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師門勒令
楚雲楓見寧霜兒已經尋到了星夢石,想起了她曾說過,等找到了星夢石二人就一拍兩散各走各路,心裡就不知怎的有些不痛快起來,之前向李逍遙學得萬劍訣和天罡戰氣的興奮之情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側頭看向寧霜兒,見她正低頭擺弄著肩上的幻彩披肩,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心裡在想著什麼。楊寒羽依舊擺出方才在湖邊觀星賞月的姿勢,翹首望天,雙手負在身後,彷彿完全陶醉在這良宵美景之中,似是完全忽視了楚雲楓二人的存在。
楚雲楓心裡就有些懊惱起來,暗想要是李逍遙手中沒有星夢石就好了,這會說不定還和寧霜兒在湖裡摸石頭呢。現在星夢石已經尋到,也沒用理由再跟著她了,只好和她作別,自己再回盤古谷面壁思過去了。
於是怏怏的瞥了她一眼,只見寧霜兒掏出星夢石放在手中把玩,低著頭對他不理不睬的。楚雲楓心中就嘆起氣來:「罷了罷了,她這是用星夢石暗示我呢,叫我別忘了當初的約定。既然石頭已經找到了,我又何必厚著臉皮待在這裡呢。不如回思過山面壁去。」
開口就向寧霜兒大聲說道:「寧姑娘,我有一事要與你說。」
寧霜兒正垂著頭呢,聽到他突然說話,身子微微一顫,倒像似嚇了一跳。抬頭叱道:「有什麼話呢,要你這麼大嗓門喊么,一驚一乍的想半夜嚇人呢。」俏瞪了他一眼,又將頭垂下去了。
楚雲楓就有些吶吶:「恩,我要恭喜寧姑娘得到了星夢石,希望你的寒光劍得此強化后,能夠像這天池湖水一般七彩斑斕……」
寧霜兒「嗯」了一聲,低頭說道:「多虧了你和楊大哥的鼎力相助。」
楚雲楓見寧霜兒始終低著頭不看他,心裡就覺得沒滋沒味了。有心向她辭別,幾次話剛湧上喉嚨又被他硬生生的吞到肚子里,猶豫不決,與他素日里豪爽乾脆的性格倒是相差甚遠。
躊躇再三,抬頭揚聲對寧霜兒說道:「寧姑娘,我們曾在山洞裡約好,若是陪你找到了星夢石,我就依舊回盤古谷面壁思過去的。」
寧霜兒抬頭看了他一眼,將頭扭到一邊去,有些氣鼓鼓的說道:「我就知道你要和我說這個,你這笨豬就這麼喜歡面壁思過,叫那些臭道士隨意擺布么?」
楚雲楓就感覺到凜冽寒風中,額頭上有微汗滲了出來。訕訕笑道:「你看我是隨人擺布的人么?只是我打傷了道派里的同門,師公說我戾氣太重,罰我在山上面壁思過,習練清心訣修心養性罷了。我不好拂了師公的面子……」
寧霜兒輕哼一聲:「我知道,你不好拂了你師公的面子,只好拂了我的面子了,對也不對?」
楚雲楓就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饒頭道:「我何曾拂了寧姑娘的面子?寧姑娘說話真是古怪。」
寧霜兒卻又垂下頭來,楚雲楓便看不清她的面貌了,只瞧見寒風將寧霜兒的披肩秀髮吹得起舞,兩隻耳朵似乎也被風吹的紅了起來。
寧霜兒感到楚雲楓在低頭注視她,俏身一擰轉過身去,伸手攏了攏頭上肩上的秀髮,遮住一雙好看的耳朵,開口便嗔道:「你要回盤古谷,你自回去就是了,幹嘛還和我說這些。我雖然在道派的地位比你高一輩,你又何時叫過我一聲師叔了?現在倒是在我面前惺惺作態。」
楚雲楓心中大呼冤枉,暗道女人的心思真是如天上的雲彩,變幻莫測,叫人捉摸不定,對她客氣一點就成了惺惺作態了。正不知該如何介面,忽然半空中傳來叫喚他的聲音。
抬頭一看,只見半空里騰雲飛著數十位身著道袍的道士。此時正半夜,月淡星稀,來人又距離甚遠,看不清身形相貌。只聽到一聲聲童子的清脆聲音呼喊著他的名字。
楚雲楓心想,一定是師叔墨風,否則誰會如此好心的半夜裡尋他?忍不住高聲應了一聲,半空中頓時隱約的傳來陣陣低呼聲,數十人一齊施法從空中降了下來。
楚雲楓定眼一看,來人不是墨風,卻是那仙府里先被季布施法火燒眉毛,后被霍去病嚇得尿濕了褲子的桐竹,頓時甚感詫異。
楊寒羽問道:「楚兄弟,這是你的道門朋友么?他們真是好心,半夜裡還聚眾出來尋你,想來你在道派里應是人緣極佳了。」楚雲楓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眼睛望著桐竹,心裡卻是不解。
桐竹冷笑一聲:「尋他倒是不假,只是尋到后是要將他押解回去的!楚雲楓,教里命你在思過山面壁思過,百般囑咐你不得擅自離開盤古谷。你倒好,違背師命離了盤古谷不說,還千里迢迢的跑到這七彩天池,累得我們好找。今日定要將你捉拿回去,送我師公教規處置。」
楚雲楓聞言便知這桐竹是找茬來了,哼道:「我入思過山面壁思過,是謹奉我師公的命令,你休要拿門派壓我。我違背師命擅自離谷,要懲罰,也是我師公師叔懲罰才是,又哪裡輪的到你師公來出頭?你師公是何人,我知都不知道,上次你師父打不過我們,氣的吐血捶鼓,也是跟你師公學的吧?」
桐竹頓時大怒,指著楚雲楓斥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侮辱我師公,我師公乃是蘇玄朗,是你師公袁天罡的師兄。你目無尊長,我要將你方才說的話一併稟告!」
楚雲楓嗤道:「蘇玄朗?沒聽說過。這逍遙界遍地是仙人,我哪裡識得那麼全?」
他這次倒是說了大實話,的確不知道蘇玄朗是何人。這蘇玄朗本是凡間隋朝時代的道士,號稱青霞子。年輕時隱居在具曲山學道,得司命真秘,又曾修道於羅浮山青霞谷,著書煉丹。自身所長者,乃是精通內丹修鍊之法,仙術修為遠遠不如袁天罡。
因為他比袁天罡早到逍遙界,故袁天罡尊稱他一聲師兄,此二人倒是在道派之內友善相處。只是蘇玄朗在逍遙界廣收門徒,座下弟子良莠不齊,常有弟子在袁天罡的門徒面前處處以師兄師叔自居。是以雙方弟子間常有摩擦發生。
袁天罡雖然仙術高強,卻是常年在仙界四處雲遊,不怎麼理會弟子間的恩恩怨怨。又因為他平日收徒規矩苛刻,門下弟子甚少,是以蘇玄朗的弟子只在他面前規規矩矩,背地裡卻時常挑釁,連墨風也不被他們放在眼裡了。
前些日青燈道人明明是擅自使用道派明禁的法寶南越魔鼓,結果神魄被魔鼓所噬,變得有些瘋瘋癲癲,自身修為大減,他的座下弟子卻怕師傅被罰,背地裡散播謠言,說青燈道人是被墨風和楚雲楓眾人暗算所傷。
青燈道人乃是蘇玄朗的愛徒,在凡間之時就一直跟隨蘇玄朗的左右,深得他的信賴。這次青燈生事受傷,蘇玄朗看在袁天罡的面子上,重重的責罰了他和門下相關的子弟門徒,心裡卻有些疙疙瘩瘩的不是滋味。
那些弟子被師公當著袁天罡的面訓斥,心裡早已怨恨不已,加上素日里又和袁天罡的門人不和,等袁天罡前腳剛走,眾弟子就跪在蘇玄朗的腳下痛哭流涕的顛倒黑白起來。蘇玄朗得知青燈道人是被袁天罡的徒孫聯合幾人打敗,心中更是疙瘩起來。
青燈道人的弟子們得知楚雲楓在盤古谷北部面壁,便想趁機找他麻煩。誰知一群人千辛萬苦的爬到思過山的崖頂,楚雲楓早已不知去向。眾人大喜,忙跑到蘇玄朗跟前告起黑狀。
此時袁天罡去仙界四處雲遊了,蘇玄朗聽得楚雲楓原來是如此的藐視教規,不羈管束,不由的勃然大怒,令門下弟子尋找他后將他押解回來。眾弟子大喜,竟將此事視為本門之中從未有過的重大事件,奔走相告,擊掌相慶,一時間浩浩蕩蕩的聚齊了數百人,無不奉承蘇玄朗的聖明無私。
蘇玄朗被眾弟子吹捧的如入雲端,渾身飄飄然,大手一揮,將聚齊的弟子們分成幾路,分頭去尋找楚雲楓。眾弟子無不摩拳擦掌,爭先恐後。
桐竹得意洋洋的朝著楚雲楓說道:「這次可沒有那幾個怪傢伙前來幫你,看你如何跑的脫?」
他心裡很是懼怕季布和霍去病二人,卻是從未在楚雲楓的手上吃過虧,再者隨身前來的還有數十名同門師兄弟,是以他根本未將楚雲楓放在眼裡。站在這裡,雙手插腰,舉頭望天,一幅十拿九穩瓮中捉鱉的得意模樣。
楚雲楓哼了一聲:「有你師叔在這裡,哪裡輪到你這三歲小孩放肆。」
桐竹頓時大怒,指著楚雲楓道:「大難臨頭了你還敢張狂!少拿師傅師叔的名號來嚇唬我。你怎麼不說我師公來了呢?」
楚雲楓指指寧霜兒對他說:「我嚇唬你作甚?她師傅是葛洪,與你師公是平輩,她不是你師叔是誰?」
他本以為寧霜兒會站出來替他出頭,以師叔自居,不戰而屈人兵,卻不知寧霜兒見了桐竹眾人,將俏臉一板,早已將身子擰到一旁,毫不理睬他們。
桐竹嗤笑道:「你隨隨便便拉個人就說是我的師叔,你當我年幼好糊弄是么?我還是她師叔祖呢!」
只見寧霜兒臉色一變,寒聲怒道:「楚雲楓,我不待見他們。你速速把他們打發了吧,若是你不敵他們被捉回道派了,我可不會出手相救。」
楊寒羽就在旁邊嘿嘿直笑,楚雲楓對寧霜兒道:「也不用你相救,我本就不想隨他們回去,若是他們用強,我未必敵不住。「
抬頭對桐竹說道:「就你們數人,還請不動我的大駕。要想讓我回道派,叫你們的師傅師公來吧。不然我還是回思過山面壁思過,那裡比道派要可要逍遙自在的多。」
桐竹大怒,抽出寶劍就指著他的前胸,高聲罵道:「你算什麼東西,敢在我等面前如此侮辱我師父師公。今日你若是不隨我們回去,我一劍將你刺個對穿!」
楚雲楓嗤道:「小小年紀,言行舉止就這般惡劣不堪,上次季布大哥罰你還罰的輕了!我倒想看看你能奈我何?」