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四大天王
目送著斗戰勝佛施展筋斗雲離開了五庄觀,清風忍不住吐吐舌頭道:「師尊真是神機妙算,知道這孫猴子要來咱們五庄觀,叫我早早的將人蔘果都摘下來藏起了。不過他這一趟借到了地書,走的匆忙,倒是連這一萬年才成熟一次的寶貝都忘了問,也不知是出了什麼麻煩,不要將師尊的地書誑去才好。」
那明月卻少年老成的搖頭道:「地書早已被師尊施了法術,若是他了卻了劫難還賴著不還,師尊自然會將寶物收回。這猴子本事雖大,卻鬥不過師尊,你忘了當年,師尊一招袖裡乾坤,就將唐僧師徒連人帶馬都裝進了袖子里?」
兩人看著坐在石桌前閉目靜修的師尊,心中的敬仰之情如同滔滔江水,只是想不通師尊為何寧可將地書和「天大的功德」都送與那孫猴子,也不肯走出崑崙秘境半步,去搏那天意機緣。
卻說楚雲楓幾人在菩提道場等候著斗戰勝佛,見他久去未歸,鍾馗有些按耐不住了,催促著凈壇使者帶他去大雄寶殿找地藏王菩薩,墨風小瓊宜二人也是急性子,只覺得這菩提道場被打的破破爛爛的一點也不好玩,也慫恿著幾人快些離開。凈壇使者沒辦法,只好帶著他們往西天極樂的深處行去。
離了菩提道場一路向西,老遠就看到前方的群山之上有一座巨大的釋迦牟尼佛石像,高聳雲端不知有幾千幾百丈,入得山中,見得其內有一廣袤的平原,平原中有仙瀑,菩提樹,優曇婆羅花,數不盡的野鹿在地上自由馳騁。平原的正中有座充滿異域風情的圓柱形廟宇,台觀連雲,長廊四合,金光燦燦,全由黃金而造,廟前石階磚龕有數千級,皆隱起黃金佛像。
那廟宇之外立有一根極是莊嚴的石柱,高約七八十尺,眾人圍上去對著這柱子一番打量,凈壇使者倒是收起了那嘻嘻哈哈的面相,像模像樣的施了個大禮。墨風忍不住譏笑道:「你這傢伙不是對什麼都滿不在乎么,怎麼一到了西天極樂,就處處畏首畏尾了,見了這個也參拜,遇上了那個也參拜,現在又堂而皇之的拜起了大石柱,莫不是做和尚做的久,念經念傻掉了?」
凈壇使者一臉無辜的梗道:「俺老豬平日極少念經,一念就要打瞌睡,才不是傻掉了哩,這裡是釋迦牟尼成佛后初轉法(和諧)輪處,見到了總要參拜一番的,不然佛祖會怪罪......」
「哼,你們佛派從西方跑到中土,想必是撈了不少的油水吧,隨便一個廟宇都是黃金打造,也不知騙了信徒們多少香火。還普度眾生呢,人間界隔三差五的就是天災**,也沒見你們拿出一點香火錢捐贈出去呀,還是我們老君的清靜無為好......」
凈壇使者聽著墨風在這裡小聲嘀咕,很想提醒她休得在西天對佛祖不敬,又想著自己素日里念經拜佛也是半瓢水,搖搖頭只好作罷。裝作沒聽見的對著寺廟掃了幾眼,心中疑惑道:「奇哉怪哉,以前這鹿野苑裡到處都是護法明王和三代弟子,今日怎麼一個都沒見到?連廟門都是半遮半掩的。」他雖是愚笨,在西天極樂好歹也待了幾百年,心中見勢不對,也起了幾分疑心。
他想去寺廟裡看個究竟,心中又有些惶恐,一把拉起楚雲楓的手腕剛要拖他進去,那廟門卻是吱呀一聲的打開,從裡面探出來個腦袋,左瞧右瞧一番,見到了眾人,呀了一聲,舌頭一吐,又將腦袋縮了回去。眾人卻瞧清楚了他的樣子,見他的頭髮弄得亂七八糟,臉上橫七豎八的許多毛髮,也不知道是長成這樣的,還是自己弄了什麼東西貼上去的。
「原來你是躲在這裡啊,難怪我和沙師弟找你找不到,不過憑你那點本事,怎麼跑到鹿野苑裡來的?」凈壇使者見了他的模樣吃了一驚,暗自嘟囔著。那人卻又探出頭來看了幾看,跳出來指著凈壇使者說道:「你這胖子我看著好面熟,一定是在哪裡見過你!」說完對著老豬上下一陣細看,越湊越近,兩人差點兒就臉貼臉了,或許是隔得太近了反倒看不清楚,這傢伙的兩隻眼睛里的瞳孔一起往中間靠攏,看上去極像是鬥雞眼。
凈壇使者往後連退幾步,賠笑著道:「猴......師兄,你離我遠點,我老豬可不好這口,怎麼你眼睛變成了鬥雞眼,莫非是中了誰人的法術?」
那人伸手將眼睛揉了幾揉,眨巴了幾下又恢復了原狀,嘆了好大的一口氣道:「原來你果然是識得我的,害的我還以為是遇上了歹人,小心肝嚇得撲通撲通的亂跳!」又將眼睛一瞪:「誰說我是鬥雞眼,我只是將視線集中在一點,以改變以往我對事物的看法。唉,這等高深的禪宗道理,和你這醜八怪說不清楚,我一向在醜人面前是不善言辭的。」
楚雲楓聽老豬稱這古怪之人為師兄,大奇著問道:「你師兄不就是斗戰勝佛嗎,怎的又多出了一人?這人看著腳步虛滑,好似沒有一點法力.....」
「唉,猴哥是我師兄不錯,面前的這位......也是我的師兄,他二人本是一人......這事情太過複雜,俺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凈壇使者將頭上的僧帽一摘,將大手在光禿禿的腦袋上急抓幾下,心中想著措詞。
「斗戰勝佛?這名字聽著好生熟悉,他也認得我么?我連我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喂,小丫頭,你別亂扯我臉上的鬍子,我花了很大的精力才貼成這樣的,你不要因為覺得好玩就將痛苦強行加在別人身上......我為什麼要弄做這副打扮?我只是依稀記得有人喜歡粗獷一面的我,所以我要打扮的粗豪一些,也許我每日對著河水瞧自己的樣子,瞧得幾日就會想起以前的事了。」這怪人對小瓊宜揪下了他橫貼在臉上的幾縷鬍鬚大為不滿,一面對著小丫頭吹鬍子瞪眼,一面朝這幾縷鬍子大啐口水,手忙腳亂的又將它們亂貼在自己臉上。
眾人對他這番怪異舉動詫異不已,凈壇使者卻是知道他的來由,搖頭苦笑。原來這怪人名叫至尊寶,本與齊天大聖同為一體,大聖在幾百年前與仙界的紫霞仙子有一段孽緣,後來紫霞被平天大聖牛魔王所傷,落了個魂飛魄散,大聖也想忘卻塵緣,一心一意的護送唐僧西天取經。取經功成后被封為了斗戰勝佛,潛心修行下便欲除去三屍得證混元道果,幾百年來終於斬卻了**,這一屍便化身成了至尊寶。
至尊寶被化了出來便是渾渾沌沌,對以往之事幾乎忘了個乾淨,而且好似記性也變得奇差,幾日前的事,一眨眼就又都給忘了。凈壇使者和沙僧念及他也算是自己的師兄,平日里對他多有照料,誰知一日凈壇使者一個打盹,至尊寶就胡亂的跑了出來,整日像個遊魂一樣的飄飄蕩蕩,東躲西藏,凈壇使者幾日未曾找到他,便隨著斗戰勝佛跑到花果山去了。
「哎呀呀,這幾日老是做夢,又是夢到同一個牛頭搶什麼娘子,又是夢到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時不時的變成一堆白骨來嚇我,弄得我每日都睡不好,憔悴了不少......喂,這位豬兄,你方才叫我什麼師兄?莫非你我本是相熟之人?那我到底是誰?......唉,認識你這個模樣古怪的妖怪,我可真是不幸。」至尊寶還扯著凈壇使者的袖子百折不撓的問道。凈壇使者剛欲答話,楚雲楓卻對著天邊遙指:「快看!」
原來幾人說話間,那天邊瞬間起了異狀,只見雲朵急劇的靠攏融合,形成了白青紅綠四片大雲,那天色也變得忽明忽暗了起來,隱約可見大雲之後千萬個人頭聳動,細細一看卻又一絲全無。眾人都心知西天極樂又派人前來了,凈壇使者一見那大雲便是心中緊張,口中喃喃道:「猴哥啊猴哥,你去借寶貝半天還不回來,莫不是被鎮元老頭留住了在大吃人蔘果吧?俺老豬打架時可不喜歡沖在前面啊......」
至尊寶見他一臉的緊張,扯著他指著那四朵大雲問道:「神仙?」凈壇使者搖搖頭。至尊寶又問:「妖怪?」見這老豬又是連連搖頭,他點頭吁氣道:「謝謝......呃,我這人好像天生害羞,一見到生人就臉紅,再說你看這天邊烏雲密布,好像馬上就要變天,若是打雷下雨淋壞了衣服,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我還是先去廟裡躲一躲為好。」他身子一縮就又退回了寺廟中,咚的一下把廟門關了個嚴嚴實實。
「這西天極樂倒是不太平啊,一日里要連打數架,可真不是待客之道。」楚雲楓心中倒是不怕,只是搖頭嘆道:「不知這一次來的是哪幾位菩薩尊者?」
此時天空中轟轟轟的幾聲巨響,那大雲之後現出了四人的身形,第一人身為青色,面如活蟹,須如銅線,手執一劍,劍身上有符印,分為四字:「地、水、火、風」;第二人身為紅色,手執一寶傘,傘皆由明珠穿成,上有「滿載乾坤」字樣;第三人身為白色,手執一長槍,背上附有一面琵琶,上有四條弦;第四人雙手各握一柄寶鞭,腰間掛著的包囊里露出一物,形如白鼠。
這四人都是身穿甲胄,威風凜凜,眼睛一瞪好似怒目金剛,比在菩提道場上見過護法羅漢護法羅漢不知要英武多少倍。四人現出身形后,其後又是祥雲翻滾,前來了數百個身穿金色萬字鎧甲的護法明王和無數的羅漢,衣著樸素的佛門三代弟子。凈壇使者一見之下大感頭疼,怪叫道:「早知道就待在花果山不會來了,剛趕跑幾位菩薩,又來了護世四天王,這梁子可要越結越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