉淵!你這個衣冠禽獸!你可別叫得這麼親密,我跟你可沒這麼熟!」素葉歇斯底里,說著,又隨手抄過桌上的茶壺,沖著葉淵又砸過去。
這一次紫砂壺摔在了牆壁上,茶壺蓋子碎了鐦。
「素葉,你發什麼瘋?誰衣冠禽獸了?你能這麼說你大哥嗎?」葉淵見又有東西飛過來,立馬喝道。
「你還好意思做我大哥?我呸!就你乾的那種齷齪的事兒,我都恨不得不認識你!」
葉淵左躲右閃,十分辛苦。
素葉打小就在素冬手底下,雖說不是什麼武功高手吧,但終歸是在眼疾手快方面快過葉淵。於是乎,她扔的勤,也扔的准,次次能把葉淵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
最後累得葉淵恨不得找塊白布做投降狀,頻頻求饒,「姑奶奶我求你,你就算是殺人也得讓對方知道為什麼被殺吧?」
「你還好意思裝無辜?你對林要要做了什麼你不清楚嗎?」
葉淵一愣。
趁著他發愣的時候,素葉快步竄前,一個擒拿手就將葉淵的雙手背在了身後,疼得他哇哇大叫。素葉可沒打算慣著他,一用力,將他的整張側臉壓在了辦公桌上,與此同時,又使了力氣。
葉淵發出殺豬般的叫聲。
「素葉!我是你大哥,你還真下狠手啊?」他急了。
「你要不是我大哥,可能就是刀子進去了!」素葉又狠狠一掰!
葉淵痛叫聲近乎能掀開房頂。
如果說紀東岩以前愛在素葉面前裝柔弱,被她暴打也不於還手,大有手無縛雞之力的架勢,如果不是因為那場那達慕大會,素葉絕對不會想到紀東岩還是名箇中高手。
可葉淵跟紀東岩不一樣。
打小他就沒接觸過拳腳功夫,充其量是大了之後固定去健身房,但這只是為了保證做機長這一職位的高體能目的,葉淵沒有年柏彥和紀東岩那兩下子,所以,在素葉發威面前,他才是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那個。
辦公室外,年柏彥正往這邊來。
是葉淵的助理聽見裡面有聲音,剛開始沒注意,因為她知道是素葉進去了,可越聽聲音越不對勁,像是什麼東西碎了,還有素葉的怒吼聲。
這才方覺事情不對勁,但作為助理,她又不敢輕易推門進去看個究竟,一來沒有董事長想額吩咐,這麼冒失進去也不好,二來素葉說什麼都是公司股東,還是董事長的妹妹,就算有矛盾也不是她這個外人能解決的。
於是,助理趕忙匆匆去找了年柏彥。
會議也正好結束了,年柏彥正在交代自己的助理取消一些行程安排時,葉淵的助理跑上前,一臉的焦急,說事情不妙。
年柏彥從剛剛素葉面帶微笑的臉上實在無法想象事情會怎樣的不妙,但見通報的人臉色都白了,也多少引起他的重視。
之所以只是多少,是因為他清楚知道就目前而言,葉淵貌似也沒怎麼得罪過素葉,就算鬧翻了天也不會怎麼樣。
可快到門口的時候,年柏彥著實就聽見葉淵如殺豬般的痛呼,這才意識到是自己把問題想簡單了。大踏步上前,一把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眼前的一幕讓年柏彥大為震驚,而身後的助理也瞪大了雙眼。
葉淵,堂堂的董事長,就被素葉死死按在桌子上,一張臉都快壓扁了,眉毛像是麻花似的扭在一起,痛苦非常。
年柏彥萬萬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一時間愣在原地。
而葉淵,見年柏彥來了,像是見到了救星似的,也顧不上還有下屬在辦公室里,扯開嗓子就向年柏彥求救——
「快來救我!你老婆瘋了!」
「你才瘋了呢!」素葉一聽這話更來氣,很很一用力。
「啊!」
葉淵的殺豬聲再次襲來。
放手!我的胳膊快斷了!」葉淵鬼哭狼嚎。
「禽獸是不需要胳膊的!應該把你的手給剁了,否則你還會繼續糟蹋良家婦女!」素葉咬牙切齒道。
素葉這番話簡直讓年柏彥嘆為觀止,這葉淵做了什麼了?糟蹋良家婦女?
而身後的那名助理聞言后瞪大了雙眼,看著素葉,就像是看著古代替天行道的俠女似的。
「年柏彥,你還站著看熱鬧?你再不上前來救我就見不到我了!」葉淵聲嘶力竭。
而素葉也不算完,沖著年柏彥大吼了一嗓子,「今天我是剷除禍國殃民的敗類,你別管!」
一頂大帽子壓下來,這個罪名有點兒大了。
葉淵抗議,奈何支楞不過素葉。
年柏彥沒馬上上前,而是微微側臉對身後的助理說,「你先出去吧。」
助理戰戰兢兢,說了聲是,就趕緊出去了,並把辦公室的門帶緊。
等辦公室里只剩下他們三人時,年柏彥開口道,「葉淵,你做什麼了?」
葉淵的臉被壓得生疼,一聽年柏彥這麼問后惱了,喝道,「你們兩個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年柏彥,你不上前幫忙也就罷了,還興師問罪?」
頭被素葉狠狠拍了一下,疼得他齜牙。
「我老公憑什麼要幫你?」
「素葉!」
葉淵打算一臉兇相,但又被素葉給壓下去了。
年柏彥樂得悠閑,也不制止這一幕,乾脆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反客為主地拿了桌上一支上好的雪茄,也不管現場有多亂,他燃了雪茄,抽了一口,然後慵懶地后靠,左腿優雅地疊在右腿上。
見狀,葉淵瘋了。
「年柏彥你還有沒有良心?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能抽的進去雪茄?」他沖著年柏彥大喝,「還有,那幾隻雪茄可是我花費了好久才找到的上品,誰讓你抽的?」
年柏彥沒說話,反倒是素葉開口了,狠狠擰了他一下,「你是個禽獸,配抽雪茄嗎?」
「素葉你給我說清楚了,我怎麼禽獸了?」
素葉發了瘋似的拍他的腦袋,「你再跟我喊!再跟我喊!」
「我錯了我錯了!」葉淵趕忙承認錯誤。
年柏彥成了看戲者,在旁忍不住笑了。
「年柏彥,我可是你的大舅子!」葉淵決定還是求助於年柏彥,立刻搬出了兩人的實在親戚身份。
年柏彥輕描淡寫,「可打我大舅子的人是我老婆,我沒辦法。」
「年柏彥你——」
素葉揪了葉淵的耳朵,吼道,「你承不承認自己是禽獸?」
「我怎麼——」
「還不承認是吧?」素葉一擰。
葉淵狼嚎。
等他聲音落下后,年柏彥在旁雲淡風輕地規勸道,「你先承認了,就不用受皮肉之苦了。」
「這是屈打成招!」
「不承認是吧?」素葉又要行刑。
嚇得葉淵趕緊承認,「好好好,我是禽獸!你快放開我,我快死了!」
「大聲點,我聽不到!」素葉惡狠狠說。
葉淵咽了下口水,提高了聲調,「我是禽獸!衣冠的!」
素葉狠狠地盯著他。
年柏彥將雪茄放在了一旁,笑著對素葉說道,「還是放開他吧,殺人不過頭點地。」
葉淵哭喪著臉,「年柏彥,有你這麼勸架的嗎?」
年柏彥沒搭理他,而素葉,大致氣也消得差不多了,也聽了年柏彥的勸,將葉淵放開了。
葉淵像是個刑滿釋放的人似的,趕緊活動手腳,一邊活動一邊還齜牙咧嘴。
「素葉,我怎麼得罪你了?」
「你得罪林要要就是得罪我了!」素葉毫不客氣地說。
葉淵愣住,「我沒得罪要要啊?」
素葉氣憤,指著他,「葉淵,你是不是個爺們兒?你對要要做過什麼缺德的事兒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林要要為什麼能嫁給你?」
一句話說的葉淵一愣,然後,瞭然。
年柏彥見狀方知,素葉的憤怒不是空穴來風,問,「發生什麼事兒了?」
素葉也不再客氣,惡狠狠地盯著葉淵,就像是盯著真的禽獸似的,說,「堂堂的董事長、葉家長子、有著高尚職業的機長大人,這些全都是他偽善的外皮!,然後又用艷照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威脅要要嫁給他!」
葉淵傻愣在那兒,他沒想到素葉會知道得這麼詳細。
而很顯然的,素葉的這個回答也是年柏彥萬萬沒想到的,他用驚愕的眼神看向葉淵,好半天才開口,「葉淵,你厲害啊。」
「我、我……」葉淵有點百口莫辯。
最後脫口了句,「其實事情沒你們想得那麼嚴重。」
素葉一聽這話,暴脾氣又上來了,年柏彥眼疾手快,起身大步上前一把拉住素葉,輕聲道,「你先聽他解釋。」
「他還有什麼好解釋的?」素葉恨不得撕碎葉淵的臉,指著他,「什麼叫事情沒我們想象的嚴重?那我問你,?」
葉淵一臉尷尬,「我……的確這麼做了。」
素葉扭臉看向年柏彥,控訴,「他特卑鄙你知道嗎?,他竟然是給林要要喝了葯,人要要一動也不能動,就只能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他糟蹋,整個過程還都是清醒的!」話畢,狠狠看向葉淵,「我說的有錯嗎?」
葉淵摸了下鼻子,有點不自然說,「我……只是不想她跑了。」
「你這個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禽獸!」素葉咬牙切齒,「你還拍了照片,威脅要要,我沒冤枉你吧?」
「我、我……」葉淵「我」了半天。
年柏彥用無可奈何的眼神看著葉淵。
這眼神倒是刺激了葉淵,他急了,說道,「那個丁司承壓根就不愛要要,他根本就不珍惜她,要要嫁給她的話這輩子都毀了!」
「葉淵!」素葉怒了,「你不要本末倒置行嗎?你這算什麼?事情發生了你連一點兒內疚都沒有,還把自己標榜成救世主了是吧?就算丁司承不愛要要,就算丁司承不珍惜要要,那麼你就算是想要做第三者也得堂堂正正的吧?你來強的算怎麼回事兒?丁司承是混蛋,但你的行徑也跟混蛋差不多!你難道不清楚要要的病情嗎?你那麼做給了她多大的心理壓力你清楚嗎?她是個患過抑鬱症的人,難道你還想眼睜睜看著她再瘋一次?」
葉淵被素葉一番數落得沒詞,末了只能說,「我愛她,所以不能看著她嫁給別人,她要是幸福也就算了,但是,丁司承他不配。」
「你簡直是可惡!」素葉沖著他吼,「我現在想想都后怕,萬一當時要要病情發作了呢?萬一她再想不開自殺了呢?要真是發生這種事,葉淵你就是個儈子手!你說丁司承不珍惜要要,那麼你呢?你有尊重過她的意見嗎?我看你就是自私!」
葉淵倚在辦公桌旁,良久后才道,「是,我承認這麼做很卑鄙,我對不起她,其實當時我也怕她想不開,所以儘可能地在她身邊陪著她,這也是我想快點娶她進門的原因,她待在我身邊,萬一有什麼情況我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素葉的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
一直沉默的年柏彥抬頭看向葉淵,突然問道,「你真拍了照片?」
素葉也反應過來了,怒視著他。
葉淵想了想,說了句模稜兩可的話,「算是吧。」
「什麼叫做——」
「葉葉。」年柏彥出聲阻止,輕聲道,「再怎麼說他們兩個已經是夫妻了。」
素葉恨不得用眼光殺死葉淵。
「我是真心對要要好的。」葉淵鄭重地說了這句話。
素葉壓下火,抿抿唇,「,但是葉淵,現在要要的情緒很複雜,心理狀況也不大穩定,既然之前你已經做錯過一次,接下來就不能再錯了,你要是敢對不起要要,下次就不是挨揍這個簡單了,我肯定會抽了你的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